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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神话道士传奇-第6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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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飞快的点头,又忍不住笑了,哪知道点头的太用力,扯动了伤口,让我忍不住哼哼了一声。
“乐极生悲,这么简单的道理还不懂。”师父一边数落着我,一边却扶住了我,让我把手靠在了他的肩膀,这样等于是我的整个人都是师父在支撑着。
我笑,但是却不答话,我不觉得这是乐极生悲,我觉得……这是一种让师父表达情绪的方式,来自长辈的关怀,我缺失了太久,一点点疼痛能让他表露,就是再疼一些又怎么样呢?
“你伤到的位置是心脏,小心一点儿……你这小命啊,如果当时那爪子再深那么一些,神仙都救不回来你了。”我走动的很慢,师父一边扶着我,一边念叨着,然后又不放心的加了一句:“你现在点点都不能让心脏受累,累了就要直接说。”
我点点头,和师父已经走到了竹林小筑的走廊,这个地方是我们曾经经常会坐着的地方,喝茶也好,下棋闲聊也罢,承载了太多的回忆。
如今,月色如水般的滑落在这里,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的没变……竹林小筑仿佛就永远是那个竹林小筑,只不过在它旁边,搭建了几个临时的屋子,想必那么多人,竹林小筑是挤不下的。
“小声点儿,这段日子大家都没睡好,别吵醒了他们。”师父一步一步的扶着我下楼梯,一边叮嘱着。
我也尽量把动静放小,心中流动的是感动,大家没有睡好的原因,应该是因为我的伤势吧?
可是,我却有莫名的沉默了,忍不住的有些难过。
“怎么了?”师父察觉到了我的情绪。
而在师父面前,我也无须掩饰什么,只是低沉的说了一句:“师父,我想如雪了。”
“那丫头……”师父一下子沉默了,好像有着话想说,却有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接着只是扶着我朝着水潭边走去。
我的心跳却止不住的加快了,我知道师父一定是知道一些什么吧?关于如雪的……
第三章 几度轮回恋恋不灭
我和师父的脚步声安静,可是我的心跳却像最强烈的鼓点,剧烈的跳动让我整个胸口都在疼痛。
这种疼痛并不是身体上的伤害带给我的疼痛,而是我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我的幸福只差一点点有完美了,我的幸福……真的只差一点点就完美了!”
是的,我承认我的‘贪婪’,人总是这样,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渴望有一天能不再为食物而奔波,就能痛快的吃个饱,在凄风冷雨的时候,就想有一个厚实的遮挡物,能让自己安心的睡。
当有一天真的可以痛快的吃饱,不奔波的时候,当有一天真的有了厚实的遮挡物时。
想要的可能就是第二天也可以继续这样随意的吃饱,想要的可能就是身下有一个能睡的舒适的床。
可是,老天,如果你能听到,那就听我说,我真的只要再有一个人,我的生命就完美了,我情愿吃着粗糙的食物,过最简单的生活,只要……再有一个人就好,我绝对不再贪婪。
我多么渴望这份我生命中的‘完美’,哪怕只是有一天。
“在想什么?”师父此时已经扶我走到了水潭变,看我愣愣的发呆,表情却是有些痛苦的眉头微皱,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是担心我。
“在想一份完美。”我的脸色有些苍白,或许是因为疼痛所致,却因为太过虔诚,说起完美两个字的时候,嘴角却忍不住挤出了一丝笑容,仿佛那份完美就在我的眼前。
“老天并不是容不下完美,而是一份完美需要多少世的善良才能享到一时啊?所以,人要知足,要懂得欣赏不完美,世世随缘的累积一份善心,也许你想要的完美就不期而至了吧?”师父把我扶到一块大岩石坐下。
想了想,又拉我起来,脱掉自己的外套,铺在了这块已经有丝丝绿痕的岩石上,才又让我坐下,他只是小声的说了一句:“别凉着了。”
外套还带着师父的体温,却让我恍惚……其实当年在竹林小筑里,我们师徒俩的日子过得挺粗糙的,大老爷们能有多细致?师父那放纵不羁的性格更别说什么细致了,可是在我身上他总是这样。
那一夜一夜红泥炉子上熬煮的药膳,那一夜一夜他亲手做的大木桶中升腾的香汤蒸汽……直到现在我身下这一件带着他体温的外套,也许,他一生中总是有细致的,但是全部给了我。
师父在我身边坐下了,再一次安静的点上了他的旱烟,那抽旱烟的身影依旧是有些佝偻,什么时候这样的?以前他在的背影总是那么挺拔……可是朝成青丝暮成雪的事情又能有多少?
就像如今的我,额前的流海中也有了丝丝的细碎白发,我和师父终究是错过了太多的岁月,所以有些问题也就不必问了。
眼前的深潭,流水潺潺……叮叮咚咚的响彻在耳边,这块大石,这个深潭,几乎是童年少年的画卷中一副不褪色的画面,可是画面不褪色,身下这块因为那时长期坐着而显光滑的大石,却加重了颜色,到底长出了绿苔,诉说的也是一份守候等待的寂寞吗?
“师父。”我开口了,当那旱烟烟叶的气味再次包围我时。
“嗯?”师父微微扬眉,吐出了一口旱烟,白色的烟雾在黑色的夜色中成团,却又很快散尽……聚聚散散可能也就是人生。
“老天能不能容下完美我不想去考虑,多少世的善良或许我也没办法看到那么远……我只是在想,老天之下,能不能容下一份我想要的幸福?那个,很奢侈吗?”我的话语声响彻在这安静的夜里,伴随着水声虫鸣,却是那么的寂寞。
可是师父却并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叹息了一声,轻声的念道:“风无定,人无常,人生如浮萍,聚散两茫茫……我谓萍飘路转,爱恨亦匆匆,萍踪浪无影,风剪玉芙蓉……承一,此话你听来,可曾有一丝苦涩?”
我沉默了。
“我等虽是道家人,其实我刚才所说之词也终究可以总结为一句佛禅‘风无定相,云无常态’,你执着的去追寻一份你想要的幸福,只是说明这红尘把你锤炼的不够,痴儿,你是要任由执念在你心里成痴吗?”师父的话语中有一丝无奈。
他只是想告诉我,人生最终的境界只是一份自然,遇路则走,遇水则度……心中有定,其岸自现。
而这个定只是坚定走下去的定,不是那一份我一定要走到哪里的执念,执念成痴,人亦成狂……而人一旦成狂,哪里还看得见什么清明的方向?
“师父……”我说不出话来,这些道理我自然都懂,但我那一年说着我不放,这一年,未必我就是一个能放下的人。
“罢了,你本童子命,情路颠簸不顺……亦或者这红尘万种生成的执念于你心,也是一份锤炼。就如那个林富瑞一样,到底是他的福缘或者是他的劫难,都只是一念,但这个炼的过程却必不可少。更何况,你是我的徒弟,刀山火海,红尘深渊,我这个师父也只能闭着眼睛陪你走下去了。”师父说话间,眉头紧皱,又是大口吸了一口旱烟。
而我忍不住抓住了师父的手,感受着其中粗糙的老茧,一时间竟然再一次的说不出话来。
“这些日子,你昏迷中……有几夜,我在你身边莫名睡去。但却又似梦非醒的样子,我好像看见如雪那丫头,坐在你的床前垂泪……可是我不敢肯定。”师父终于还是说出来,伴随着一声叹息。
我的手一抖,抓着师父的手情不自禁的用力,我想起了在印度的那一夜,那个梦,那个监控器中匆匆而过的身影,如雪她……
想到这里,我的嘴唇也忍不住的颤抖,可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在这个时候,万般心情在我心中缠绕,我能说出什么来?若是要彻底断掉,又何必一个人悄悄牵挂?或者,如雪已经执着的认为,这份爱情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因为,那一年在茫茫的白雪林深中,她与我之间的承诺竟然是一份别离。呵,别人相守,我们却承诺别离……
“承一,如雪在哪儿?之前凌青就一直在问,可是没有人愿意回答,包括如月那丫头也只是哭。”在之前师父绝口不提我们分开以后各自的经历,可是看着我那么不正常的脸色,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
或者,如雪这种状态太过奇怪,连师父也不能解释……他必须问我要一个答案。
我望着眼前的深潭,连喉头都忍不住颤抖,半天才吐出两个字:“龙墓。”
“龙墓……!是了,我早该想到的,师父说的话又怎么会有错,那拂尘你是取到了?”师父的眉头一扬,眼中流露出的是深深的震撼和疑惑。
“嗯。”我心乱如麻,也不知道怎么和师父详细说起这份经历。
“那和如雪那丫头又有什么关系?”师父的疑惑就是这个,对啊,龙墓一事,本是我师祖早期游历所留下的一处印记,怎么会扯上如雪?
“因为……有一种虫子,很可怕。几乎是不死不灭,只有带到龙墓,才能彻底的让它们消失。如雪……她是守墓人。”那一段的往事在我脑中反复的上映,最后一次又一次的定格在那漆黑的大门中,那个坚定不移走过去的身影,我痛苦的嘶吼,被承心哥强行的拖走。
事过了那么几年,那伤痛依旧是那么的清晰,清晰到我一想到仿佛又沉溺进了当年的痛苦。
“守墓,是守在哪儿?”师父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无法想象如雪怎么就成了守墓人。
“那具真龙骸骨的葬身之处。”对于师父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痛苦的回答了一句,把头埋在了双膝之间,仿佛只有这样,我才能缓解来自胸膛的剧烈痛苦。
“啊?你说什么?”师父一下子从岩石上站起,眉头之间都是忧虑,接着他失声说道:“曾经,那一条真龙在那里,准备真正的破开虚空,重返昆仑!失败以后,那里的空间极度不稳定……那里,人怎么可以呆在那里?”
可是,师父啊,如雪就是呆在那里啊!那一个我再也去不到的地方。
不过,我还来不及说什么,我的内心忽然开始抽痛起来……剧烈的抽痛,这种疼痛我无法形容,就像是有两个灵魂同时在痛。
我灵魂中的那层薄膜开始剧烈的变形,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但是一时间根本挣脱不了那层薄膜。
我痛苦的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在这剧烈变化的短短几秒,我脑中反复响彻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真要若此吗?再度轮回,也要若此吗?到底……是要几度轮回,才能灭了这它,斩断它?!呵,几度轮回连连不灭?”
第四章 一幕
这是谁的声音,什么几度轮回恋恋不灭?难道是那个道童子……可是我已经不能思考更多了,我从来不知道这种抽象的心痛会比真实的心口受伤的疼痛来得更加让人难受。
我的人还坐在这块大石之上,可是我的整个人在这一瞬间已经痛到呆滞的状态,意识都开始模糊。
模糊到眼前的深潭,月色,远处的竹林黑色剪影……我都已经看不分明。
可是,我却听见耳中有模糊的飘渺经韵之声,云雾中,山峦之上……一道模糊的声影若隐若现,望着我,望着我……而那眼中的眼神却是我读不懂,那种带着伤心的不相信,最是戳痛人心。
可惜的是,我看不清楚他(她)的样子,身形……所以我连他(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我只是被这眼神深深的击中了内心。
然后我感受到我心中的怒火浮动,仿佛是为这种莫名的情绪而焦躁,我的脚步那么沉重,却是坚定的踏了出去,我听见我自己用一种最是坦荡的语气,朗声地说道:“我要与你斗法!”
斗法?我为什么要与这个人斗法?不要斗法……他(她)好像都那么难过了。
但是,我这样的视角太过奇怪,我好像身在其中,却又只是像置身事外的观看,我明明能感受到我不愿,但是偏偏自己又非要与他(她)斗法不可……陷入了一种仿若水火的情绪。
“若是我,定然不斗!”不知道为什么,我脑中浮现出这个念头,坚定无比,坚定到压下去了所有纷繁的思绪,所有强韧的意志,如同一把锋利的利剑一下子刺破了所有,独立于云霄之上一般。
这是我的意志,属于陈承一的意志第一次那么坚定。
不过,这代表着什么?我并不知道……只是眼前的画面忽然破碎,变为了点点的散发着微光的寸芒,在一片黑暗中飘远。
我的眼前景色恢复了,又是那月色下的深潭,可是心痛却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却是变得更加的疼痛,我忍不住捂着胸口,‘哇’的一声,莫名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承一!”这一切好像是很久,那一眼哀伤的眼神,仿佛就像凝聚了万年一般,实际上这一切发生不过短短的几秒之中,师父还在沉浸于如雪是守墓人的震撼之中,忽然见我吐血,师父忍不住有些失措的喊了我一声,然后一把扶住了我。
可我却笑了,我没想到一口郁结在心头的鲜血吐出来以后,心中那种抽象的疼痛竟然消失了,我大口的呼吸,就像是劫后余生,忍不住望着天上的明月,喊了一句:“痛快!”
我的这句痛快,让师父莫名其妙,但越是不正常的表现越是让师父担忧,终于原本并不想打扰他人的师父失声喊了一句:“立仁,立仁!”
那声音带着一丝惊惶划破了夜空,不过刚才的疼痛,仿佛就是来自灵魂,经历了这种疼痛,就像抽干了我全身的气力一般,我就这样很是木然的躺在了大石之上,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了,我想睡觉,很想。
但我知道师父担心我,迷迷糊糊中,我说了一句:“师父,我没事儿。”
※※※
我是真的没有事情,那夜以后,我只是沉沉的睡了一天一夜,伤势却在陈师叔的诊断之下,恢复的并没有任何大碍。
我无法和师父提起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云雾之中的山巅,那一双带着强烈不相信的哀伤双眼,是否只是我在疼痛之下,臆想出来的一个幻觉。
时光匆匆,一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这是我幸福延续的半个月,感觉自己几乎漂泊半生,在这半个月内才体会到幸福给人的最大感觉,原来不过是一份安心。
我恢复的很快,而早春已经过去,转眼就是暖春的季节。
四川的山水总是缠绵的,因为一年四季山色总是青翠,而暖春时节更是惹人爱,只因为那新抽芽的黄绿变成了嫩绿,充满了生命之始的一种希望。
竹林小筑的竹子也不会忘记春天的‘盛筵’,竹叶绿的喜人,竹笋冒头……脚踩在地上的枯萎竹叶上,发出一种让人舒服的清脆之声,闻着竹林里特有的气息,我满足的叹了一声。
转头,看向远处,慧根儿提着两块巨大的,临时做成的石锁正被慧大爷追的满地跑,他不敢放下石锁,嘴里却是叼着半个鸡蛋,慧大爷在他身后骂骂咧咧:“抢额鸡蛋,你四(是)包(不要)被额追上,否则,看额不打死你。这个臭小子,跟谁削(学)咧,越来越不孝。”
“哈哈哈……”慧根儿狼吞虎咽的咽下口中的半个鸡蛋,很是开怀的笑了起来,连同那一颗光头都跟着闪耀起来,不过乐极生悲,却被鸡蛋噎到,一下子只能扔下石锁,剧烈的咳嗽起来。
慧大爷‘冷笑’着扑向了慧根儿……
而在那边阳光正好,陈师叔正在处理师父从神那里搜刮来的一些药草,捣药的声音‘哐啷,哐啷’节奏行云流水很是好听,而承心哥带着他的招牌春风暖笑,在旁边认真的看着,时不时扶一下眼镜,低头恭谨的和陈师叔说两句。
而又时不时的师徒俩同时沉思,又同时相视点头,微笑。
“真是斯文的一对师徒,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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