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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一六二九-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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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高权重……哼哼,地位越高,摔得越重。杨修龄那么谨慎小心的一个人,其子嗣昌亦是深得陛下信任,却依旧说撤便撤了……还不就是因为他执意对陕西流贼行招抚之策!”
陈耀低头不语,他知道总督这时候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了向他解释什么,而更多是为了坚定自己的内心。
果然,接下去只听王尊德又说道:
“……‘总因饥荒之极,民不聊生’?……哼哼,天子可不管那些人是因为什么原因反叛,只要胆敢叛乱,必然剿杀无疑。当今天子虽然年轻,剪除魏阉一党却是雷厉风行,英明神武,可见一斑。我若是心慈手软,怕是也难逃修龄之覆辙,到那时候……我可没一个好儿子能去泣血上疏,愿意以身相代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 王尊德(下)
能够爬到总督地位的人,无论他品德如何高尚,又或者性情如何刚愎,有一种能力肯定是必备的——那就是非常善于保护自己。
早几年间魏忠贤一手遮天,阉党势大的时候,朝中大臣们有的卖身投靠,有的奋勇抗击。过于刚烈的不幸提早玉碎了——诸如杨涟,左光斗等人,而卖身投靠的虽然一时痛快,但最终也没啥好下场。只有那些熬过好几轮风波,最终依旧能够屹立于朝堂之上的,才真正算是厉害人物。
王尊德毫无疑问就是其中之一,他们这批“万历三十二年党”在政治上表现的大都相当成熟,资历也足够老,因此其中很多人在阉党横行时既不必卑躬屈膝,也不怕受到打击。平平淡淡的过上几年,阉党一倒台,那些跳得欢的都被拉了清单,新皇帝还是要靠他们这批老人出来坐镇。
只是现在,新皇好像有点对老家伙们的持重方针不太满意了——他们这批人中间名望最高的孙承宗都曾经遭到过罢斥,若不是因为袁崇焕死后,辽东无人能镇得住局面,皇帝还未必会重新起用他。即使如此,最近一段时间皇帝对于东北战局也多次表露出了不满之意。
就在今年七月,满洲人向他一力主张修建的大凌河城堡发起进攻,守将祖大寿被围,孙承宗急得满世界找援兵去救,还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朝中已经有了攻击他的言论,而皇帝表现出的态度也很暧昧,似乎颇有换人之念。
到如今杨鹤垮台,更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小皇帝已经不耐烦了。身为臣子,说起来枉自揣测上意乃是大忌,但如果对于帝皇的心思都摸不准,那这官儿肯定干不长。
“所以无论如何,必须快刀斩乱麻,让整个南方安定下来,这样大明才能集中力量去处理西北以及辽东等地的祸患……琼州府的叛乱必须尽早平息!”
站在王尊德的位置,他这样考虑完全合情合理,只除了一点——这场叛乱当真能被顺利平息吗?
陈耀对此是颇为怀疑的,他和王璞王介山关系极好,即使现在王璞“失陷”在了琼州府,俩人之间的联系也并未中断。通过一系列信件,陈耀对于琼州府那群短毛的实力还是颇为了解的。
根据王璞的介绍,那群短毛根本不是用武力可以压服的。王璞虽然不知道短毛其实已经偷袭过大陆好几次,但他却亲眼看见过那帮人收拾倭寇,当真是如同风卷残云一般。在大明军队眼中极难对付的倭寇,在短毛的排枪和轰天雷面前根本就是一群待宰羔羊。双方几次冲突,被短毛杀死的倭寇少说也有数百,还有差不多同样数量的俘虏在矿场作苦力,而短毛军本身却几乎没什么死伤。偶尔有些伤亡,也都是开头受到突袭,猝不及防所造成。真正开战以后,他们还从没死过一个士兵——这是何等可怕的武力!
可是这些话说了也没用,王璞发回来的都是公文,那些信件总督大人都应该是先看过的,但他根本不信,只说王介山是被短毛蛊惑了。
陈耀是个聪明人,不会去做那种“知其不可而为之”的蠢事,所以有些话也都闷在肚子里,只是暗自疑惑罢了。
不过此时,王尊德却又主动提起了陈耀的那位同年至交:
“王介山身陷贼手,原以为是自甘堕落了,不过从最近的几封来信看,似乎还颇有忠义之心。”
“……啊?”
陈耀一愣,不知道上官为何忽然发此感慨。这时王尊德指了指那张桌上的南海地图:
“这是王介山近日夹藏在书文中寄送过来,据他说是偷偷录自短毛日常所用的地形海图。我已经令人验看过,画得及其精准。其间南海诸岛,无论大小,无不纤毫毕现。凡有涉及到我大明疆土之处,也是清晰无比……这还仅仅只是南海一地。又闻那些髡人手上还有天下万邦的勘舆全图,真不知他们是如何探寻而来。”
稍顿一顿,王尊德拈须微笑道:
“不过光是得到这份海图,也已经堪称大功了,王介山做得不错!”
陈耀抓紧机会,连忙替好友分辨道:
“介山乃是左忠毅公入室弟子,断然不会甘心从贼的。”
提起那位因为对抗阉党而不幸罹难,以正直忠义而天下闻名的左忠毅公左光斗,就是王尊德也不得不抬抬手以示尊敬。但随后,他的嘴角又撇了一撇:
“哼哼,丁未一科,也就左光斗,杨涟二人尚堪一赞了,余者皆碌碌!”
陈耀这才想起,自己在无意中触及了上官的忌讳,心下不由暗自后悔。
——左光斗,杨涟名动天下,大明朝所有的读书人提起他们无不钦佩万分,唯独在王尊德,杨鹤这批人面前不能随便提,因为那几位都是万历三十五年丁未科的进士。
大明官场中结党现象很是严重,每一科的进士同年们肯定会自然而然形成一党。而在当今的朝堂之上,彼此之间竞争最厉害的正是甲辰科“万历三十二年党”和丁未科“万历三十五年党”这两派人。
丁未科比甲辰科迟了三年,在资历上就要稍微差点。面对阉党威逼时不能象他们的前辈们那么从容。然而在这样的压力下,反而考验出几位铁胆真汉子,如左光斗和杨涟等人,当然也有一些没顶住压力投靠了九千岁的,这种人反正无足轻重,自个儿眼力不好,在政治斗争里面站错队,肯定要被淘汰掉。
随着阉党垮台,能够坚持下来的一批人熬到现在,差不多都有了足够资历,可以竞争朝堂上那几个决定性的位置了。可好位置就那么几个,彼此之间肯定是要好好倾轧一番的。
甲辰科的人资历比较老,而丁未科因为有杨左二人的关系,名声要更好一些,双方各有优势。所以到目前为止,这两派还可以说是势均力敌——甲辰科进士有多人官拜地方督抚之位,在疆臣中占据了优势,但丁未科的施凤来,钱龙锡,成基命等人却都先后出任过内阁首辅,在中央阁臣里头很有势力。
然而到了这崇祯四年,甲辰科的三大总督中,陕西杨鹤彻底失势,辽东孙承宗也陷入危局,只有他两广王尊德还算从容,可如果眼前髡匪这一关迈不过去,那肯定也是要倒霉的。
——要知道,那个觊觎着他的总督位置,专门跟他王尊德唱反调,几次三番上疏弹劾的福建巡抚熊文灿,恰恰也正是万历三十五年丁未科的进士之一呢!
话题涉及到官场斗争,屋子里的气氛立时就尴尬起来,陈耀有心想要告退,但又觉得这样似乎太着痕迹,正在犹豫之时,恰好有个仆人过来禀报:
“老爷,红毛番的使者到了,已请到客厅里奉茶。”
这似乎正好是个台阶?陈耀立即躬身告退。
——两广总督府的治所本应该在肇庆,不过由于广州府远比肇庆繁华的多,而两广总督又往往兼任广东巡抚,所以历任总督大都喜欢待在广州的巡抚衙门里头办公,而不愿去肇庆,王尊德亦是如此。这已经形成习惯,客人们也都知道直接来这边求见。
陈耀在临出门前,只听上司随口问道:
“还是上次那个姓李的商人么?”
那个仆人倒也颇伶俐,已经悄悄观察过来客身份:
“那姓李的也来了,但这回还来了好几个真正的红毛番人担任正使,姓李的好像只作通译——看来他们挺重视的。”
却不料王尊德一听之下却发了火:
“红毛夷人岂能入我正堂——且让他们去偏厅侯着!”
转过头,这位两广总督又对陈耀吩咐道:
“元郎,你且稍等,待我跟那些夷人交涉后,回头恐怕还有事情要你去做。”
陈耀立即躬身:
“学生随时听候调遣。”
……
然而这一等就是足足两个时辰,直到日头偏西,才见上官迈着四方步返回。
王尊德的脸色甚是复杂,似乎带着几分高兴,却又有一点紧张的样子,进门之后并不马上说话,而是坐在椅子上,微闭双目,似乎是在养神。
但陈耀却知道这是上司的老习惯了,只有在遇到重大而委决不下的事情时,王尊德才会这样闭目思索。这种时候是绝对不能打搅的,所以他小心翼翼,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是站在一旁等候吩咐。
又是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方见上官睁开眼来,眼中精光闪烁,是下定了决心的样子。
“元郎,你还要再去准备一批粮秣,不久之后另会有一批夷船夷兵到来,与我们一同征伐琼州。”
陈耀面容微变,但还是低下头去:
“夷船夷兵?是来这广州府么?敢问思公,数目多少?”
王尊德先是伸出三根手指,但想了想后,又改成一掌:
“他们报的战兵数目乃是三千,但考虑到船工水手……你且按五千之数预备吧。”
这下子陈耀的脸色终于大为变化,顾不得上下尊卑,他甚至一把扯住了王尊德的袖子:
“五千夷兵?思公,万望三思啊!这五千夷兵上得岸来,若是他们背信弃义,广州府怕是不保!”
但两广总督只是很平静的看着他,并没有计较幕僚的失礼动作。
“本官刚才也正是为此而委决不下,西夷多诈,吾亦深知。只是这一次,却是天赐良机,千载难得……”
王尊德抖抖衣袖,站起身来,看了看桌上那幅南海地图,指着图上吕宋的位置笑道:
“刚才前来与本官会晤的,原来不单单有红夷人,还有佛朗机人亦在其中。那些髡人也真是会惹事——不知如何,却将吕宋的佛朗机人激怒到了极处。他们派了一个副酋过来,口口声声,竟说是要倾巢而出,情愿为先锋,要将琼州府踏平,将那些髡人全部挫骨扬灰,方解其恨。”
“西夷狡诈,此言未必可信。”
事关重大,陈耀也顾不上原来不多嘴的信条了,屡屡出言相劝,但王尊德只是微微点头:
“本官初时亦是不信,但那西夷酋首却当着本官之面下跪,向其所信奉之天主神明起誓,道此言句句为实……那就颇为可信了。”
陈耀默然,他们广州府的官员可以说是整个明帝国见识最广的一批人,对于西方人的虔诚信仰已经有所了解。如果那个西人真是用天主名义起誓,确实不太可能说谎。
“既是如此,他们大可与我军约好时辰,到时各自进军好了,为何先要来我广州府集结,此中是否有诈?”
陈耀又想到一条,所谓幕僚的职责就是提出各种可能性,以供上官参考,所以倒也不怕说错。
但王尊德则颔首微笑道:
“所虑甚是,然而元郎却有所不知——他们最初还真是这么提议的,反而是本官要求他们先来广州取齐。”
“……?”
面对部下不解的眼神,两广总督只是嘿嘿冷笑:
“上一次,那些红夷主动借我军械,襄助朝廷调兵进剿临高叛匪之事,元郎可还记得?”
“是,后来介山信中曾有提及,说红夷随后也派了大船前往,想要坐收渔翁之利,不过还是给髡人击溃了。”
“不错,驱虎吞狼之策,非独我辈知晓,西洋夷人亦是多智……倘若此番分兵进击,他们恐怕还会故技重施,等我们拼死拼活之后再来拣便宜。所以本官宁可供他几天粮秣,也要驱策这些西夷在大军之前行动!”
说着,王尊德脸上现出得意之色,指着地图上广州湾的位置,微微笑道:
“今日业已与其约定:到时夷人之船可入港口补给,但夷军一概不得上岸。只在船上休息一夜,次日一早,夷船当先进击,我朝大军随后。眼下我广州府中有精兵数万,再加上福建水师亦非弱旅,到时候都会布置在港口周围,以防万一。只有等夷船全部离开之后,我军才会登船出发……如此预防,纵使西夷心存不轨,估计也闹不出什么花样了。”
见总督已经是腹有成算,陈耀也不再多言,深深长楫下去:
“思公既已考虑万全,那学生就在此预祝大军旗开得胜了。粮秣之事,勿须担忧,学生自会处置妥当。”
王尊德淡然微笑,脸上却显出几分无奈:
“这也是受形势所迫,方才不得不冒险从事啊……元郎,你最知我,当知此战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第二百三十四章 十七世纪的特洛伊?
“尊敬的安娜小姐,您的回信让我欣喜若狂。全能而伟大的上帝果然没有抛弃他的忠实子民……”
——九月份,阿德的推断果然见到成效,那个名叫威廉姆的德国小伙子在收到一封短短致谢回函之后,果然立即又写来了新的书信。通过几位在荷兰和中国之间两头跑的走私商人接力传递,这封信居然在很短时间之内就到达了目的地——短毛手中。
茱莉又很辛苦花费了半夜时光把整封书信都翻译出来,这年头西方人的精神生活实在匮乏,信中有三分之一内容是在歌颂上帝,另外三分之一是在歌颂伟大的爱情,茱莉翻译的时候直打哈欠——这家伙说情话的水平还比不上后世一个小高中生。如果不是阿德要求她必须全文翻译,都想跳过去。
只是安娜对此很不乐意,想想看也正常——有哪个女孩子愿意别人写给自己的私情话被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任人欣赏的?即使对方只是个根本看不上的眼的傻小子。
对此茱莉也没办法,毕竟这并不是单纯的情书——其中还有三分之一的内容,正是短毛众所期望的,“来自文明世界的消息”,而且非常重要的,恰恰是关于荷兰人的军事行动内容。
“……西班牙人发疯了!”
作为荷兰总督的随同人员,威廉姆亲身感受到了西班牙新使者的暴躁和狂怒。他们不知道吕宋岛上发生了什么,竟然导致西班牙方面根本不再考虑什么分赃问题,而是直截了当提出:无论荷兰人是否合作,他们都会派遣吕宋岛上的全部力量前往琼州岛,彻底消灭盘踞在岛上的那个什么贸易公司。
“他们竟然打算动用吕宋港内的所有战舰,连同墨西哥途经此地的运银船也一并调用,总数多达十七条的大型战舰,派遣全部的西班牙王家军队出战,其中仅陆战士兵就有一千五百名,这个数字还不包括当地人雇佣军和船上水手在内……上帝啊,那些人难道是想要执行当年那份可笑的征服中国计划么?”
在对西班牙人的疯狂计划大加嘲笑之余,这个诚实的德国小伙儿又带着几分兴奋向他心目中的女神汇报道——为了确保这次行动是以荷兰为主,东印度公司也将倾尽全力,派遣的舰船和士兵数目将比原计划大大增加。普特曼斯总督原本已经向巴达维亚总部申请调来十二艘战舰参与此次行动,如今又将临时征调六艘武装商船加入——反正这年头商船战舰都差不多,跑贸易的商船有机会客串海盗也是常有的事情。
这样荷兰舰队将达到空前的十八艘规模,动员士兵数则为一千七百人,都是经历过欧战的老雇佣兵。此外依附于他们的一批中国商人武装也将随同出战,为首是一个名叫刘香的人。
此外,通过一个李姓商人的穿针引线,普特曼斯阁下正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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