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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英魂-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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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教民弃本逐末也。请蠲丁口钱;自馀税悉输谷帛,由绢匹直千钱者当税三十。‘或曰:‘如此,县官岁失钱亿万计。‘齐丘曰:‘安有民富而国家贫者邪!‘知诰从之。由是江、淮间旷土尽辟,桑柘满野,国以富强。知诰欲进用齐丘而徐温恶之,以为殿直、军判官。知诰每夜引齐丘于水亭屏语,常至夜分,或居高堂,悉去屏障,独置大炉,相向坐,不言,以铁箸画灰为字,随以匙灭之,故其所谋,人莫得而知也。

虔州险固,吴军攻之,久不下,军中大疫,王祺病,吴以镇南节度使刘信为虔州行营招讨使,未几,祺卒。谭全播求救于吴越、闽、楚。吴越王镠以统军使传球为西南面行营应援使,将兵二万攻信州;楚将张可求将万人屯古亭,闽兵屯雩都以救之。信州兵才数百,逆战,不利;吴越兵围其城。刺史周本,启关张虚幕于门内,召僚佐登城楼作乐宴饮,飞矢雨集,安坐不动;吴越疑有伏兵,中夜,解围去。吴以前舒州刺史陈璋为东南面应援招讨使,将兵侵苏、湖,钱传球自信州南屯汀州。晋王遣间使持帛书会兵于吴,吴人辞以虔州之难。

晋王谋大举入寇,周德威将幽州步骑三万,李存审将沧景步骑万人,李嗣源将邢名步骑万人,王处直遣将将易定步骑万人,及麟、胜、云、蔚、新、武等州诸部落奚、契丹、室韦、吐谷浑,皆以兵会之。八月,并河东、魏博之兵,大阅于魏州。

蜀诸王皆领军使,彭王宗鼎谓其昆弟曰:‘亲王典兵,祸乱之本。今主少臣强,谗间将兴,缮甲训士,非吾辈所宜为也。‘因固辞军使,蜀主许之,但营书舍、植松竹自娱而已。

泰宁节度使张万进,轻险好乱。时嬖幸用事,多求赂于万进,万进闻晋兵将出,己酉,遣使附于晋,且求援。以亳州团练使刘寻为兖州安抚制置使,将兵讨之。

甲子,蜀顺德皇后殂。

乙丑,蜀主以内给事王廷绍、欧阳晃、李周辂、宋光葆、宋承蕴、田鲁俦等为将军及军使,皆干预政事,骄纵贪暴,大为蜀患,周痒切谏,不听。晃患所居之隘,夜,因风纵火,焚西邻军营数百间,明旦,召匠广其居;蜀主亦不之问。光葆,光嗣之从弟也。

晋王自魏州如杨刘,引兵略郓、濮而还,循河而上,军于麻家渡。贺瑰、谢彦章将梁兵屯濮州北行台村,相持不战。晋王好自引轻骑迫敌营挑战,危窘者数四,赖李绍荣力战翼卫之,得免。赵王容及王处直皆遣使者致书曰:‘元元之命系于王,本朝中兴系于王,奈何自轻如此!‘王笑谓使者曰:‘定天下者,非百战何由得之!安可但深居帷房以自肥乎!‘一旦,王将出营,都营使李存审扣马泣谏曰:‘大王当为天下自重。彼先登陷陈,将士之职也,存审辈宜为之,非大王之事也。‘王为之揽辔而还。他日,伺存审不在,策马急出,顾谓左右曰:‘老子妨人戏!‘王以数百骑抵梁营,谢彦章伏精甲兵五千于堤下;王引十馀骑度堤,伏兵发,围王数十重,王力战于中,后骑继之者攻之于外,仅得出。会李存审救至,梁兵乃退,王始以存审之言为忠。

吴刘信遣其将张宣等将兵三千袭楚将张可求于古亭,破之;又遣梁诠等将兵击吴越及闽兵,二国闻楚兵败,俱引归。

梅山蛮寇邵州,楚将樊须击走之。

九月,壬午,蜀内枢密使宋光嗣以判六军让兼中书令王宗弼,蜀主许之。

吴刘信昼夜攻虔州,斩首数千级,不能克;使人说谭全播,取质纳赂而还。徐温大怒,杖信使者。信子英彦典亲兵,温授英彦兵三千,曰:‘汝父居上游之地,将十倍之众,不能下一城,是反也!汝可以此兵往,与父同反!‘又使升州牙内指挥使朱景瑜与之俱,曰:‘全播守卒皆农夫,饥窘逾年,妻子在外,重围既解,相贺而去,闻大兵再往,必皆逃遁,全播所守者空城耳,往必克之。‘

冬,十一月,壬申,蜀葬神武圣文孝德明惠皇帝于永陵,庙号高祖。

越主岩祀南郊,大赦,改国号曰汉。

刘信闻徐温之言,大惧,引兵还击虔州。先锋始至,虔兵皆溃,谭全播奔雩都,追执之。吴以全播为右威卫将军,领百胜节度使。

先是,吴越王镠常自虔州入贡,至是道绝,始至海道出登、莱,抵大梁。

初,吴徐温自以权重而位卑,说吴王曰:‘今大王与诸将皆为节度使,虽有都统之名,不足相临制;请建吴国,称帝而治。‘王不许。严可求屡劝温以次子知询代徐知诰知吴政,知诰与骆知祥谋,出可求为楚州刺史。可求既受命,至金陵,见温,说之曰:‘吾奉唐正朔,常以兴复为辞。今朱、李方争,朱氏日衰,李氏日炽。一旦李氏有天下,吾能北面为之臣乎?不若先建吴国以系民望。‘温大悦,复留可求参总庶政,使草具礼仪。知诰知可求不可去,乃以女妻其子续。晋王欲趣大梁,而梁军扼其前,坚壁不战百馀日。十二月,庚子朔,晋王进兵,距梁军十里舍。

初,北面行营招讨使贺瑰善将步兵,排陈使谢彦章善将骑兵,瑰恶其与己齐名。一日,瑰与彦章治兵于野,瑰指一高地曰:‘此可以立栅。‘至是,晋军适置栅于其上,瑰疑彦章与晋通谋。瑰屡欲战,谓彦章曰:‘主上悉以国兵授吾二人,社稷是赖。今强寇压吾门,而逗遛不战,可乎!‘彦章曰:‘强寇凭陵,利在速战。今深沟高垒,据其津要,彼安敢深入!若轻与之战,万一蹉跌,则大事去矣。‘瑰益疑之,密谮之于帝,与行营马步都虞候曹州刺史朱圭谋,因享士,伏甲,杀彦章及濮州刺史孟审澄、别将侯温裕,以谋叛闻。审澄、温裕,亦骑将之良也。丁未,以朱圭为匡国留后,癸丑,又以为平卢节度使兼行营马步副指挥使以赏之。

晋王闻彦章死,喜曰:‘彼将帅自相鱼肉,亡无日矣。贺瑰残虐,失士卒心,我若引军直指其国都,彼安得坚壁不动!幸而一与之战,蔑不胜矣。‘王欲自将万骑直趣大梁,周德威曰:‘梁人虽屠上将,其军尚全,轻行徼利,未见其福。‘不从。戊午,下令军中才老弱悉归魏州,起师趋汴。庚申,毁营而进,众号十万。

辛酉,蜀改明年元曰乾德。

贺瑰闻晋王已西,亦弃营而踵之。晋王发魏博白丁三万从军,以供营栅之役,所至,营栅立成。壬戌,至胡柳陂。癸亥旦,候者言梁兵自后至矣。周德威曰:‘贼倍道而来,未有所舍,我营栅已固,守备有馀,既深入敌境,动须万全,不可轻发。此去大梁至近,梁兵各念其家,内怀愤激,不以方略制之,恐难得志。王宜按兵勿战,德威请以骑兵扰之,使彼不得休息,至暮营垒未立,樵爨未具,乘其疲乏,可一举灭也!‘王曰:‘前在河上恨不见贼,今贼至不击,尚复何待,公何怯也!‘顾李存审曰:‘敕辎重先发,吾为尔殿后,破贼而去!‘即以亲军出先。德威不得已,引幽州兵从之,谓其子曰:‘吾无所死矣。‘贺瑰结陈而至,横亘数十里。王帅银枪都陷其陈,冲荡击斩,往返十馀里。行营左厢马军都指挥使、郑州防御使王彦章军先败,西走趣濮阳。晋辎重在陈西,望见梁旗帜,惊溃,入幽州陈,幽州兵亦扰乱,自相蹈藉;周德威不能制,父子皆战死。魏博节度副使王缄与辎重俱行,亦死。

晋兵无复部伍。梁兵四集,势甚盛。晋王据高丘收散兵,至日中,军复振。陂中有土山,贺瑰引兵据之。晋王谓将士曰:‘今日得此山者胜,吾与汝曹夺之。‘即引骑兵先登,李林珂与银枪大将王建及以步卒继之,梁兵纷纷而下,遂夺其山。

日向晡,贺瑰陈于山西,晋兵望之有惧色。诸将以为诸军未尽集,不若敛兵还营,诘朝复战。天平节度使、东南面招讨使阎宝曰:‘王彦章骑兵已入濮阳,山下惟步卒,向晚皆有归志,我乘高趣下击之,破之必矣。今王深入敌境,偏师不利,若复引退,必为所乘。诸军未集者闻梁再克,必不战自溃。凡决胜料敌,惟情势,情势已得,断在不疑。王之成败,在此一战;若不决力取胜,纵收馀众北归,河朔非王有也。‘昭义节度使李嗣昭曰:‘贼无营垒,日晚思归,但以精骑扰之,使不得夕食,俟其引退,追击可破也。我若敛兵还营,彼归整众复来,胜负未可知也。‘王建及擐甲横槊而进曰:‘贼大将已遁,王之骑军一无所失,今击此疲乏之众,如拉朽耳。王但登山,观臣为王破贼。‘王愕然曰:‘非公等言,吾几误计。‘嗣昭、建及以骑兵大呼陷陈,诸军继之,梁兵大败。元城令吴琼、贵乡令胡装,各帅白丁万人,于山下曳柴扬尘,鼓噪以助其势。梁兵自相腾藉,弃甲山积,死亡者几三万人。装,证之曾孙也。是日,两军所丧卒各三之二,皆不能振。

晋王还营,闻周德威父子死,哭之恸,曰:‘丧吾良将,是吾罪也!‘以其子幽州中军兵马使光辅为岚州刺史。李嗣源与李从珂相失,见晋军挠败,不知王所之,或曰:‘王已北渡河矣。‘嗣源遂乘冰北渡,将之相州。是日,从珂从王夺山,晚战皆有功。甲子,晋王进攻濮阳,拔之。李嗣源知晋军之捷,复来见王于濮阳,王不悦,曰:‘公以吾为死邪?渡河安之!‘嗣源顿首谢罪。王以从珂有功,但赐以钟酒以罚之,然自是待嗣源薄。

初,契丹主之弟撒剌阿拨号北大王,谋作乱于其国。事觉,契丹主数之曰:‘汝与吾如手足,而汝兴此心,我若杀汝,则与汝何异!‘乃囚之期年而释之。撒剌阿拨帅其众奔晋,晋王厚遇之,养为假子,任为刺史;胡柳之战,以其妻子来奔。

晋军至德胜渡,王彦章败卒有走至大梁者,曰:‘晋人战胜,将至矣。‘顷之,晋兵有先至大梁问次舍者,京城大恐。帝驱市人登城,又欲奔洛阳,遇夜而止。败卒至者不满千人,伤夷逃散,各归乡里,月馀仅能成军。

均王中贞明五年(己卯,公元九一九年)

春,正月,辛巳,蜀主祀南郊,大赦。

晋李存审于德胜南北夹河筑两城而守之。晋王以存审代周德威为内外番汉马步总管。晋王还魏州,遣李嗣昭权知幽州军府事。

汉主岩立越国夫人马氏为皇后,殷之女也。

三月,丙戌,蜀北路行营都招讨、武德节度使王宗播等自散关击岐,渡渭水,破岐将孟铁山。会大雨而还,分兵戍兴元、凤州及威武城。戊子,天雄节度使、同平章事王宗昱攻陇州,不克。蜀主奢纵无度,日与太后、太妃游宴于贵臣之家,及游近郡名山,饮酒赋诗,所费不可胜纪。仗内教坊使严旭强取士民女子内宫中,或得厚赂而免之,以是累迁至蓬州刺史。太后、太妃各出教令卖刺史、令、录等官,每一官阙,数人争纳赂,赂多者得之。

晋王自领卢龙节度使,以中门使李绍宏提举军府事,代李嗣昭。昭宏,宦者也,本姓马,晋王赐姓名,使与岚州事孟知俱为河东、魏博中门使。孟知祥又荐教练使雁门郭崇韬能治剧,王以为中门副使。崇韬倜傥有智略,临事敢决,王宠待日隆。先是,中门使吴圭、张虔厚相继获罪,及绍宏出幽州,知祥惧祸,称疾辞位,王乃以知祥为河东马步都虞候,自是崇韬专典机密。

诏吴越王镠大举讨淮南。镠以节度副大使传灌为诸军指挥使,帅战舰五百艘,自东洲击吴。吴遣舒州刺史彭彦章及裨将陈汾拒之。

吴徐温帅将吏藩镇请吴王称帝,吴王不许。夏,四月,戊戌朔,即吴国王位。大赦,改元武义。建宗庙社稷,置百官,宫殿文物皆用天子礼。以金继土,腊用丑。改谥武忠王曰孝武王,庙号太祖,威王曰景王,尊母为太妃;以徐温为大丞相、都督中外诸军事、诸道都统、镇海、宁国节度使、守太尉兼中书令、东海郡王,以徐知诰为左仆射、参政事兼知内外诸军事,仍领江州团练使,以杨府左司马王令谋为内枢密使,营田副使严可求为门下侍郎,盐铁判官骆知祥为中书侍郎,前中书舍人卢择为吏部尚书兼太常卿,掌书记殷文圭为翰林学士,馆驿巡宫游恭为知制诰,前驾部员外郎杨迢为给事中。择,醴泉人;迢,敬之之孙也。

钱传灌与彭彦章遇;传灌命每船皆载灰、豆及沙,乙巳,战于狼山江。吴船乘风而进,传灌引舟避之,既过,自后随之。吴回船与战,传灌使顺风扬灰,吴人不能开目;及船舷相接,传灌使散沙于己船而散豆于吴船,豆为战血所渍,吴人践之皆僵仆。传灌因纵火焚吴船,吴兵大败。彦章战甚力,兵尽,继之以木,身被数十创,陈汾按兵不救;彦章知不免,遂自杀。传灌俘吴裨将七十人,斩首千馀级,焚战舰四百艘。吴人诛汾,籍没家赀,以其半赐彦章家,禀其妻子终身。

贺瑰攻德胜南城,百道俱进,以竹笮联艨艟十馀艘,蒙以牛革,设睥睨、战格如城状,横于河流,以断晋之救兵,使不得渡。晋王自引兵驰往救之,陈于北岸,不能进;遣善游者马破龙入南城,见守将氏延赏,延赏言矢石将尽,陷在顷刻。晋王积金帛于军门,募能破艨艟者;众莫知为计,亲将李建及曰:‘贺瑰悉众而来,冀此一举;若我军不渡,则彼为得计。今日之事,建及请以死决之。‘乃选效节敢死士得三百人,被铠操斧,帅之乘舟而进。将至艨艟,流矢雨集,建及使操斧者入艨艟间,斧其竹笮,又以木罂载薪,沃油然火,于上流纵之,随以巨舰实甲士,鼓噪攻之。艨艟既断,随流而下,梁兵焚溺者殆半,晋兵乃得渡。瑰解围走,晋兵追之,至濮州而还。瑰退屯行台村。

蜀主命天策府诸将无得擅离屯戊。五月,丁卯朔,左散旗军使王承谔、承勋、承会违会,蜀主皆原之。自是禁令不行。

楚人攻荆南,高季昌求救于吴,吴命镇南节度使刘信等帅洪、吉、抚、信步兵浏阳趣潭州,武昌节度使李简等帅水军攻复州。信等至潭州东境,楚兵释荆南引归。简等入复州,执其知州鲍唐。

六月,吴人败吴越兵于沙山。

秋,七月,吴越王镠遣钱传灌将兵三万攻吴常州,徐温帅诸将拒之,右雄武统军陈璋以水军下海门出其后。壬申,战于无锡。会温病热,不能治军,吴越攻中军,飞矢雨集,镇海节度判官陈彦谦迁中军旗鼓于左,取貌类温者,擐甲胄,号令军事,温得少息。俄顷,疾稍间,出拒之。时久旱草枯,吴人乘风纵火,吴越兵乱,遂大败,杀其将何逢、吴建,斩首万级。传灌遁去,追至山南,复败之。陈璋败吴越于香弯。温募生获叛将陈绍者赏钱百万,指挥使崔彦章获之。绍勇而多谋,温复使之典兵。

初,锦衣之役,吴马军指挥曹筠叛奔吴越,徐温赦其妻子,厚遇之,遣间使告之曰:‘使汝不得志而去,吾之过也,汝无以妻子为念。‘及是役,筠复奔吴。温自数昔日不用筠言者三,而不问筠去来之罪,归其田宅,复其军职,筠内愧而卒。

知诰请帅步卒二千,易吴越旗帜铠仗,蹑败卒而东,袭取苏州。温曰:‘尔策固善;然吾且求息兵,未暇如汝言也。‘诸将皆以为:‘吴越所恃者舟楫,今大旱,水道涸,此天亡之时也,宜尽步骑之势,一举灭之。‘温叹曰:‘天下离乱久矣,民困已甚,钱公亦未易可轻;若连兵不解,方为诸君之忧。今战胜以惧之,戢兵以怀之,使两地之民各安其业,君臣高枕,岂不乐哉!多杀何为!‘遂引还。

吴越王镠见何逢马,悲不自胜,故将士心附之。宠姬郑氏父犯法当死,左右为之请,镠曰:‘岂可以一妇人乱我法。‘出其女而斩之。镠自少在军中,夜未尝寐,倦极则就圆木小枕,或枕大铃,寐熟辄欹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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