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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的复仇计划:御用文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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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子跪在那不肯喊,他说:“那是一个盒子,不是爹。”王婷喊了,只喊了一声就昏了过去。
  “按规矩办!我这老骨头还经事,死不了那么快,把我的棺木用上!”蹲在屋角的寨老发话了。在将骨灰盒入棺的时候,王婷打开了骨灰盒,从骨灰里拿出一个报纸包着的小包东西,她没有告诉别人那是什么,拿出来后重新把骨灰盒盖上。那个报纸包着的小包,是矿上对爸爸的死亡补偿款,共八万元。为了路途的安全,王婷想出了这个办法。其实矿上也要求她们存入银行,然后拿存折回青溪乡来取。她怕万一再发生什么意外,那就人财两空了。

世上最可怜的母亲(9)
按青溪乡的规矩,死在外头的人是不能进屋的,一床晒席支在几根凉槁上便成了灵堂。王婷和弟弟顺子穿着白白的孝衣守在灵堂里。在那口黑黑的棺材旁点有一个小油灯,叫长明灯,绝不能熄灭。据说熄了,死者在阴间就会找不到路。说守灵,还不如说是在守那盏灯。一会儿,又去添一下油或拨一下灯芯。
  响器帮也是青溪乡的人,这也是当地的规矩。按青溪乡人的说法,这是家师。自家屋里有了事,只能请自家的师傅。如果请了外人,人家会说闲话。说你不合群,由此家族们帮忙也不会那么卖力。王婷爸是死在外地,他的骨灰回来了,但是,他的魂魄还没有回来。响器帮的人用麻杆扎成的火把伸到炉中点燃,之后再用火把点燃一把香,一共八支。按他家的房屋布局从外到里,从右到左开始插香,每次插香之前都要朝插香的方向拜三拜。
  首先是房屋正门左右两根柱子上各插一支香,这两支香是用以表示此户人家对地的尊敬,同时,也叫奠门神把不吉利的脏东西挡在门外。然后依照规矩依次插去。插完了,就开始喊魂魄,响器帮的一个人站在王婷爸的棺材边高声喊道:——你快回来,隔河过河,隔山过山,快快来,快快来,别在屋前屋后转来转去的……
  当响器帮的唱道:纳——啊——摩——啊——阿——啊——弥——啊——陀——啊——佛——顺子还愣愣的,响器帮的人就捅了顺子的一下腰,顺子就朝灵堂作三个揖。响器停下来,放了一挂鞭炮,唢呐吹了一段曲子,算是完成了一场祭祀。祭祀共有十二场,代表一年有十二个月,每个月一场。唢呐的曲调在每一场的吹奏是不一样的。特别是最后那几场,如此悲凉凄婉,真的是表达出人间的生离死别。在那种场景下,是个人都会心酸落泪。
  第二天一大早出殡。出殡前是要打开棺木让孝家看上最后一眼,也就是所谓的遗体告别。虽然已经火化,只有一个骨灰盒。但还是要按老规矩给棺木里添加了些衣被。能够动手给棺材里加衣被的,是那种儿孙满堂,家庭殷实的人。预示着孝家今后也会像这个人一样的。
  给棺材里加衣被的时候,还要不停地喊着死者的名字,告诉他是谁送给他的东西。最先是从王婷和顺子身上脱下的衣服,死者带着女儿和儿子的衣服在身上,也就预示着儿女在身边。当给棺材里加衣被的人喊道:“……这是你女儿的衣服,你拿好了,她天天都在你身边,你不要牵挂她……这是你儿子的衣服,你拿着!现在儿子还小,但他慢慢会长大的!”说到这,给棺材里加衣被的人将顺子喊到棺材边,说道:“爹不在了,你俩姊妹要听话,现在没有爹了,惹妈生气,妈走了,你不光没爹,连妈也没有了……”
  顺子也许是太小的原因,加之棺材里只有一个骨灰盒。顺子没有直接的感观,他还没有感觉到特别的伤感。给棺材里加了六床被单,就把棺材盖上了。这是青溪乡的规矩,六是根据“生老病死苦”依次推下去的,数到六的时候逢“生”。盖棺材的时候,王婷在旁边喊:“爸爸啊,你就放心地去噢!”
  “你怎么这样没良心唉——一个人就先走了——”已哭得气绝的王婷妈突然窜起来扑向棺木。亲友们赶紧上去死死地架住王婷妈,按在那不动。道工师傅喊“时间到”。六七个妇女和五六个男子“嗬”地一声,将棺木抬出了院子,在院子外早已准备好了两条长凳,人们将棺木放到长凳上,然后找来两根老杠,用事先准备好的缆子将老扛固定在棺木上抬出门。棺木上有一只纸扎的白鹤,但是做工不怎么精细,有点像一只老鹰。在棺木上还放有一只被吊了一只脚的雄鸡,随着棺木的起伏,雄鸡“咯咯”地叫了起来,抬杠的人就说:“孝家今后会发迹的,儿孙得力!” 。 想看书来

世上最可怜的母亲(10)
墓地不是很远,就在后山,沿公路走,就在公路旁。因为棺木里只有骨灰盒和几床被单及衣物,不是很重。在路上只换了一班人,换人的时候,走在棺木前面的孝子转过身来,朝棺木下跪。按当地的说法,是死者不肯走。在以往,如果遇上这种情况是不要换人的。因为在这次抬棺木的十六人中,有一半是女的。虽然村子里外出打工的男人们听说王婷爸死了有的也回来,但有的没有回来。特别是那些路程远的,即使回来也因为路途遥遥赶不及了。
  此刻,留在家里的人大多是些七老八十的老人或妇孺,许多人不可能再去抬棺木。只好让留在家里的妇女们抬棺材。一路上唢呐吹奏着凄婉的曲调,尾随在棺木的后面,山间衬着一些回音,使得整个山间都有些悲凉起来。
  到了墓地。顺子跪在棺木前长长地磕了一个头,口里还不停地说道:“谢谢大家!谢谢大家!”人们就吆喝着:“快起来,莫讲那么多礼了!”其实,孩子是不知道这些礼节,是临出门时寨老交待的。
  俗话说“入土为安”,这不仅仅是说死人其实更是说活人。死人的事情已经过了,活人就该按照活人的方式活着。王婷爸就这样长眠于土中了。青溪乡人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慢慢地,人们就淡忘了王婷爸,那些外出打工去得比较远的,还以为王婷爸还在外打工没有回来哩!只有王婷妈,要重新面对一切。
  然而,丈夫的死对她的打击还不是最大的,两个月后一个更大的打击来到了她的面前。
  “妈,我怎么感冒一个多月了还没有好?”顺子只吃了半碗饭就把碗放下,他一边放碗一边问道。
  “再买点药吃吧!”顺子说道。 “多吃点,现在的药含量不足。我们以前杀稻子只用一瓶盖,现在要用两三盖。”
  “我吃了,说明书上只讲吃一片,我还吃了两片。”
  ……
  在郎壳子农村,生点小病是不上医院的,除了你不能下床或者是痛得难以忍受了才上医院。特别是孩子,有点发烧咳嗽什么的,大人们一般不过问,过了几天,就自然而然地好了。按当地人的说法,孩子发烧一次就长一次。要是哪家的孩子总不发烧,大人们还会着急的。
  几天后,王婷妈见顺子的饭量越来越少,脸色腊黄蜡黄的,心里才有些胆怯,连忙给丁山、王婷打了电话。丁山和王婷连忙找了辆车,把顺子带到了市里的医院。
  医生看了化验单后,眉头紧锁,“还要化验一次。”说完看了看王婷,“你是他姐姐吧,带他去厕所撒个尿。”王婷和丁山立刻意识到,医生的言语中透着奇怪。“你留在这吧”,王婷吩咐着丁山。
  待二人离开了病房,医师站起来,示意丁山把门关上,指着化验单说:“这个病不是想象的感冒那么简单。”顺子妈心里一紧:“怎么?”医师见惯不怪了,慢条斯理地说:“现在还不敢肯定,等再化验几个指标后就可以决定了。”
  “顺子得的是白血病!:当顺子妈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全身无力几乎晕倒在医院候诊的长廊上。顺子妈虽然文化不高,但是这几年来,关于白血病的报道太多了。血癌啊,不治之症!任何时候,医师都是这样。很严重的事情,他也就那么轻描淡写。医师说,“也不是不可能治,什么事都有特殊情况。”医生还进一步解释……要有相匹配的骨髓或者是他的亲兄弟姊妹的……
  灾难似乎很喜欢欺辱弱者。两个月前,寨上的人们还清楚地记得,顺子站在父亲的灵堂前作揖磕头,而今……在场的人无不流下眼泪。丁山陪着倍受打击的王婷度过了冷冷的两个月。令人意外的是,王婷妈在这期间竟然没有落下一滴眼泪。但这更加地令人担心,因为她坐在那里长久的不发一言一语。
  

女人的愤怒与肩膀(1)

  一年后,丁山的工作和生活步入了正轨。
  在工作上,召开完招商引资总结会后,丁山就可以专心在宣传部上班,不再兼顾何部长那边的工作。何部长的招商工作向全市作了通报,得到查书记肯定。何部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现在就可适当地放一放了。
  在生活上,他这一年的主要精力都用在了照顾王婷母女上。而王婷也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才平复了心情,小服装店也暂时关闭了,只是在家中静养。王婷妈和女儿住了大半年,因为忍受不住城里的生活,最终还是回到了农村。二人的婚事,因为接连两大丧事,也就暂时搁置了。
  工作一如既往的平淡无奇——写稿写稿,官样文章几乎天天是一个腔调。但丁山仍然很认真。
  这天下午,丁山正在宣传部认真写稿,莫名其妙地接到了环保局的电话,打电话的人十分客气:“您是丁记者吧,我是市环保局办公室的。我们局长想请你坐坐!”
  在郎壳子,所有人喊丁山都是叫丁记者。其实丁山不是记者,只是一个普通的通信员。人们不是在挖苦丁山,而是郎壳子人对他的尊称。丁山已经听习惯了,也不当回事。随着丁山名声在郎壳子的增大,请丁山吃饭的人也越来越多起来。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丁山明白,他一无权二无钱,请他吃饭不过就是求他写写新闻稿罢了。帮人家写一条稿子对于丁山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不会写新闻稿的人来说,比登天还难。丁山帮人家写一条稿子是给了人家面子,同时,自己又完成了一篇上稿任务,真是一举两得的事,傻子才不干呢?
  吃饭安排在郊区的一家农家乐。这年头吃饭都装斯文,要吃野菜,吃小菜。还嫌城市太吵,要到郊区清静些。但到了郊区自家又不清静了,不是吵着喝酒,就是吆喝着唱歌。
  环保局以前是一个不起眼的局,近年来,随着人们环保意识的提高,环保局的地位也在提高。因为不认得环保局方面的人,丁山便让他们在办公室楼下等着他。好在都是郎壳子人,也没有什么陌生感。上车后,拉了几句家常也就熟悉了。办公室主任开着车,副驾驶上坐着局长,后面有三位穿着时髦的女性,从年龄上看应该都是在二十几岁的样子。丁山挤在她们身旁,但他没有正眼认真看。局长介绍说三位女性是他们单位执法队的。
  丁山也不是没有见过场面的人,马上应付道:“局长还挺有办法的,现在执法都是美女,这样既不会发生暴力事件,也不会有冲突发生。”
  局长便夸奖丁山有文采就是有文采,随便说出来都是引经据典的。然后,又是一阵吹捧。
  吃饭时候,三位美女分别坐在三位男士旁边。一个劲地劝酒讲段子。丁山有些放不开,别人说的时候,他只是听只是笑。见丁山不讲,局长要罚他酒。丁山见状只好硬着头皮讲了一个:父亲带儿子到一水池洗澡,到池边,儿子脚一滑将摔下池,儿子情急之下反手捞可攀物,幸好扯着父亲生殖器幸免摔下池。父大怒,骂道,你幸好是和我来,如果和你妈来不就摔死了!
  起先没有人笑,过了好几秒钟后三个女子笑得喷饭。其中坐在局长身旁的那个女子一边笑还一边动手实践,局长则若无其事地和丁山谈着。尽管这些都是桌下行为,作为成年人的丁山心里很明白。即便如此,他也觉得很不自在,脸上的尴尬便带了出来。局长见状也很尴尬,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女子。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女人的愤怒与肩膀(2)
玩笑开过后,丁山才想起今天局长请吃饭是为什么事。便端上一杯酒,问局长破费有何指示?
  局长也不含糊,说他们这几年来对郎壳子环保治理力度不减,宁愿发展速度放慢一点,也不上一个污染企业!请求丁山给他们在报纸上宣传宣传。丁山听局长这么一说,觉得这本身就是一个好题材,将局长说的作标题就行了,只要把材料补充即可。“材料倒是有一个,还望丁记者加工整理往报社投一投。再说,如今发稿子没有几个熟人是发不了的。”丁山笑着点了点头。
  丁山接过厚厚一叠材料后,笑着说:“明天一定认真学习”。
  丁山说到做到,第二天下班回家便在家里认真地看材料,可是怎么也看不进去。他很疑惑:作为一名郎壳子市的市民,觉得环保工作并没有做得怎么样。再说,他这个环保局长也当了四五年,怎么现在突然重视起宣传工作来?想到这些,丁山干脆把材料丢到了一边去。
  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改一改,毕竟吃了人家的饭不做点事儿的话有些说不过去。可正当丁山改得认真的时候,白部长的电话却来了。原来,青溪乡发生了群体事件,市政府召开紧急会议,凡与青溪乡有关系的国家工作人员,都要去做群众工作。
  此时的白部长并不知道发动闹事的就是丁山的准岳母。原来,王婷妈到金秋梨园里杀虫时,忽然发现梨园里的几株梨树出现枯萎,便急忙跑去找弟媳。弟媳在省农科院参加过果树种植培训。村子里哪家果树有了什么毛病,基本上是找她。大嫂家的果树出了问题,弟媳自然就跑得快。弟媳发现,不光果树死了,与果树连在一起的那一片树木也开始枯萎。弟媳想,这可能是最近投产的硅厂污染所致。硅厂就在离果树两三百米左右的地方。但弟媳不敢肯定。她对王婷妈说,“还得去乡上找农技人员来看看再说。”
  第二天,当弟媳把“果树枯萎是因硅厂污染所致”的消息告诉王婷妈后,王婷妈刚吃完早饭就一屁股坐在硅厂门口不起来了,使得进进出出的车都受到影响。最后厂长出来见了王婷妈。厂长说:“硅厂到你们这里生产,肯定是有些影响,但是补偿的问题,我们已和你们村里谈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婷妈突然大笑起来。在场的人们都惊呆了。好一会王婷妈才说:“村长,我弟媳妇就是村长,怎么不知道哦!你们真的把我当傻瓜了,哈哈哈——哈哈哈——”
  厂长一愣, “村长是个男的,怎么是你弟媳妇!”
  “现在村里,村长、支书、妇女主任都是由我弟媳妇一个人当,原来的书记村长都外出打工去了!”
  “那我得问问乡里……”厂长摸出手机就打。
  “不管你们怎么谈怎么补,反正我还没得,不给我补好,你们这个大门就别想打开,我每天都坐在这里不动!”有人发现王婷妈在说这个话时,眼睛里发出了蓝光。据一些年长的人说,人一但出现这种现象是气到了极点。再气下去的话就会要癫。因此,没有人将王婷妈拉开。
  其实,乡党委政府也没有宣布弟媳担任村书记村长什么的,只是书记和村长都外出打工了,乡里有什么事,只好来找弟媳这个妇女主任处理罢了。村长走的时候,将公章交给弟媳,说村子里有哪个要盖章的你给盖一下就行了。其实别的,弟媳一概不知。
  这是一个涉及到发展软环境的问题,是大事。乡长得亲自过问。但是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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