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仲夏我在寒冬-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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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8
　　　　功夫不负有心人，期末考试，我的综合排名上升了10位，文科排名排到班级第6，物理考出了83分的好成绩，朱老师当着全班表扬了我的进步。然而，我却并不开心，因为也是同一天，我得知了两个坏消息。第一，司楠确定了选择理科班。第二，杜望梅转校了。

　　　　朱老师说，杜望梅告诉他，她刚开始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班级，却在离开的时候十分不舍。她要感谢每一个善待她的同学，尤其是我和陆石。

　　　　当我听到我的名字被提起，却感到心虚。我只不过是，恰巧偶遇她，想着她八成会拒绝，才邀请她一起去ktv，还把她拖到了一个连我都不喜欢的群体里。到反而是她，如果那天，没有她在我身边，我会不会从一开始就离开了？

　　　　我突然很是好奇陆石此刻的表情会是怎样，回头看他，却见他扭头望向窗外，一副一直以来漫不经心的样子，似乎跟没有在听老师说话。

　　　　寒假的时候，沈夏歌又组织了一次小范围聚会，似乎是为了弥补她上次的爽约，而我并没有被邀请。那天晚上，我看着窗户外边的景色，想象着他们聚会的场景。他们……是不是去了同一家ktv？loser是不是又领着大家喝酒？他们唱歌的时候会不会提到我？司楠会不会……想念我？我突然间发觉，我竟开始想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心烦意乱，我一赌气跑到厨房想找些吃的弥补一下我空虚的内心。

　　　　“冬冬，你饿了？”

　　　　“妈你吓死我了，没有，我就是想吃点儿东西。”

　　　　“这么晚你吃东西不怕长胖？”

　　　　“长胖，呵，我现在这样，胖点瘦点有什么区别？反正永远不会像沈夏歌那么漂亮。”我赌气地说道，“你也认命吧，你一个漂亮女儿就够了，另一个丑点，你去看那个漂亮的就好了！”说完，我重重地关上了冰箱门，回到了我的房间里。心情，并没有因为我对妈妈发了脾气而变好，反而更糟。

　　　　房门被轻轻打开一个缝隙，只见妈妈的一只眼睛从门缝里偷看着我。

　　　　“你要进来就进来，干什么鬼鬼祟祟的？”我继续没好气地说道。

　　　　“你跟妈妈发脾气呀？”

　　　　“没有……”

　　　　“其实啊，你比以前瘦多了，你的努力没有白费。”

　　　　“我也没做什么努力。”

　　　　“那就更了不得了，没做努力都瘦下来了，你要是真心想减肥，那肯定说减就减下来了啊。”

　　　　“减下来有什么用，我永远也不会变成沈夏歌，永远也融不进她的圈子。”

　　　　“你想跟她的朋友玩儿，就告诉你妹妹啊，让她带你去。”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好吧，那么妈妈问你，你为什么想要融进她的朋友圈子，为什么不和自己的朋友玩儿？”

　　　　“因为……”我一下子有些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呢？为什么突然想要融进沈夏歌的朋友圈子呢？难道是因为司楠吗？可是，即使不参加他们的聚会，我和司楠也是朋友啊……或许，这里面还有别的原因……

　　　　“冬冬，你先想想清楚，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很多时候啊，事情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你以为你想要的东西，并不一定是你真心想要的，好好问问你的内心吧。然后再想想，这个东西到底值不值得你去追求，又应该用什么办法去追求……”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仔细品味妈妈说的话，关于我真心想要的。我究竟为什么会难过没有被邀请参加聚会呢？是因为觉得沈夏歌这个妹妹令我心寒？还是因为不能见到司楠？还是因为……因为，我觉得我被审判了，我被判不够资格站在他们的圈子里，被定性为“局外人”，被赤果果地歧视了。得出这个结论，我自己都很是意外。是什么时候起，我开始用他们的喜好来判断自己了？还是，我一直都是这样？

　　　　带着一头雾水，我进入了梦乡。梦是颠簸的，我一会儿醒，一会儿睡，这个问题整晚在我的脑子里旋转。

　　　　第二天早饭时，家里的气氛有一丝诡异，过于安静。

　　　　爸爸首先打破沉默：“夏夏，昨天晚上送你回来的那个男生是什么人？”

　　　　“一个同学而已。”看着沈夏歌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心想，她还真是淡定，竟然敢跟童正新到家门口约会了。

　　　　“冬冬，你说你妹妹是不是在早恋？”

　　　　“哎呦爸！不就是一个同学送我回家么？你们看电视剧看多了吧？怎么那么能联想？”

　　　　“要是只有昨天晚上，爸爸也不会联想。你说你每天晚上跑到外面去打电话，每个周末都会出去一天，你让爸爸怎么不联想？”

　　　　“我出去打电话不是怕吵到颜冬影嘛，那周末我到朋友家讨论问题不行啊？你闺女我人缘好你不开心呐？”

　　　　我听着这父女俩的对话，赶忙低下头快速啃着包子。这个硝烟弥漫的战场，对于天生不会说谎的我，走，才是上上策。正准备离开，只听爸爸又说，

　　　　“冬冬，你说，你妹妹是不是在早恋？”

　　　　“爸，您这个做法就不对了。文革的时候，那才让家里亲人互相揭发呢。现在我们是和谐社会，没有阶级分子，退一万步，就算沈夏歌有男朋友，您也不应当鼓励我揭发不是？您不是教导我们，要团结友爱么？”

　　　　“这都没错，但是早恋这个事情会影响你妹妹的学业。等你们姐俩长大了，有了判断能力，爸妈肯定不干涉你们的生活，但是你们现在还小……”

　　　　“她学习成绩不是也没下降么？”我不情愿地替她说话。

　　　　“那她没准儿还能学得更好。”

　　　　“哎呀……我真是服了你俩了！颜冬影，我跟你说吧，昨天晚上就是司楠送我回来的，你自己跟爸爸说，我俩有关系么？”

　　　　司楠？

　　　　“他为什么送你回来？”我忍不住问道。

　　　　“亲姐姐，那昨天晚上大家聚会晚，他送我回来一个不是很正常嘛，难道让我一个小姑娘自己回来么？”

　　　　“可是他家……和我们家住的是反方向……”

　　　　“是么？你怎么知道他家住哪儿？”

　　　　沈夏歌这一问，兴许是我的嫉妒心在作怪，我竟觉得她的口吻有点质问的味道。

　　　　“初中时候聊天聊起过，怎么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我瞥了她一眼，带着不开心，又怕被发觉，急忙低下头收拾碗筷，回到了卧室。

　　　　她凭什么管我俩？
成长9
　　　　她凭什么管我俩？这句话，我在心里足足念叨了两天，连寒假作业也写不进去了，心里别提多恨沈夏歌那个大嘴巴。她要是不问，我也不会瞎想，现在这样瞎想着，又没办法去找她证实，生怕被她抓到把柄。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如果沈夏歌知道我喜欢司楠的事，对我肯定是百害无一利。更何况，暗恋这种糗事，怎么能让沈夏歌知道！

　　　　为了不影响我的学习，我做出了一个决定：不能找沈夏歌证实，就去找司楠证实！俗话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要我看，暗恋中的女人，至少肯的是负值。然而，当我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血管里流淌着的红色液体都沸腾了起来，心里有一个声音呼喊道：我终于可以联系司楠了！我承认，其实作出这个决定，一半是为了遏止“她凭什么管我俩”这句话在我脑海里里的不停回荡，一半则是为了借此机会满足我日益高涨的思念之情。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手机，找到名片夹里“司楠”这个名字，又小心地按了下去，听筒里顿时传来悦耳的歌声。我的心里有些紧张，手指尖已经冰凉。要知道，自从拿到他的手机号，我还从来没有给他发过短信，更别提明目张胆地打电话了。或许，他都不知道我是谁吧……

　　　　“冬影？”

　　　　“啊，干嘛？”司楠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还叫着我的名字，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呵呵，你给我打电话，还问我干嘛？”他笑着说，声音比刚才的音乐还悦耳。

　　　　“我……”我心里开始后悔起来：早知道就发短信嘛，打电话干什么……“你明天有空么？”话一出口，把我自己也惊了一下。不是说好只是询问一下那个问题的么……怎么……怎么竟然变成这样了……

　　　　“明天啊……原计划是写寒假作业，有什么事么？”原计划……我在心底琢磨着司楠的用词……原计划的意思不就是说，他在等待着“新计划”的传达么？

　　　　“要不然……唔……明天，你出来一趟呗？”我努力轻松地说道，“我请你吃饭！”

　　　　“哟？这是为啥啊？”

　　　　“你明天出来就知道了。”这招……对付好奇心强的孩子最管用了。不出我所料，短暂地停顿后，听筒那边说道：“成，那明天学校旁边的麦当劳见吧。哦，对了……只有我们两个么？”

　　　　“那你还想有谁？”没经过大脑，我脱口而出，后悔地只想把舌头咬掉。

　　　　“呵呵，不是。我刚想到，如果你办个聚会什么的，去麦当劳好像不太合适。”

　　　　“哦，没有，不是聚会……”我生生地把“只有我们俩”吞进了肚子里，这句话用陈述句的语气说出来，总透着点暧昧的意味。

　　　　“那成，12点见？”

　　　　“好。”

　　　　放下电话，我开始忍不住回忆刚刚通话中犯下的每一个不可饶恕，又不可挽回的错误。“唉……我刚才要是换个说法就好了……”我自言自语道。

　　　　第二天早上六点，我从睡梦中惊醒，生怕耽误了中午的“约会”。好不容易熬到了十点，我穿着精心挑选的衣服，以“找同学”的名义走出了家门，向着司楠的方向，大步迈进。

　　　　到了麦当劳，却迟迟不见司楠的踪影。我有些担心，他会不会是路上遇到了意外？如果为了赴我的约而发生什么意外，我可就要后悔死了。

　　　　我拿出手机，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一下，可又担心他嫌我催他，便又把手机放到了一边。

　　　　12点半的时候，我的胃发表了抗议声明。

　　　　12点40，司楠终于大汗淋漓地跑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对面。

　　　　“不好意思啊，打篮球忘看时间了”他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说道。

　　　　“你今天原计划不是学习的么？怎么打上篮球了？”

　　　　“这不是跟你约了来学校这边吃午饭么，我就想说干脆活动一下呗，于是就约了几个哥们儿上午打打篮球。饿了吧？咱先去排队点吃的？”

　　　　于是，在司楠体贴的建议下，我们来到了点餐窗口。

　　　　“对了，你没问题吧？”他突然问道。

　　　　“啊？我有什么问题？”

　　　　“哦，就是吃麦当劳。我也没问你的意见，就想着这省事儿了，你没问题吧？”

　　　　“没有。呵呵。”其实……为了减肥的缘故，我已经有半年没吃过麦当劳了。我给自己定的指标是：一年小于等于两次。今天，为了司楠用掉一次，是完全值得的。

　　　　“对了！”我说，“说好请你呢，我来付钱。”

　　　　“不用。我一个大男生吃饭让女生付钱，传出去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呀。”他笑着说道，又边用袖子抹了一下汗水。

　　　　我看着他亮晶晶的额头心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够点起脚尖，扶着他的肩膀帮他擦汗，那就是最美好的事了。

　　　　买完餐回到座位上，司楠便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哎，你到底什么事啊，叫我出来？”

　　　　“本来是想请你吃个饭感谢你的。”我微笑着说道，心想着自己可真虚伪。

　　　　“你谢我干什么？我一不小心又做啥好事了？”他调侃道。

　　　　“因为你前天晚上送沈夏歌回家呀。”我清晰地说道，希望得到他的否认。

　　　　“哦，没什么，我看那么晚了，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所以……就为这事儿啊？那也应该沈夏歌请我吃饭啊，你这个姐姐当的真好。”

　　　　“你什么意思？”他说完话，我的心就凉了半截，语气也跟着有些硬。

　　　　“哦，没别的意思，呵呵，你放心哈，我对她没非分之想。”他边说，边又是一大口，结束了一个巨无霸的生命。我的心情，却顿时好了起来，赶忙为自己刚才的表现圆场。”

　　　　“呵呵，我也没有那个意思。其实，我今天来呢，主要还是借着这个机会……问你两道数学题。”我边说，边指了指背后的书包，“寒假作业里的，我想了好久没想出来，憋着难受，一会儿吃晚饭你帮我看看？”

　　　　“好啊，没问题！”他说道。

　　　　吃完麦当劳，我把数学题递给对面的司楠，他接过后，立刻开始低下头研究。

　　　　我看着对面的他：小麦色的皮肤，嘴角和额头上冒出了两颗青春痘，像刺猬一样的头发因为刚刚被汗水洗刷了一遍，显得很是清爽。浓浓的眉毛下是高挺的鼻梁。他低垂着的眼睛，偶尔眨一下，却并不妨碍他的专注。

　　　　我喜欢看，他专注的表情。他专注地盯着我的寒假作业，可我多么希望有一天，他可以专注地盯着我……

　　　　“我知道了。”他突然抬起头来对我说，“这题出得挺活的，我刚开始也没想到，你看看你能不能看懂我下面写的，不懂你问我。”

　　　　我接过寒假作业，仔细看了起来。他的字迹刚劲有力，像是古代大侠的字体。虽然我没见过大侠的字体，但是字如其人，我想象中大侠的字，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看了大概两分钟，我发现我没有办法静下心来，脑子里不停地在想：司楠正在看着我。

　　　　“我大概看明白了，要不然我回去琢磨琢磨，不明白再给你打电话？我不想耽误你太多时间……”为了不让他怀疑我的智商，我只能选择离开。

　　　　“那也成。反正你有我的电话。那咱开学见吧。”他说着，便拿起外套，像是迫不及待离开似的。

　　　　我们一起走出麦当劳，他便头也不回地往他家的方向走去。

　　　　我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再见，我也会想你的。”

　　　　我没想到的是，再次相见，已是高二了——司楠竟然申请了去美国高中交流一学期的项目，没有告诉我。也是，我是他的谁呢，有什么资格知道呢。

　　　　只是，当我随口对沈夏歌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她却一点都不意外：“司楠还挺厉害，没想到他真申请下来了。”

　　　　“他跟你说了？”

　　　　“是啊，他送我回来那天跟我说的。他说让我先保密，因为未必能被选上。”

　　　　“那……”我想问，他为什么会告诉你，却在脱口而出之前换成了“你俩还挺熟的……”

　　　　“也没跟他很熟，主要是他问了我几个英语问题，明显不是应试的知识，所以我就多问了一句。”沈夏歌一边翻看着手机一边对我说，“啊，正新要跟我通电话，我先出去啦！”她甜蜜一笑，捧着手机就跑了出去。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