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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神鬼水怪谈-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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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吗?”

他们哥儿仨听出张半仙也是番好意,可还是觉得这话说重了,生死有命,哪是由人说了算的?张半仙无奈,别看郭爷平时挺好说话,脾气可是真倔,属牛的人都这样,只要他认准了的事儿,谁劝也不管用,何况旁边还有个李大愣不住蹿叨,李大愣这号人贪字当头,满脑子只想结了三岔河口沉尸案邀功请赏,根本听不进别人的话,张半仙该说的全说了,明知拦也拦不住,索性不再言语了,心想:“说不说在我,去不去在你郭得友,是要死还是要活,你自己掂量着办。”

郭师傅等人打定主意,要去魏家坟捉拿河妖连化青,但知道魏家坟那地方邪得厉害,当天白天在李善人公园挖荷花池挖出古墓,下午从澡堂里出来天色已晚,没敢直接去魏家坟,辞别了张半仙,转天早上起了个大早,天蒙蒙亮的时候,三人在南门外会合,动身前往魏家坟镇河碑。

那位说了,张半仙的话到底准不准?您问得好,我告诉您,魏家坟金头蜈蚣穴的风水形势变了,由以前爬进聚宝盆的金钱蜈蚣已经死了,变成了只张着大嘴要吃人的蜈蚣,郭师傅正走背字儿,本身倒着霉,去魏家坟真是去送死。

您看到后边就知道了,张半仙说的话是真准,可河神的故事直讲到解放后五六十年代,要是郭师傅这会儿死了,哪里还有后话?因此这是个扣儿,说书说扣儿,扣儿就是悬念,咱这扣子就扣在这了,来个下回分解。

第八章闹鬼的十字路口

人们都说李大愣是虎相,大脑袋肉鼻子,铜铃似的对圆眼,像只老虎,丁卯是龙相,小伙子精明干练,身子板儿鞭实,走路呼呼带风,拿起腿跑上二十里地,停下脚步气不长出面不改色,⒌㈨⒉这龙虎要辅佐着河神郭得友,什么话让人传多了,都免不了添油加醋和过份夸大,可也说明这哥儿仨当年总在块,到魏家坟捉拿河妖连化青,少了谁也不行。

金尾蜈蚣这条风水脉,是老年间的枯河沟子,头在李善人公园,头在魏家坟,近百年来,枯河沟子早已不复存在,只有会看风水的先生才能从中看出形势,郭师傅带着丁卯和李大愣,根据张半仙的指点,到城南魏家坟路口石碑周围找寻连化青的下落,早起来,天热得好像下火,穿着鞋走在马路上都觉得烫脚,眼前灰黄片,地下是雾,天上是云,浓云薄雾,天地间灰蒙蒙黄腾腾连成了片,群接群的大蜻蜓擦着地皮乱飞。

似乎是要下大雨的兆头,他们仨到城根底下碰头,看街上行人稀少,像这种要下大雨的日子,人们很少出门,尤其是卖苦力的穷人,天热干活儿累,满身出汗,心里有火,汗毛孔全张着,让大雨淋到,激这下,至少半个月高烧不退,你天不干活儿,全家大人孩子就天没嚼谷,十天半个月可歇不起,况且生病吃不起药,只能在家硬抗着,抗过去也得落下病根,如若病得厉害,说不定当天就命呜呼,领草席子裹起来,埋到乱死岗去喂野狗,家里干活儿挣钱的顶梁柱死,这家人便也散了。

郭师傅他们三个人全是光棍,也不做苦力,倒不在乎这个,眼见天色不好,心里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去魏家坟,捉到连化青就能审出三岔河口沉尸案的详情,不管那具女尸是不是当年离家出走的石家小姐,都要给石家个交代,此事该当尽早了结,用丁卯的话来说,拿住连化青,不仅传名积德,还有份犒赏,他们也是把事情想得简单了,先在城根儿底下吃了套煎饼果子,然后直奔魏家坟。

魏家坟又叫魏家瓦房,临近南洼,通着电道,电道就是马路,以前东北天津北平有这种叫法,听着很怪,好好的马路不叫马路,怎么叫电道?道路通着电,人走到上面还不得过电?在以前那个年代,老百姓对电的理解,只有个字——快,电报电车电话,凡是跟电有关的速度都快,电道是铺好的板油马路,走车走人快捷稳当,所以人们就管马路叫电道,往南走不到洼地,是两条电道纵横交叉的大十字路口,老天津卫都知道这路口闹鬼,邪行的厉害。

若从正上方俯瞰,十字路东南是魏家坟那片平房瓦屋,魏家坟改成魏家瓦房以来,住户全是贫民百姓,去年场大水,这片房屋塌了不少,砸死了七八口人,住在魏家瓦房的人们全当了难民,然后便没什么人住了,不通水电,等着拆除,跟魏家瓦房隔着条大马路,十字路口的西南方向,是座烟草工厂,有名的哈德门香烟厂,民国初年,英美烟公司忽悠农民种美国烟,种子和种植技术免费提供,手把手的交你怎么种,种好了烟草公司高价收购,还有比这好的事吗?说得简直是天花乱坠,总之如何如何之好,掰开揉碎告诉大伙:“种庄稼只是维持个温饱,想发财你就得种烟草。”乡下农民有很多人上当,要了烟籽回去种,只种还不行,收了烟叶必须烘干,这成本可也不小,烟农们四处借贷,自己买来炭,把烟叶烘好了,到日子送至英美烟公司,才发现收购价格不及付出成本的十分之,不卖给烟草公司又没别的地方收,乡下人以种地为生,全家人整年都指望这份收入过活,不料比预期的价格差了十倍,这就叫逼死人不偿命啊,以往赶上收烟的时候,经常看烟草长门口挂着死尸,那些人实在没活路了,只好在路边拿麻绳上吊。

那几年为此而死的人着实不少,有传言说魏家瓦房下埋着吊死鬼,吊死鬼要拿替身,所以这路口经常有人上吊,不知道是否可信,总之这条路含恨屈死的孤魂野鬼很多,也是风水不好,时不时的出事。



后来烟草厂搬到了河东大王庄,魏家瓦房旁边烟草厂这块地跟着荒了,临着马路的几座楼,曾经是烟厂的办公楼和宿舍楼,后来几此易主,居着皆不得安宁,空楼荒废至今,过了魏家坟和烟草厂往南,属于南洼,有大片的芦苇荡子,再远处全是庄稼地。

十字路口的横道以北,也有些偏僻,先是大片臭水泥潭,再往北离城区渐近,住家和民房就逐渐多了,十字路口当中那块大石碑,据说是用来挡住南洼的煞气,同时把魏家坟和烟草厂的死鬼全挡住了,并且也拿尽了金尾蜈蚣的风水,这石碑的年头可不短了,不知道是哪朝哪代所留,底下驮碑的石兽,脑袋断掉了只剩半截,碑文模糊不可辨认,碑文的内容也早已失传,修路的时候想动,怎知动这石碑就变天,这个活儿谁都不敢干了,推来推去,这么多年直没动,不当不正的留在十字路口,过往都要绕着它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块纪念碑。

郭师傅他们三个人,平时很少到这边来,但大路都认识,别钻进魏家坟那蜘蛛网般的小胡同便好说,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快中午了,灰蒙蒙的天彻底阴了下来,他们在路边看看四周,马路上并非没有行人,毕竟是白天,三三两两有过往的路人,大多是些菜贩子,天不亮赶着大车从郊区进城,到早市上把成筐的豆角萝卜论斤吆喝出去,不到晌午就基本卖完了,此时开始陆续往家走,路口靠近烟草厂那边有个馄饨挑儿,担挑子卖馄饨的是个老头,带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大概是爷孙两个,老头拿扁担挑个小炉,到路边摆几张小板凳,卖馄饨和烧饼,那些卖完菜往家走的乡民,如果当天收入不错,路过这往往会喝碗馄饨垫补口,看样子爷孙俩这副馄饨挑专做这些人的生意,摆的是常摊儿,可当天要下大雨了,买卖不好,摊子上没有吃馄饨的主顾,平时白天这路边也有几个做小买卖的,石碑南边人少,好在没有巡警来管,不过收的都很早,天黑之后可没人敢来。

哥儿仨在路口附近转了圈,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么闷热的天气,往石碑南边走,竟觉得有些阴森,魏家坟这边的平房大多空着,有的房子上了锁,有的连锁都没有,因为四壁空空,没有怕偷的东西,石碑跟前也看过了,拿脚踩了个遍,下面全是实地,其次就是石碑西南角烟草厂的水泥楼,这时到饭点肚子也饿了,看路旁的馄饨挑,便过去喝碗馄饨吃几个烧饼当午饭,卖馄饨的那个老头,身材高大,下颌留着发黄的胡须,收拾的利利索索,可总是沉着个脸,见来了主顾,欠身起来招呼,那也看不见半点笑容。老头让小女孩给这三个人拿板凳,这小女孩长得乖巧,手脚勤快挺招人喜欢,很奇怪的是,这爷孙两个脸色发白,冰冷苍白中又带着些高深,让人觉得有几分可怕。



哥儿仨坐下,郭师傅问卖馄饨的老头说:“老爷子,馄饨怎么卖?”卖馄饨的老头说:“馄饨现包现煮,两个大子儿碗。”李大愣问:“馄饨汤要钱吗?”老头说:“汤不要钱,可你得买了馄饨才能喝汤。”郭师傅说:“劳驾,您给我们来三碗馄饨十个烧饼。”老头答应声,烧沸锅里的水,准备往里头下馄饨,馄饨全是那小女孩现包的,小女孩手底下很熟练,馄饨包得飞快。郭师傅问卖馄饨的老头:“是您孙女?”老头边忙活边答话:“啊,我孙女,从小爹妈没了,这些年我们爷俩就摆这么个馄饨挑子为生。”郭师傅点点头:“孩子可怜,看着也懂事,给您帮了不少的忙吧?”老头说:“可不,平时就我个人还真忙不过来……”说话这么会儿功夫,那馄饨也包好了,放到滚开的汤锅里汆就得了。老头把馄饨从锅里捞出来,碗碗的盛好了,点几滴香油,放点香菜葱花,分别递给这哥儿仨,他说:“趁热吃吧,眼瞅着要变天了,等吃完了馄饨,你们快回去,我们爷俩也要收挑子了,万犯了天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郭师傅他们不在乎下雨,又没干体力活儿,不怕让大雨淋了,如果遇上暴雨或是雹子,周围还有这么多空房破屋可以躲避,因此没拿老头的话当回事儿。李大愣充明白说:“瞧着吧,这场大雨不憋到天快黑的时候下不起来。”卖馄饨的老头摇头说:“先起了灰雾,什么时候来天气可说不准,听我的,吃碗馄饨赶快回家去避避。”丁卯听卖馄饨老头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对,奇道:“怪了,您怎么知道我们不是在这住的?”卖馄饨的老头说:“你们要在这住才真是怪了,这是人住的地方吗?”丁卯说:“这么多房子,不是人住的还是鬼住的?”卖馄饨老头说:“后生,我在这路口卖了这么多年馄饨,这地方住着什么我可比你清楚多了,反正你们仨准不是住在这附近,你们快吃馄饨吧,趁热,放凉了不好吃了。”

哥儿仨想也是,别跟这卖馄饨的抬杠,这老头的馄饨挑子常年摆在路口,看我们面生,所以知道我们不是在附近住的人。想到这,不再乱琢磨了,闻着馄饨可真香,肚子早打鼓儿了,端起碗吹吹热气,拿勺往嘴里送,送到嘴里尝,三个人立时呆住了,这是什么馄饨?



馄饨这东西谁都吃过,最便宜的要属街边馄饨挑子,以前也叫汤饼挑子,清汤寡水,馄饨馅儿小得几乎找不着,两三个大子儿碗,稍好些的在早点铺子里卖,城里城外随处可见,再高档的是饭庄里做的馄饨,有钱人吃完酒席,再来上这么碗小馄饨,当成饭后的点心,那种馄饨的面皮和馅料就比较讲究了,做面皮的面粉里加鸡蛋,馅料三鲜虾仁草菇之类的都有。

郭师傅他们仨穷是穷,缺钱可不缺嘴,经常给人家帮衬白事混吃喝,可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馄饨,吃全惊了,想不到路边这么个不起眼的馄饨挑子,这馅儿这面皮儿,还有这口汤,简直没挑儿了,仔细看馄饨本身没有出奇的地方,估计是老汤,卖汤食的要是能有锅祖传的老汤,那味道可就不般了,三个人心里这么想,嘴上光顾着吃,险些连自己舌头也给嚼了,顷刻间馄饨下肚吃了个碗底朝天。

眼看着黑云压顶,天色变得更暗了,马路上的行人们,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卖馄饨的老头带着孙女,也已经收拾东西要回去了,可他们哥儿仨没吃够,死活要再买几碗馄饨吃,老头很为难,看意思是怕遇上大雨,想赶紧回家,奈何这三个人非要吃,走不起身,不得不停在路边给他们烧汤煮馄饨。郭师傅说:“您这老汤馄饨的味道这么好,为什么不去城里卖?”卖馄饨老头说:“城里人多,地面儿上管得严,咱馄饨挑子是小买卖,插不进去,不得以,才到魏家坟路口摆摊,这地方偏僻,主顾本来就不多,不敢不用心啊。”郭师傅说:“噢,那您在这条路上摆馄饨挑子的时间可不短了?”卖馄饨老头忙着烧汤锅,头也不抬地应了句:“有些年头了,你呀,别多问了,再吃碗馄饨赶紧家走,我这是为你好。”

郭师傅心想不能不问,难得碰上这么位,这老头在魏家坟路边摆馄饨挑子好多年了,对这带很熟悉,我们大老远跑到这,可不是为了吃碗馄饨,他觉得魏家坟烟草厂靠近十字路口的那栋楼房,是石碑附近最容易藏人的地方,干脆跟卖馄饨老头打听打听,可开口总要有个因由,他没话找话地问:“您住哪啊?”卖馄饨老头往路口北边指了下,只说了两个字:“不远。”

郭师傅心说:“这话简直跟没说样,不远是多远?”又问:“怎么不到马路对租间平房,在路边摆馄饨挑子可近多了。”卖馄饨老头说:“不敢住,魏家坟这片平房以前住户是不少,可听说南洼风水直不好,因为老年间是块坟地,去年发大水淹过回,从那开始就没什么人住了。”

此时那个小女孩把剩下的面皮和馅料全包了馄饨,剩下这点东西不多,却也包出了四五碗馄饨。卖馄饨老头说:“是多是少就这些了,本来想留着我们爷俩自己吃的,既然都包出来了,就算你们三碗的钱,吃完了赶紧家走吧。”郭师傅说:“谢您了,再跟您打听件事,魏家坟马路对面的烟草厂,也就是路口西南角这座水泥楼,如今还住着人吗?”卖馄饨老头闻言脸色稍变,说道:“没住着什么人,那是处闹鬼的凶宅。”

郭师傅他们三个人,上午把石碑周围转遍了,唯有这座水泥楼还没进去过,马路西面是废弃的烟草厂,路边有几座破败的水泥楼,当年是工厂的宿舍,离石碑最近那座楼盖得最好,二层楼带地下室的老式建筑,曾是英美烟草公司的分部,外檐是大块蘑菇石墙面,透着份厚重与沉稳的气势,比魏家坟贫民百姓住的平房瓦屋要坚固气派多了,但门窗紧闭,屋顶长出了蒿草,显然有很段时间无人居住了,听卖馄饨老头说这楼里闹鬼,说话时的模样语气也不像有意吓唬人,郭师傅借机问卖馄饨老头:“鬼楼?里面没住人?”

卖馄饨老头说:“据说这栋楼不干净,下边有老坟,转了好几次主家,哪家也住不安稳,都说闹鬼,头二年,楼房让位庙会的会首买下了,全家五口,连过日子带做生意,这位会首暗中做些见不得光的买卖,否则不会住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后来全家五口莫名其妙地死在楼里,此处不是鬼楼凶宅是什么?打那开始真没人敢住了,你们啊,也别不信邪。”

这么会儿功夫,小女孩把馄饨全包好了,老头那边的汤锅早煮开了,馄饨跟饺子差不多,但煮起来非常快,水饺皮厚,要煮三沉三浮才能出锅,馄饨下到热汤锅里就熟,老头还和刚才样,捞到碗里盛好了,加上佐料老汤,递给那三个人,郭师傅接这碗馄饨的时候,碰到了老头的手,那只手居然是冷冰冰的,简直像死人手。



这么闷热的天气,端着热馄饨碗,手怎么会如此冰冷?郭师傅在巡河队捞河漂子,印象中再怎么酷热的天,从河里打捞出来的浮尸,身上也是冷的,死人没有热乎气儿,碰着卖馄饨老头的手,不免想到了那些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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