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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魔-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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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猬头摇得像带刺儿的拨浪鼓:“她是求我杀她,但我还没答应啊,然后我就被人弄昏了!”随即将那会儿发生的事说了一通,末了抱着脑袋沮丧得要死,“早知道我就先答应了啊!”

    雷克思听完,表情变得却若有所思起来:“梅菲跟你说治愈师杀了一个人,那个人偷拍了很多照片,她有没有跟你说这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

    宁望摇头:“她就说了这么多,我都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雷克思皱着眉头静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真的做过那个梦?”

    宁望灰心丧气地耷拉着肩膀:“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离奇……”

    雷克思却松开眉头,鼓励地笑了笑:“我没觉得离奇,更离奇的事儿我们都见识过了。如果梅菲说的是真的,我相信一切都会有合理的解释。如果你有需要,可以随时来雷氏克思找我。”

    宁望默不作声地点点头。他还没想好要不要再调查下去,也许就这样回去继续当他的宅男写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就算那个梦境确实有什么蹊跷,又怎样呢?他对他现在的人生没有任何不满的地方,节外生枝有什么好的?心里有个小人语重心长地劝说着。

    “我来的时候这车就撂在一线天了,除了副驾驶席上歪着个晕过去的医生,没见到司机,”雷侦探的声音打断宁望的思绪,“照你这么说,借你的刀杀人的肯定就是那个司机了,这人多半是混进盗风他们一伙人里的。啧啧,这年头司机凶猛啊!可他为什么这么做啊?”

    适时车子行至穆云山脚下,望着窗外的风景,宁望陷入沉思。这司机肯定不是盗风阿妙他们那边的人,可不管他是什么人,似乎都没有必要非要在半道杀了梅菲。他想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司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梅菲的话对这个人而言一定隐藏着什么重大的线索,那么是否可以假设梅菲真的没有说谎,可是这样一来,是不是意味着他的梦就更加不单纯了?

    前方的路途豁然开朗,雷克思接到了客户打款过来的电话,通话间笑逐颜开,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一瞬间就将烦心事抛诸脑后了,唯独宁望的心情却愈加地沉重,他倒在椅背上,沉了口气,垂下手时触到了插在皮带上的刀鞘,不由苦笑,那凶手还挺有道德的,用完了还知道完璧归赵。

    他又想起雪兔子跟只抢食的大兔子一样扯了他的突击步|枪就扔掉,硬换给他这把刀时的样子。

    雷克思挂了电话,一看旁边的刺猬头青年低头瞅着那把猎刀,没头没脑地傻笑着,雷侦探给生生雷出了满背的鸡皮疙瘩。

    怎么这把刀长得很好笑吗?哦明白了。凭借丰富的经验,过人的直觉,侦探先生明察出了秋毫,这不是那雪兔子送的吗?

    啧,小基佬!

    雨停了,但林子里依然很冷。

    雪白卷发的青年背着一只背包,独自走在潮湿阴冷的树林里,毛衣的高领拉起来遮住了口鼻,两只手都缩进了袖子里,他依然觉得寒冷难耐。

    只要直走就可以了,他却在半途停住了脚步,一双暗红色的眼眸眯了起来——一点钟方向五十米,有东西。

    他忍住寒冷走过去。落叶下露出一截手臂,和深蓝色的工装。

    白发青年用脚尖拨开那些落叶,男人的脸露了出来,忽然他喘了一口气,呛咳着张开眼,看见了头顶上方的人。

    不走运,这人还活着。白发青年心想。

    寂静的山林里响起“咻”的一声,好像一只隼穿过,树叶飘落,洒在才喘了一口气就死不瞑目的男子尸体上。黑色的长鞭已回到白发青年的手中,他蹲下来,开始查看这具新鲜的尸体。

    没有额外的伤口,显然在他杀死这个人之前,那个袭击者只是将人敲晕了而已,并不打算要对方的命,这和之前他在上山的途中发现的那具司机的尸体不同,但又很显然是同一个人所为。

    这个人曾经先后抚摸这两个人的头部,自以为天衣无缝,不幸还是留下了线索。

    白发青年探出缩在衣袖里的手指,在死者颧骨下方找到一抹淡红色的印迹,那是戒指在皮肤上留下的划痕,前一个死亡的司机也在脖子下方找到了类似的淡红色印迹,说明他的判断不错。

    听说通过摸骨的方式,某些具有特殊能力的血族能改变样貌,变成任何人的模样。

    他又发现了什么,拨开死者后背的落叶,在浸满雨水、沾着淤泥的衣料褶皱间,有一根十分不起眼,又细又长的红色发丝。

    白发青年拈起那根细细的发丝,起身卸下背包,打算将头发带回去。

    拉开背包拉链时,发现里面装着一件卫衣。

    他愣了愣,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把这件衣服带在身上的。

    收好那根头发,他将卫衣取出来,看着上面被血迹和灰尘染脏的“我吃饭,你洗碗”几个字。这件卫衣看上去并不怎么暖和。

    他挎上背包,将卫衣套在头上,大大的一团堆在肩上,本想当围脖,朝前走了几米,又将手臂都套了进去。

    这时的山林十分的寂静。没有别人,只有他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穿好衣服,拉下毛衣的高领,他的嘴唇冷得有些发白,他将同样冰冷的手指放进嘴里,吹了一声口哨。

    口哨声在山间回旋,他走到一棵大树下,哆哆嗦嗦地抱着双臂在树下坐下。先前是冷大过累大过饿,现在是累大过冷大过饿。要歇一歇,他心想。

    嚓嚓嚓的脚步声踩在落叶上,一道庞然的影子转眼间笼罩在他上方,白发青年疲惫地闭着双眼,一无所觉,直到野兽的毛皮毛茸茸地蹭在他脸颊上。

    睁开眼,白色的巨狼瞠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獠牙毕露,面目狰狞地看着他,而后“嗷呜”一声依偎在他身边。

    这头狼太大了,它一靠住树干,树上的叶子都被纷纷抖落了下来。

    他又闭上了眼,这并不是一只暖和的狼,但是也比没有好。

 ;。。。 ; ;
第二十四章
    刺猬头青年背对着坐在阿刁公寓的门外,他已经敲了半个钟头的门了,中途还下楼买了两盒盒饭,现在手上的这盒快要吃完了,一回头,刁哥的房门还是岿然紧闭。

    宁望把吃光的饭盒扔进楼道垃圾桶,又回来敲了两下门:“我给你带了午饭,你真不吃啊?你要不吃那我都吃了啊”

    门内还是没有回应,宁望叹了口气,自从从得知赖雪儿的死讯,阿刁哥这都一蹶不振快半个月了。当初被阿刁拽着询问当时的种种情况,幸亏宁望早跟雷克思一块儿想好了说辞,半真半假地将事情经过大致告诉了阿刁,不过关于血族异形盗风阿妙雪兔子的事儿就只字未提了。阿刁也见过丧尸,这个是瞒不住的,于是他把自己在地下见到丧尸的事稍微圆润处理了一下转述给阿刁,至于这背后的因由,则一律以“他们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所以我也不知道”成功地搪塞了过去。

    搪塞是搪塞了过去,可怜阿刁却陷入了低谷,为死的不明不白的赖雪儿。

    刺猬头青年挠挠头,以前都是阿刁哥来催他的稿拍他的门,现在角色交换,才知道被人拒之门外被路过的邻里们观赏的滋味,要是阿刁现在肯给他开门,他一定噗通跪下来对他说“刁哥我错了”。

    门内人死活不理,宁望没辙,只得将盒饭搁在门外,自个儿离开了。

    都走进电梯了又觉得那盒饭就这么摆在外面不妥,宁望想了想又走出电梯,结果老远就看见阿刁的房门开了一条缝,刁哥的手臂鬼鬼祟祟伸出来,拾走了盒饭。

    “嘿”宁望大喝一声奔上前,一头花式铲青早已成为花式扫帚的阿刁抬头一看见他,“砰”地就关上了门。

    门确实是关上了,阿刁捧着盒饭背靠着门安心地准备开吃,哪晓得门外一记飞踹,阿刁口中的饭菜连同手上的饭盒一起给震摔了出去。

    宁望从门外挤进半个身子,一把拽住阿刁的手臂:“呵呵,被我逮住了吧你有种不开门就有种别吃我靠你至于嘛?”刺猬头看见屋里洒了满地的饭菜,眼睛都气红了,“饭菜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不吃就得了,犯得着拿它们发泄吗?”

    阿刁神色凄怨地看着一地热腾腾还未入口的饭菜,又回头看着罪魁祸首一张义愤填膺热腾腾着的脸。

    宁望被一通胖揍回来,往嘴角随便贴了两张创可贴,倒在床上。

    从穆云山上回来,到今天是第十三天,除了雷克思和他还有邮件往来,别的那些人,阿妙盗风fox仿佛已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这些面孔不出现,身边的世界便一天天从面目可憎又变得成面目可亲起来,然而这个过程却像重伤痊愈,缓慢又折磨。

    可纵使他忘得了阿妙盗风fox,忘得了治愈师和他的怪物宠物,总忘不了一个人。

    今天也有去中央公园,和昨天前天一样,孤零零地去,孤零零地回来。

    既然雪兔子也是那个世界的人,那么自己必然不会再见到他了吧,他会和阿妙盗风fox一样,蒸发得无声无息。也许n年后自己再想起这段惊骇的经历,都会怀疑莫非是幻想出来的?对一名唯物主义战士来说,这真是不错的归宿。

    雪兔子不再出现,梦却总是阴魂不散,他每次冷汗涔涔地醒来,梅菲的话言犹在耳,这个梦境既不消散也不得解,噩梦惊醒的一刻,他就如同被压在两个世界的夹缝里。

    那个声音总让他专注眼前的世界,专注窗外的车水马龙鸡毛蒜皮,看看这个平凡而美好的世界,可是总有那么一两个瞬间,他觉得这个世界平凡归平凡,却并不美好。

    楼下吃麻辣烫的人群嘈嘈嚷嚷,刺猬头青年嫌恶地皱眉关上窗户。那个声音对他的影响力,似乎已经不再那么大了。

    原本以为这下阿刁哥是再不会跟他玩了,却没想到三天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门外又传来阔别多日元气十足的喊声。

    宁望连忙套上裤子给开了门,门外果不其然正是一身雨衣还在滴水的阿刁,一跨进门来就问:“宁望你看网上那个视频了吗?”

    刺猬头青年茫然不解:“什么视频?”

    “我真服了你这个宅神了”

    宁望被一头雾水地推到电脑前坐下,见刁兄这副容光焕发连花式铲青都重新上线的样子,心说果然这一见钟情来似龙卷风,去似抽水马桶啊。

    阿刁要他看的是网上的一则视频,视频是网友自己拍下上传的,宁望正想看看视频的介绍和下面的评论,阿刁已经开了全屏,叮嘱他务必好好看。

    视频长约十七分钟,拍摄地点在一艘游艇上,前面两分钟拍的都是海景,间或拍拍游艇上的人,看相貌都是些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听他们的言谈,大概是毕业前准备来一次出海探险。

    视频播放到两分半钟的时候,镜头里出现了一座岛屿。

    那是一座不大的孤岛,晚霞映衬着岛上茂密的天然植被和起伏的山崖,看起来还挺有几分情调,视频里有人提议去岛上露营,接着游艇便朝岛屿驶去。

    宁望目不转睛盯着视频,随着游艇靠近,岛屿的轮廓越来越大,黑茫茫的影子挡住了晚霞,平生出几分诡异,也或许只是他的错觉?

    游艇靠岸时已经是视频第十二分钟,大学生们登上岛屿,拿dv的青年兴致勃勃四处拍摄起来,镜头一路深入林子,虽非亲临其境,宁望却能感到这座岛上没有半分人气,这应该是一座荒岛。

    刚开始拍摄者一面走还会一面跟林子外的人隔空喊话,到视频第十五分钟时,周围的人声已经消失殆尽,只能听见手持dv的青年在灌木丛中跋涉的声音。

    宁望以为这个胆大的大学生会一直走到树林最深处,但视频画面很快就停在半路不再前进拍摄者被横亘在林子前方的一道沟壑挡住了。

    这道沟壑目测不过五米宽,但看起来颇深,dv镜头往下面拍了拍,沟壑底部有些浅浅的反光,像是有水,不过看这个距离,应该有六七层楼的高度。

    宁望看了下进度条,快十五分钟了,这时视频里又听见了人声,镜头朝后方转去,显然是有几个大学生也跟了上来。

    几个人打量了一下这沟壑,准备折返,宁望感到阿刁按在他肩膀上的手突然捏紧了,几乎就在下一秒,视频里突然有人喊了起来:“下面有人”

    这喊声带起了多米诺效应,几个人的惊呼声接连响起。宁望屏住呼吸一瞬不瞬,想要看清让这几名大学生如此激动的东西在哪里,镜头在黑幽幽的沟壑下来回巡梭,才终于停在某个点,倏地拉近了距离。

    一个衣衫褴褛的人佝偻在沟壑底,淤青的皮肤,布满全身的乌黑血管,零落的枯发,似乎正埋头啃食着什么,看到这里,宁望已经几乎能够确定,这跟他和阿刁曾经在穆云山见到的丧尸绝对是近亲大学生们的惊呼声惊动了正在用餐的丧尸先生,他忽然抛下尸体,往岩石上一跳,倏地就不见了踪影。

    视频尾声,镜头还在急切地搜寻着失踪的影子。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群年轻人事后无恙,宁望都替他们捏把冷汗,不过他也很能理解,那种无论如何想要再看一眼的心情。因为你看到的东西太过颠覆你的世界观,你甚至都不能确定那是不是你的幻觉,在这一刻,强烈的好奇已经超过了恐

    “哇靠”

    宁望一把扯下耳机,连人带椅子往后退去,惊恐万状的尖叫声穿透了耳机,眼前的一幕更是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一双暴突的眼球直勾勾地对上镜头,那撕裂到耳根的血盆大口,一排排钻出皮肤的长长獠牙,在镜头中显得那样惊悚骇人这极具冲击性的画面只闪了两下,拍视频的哥们终于跟着另几人一起落荒而逃,不久视频也在一片混乱的叫嚷声中中断了。

    宁望完全没料到视频都到末尾了还有这么一出,不禁有些惊魂未定。倒回视频又看了一遍,那拍摄的哥们一直不死心地在沟渠下面搜索丧尸的踪影,殊不知对方已经沿着他们脚下的岩石一路飞蹿了上来,最后猛然出现在拉近的镜头中时,离他们顶多十来米的距离。

    要是再晚撤一步,宁望都不敢想象后果。如果说前面隔着八层楼的高度看到的沟渠底的丧尸还尚存可疑,至此,他对这个视频的真实性已经没有丁点怀疑了。

    这视频上传的日期就在两天前,现在已经有上百万的观看次数,可见有多热。视频下的评论区里两方意见各执一词,一方觉得这肯定是造假,另一方却认为视频是真的。

    “……特么他们怎么会以为这是假的?”阿刁扫着视频下的评论,很有点替华夏网民的智商捉急,他端起宁望的水杯喝了一口,“你怎么看?这就是我们当时在穆云山看到的那丧尸吧”

    宁望回过神,讷讷地点点头:“好像是吧……”

    “什么好像是?这就是”阿刁不容置喙道,“我跟你说,这段时间我每天做梦都梦到上次去穆云山,整晚整晚的失眠啊那些人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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