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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姿物语-第5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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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隐隐传来轰雷爆响,显然是兰斯洛察觉不对,全速赶来,但是从那雷声的密集程度与强烈震波,证明这人所言不虚,兰斯洛一时三刻之间赶不来了。
整个局面的主动权都落在对方手里,而自己犹自弄不清楚他的意图为何,泉樱握紧朱枪,随时预备出手。自己的武功肯定是胜于对方,但他能这样地自信,是不是埋伏了什么机关陷阱呢?
“……强天位修为果然厉害,这样看来,顶多只有出十招的时间,那头野猴子就要杀来了,不过……”花天邪笑道:“如果十招之内你能保住性命,我们今日放你一马又有何不可?”
泉樱收摄心神,不受敌人挑拨,但是在听到“我们”两字时,仍是吃了一惊,跟著便看到一袭鲜红色身影,在敌人身边毫无预兆地出现,强大的光与热,瞬间朝自己轰流过来……
枫儿仍然在地牢里,没有离开。虽然那日天草四郎曾打算私放犯人,但枫儿知晓这不是织田香本意后,便拒绝了他的好意。
“宗次郎,你真的……像你师父说的那样吗?”
想起那天的对话,枫儿就觉得心里很乱。一直以来自己是觉得宗次郎这孩子有点奇怪,但想说如果他一切正常,那也不可能以孩童之身修练成天位力量,因此不以为意,却哪里想得到他居然是如此怪法,就连生命型态都与自己大不相同。
不是人类,也无法被归类于魔族,这个前所未有的异种生物,赫然有著自己所不能理解的思考方式。
那天与天草的谈话中,最让枫儿震惊的,就是北海道连番血案的真相。从天草四郎口中,枫儿终于知道,在北海道大开杀戒,血染荒山的凶手固然是奇雷斯,但是以换取他自由为条件,让他去北海道大杀一场的人,却是织田香自己。
当时,兰斯洛以“柳生一刀”之名,侵入京都城,掳走泉樱,自己曾好奇地问宗次郎,为何他不在场守护?他回答说北海道发生凶案,正在接见使者调查,而自己不加思索地提出了协助调查的要求。到了北海道后,自己却惊讶地发现,凶案的确切发生时间,是在宗次郎与自己的谈话之后,那时便感到很讶异,难道宗次郎能够未卜先知,预知北海道凶案的发生?
“和你说话的那时候,北海道其实什么事都没有,但是当你提出要和她一起去查案,她为了不让谎话穿帮,所以就把它变成事实。”
天草四郎道:“这丫头看起来单纯,其实心思很细密,我当初为了怕她在我面前弄鬼,所以教育的时候把诚实放在第一位,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对人说谎,只要说出来,就一定要做到……唉,那时候以为只要她诚实,我就来得及阻止她犯错,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
根据天草四郎的说法,他虽然教育织田香何谓对错,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但因为彼此间思考模式的不同,他也无法揣测当自己的教育彼此相冲突时,织田香会如何取决。
就像是太古魔道中程式系统,织田香一切的思考、判断,都依照理论而行,快速直接,但却在细微转圜上出现问题。由于当初接受的输入命令,是把“诚实”放在第一顺位,所以在作出判断时,她毫不犹豫地就为了维持自己的“诚实”,牺牲掉大量人命来圆谎。
“奇雷斯和她有一点亲戚关系,不过也没有多亲就是了,每次见面都是打过来杀过去,后来被我们联手监禁,安分了一段时间,那丫头这次为了圆谎,就把他放出去杀人,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太迟,斥责了她一顿,却已于事无补了。”
天草四郎很慨叹地说著,对于自己未能善尽教养之职,以致伤及无辜同胞,显得非常地懊恼。枫儿倒不觉得应该责备他什么,像天草四郎这样的大魔头,纵剑江湖时又何尝在意过他人性命?他没有把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错误观念灌输给织田香,而是认真地教她正常世界的道理,这样就应该要谢天谢地了。
“在那丫头的观念里,叛徒远比敌人更为可恨,可以容忍敌人,却一定不能放过叛徒。由于你之前曾经和她亲匿相处,现在翻脸为敌,她肯定会杀你,所以……我奉劝你不要对她心存幻想,趁著可以走,早点开溜吧。”
“可以容忍敌人,不能放过叛徒……这个观念……也是你灌输给她的吗?”
被枫儿这样一问,天草四郎明显地呆了一下,之后,摸著下巴,苦笑著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离开的时候,天草四郎帮枫儿拆除了锁链,也打开所有牢门,只要她决定离去,随时可以自己逃脱。
对于这份优待,枫儿的感觉自然是十分怪异,想不到天草四郎会对自己如此“照顾”,想想自己与他非亲非故,实在不知道他为何对己另眼相看?情报中的他,可不是一个这么心慈手软的男人啊。
牢门已经不设防,虽然天位力量不曾回复,但是想要逃脱,应该不困难,问题是自己并不想走。
天草四郎不可能对自己说假话,就算要骗人,也不必说这么荒唐的谎言,问题是,自己仍然相信人性……不,不应该这么说,毕竟在经历过那么多事之后,自己深深知道人性丑陋的一面,再说相信什么的,非常可笑。不过,自己却仍然想要试著去相信宗次郎。
初见面时,用颤抖的小手抱住自己,轻声叫著“妈妈”;缠著自己出去玩,喜孜孜地为自己买来章鱼烧,那时候的笑脸……这些东西,都是假装的吗?这些东西真的假得出来吗?
自己也曾经在青楼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学过怎样伪装情绪,露出全然与心意相反的表情与动作,但就像传授这些技术给自己的义姐所说,人心是很复杂的东西,没有办法完全以道理或是教条去臆度,再怎么伪装,还是会有破绽出现,同样地,假如这种伪装能做到完美,那么……只怕当事人的心里深处,也早已在伪装过程中起了变化吧。
织田香并不是人类,她的思考模式、情感层面都与自己不同,问题是,真的就能做到人类做不到的事,把一切情感模拟得那么完美,心里却没有分毫感觉吗?
而如若她的心里像人类那样有著感觉,那么,被人视作“异种”的感觉,一定很不好受吧?自己本来也不懂这些的,但是经由雷因斯内战,从白起少爷的身上,自己体会到“异类”的悲哀,小草小姐更不只一次感叹过,如果早点察觉到就好了……
或许自己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不过只要有一线希望,自己就不想放弃,或者说……不想重演白起少爷那样的遗憾。
叹了口气,枫儿犹自感到苦恼,毕竟只要织田香不现身,自己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继续在这边蹲苦窑了。
正自寻思,牢门口却“呀”的一声被推开,一道人影快手快脚地窜了进来,刚以为是不是天草四郎又来探监,又或者是狱卒送来牢饭,怎知道对方一下子就扯脱牢门,进到牢里来。
“去,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被关在这里?我家的那头猴子呢?他没被关吗?没和你关在一起吗?”
连串问话,来人不耐烦地掀起斗篷头套,露出容颜。
“妮、妮儿小姐?”
枫儿著实讶异,她知道妮儿被派往香格里拉,接替自己的工作,也听说她在池田屋事件后,正赶来日本,但怎也想不到会在这土牢里遇见她。她是怎么来到京都?又是怎么会到这里来救人的呢?
“喂,你到这里有一段时间了,会说日语吗?”
“会……”
“会就行了,我这边就欠一个会说日本话的。这票日本矮鬼,圣语说得乱七八糟,发音又怪,我到京都城这边抓了几个人,问说最近有没有雷因斯奸细的消息,他们支支吾吾,最后才说有雷因斯人被关起来,谁知道会是你?”
看妮儿的表情,十足一副无奈样,大有“早知道是你,我就不来了”的意思。本来她们两人之间就没有什么交情,对妮儿来说,枫儿是白家陪嫁过来的附属品,只不过因为有天位力量,比较值得留意,但基本上对她仍然没有多少好感。
特别是听说这女人和哥哥有点不乾不净以后……
“既然来了,总不能放著你不管,你和我一起走吧。”
“不,我是要……”
仓促之间说不清楚,枫儿只能约略表示自己不愿意离开,但这次却踢到铁板。完全继承兄长我意风格的妮儿,自从多了在北门天关执掌军权的经验后,做事风格更为强悍,全然不顾枫儿意愿,立刻点了她十多数穴道,夹著带走。
“神经病,留你在这里,将来要是被人拿来要胁我哥哥那怎么办?我才不要留人质在敌人手上。”
有理说不清,使不出力量的枫儿根本没有反抗余地,当下唯有提醒妮儿,京都城内的高手不少,若是被他们察觉,以自己两人目前的实力,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要被发现,我潜进来的时候早就被发现了,不过就是强天位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妮儿语气中那几乎是狂妄的自信,让枫儿一呆。她从来不知道这位大小姐的脾气,居然也有著近似昔日花天邪的一面,但想想又觉得不对,因为妮儿若有所指的语气,听得出是有著充分信心作为基础的。
这份信心的根据是什么?而且,有一点妮儿说得没错,她是一个从来没接受过匿息藏踪训练的寻常武者,照理说织田香、天草四郎早该发现了她的存在,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动作?就连自己,都是在她推门进来时才发现的。
妮儿身上穿著一袭旧斗篷,而根据自己记忆所及,喜好轻便行动的她,一向不穿这种厚重的衣物,却为何在这种潜入敌阵的时候,特别改了装束?
“这件斗篷……”
“不赖嘛,被你发现了。只要穿著这件斗篷,别说是你,我就算贴近到陆游老头的背后拔毛,他都要等到毛被拔掉了才会发现。”
妮儿很自满地说著,不过这段话并非她的原创,而是转述自某人。
枫儿再次纳闷起来。能够作出这种魔导器具,自然只有魔导公会了,但是即使是身为公会主席的小草小姐,自己都不知道她能作出这种能在强天位高手眼下藏息的魔导器具,难道是她闭关后有所突破?亦或者是她与梅琳老师一起研究出了什么呢?
“别猜了,这件斗篷很贵,风之大陆上只此一件,是刚刚才弄到手的舶来品。”
看穿了枫儿的疑惑,妮儿炫耀似地补上一句,“从大海对岸新进口的唷。”
枫儿似懂非懂,在妮儿的帮助下,两人塞进一件斗篷内,以这拥挤的姿态走出地牢。
“等一等,就这么走,太浪费了,我听说把哥哥打伤的那个日本公主,漂亮得像是仙子一样,你在日本这么久了,一定知道她在哪里吧?帮我带路,就算不能暗算她一下,偷看看她长什么样也好啊。”
基于许多理由,枫儿没有反驳,带著妮儿朝织田香的住所而去。
“老大,泉樱她怎么样?”
“不碍事,对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下杀手。她伤势不轻,但是伤不到性命,你不用太担心。”
兰斯洛摇摇头,向旁边的有雪示意安静,继续帮泉樱行功导气,镇伤止痛。
泉樱未曾修习过乙太不灭体,自然不可能像他那样迅速催愈自身伤势,但是渐渐适应魔化反应的肉体,却对天魔功的魔气有反应,受到催化后,对于加速新陈代谢也颇有帮助,只不过要另外小心,免得天魔功的吸蚀效果太过剧烈,没帮上疗伤就先把病人吸成乾尸。
不过,之所以还能够有疗伤的余地,那都是因为对方手下留情的关系。
听有雪说,对方才一出手,七招之内,泉樱就飞了出去,血洒长空,但是在要发出第八击,将半昏迷的她一击杀毙时,却不知道为什么动作顿了一顿,之后便杀意大减,红袍一拂,将泉樱扫飞出去。
这也就是突破层层雷电封锁的自己,赶来时所看到的景象。在各种自然元素里头,电系的威力比火系、风系、水系都要高,当日麦第奇家的紫电功便是恃之纵横武炼。套用在魔法上,这道理仍然没变,那几十个连锁的雷电结界被引发,就连自己也得花上好些力气才能突破,若是有高手在场主持,自己说不定还要花点代价,才有办法破阵。
受到结界阻挡,自己便来迟了一步,不及为泉樱接下那一击……不过无所谓,本来这蜥蜴女就不是自己人,当作炮灰利用,伤成怎样都不可惜,要是在那边的是枫儿,只要掉一根头发自己就够心痛了。
那个红袍大汉,自己曾在北门天关感受过他的气息,只是不曾见到面,这一次实际见到,只觉得他身上霸杀气势之强,实为生平仅见,而那身强横修为更是令自己心惊。
不靠埋伏、战术,七招之内重创泉樱,这件事自己可做不到。虽然同样是强天位,但是对方天心意识的运用圆熟老辣,是陆老儿那一个级数的高手,而且气派很大,看到自己突破雷电封锁而来,便把泉樱朝这边震飞过来,用以示威。
出于本能,自己接过泉樱,立刻就运起力量为她镇伤,但是这反应却甚为不智,因为几乎只是一晃眼,前方红影闪动,那大汉就已经到了眼前,轰天一拳迎面击来。
回顾自己生平经历的无数战斗,从来没有哪一记拳头这么有威势、这么地震撼人心,虽然是毫无花巧的一记直拳,简简单单直轰面门,可是配合速度、战斗意志,自己就为里头蕴含的自信与霸念所撼动,险些心神失守。
而且,近距离与这大汉一照面,那张浓眉大眼、不怒而威的面孔,自己应该是从未见过的,但胸中却有一种灼热的熟悉感,彷彿自己与这男人有著很深的牵绊……
强烈的死亡威胁,让自己在千钧一发之际觉醒过来,举臂防御,虽然及时接下,却蓄劲未足,给这一击的威力直透过来,击断了腕骨。
剧痛攻心,一面施展光电腿身法往后急退,一面用乙太不灭体催愈手臂,重组攻势,好不容易才站稳脚步,对方已经趁胜追击而来。
“无能的东西!生死决战也当儿戏,皇太极是这样子教徒弟的吗?”
双方气劲交击之前,自己忽然醒悟,此刻左臂还抱著泉樱,运气为她镇伤,仅余一条右臂与敌人交手。力分则弱,便是双方实力相当,自己也处于不利,更何况对方武功明显地胜己一筹,这样打下去焉有胜理?
然而,这人的气劲热流自上方笼罩下来,沛然难当,若是自己撒手掷开泉樱,全神与他对攻,气劲激荡下,已经昏迷过去的泉樱势必伤得更重,甚至可能危及性命,这样子好吗?
应该牺牲掉这个蜥蜴女吗?应该就这么放她去死,免得危及自己吗?
时机稍纵即逝。可耻的是,虽然最后自己仍将泉樱搂在左臂,但并非因为心中作出决断,而是在迟疑未决时,对方的双拳就已经迫击过来,自己只有压下杂念,以这不利形势与他对攻。
决战气势此消彼长,刹那间,那大汉的拳头彷彿太阳般骤亮起来,炽热洪流直袭向面门,还未与他接触,就觉得眉毛、头发都热得要烧起来,胸口更是被那股热浪迫得喘不过气来,当下就知道不妙。
气劲交激,右臂响起连串清脆骨爆声,激喷出去的鲜血立刻被高温炙烧不见,热浪猛涌入胸口,迅速突破护身真气,直摧经脉,把自己震得往后抛跌出去,若非天魔功始终守护住心脉,肯定给他一招重创。
剧痛之余,脑里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个念头。虽然对方的劲道一味讲究霸杀凌厉,颇失乾阳大日神功的王道气派,可是这股炽热如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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