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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姿物语-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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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扁鹊掌上使的是柔劲,所以反震回去的劲力不大,爱菱也并未受伤。
华扁鹊倒是挺好奇,这武功不知逊己几班的黄毛丫头,会要什么样的诡计手段,来让自己欣赏一下。
不过,这想法错了。
爱菱步伐错乱地站起来,捡起地上铁棒,又是大声吆喝地冲过来。华扁鹊猜不透这丫头的想法,心中纳闷,难道就凭这么蛮冲硬撞,就能突破自己的防守吗?手一挥,又把爱菱的冲势弄偏,跌撞在旁边墙上。
身上颇痛,可是爱菱没有片刻迟疑,只要一能站直腰杆,立即拾起铁棒,退后几步拉开距离,跟着就大步飞奔冲上前。
华扁鹊对这愚蠢攻击自然嗤之以鼻,毫不放在心上,手一挥,爱菱不是向后摔倒,就是去势被弄偏,撞在旁边墙上。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黑袍女郎本来就是个性冷漠,不喜无谓多言。看着爱菱屡屡跌个狗吃屎,也认为既然采取这种笨蛋攻势,就该承受必然的痛楚,所以也不答话,迳自重复挥手的动作,一面暗自提防另外有人偷袭。
但是,这过程重复过百次,而周围又实在不像有人藏匿,她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在推倒爱菱后,做出询问,想了结掉这无意义的二流攻防。
华扁鹊道:“丫头,你就只会这一招吗?赤老头什么锦囊妙计都没交代,就这么放你过来了吗?或者,他正藏在附近,打算用你当诱饵吗?”
爱菱脚步跟蹈地站起来,连摔了百多次跤,她头脸手脚都有淤伤,若非华扁鹊俱以柔劲出手,那非但受创加剧,连骨头都撞碎了。
饶是如此,疼痛是免不了的,但她哼也不哼,俯身再拾起铁棒。
“老爷爷没来,也没告诉我该怎么办。我很笨,也想不出该怎么才好。我问自己,如果是武功高手,会采取什么方法呢?但,因为我不是,所以想不出来。结果,我还是决定用我能做的方法。”
确认赤先生不在,华扁鹊更觉荒唐。论实力,她一只指头就可以杀死这笨丫头,这还不包括她层出不穷的用毒技术与魔法,纵是韩特来闯,也得忌惮三分,可赤先生竟放爱菱独自来闯,是无人可用?还是蔑视自己?
“真可笑,居然沦落到陪小丫头玩游戏。”华扁鹊摇头道:“丫头,我挺喜欢你的,你也是少数能与我侃侃而谈的人,我并不想重伤你。如果你没有别的后着,还是直接认输吧!
这方法不可能成功的。“
合乎情理的劝降,却被爱菱固执地否决了。
“不是不可能的。像我这样又蠢、武功又不好的笨蛋,直线突破华姊姊防守的可能,到底有多少呢?把可能的变因算在里面,千分之一?万分之一?还是千万分之一?但总归不会是不可能。”爱菱道:“太古魔道很重视机率,不管多么低,只要有一线机会,研究者就不会放弃。在一样研究成功之前,失败几千次、上万次,都是很平常的,但只要能坚持,就离成功的那次又近了一步。”
少女说着,又吆喝着往前冲,被华扁鹊一挥手,推去撞墙,此次华扁鹊撤去柔力,撞在墙上,痛得厉害,还没回过神来,脖子上陡然一阵冰凉,一枚细长银针抵住喉头,只要稍微一动,就可以刺穿她喉咙。
“蠢材,世事岂能一概而论,你现在不是在实验室,是在战场。”华扁鹊指尖微微使力,针尖在爱菱喉头剌出几滴血珠,冷笑道:“所谓的战场,是随时都会致命的险恶地方,任何天真、妄想,都会在下一刻要你的命。如果不是我手下留情,一招就可以了你性命,你还有机会去算机率吗?”
她对爱菱也只抱着教训的心情,没打算买下杀手,话一说完,撤开银针,一掌搁在爱菱脸上,把她重重打开。满以为如此便可令这未见世间残酷的天真丫头觉醒,哪知道,少女又跌跌倒倒地站起身。
“当然,那是各种机率里面第一个算到的,姊姊如果一抬手就杀掉爱菱,那也没有办法。”百来次的重击,爱菱的嘴唇、双颊肿了起来,声音有些模糊,但仍是那么倔强,“但是,既然我今天站在这个位置,就只能用这种方法;也只要我还没有死掉,就要继续向机率挑战。”话没说完,人又大步奔上前去。
再举起手,华扁鹊这时怒气微生,被这丫头讲不听的驴子脾气,动摇了原本冷静如冰的心绪,手一扬,却不是推在爱菱肩头,而是结结实实撷在她脸上,在赏一记巴掌的同时,更把人击飞出去。自然,这次不会费事再使什么柔劲,仅是控制在不致命的力道,其余一概不理。
哟!咄!舶!舶!咄!啦!咄!一记又一记,因为其中一方固执地不肯放弃,另一方掌下的力道相应加重起来。每一记,都是重重搁在脸上,把人打得向后摔跌,到后来,出手速度极快,同时在两边各拍一记,连人也打得飞出去。
华扁鹊一语不发,心中真的是很生气。恼火之余:心里也有个声音在问着,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再没有过那么激动了呢?从六岁离开华氏一族,流落江湖,投奔大雪山,经历刻苦的学习生涯,艺成后前往魔界,做更深的修炼……回顾过往,大半生的时间都用在漂泊无定。也在这些人生旅程里,习惯了每日处于生死边缘的生活,也习惯了淡看旁人生死哀乐。
天生冷淡的个性,再加上这些经历的磨练,自己并不是个易将喜怒形于外的人,甚至连内心的情绪起伏都不多。除了无波心境能助自己命长一些,也是因为一直觉得,世上没有什么值得大悲大喜的事。
那么,为什么自己现在会这样愤怒?愤怒的来源,是一名驴子脾气的倔强丫头。依照现在情势,自己明明已经给了她一条最有效率、最理所当然、最合乎计算的路径。为什么她就是讲不通,而要坚持那愚蠢行为,不断地与自己挑衅呢?更奇怪的是,要消灭这样一个愤怒来源,只要轻轻一指就可以解决。仅需一指,所有不满就可解除,可自己心底偏生就有某处,怎也不愿对这女孩下杀手,让局面僵持下来。
这情形以往是绝无仅有的。或许说来有些可笑,但是在华扁鹊的人生里,第一次遇上了不能用死亡来解决的问题。这女孩与山中老人不同,不想杀和杀不掉是两码子事,而她打死不退的固执坚持,也与自己素来习惯的杀手风格背道而驰,两相对照,分外激起了心内的怒气。
结果,当华扁鹊注意到的时候,自己手掌上不知何时已沾满鲜血。
她起初还有些诧异,看不出那笨丫头不堪一击的蠢样,意志竟坚强到屡倒屡起,连哼也不哼一下。就算身体没有伤得很重,但一次加一次的痛楚,难道她也全忍了下来吗?这想法确实是有些问题,因为当华扁鹊留心,她便听到了女孩的辍泣声,而每次跌趴在地上,挣扎站起后,女孩也都是先抹去脸上鼻涕眼泪,再往前冲。
华扁鹊感到不能理解,特别是在呜咽声转大,女孩一步一步哭着冲上前时,她素来的冷静防线险些就要崩溃了。
医者与杀人者的生涯里,她见过太多视死如归和忍痛前冲的敌人,每次自己也都轻易了结他们。但是,却从没有哪个人像这样,一面哭哭啼啼,一面猛冲上来的。
既然那么痛,为何还不放弃?倘若哭得那么伤心,为什么还要冲上来?刹那有些失神,华扁鹊手一挥,爱菱被远远打飞出去,这次力气用得重了,少女直飞到走廊尽头,重击在墙上。
几响之后,久久没有声息,华扁鹊大骇,暗忖不要施力太大,杀了小丫头。刚想赶去探看,微弱而熟悉的脚步,慢慢地又从走廊尽头响起。
当爱菱身影再次映入眼廉,华扁鹊着实一惊。
几百下跌撞,摔得衣衫破裂,手脚躯干全是青紫淤伤;娇俏的小脸,给重掴得双眼眯成一线,两颊高高肿起,黑紫交杂,还有多处已经皮开肉绽,鲜血斑斑,和着巨大泪珠,一起流下。
然而,她还是一步一步地向前走,额头更包了一条被撕下的袖子,像是绷带,但上头却写着“必杀技”三个代表斗志的潦草血字。
那根铁棒已经扭曲变形,而或许是为了不想碰到脸上伤口,她放弃拭泪,当瞧见主控室门影,少女脚步加快,冲了上去。
华扁鹊先是一愣,这才暗骂自己是蠢才一个。对付这傻丫头,就算不能杀了她,难道连点住她也不行吗?念及此处,当爱菱扑近,她运指如飞,连点爱菱几处穴道。哪知指力一入体,立即给一股浑厚内力反激出来,毫无点穴功效,反倒让人冲了土来。
华扁鹊一惊,变指为掌,再把爱菱扫了出去。瞥向掌间,赫然察觉手掌一阵剧痛,在爱菱鲜血的覆盖下,整只右掌又红又肿。
华扁鹊大感无稽,却怎地想不到,当日对付蚀天官时,赤先生曾将己身一小部份内力转于爱菱体内,虽然为数不多,但以其修为之高,亦足堪大用,其后一路上又连续教导爱菱运功法门,一日复一日,这股内力真正归并于她。
由于时日太短,爱菱自己又对内功毫无基础,以至于体内虽有深厚内力,却不懂得运行护体,更遑论反震伤敌。饶是这样,这份内力自然运转,保护爱菱不致重伤,每次被打倒后,小腹一阵温暖迅速传递全身,才有力气起来再冲,更反闹得华扁鹊手掌剧痛。
华扁鹊想不通其中关节,却知道爱菱内力不浅,自己用一般点穴手法,多半制她不住,要用冰魄冥爪那类绝学,又顾虑小题大作,这丫头禁受不起,酿成大错。
眼看爱菱发足奔来,华扁鹊心下已有计较,口中念念有词,左手连结几个手印。在爱菱飞身跃起的那刻,脚下地板忽有异变,一只银色小蛇蓦地出现,冷不防地咬在爱菱右脚踝,又消失不见。
爱菱吃痛,更惊觉一股麻痹感,从右脚踝伤处开始往上迅速延伸,本以为是蛇毒发作,哪知一看之下,右脚、右手,乃至整个古半身都在慢慢石化,最后整个变成了石头。
华扁鹊见到这幕,才暗松了口气。遇着这种点穴无用的敌人,化石术就比点穴好用。
疾电劈下,属于防护范围之外的法咒,让基地本身的结界不起作用,电流长驱直入,正中鸣雷剑刀,刹那爆起的闪光,刺痛了两人的眼睛。
“小白!接招吧!”韩特的手已经握住剑柄,下一步便是承受预估的电极,拔剑下劈。
“哪有这么容易!”白飞重声喝出,锐利而强劲的高音,夹着深厚内力,将室内所有脆质物体全数震碎,便连金属墙壁也骤然多了几道裂痕。韩特首当其冲,脑门剧痛,手下为之一缓。
白飞觑准时机,威凌指劲后发先至,击在犹自插在天花板的鸣雷剑上,壁顶炸成粉,鸣雷剑飞得无影无踪。韩特正意提金绝抵御指劲余威,见到鸣雷给炸飞,心中大骇,跟着就被一拳击落在地。
念及“鸣雷断空”那日重伤幽冥王的凛例神威,白飞心有余悸。当时是初次使用,双方武功差距又大,尚且如此,今次韩特功力大进,给他全力一劈,自己确实没有把握接下。
打倒韩特,白飞并没趁胜追击。他一轮急速提劲,被招伤人,干得固然漂亮,可是催运太急,内息极为不顺,好不容易稳定在体内的暴增功力,又开始蠢蠢欲动,惊得他立刻吸气行功,把浑浊真气镇压平复,各归其脉。
自从吸纳天地元气入体,虽然克服技术障碍,让微薄肉身得以承受巨量能源,但始终无法运用自如,一旦提气过急、使劲过大,体内真气便时有反噬之光。
白飞心头狂跳,正想闭目凝神,调匀真气,一声沙哑大笑又传入耳里。
“哈哈!小白,枉你自负聪明,花了偌大心思设下这实验,最后还是一场笑话……连对我下了那么多次手,却仍然没法把我打倒,你是什么骗子天位……我瞧还是老头说得对,你根本没有得到天位的质,只不过是吸了太多乱七八糟东西;让内力暴强而已……”
这几句话字字辛辣,可韩特却说得有气无力。白飞那两下可不轻,花了好大力气才调匀内息,支撑起身,却看见身为胜利者的白飞,面色铁青,亦在运气行功。优秀的奖金猎人,本来就擅长寻找敌人弱点,韩特一见状况有异,便立即以言语刺激。
正中痛处的影响果然很大,为此忐忑不安已久的白飞,闻言心中大乱,连带使得内息鼓荡,险些一口血就喷了出去。
花了偌大力气,好不容易真气稳住,白飞睁开眼道:“别耍嘴皮子了,不管你怎么逞口舌之能,我现在的优势是事实。你鸣雷已失,就算能再召雷来,血肉之躯也承受不了,换言之,你半点机会都没有,再打下去有意义吗?”
白飞把话说得四平八稳,一点地看不出有内息隐忧,但凭着多年深交,尽管他掩饰得再好,韩特也看得出友人的虚张声势。不过,白飞说的也是事实,失去了宝剑,妄想用常人血肉之躯去承受雷电,那是自杀行为!而除了“鸣雷断空”一式,自己根本没别的杀招可威胁白飞。
唉!山穷水尽,倘若要继续坚持下去,那么纵然千万般不愿,自己仍只得动用那一世都不想再用的最后压箱宝了。
“谁说我没机会?我还有气,还不只是一口气,我精神饱满,有手有脚,身体健壮到不得了。”韩特举起缠满绷带的右手,高声道:“而且,我还有这最后的兵器,会杀人的右手!”
“鬼手韩特是吗?我还真的忘了小爱菱的雪特法克一号呢!”白飞道:“好啊!这玩具东西是你的最后希望吗?那我就陪你玩玩吧!”
韩特侧头道:“咦?丫头那天怎么说的,芝麻开门、大小姑娘、小姑娘死了大姨妈……
啊!我记起来了,是‘小红帽吃了大野狼’!“
仅错一两个字,却与真正的密码差个十万八千里,不过,大概是爱菱后来的调整,或是受到其他干扰的缘故,当韩特把密码乱念一遍后,嘎嘎机关声响,五只规格不同的长短利刀,从右手义肢的指端,倏地弹出,闪耀着银光。
“小白,接招!”
坐着死等不合个性,韩特率先抢攻,挥舞手上锯齿利刀,朝白飞冲去。
说是抢攻,其实也不是正面攻击,而是采取游斗,在白飞周身跳来跃去,找到空隙就贴过去一击,趁对方还击前逃开。
这方法当然难以克敌致胜,却是在双方功力悬殊下,拖延时间的妙策,韩特希望能藉着这些二流伎俩,尽可能地多拖点时间,而且奢望一点,也许还能让白飞露出外在或内在的破绽,增加胜算。
这想法白飞心中也是十分清楚。
“韩特,你几时变得这么不干脆了,明明没得打的仗,为什么要死撑着?这没有意义啊!”
“没意义的人是你。用那种低级手段去增强武功,搞到这里地动山摇,外头鬼哭神嚎,你难道也发起疯来,学人争什么武功天下策一的无聊排名吗?”
“有些事情你是不会懂的,说给你听也没用。”
“那当然,一个疯子的脑袋,我怎么可能懂得了?”
韩特一面说,五指端的锯齿利刀忽长忽短,狂舞乱斩,不时还喷出火焰,极尽变化之能事。当白飞偶然还攻,义肢还自动喷出多股熏泪烟雾,让韩特得以趁机闪躲,其余各类牛毛针、暗器,更是层出不穷,全往白飞身上招呼过去。
只是,这些曾令大雪山子弟魂飞魄散的杀人机关,已压根起不了作用,成为白飞口中的玩具。带锯齿的长短利刀,被白飞轻轻一弹就断成两截;在浓雾里,白飞仍可以轻易找出韩特所在;各类暗器都被护体真气拒诸体外,就连威力最强的光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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