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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德性与恶灵演艺公司-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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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撞翻了公用自行车蓬。窗外是“张开全开锁公司”的大招牌,一个男人正拼命地拍打车门,无数行人举着手机远远拍照议论。

    纳兰德性突然感到纷扰远去,万事皆空,双眼空洞地望着车厢顶说:“你总有一天会这样杀死我对吗?”

    风潇有些愣怔地说:“刚才的咒语,你再念一遍?”

    纳兰德性坐起身:“你他妈有完没完?老子不奉陪了行吗!”说着就要下车,却被风潇扯了回来。

    “你干什么?很好玩吗?”纳兰德性怒道,“老子堂堂正正一条好汉,要杀要剐随你!不就是许给你什么狗屁灵魂了吗,说了不是老子召唤的你,你他妈自己搞错了还非要跟我定契约!好,老子认栽,灵魂你想要拿走好了,不用这么玩儿我。老子活了一辈子也差不多活够了,死一次也是够够的了,不需要第二次。你现在就拿走!”

    风潇愣了愣:“现在不能。”

    “老子就给你这一次机会,你拿还是不拿?”

    “不拿。”如果是灵人亲手杀死了召唤者,那不仅拿不到灵魂,还会受到诅咒的惩罚。

    “好,你说的。”纳兰德性不知为何异常愤怒,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跟谁这么豪气地起过誓,“今天让你拿你不拿,以后可就没这么容易了。我以为我已经是很薄情的一个人了,真没想到你们这物种根本就是无情!今天多谢你让我明白,既然你让我复活了,我他妈就是一条命,谁都没有资格践踏玩弄。不是让我许愿吗?我就许愿好好活着,活个长命百岁,你来帮我实现。我看你怎么打破自己设下的这个悖论题!”

    说着起身打开了车厢后门,径自下车。留下三个人在原地目瞪口呆。

    龙追:“主人家的这位大人真是好帅气呀!”

    王建刚:“怎么办?这可出了难题了。”

    风潇:“你们听到他刚才念的咒语了吗?”

    “怎么了?”

    “是原始咒语。”

    王建刚大惊:“怎么可能!”

    龙追:“什么是原始咒语?”

    王建刚:“是上古时期神明定下的召唤咒语,是神明召唤自己的臣下时所用的咒语,前面加神明自己的名号,后面加臣属的名字,用以区分。后来人界各部族间也形成臣属关系,召唤咒语是由原始咒语演化而来的,但后半句已经分别是完全不同的内容了。”

    “难怪这一次任务父王一定要派我来完成,”风潇沉眉道,“不仅是为了兵主之位,还因为原始咒语只有王子和王以上才有资格接受。虽然他没有加前后名号……可是,他一个凡人,怎么会知道原始咒语?”

    “我想是巧合吧。”王建刚道,“上古神明已经全部寂灭了,就算存在也绝不可能在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灵力场不符合神明存在的条件……大概是炎帝之前的神农氏族人留下的古字画里有记载远古咒语吧……”

    风潇不语。平生一元(4560年)一纪(1520年)七蔀(76x7年)二章(19x2年)岁(合计6650岁),只有一个人曾用这咒语召唤过他。尽管对那人的印象已经模糊到仿若昙花一梦,但到底是他心底不甘愿忘记的,哪怕是梦影也想留住那么一点痕迹。

    “但说起来,还真有一事让人感到奇怪……”王建刚又道。

    “什么事?”

    “殿下,浮冰王陛下派你来寻的是第几个神农氏之魂?”

    “第一千个。”

    “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

    “那就奇了怪了……我前些天还在哈萨克斯坦中哈友谊医院当心外科主任的时候,收治过一名受伤的蚩尤氏灵人,他也说自己是应召来寻第一千个神农氏之魂的……怎么有两个第一千?该不会是浮冰王陛下搞错了吧?还是说为了保险起见,预备一个额外的……”

    风潇蹙眉:“有这种事?”

    “是啊……”

    ……

    其实纳兰德性气愤的是风潇那样坦诚直白的冷血无情。虽然他也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但经过几天朝夕相处,无疑已经把他当作自己的朋友……或者说伙伴更合适。突然被提醒与他之间只是这样明明白白的交易关系,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尽管口口声声叫着“大人”,但其实风潇根本是不在乎他的。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冷血恶魔,所表现出来的所有亲近和服从,都是为了取走自己的灵魂。多么让人胆寒。

    刚一下车,奋力拍打前门的安冬就冲过来拉住他:“纳兰,是你吗?”

    随之而来的是围观群众狂风骤雨般的惊呼。有人想要靠近,又不敢。

    “……那是安冬吗?”

    “天哪!安天王出车祸了!跟公交车撞一起了!”

    “该不是要打架吧——”

    “跟安天王站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啊?我看怎么像已经死了的纳兰德性呢?”

    “没错没错,就是纳兰德性的脸!该不会是闹鬼吧!”

    “怎么可能有鬼?我看根本是脑残粉整容成偶像的样子了吧……”

    “喂,听说了吗,今早纳兰德性家的旧房子里也闹鬼了,有人说在里面看见纳兰德性和家人旁若无人地吃早饭呢——”

    “啊,假的吧!太诡异了……”

    “怎么这么巧,今天是纳兰德性和安冬主演的电影《他年忆》的首映,该不会是故意找了个长得像的人来炒作……”

    本来就心情不爽,看到人影憧憧实在想快点脱身,正打算恶语回应,一低头却看到安冬手腕上一道鲜红的擦伤。又看到他的z4歪歪斜斜停在路边,车头略微变形,与公交车车身的凹陷形状契合。想起刚才窒息中听到的那句“放开他”,也不知道安冬有没有真的喊过。

    “刚才那个人想对你做什么?我看到他在掐你,是不是?”安冬怒冲冲就要上车。刚跨上台阶却发现车厢内空无一人,大惊。

    “安先生认错人了。”纳兰德性礼貌地推开他的手,笑说,“我想你所说的‘纳兰’是指已故影视演员‘纳兰德性’先生。人们常说我跟他长得很像,但我真的不是他。人死不能复生,安先生还是节哀吧。”

    安冬愣了下,又盯着他看了好久。眼睛里面充满无法掩饰的失望和渴望。

    “安先生,好心提醒一句哦,您是大明星,这么横冲直撞地酒驾飙车可不好哦。你瞧,到处都是狗仔和粉丝,您的形象……”

    安冬嘴里虽然带着酒气,但头脑是清醒的。今天心情不爽,刚跟朋友喝过几杯。本来是奔着喝醉去的,没想到越喝越烦躁,跟经纪人夺了钥匙就开车到《他年忆》首映典礼现场外,望着大海报一根接一根抽烟。不曾想在那里跟阔别多年的老朋友秦烬打了个照面,话没说两句,就看到了公交车上那个似曾相识的面孔。那一瞬间他直觉相信看到的就是纳兰德性。

    吹了吹风,静了一静,安冬也冷静下来,想起纳兰德性的确已经不在了:“那你是谁?”

    “我?”纳兰德性顿了顿,答不上来。下意识看向车上,想寻求风潇的帮助,却发现人不见了。

    “安先生请问这位外形酷似纳兰德性的先生是您什么人?您今天拒绝出席《他年忆》的首映典礼就是为了幽会这个人吗?”迅速有埋伏在工体附近的娱记闻讯赶来,“车祸”现场顿时热闹起来,“张开全”门前被堵得水泄不通。

    “这位先生请问您有意整容成影星纳兰德性的样子是为了什么目的?是不是有幕后推手在运作?希望将你制造成新一代网络红人?”

    “前些天报道上说有人在‘xx商场’看到过疑似纳兰德性的男人,还有人称曾在高速公路‘xx段’看到一名酷似纳兰德性的男人在无耻裸/奔,请问是不是也是你假扮的?”

    “利用已经过世的人出名不觉得可耻吗?”

    纳兰德性:“……啊哈???”
第14章 忠犬吃醋
    (十四)

    纳兰德性万万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复出。

    训练有素的娱记们已经在安冬和纳兰德性身边围起了三圈坚墙固垒,一圈跪着一圈站着一圈踮着脚尖。他们之中有的是常年蹲守在工体附近采集明星花边的,有的是今早接到主编通知到《他年忆》首映现场抢拍秦烬和安冬的。谁都没想到幸运从天而降,让他们逮着这么一个惊天大新闻。

    从记者赶赴现场的速度来看,该区交警的效率有待提高。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哎谁扯我耳朵快松手松手——”

    “他的耳朵是真的!没有整过!并且是活人!”

    “……”纳兰德性一把甩开围上来的好奇群众,怒吼,“都静一静听我说可以吗!”

    结果大家真的静下来了他又不知道说啥,从容咳嗽两声才道:“本来呢……嗯……这次秘密回国,是要处理一些家庭事务,不打算声张。既然在这里碰上了广大媒体朋友,为了解答大家的疑问,鄙人只好公开身份——”

    群众纷纷交头接耳——你看看你看看,果然是有特殊身份的人吧。

    “鄙人复姓纳兰,名叫‘纳兰德性’。”

    “不过,不是已故影星纳兰德性哦,”纳兰德性恰到好处顿了顿,充分设置悬念,“而是已故影星纳兰德性的孪生哥哥,纳兰德性。”

    “……什么意思?”

    “家弟本名‘纳兰士奇’,可能有人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在网上看到过纳兰德性的身世爆料——”

    “实不相瞒,当年父母离异,我们兄弟二人,一个跟了父亲一个跟了母亲。这二十年来,我一直跟随母亲定居在瑞典,几乎没有回来过,跟弟弟的联系也不多,后来听说他以‘纳兰德性’的身份出道了,才知道这孩子顽皮,拿我的本名当了他的艺名……”

    “啊原来纳兰图图还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哥哥啊,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

    “也很帅啊,比电视上的纳兰德性还帅啊——”

    还是记者同志比较会抓重点:“纳兰先生这次回国是处理什么事情呢?是跟您弟弟的死有关吗?据我们所知三年前您和您的母亲都没有出席葬礼……”

    “这个……个人私事,不方便透漏。”

    纳兰德性一边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一边感觉到安冬的灼灼目光要把他的脸给戳穿,于是转头对他笑笑,伸出手:“安先生我看过你的电影,非常喜欢,幸会幸会……”

    安冬大梦初醒般,透出些许失望,垂眼看看,露出眼尾一道若隐若现的伤疤,过了三秒,才回握住他的手:“幸会……纳兰先生中文说得可真好。”

    “……”吹大发了,瑞典说什么语言来着?“谢谢,家母思念故国,从小教我学习中文……”

    安冬看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手始终没有松开:“纳兰先生有空吗?”

    “抱歉,没有。”

    “喜欢喝酒还是喝茶?”

    “都不喜欢。”

    安冬不再说话,拉了他劈开人群往z4旁边走。

    “安先生?握完手应该及时放开才礼貌吧?”

    “跟我走。”

    “去哪里?”

    “既然你是纳兰的哥哥,我有必要请你喝一杯。”安冬说,“我是他的老朋友。”

    “可是我并没有这个打算。我行程很满的。”

    快门声咔嚓作响,惊呼也此起彼伏。安冬只管拉着他走,旁若无人,仿佛并不在乎众目睽睽,更不畏惧流言蜚语。他说:“来就对了,我有话说。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

    纳兰德性有些意外,因为从前的安冬是绝不会这样莽撞的。安冬从前很害怕两人的关系曝光,甚至连一起出席活动都尽量避免。他远比外表看起来的要懦弱自私一千倍。

    尽管处处谨小慎微,后来还是不可避免地有流言蜚语传出。安冬那时处境很不好,正是事业低谷,加上圈内刚有一位很好的前辈因为不堪“同性”传闻自杀身亡,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安冬甚至怀疑是纳兰德性为了借他炒作上位故意放出了消息。士可杀不可辱,大吵一架后,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也不知道联星的千金乔珍是在那之前还是之后出现在安冬身边的,反正既然她可以做安冬的救世主,纳兰德性就顺理成章地离开了他。

    你看看,果然,有了贤妻相助,安冬平步青云前程似锦,三年就成为了新一代影帝。

    纳兰德性后来屡屡感慨遇人不淑。早知道他是个懦夫,从一开始也不会喜欢他。

    可是他现在居然敢这样拉着他的手,旁若无人行走在纷纷扰扰的目光议论中……身边到处都是镜头,纳兰德性几乎已经听到了网民们激动的腐声呐喊……

    微博、贴吧、天涯、b站请就绪,新cp要诞生了!

    纳兰德性突然想,如果那时的安冬敢像今天这样在众人面前光明正大地牵一次他的手,也许两人就不至于分手,也许纳兰德性也不至于死掉。

    但是没有如果。

    别说是安冬,就算是他自己、整个娱乐圈、甚至整个中国,有几个人敢。“出柜”这等事情,好比所有其他被界定为离经叛道的事情,谈起来宽容,做起来畏惧。归根结底,是因为高喊“宽容”的往往都只是看热闹的,没有人能为做决定的人的人生负责。其实圈内是无所谓的,混乱的男女、男男、女女关系大范围存在,是大家习以为常的生活娱乐和工作方式,有时也充当建交手段。但是有一点,见光死。尤其是在这个“同性恋”仨字儿都不能出现在主流媒体上的国度里。卖腐当然没关系,但谁认真谁完。腐女粉丝当然可以为偶像出柜欢呼雀跃,但是粉丝又不能给你戏拍。人都是要为自己的前途担忧的,纳兰德性恨的只是安冬的懦弱,却不恨他的选择。

    因为无可厚非。尽管非常的现实。

    纳兰德性从来不愿意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半点都不愿意,甚至有些逃避。如果真的成为了安冬事业上的绊脚石,那还要自责一辈子,何必呢。与其这样,不如割舍。所以主动提出分手。

    包括那时候妈妈选择再婚,纳兰德性首先不愿意跟一个陌生男人一起生活,其次又不愿意“耽误”妈妈可能拥有的幸福,所以主动跟妈妈说,自己想要回去跟爸爸过。其实他当然是更想跟妈妈过的,妈妈是那么温柔精致的一个人,爸爸却是一个不成气候的潦倒画家。但他觉得,责任比爱更难承担。

    现在想想,安冬说他骄傲冷漠,也许是对的。安冬跟别人传出绯闻的时候,甚至是最后被拍到跟乔珍共同出入酒店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问过一句是真是假,也没有求过他回心转意,“分手”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让对方看不出他一点的难过;当初妈妈要移民欧洲时,一再提出带他一起走,他一个八岁的孩子,却坚决而冷酷地推开妈妈的手,说“我不愿意”,不是“舍不得”,是“不愿意”,妈妈一直在哭,他却一滴泪也没有流,更没有哀求妈妈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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