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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豪杰去抗日-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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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行所说的家里,是指的两口子的家里,自己一下子就穿越了,而把家里都舍给了陈苹,想想怪难为她的。

而陈苹又理解错了,皱着眉头说:“你这个同志说话好奇怪,就和领导似的,倒关心起我的家庭来了。家里挺好啊!好什么呀,如今济南都被鬼子占了,我们都成了亡国奴了,亡国奴的日子能好过吗?”

韩行又问:“你的父亲是不是机务段的铁路工人?”

陈苹更奇怪了:“咦,还真叫你说准了,我爸爸确实是济南机务段的钳工。不对,你怎么知道我爸爸是机务段的,莫非你看了我的档案?”

韩行只好搪塞道:“档案我倒没看,不过,我这个人会看面相、手相。我不但知道你爸爸是干什么的,还知道你姊妹几个?”

“吹牛了吧!”陈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我才不信看相、算卦这一套。你说说,我有姊妹几个?”

韩行故作神秘地说:“那你得把手伸出来,看了手相我自然知道你姊妹几个?”

陈苹不乐意了:“初次见面,哪有随便拿着女孩子手看的,不行!不行!”

韩行也板起了脸说:“不看手相,本事再高也不知道你姊妹几个呀!那就算了吧,还是个妇女主任哩,这么封建!”

韩行这个关子卖得忒大了,确实引起了陈苹的极大兴趣,想了想,头一甩说:“我就豁上了,不过别让别人看见,咱俩到一边去,看完了可赶快撒手呀!”

“那是的,注意影响吗!男左女右。”韩行也装模作样地说道。

两人到了一边,陈苹背着脸伸出了手,韩行拿过手来仔细观看。这一看也吓了一跳,这双手和妻子的手极为相似,或者干脆说就是一模一样,也是细腻的手,略微有些粗大,这是常年干活形成的。手掌上的纹路也是一样,寿命线也是蜿蜒曲折的,长长的。手指头上的簸箕和斗也是一样,食指是一个簸箕四个斗。

“姊妹六个,三男三女。”韩行的嘴上应付着。

“还有什么,统统的说出来!”

“家里孩子还好吧!”韩行又问道,问得是自己的孩子。

而陈苹脸一红说:“胡说什么哩,我还没有结婚哩!”

“你看我,”韩行赶紧说,“这一会儿脑子走神了,说起了另一个女人。”

韩行看着她的手相说:“我还知道你的姻缘,知道你将和谁过一辈子。”

“咦!”陈苹惊奇地瞪大了眼睛,“神了,简直神了,说说吧,我不打你!”

“你的婚姻线里注定,你将和一个姓韩的生活一辈子。”

“姓韩的,真是的……他在哪里!”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天机不可泄露。”

陈苹猛一下子抽出了手,也可能是韩行的话把她吓着了:“你这个人真是的,看起来没完了,再也不让你看了。”说完,扭头就走。

女人都是这样,一惊一乍的。韩行心里想道,不过自己走了,也确实想念家里的她和孩子,不知过得怎么样了?应该叫孙司令有空去看一看她,安慰安慰她。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和她是不是一个人呢?怎么各方面出奇地相像呢……

这样一折腾,早就饿得韩行肚子咕咕叫了,韩行找徐玉山说:“都到了饭食了,你管饭不管饭呀,快饿死我了。”

徐玉山看了看天,知道时候也不早了,对众联庄会员说:“大家都散了吧,抓紧处理一下自家的事情。谁家要是没吃的了,找玉琛。”

徐玉琛是徐家的老二,在家料理家务,管理着徐家的吃喝拉撒。

徐玉琛从地里挖出了藏着的一袋玉米,敞开了口,不一会儿,有几个穷得揭不开锅的贫苦农民拿着小瓢来要玉米。徐玉琛就一人给了他半瓢,有一个还说:“二少爷,你给我记上账啊!明年我还。”

徐玉琛撇了撇嘴说:“真还啊,还是假还啊,明明知道我都没有记账,你还鸟xx克瓜子——充那巧嘴的。”

“谁让你不记账哩!”

“好,这是你说的啊,我这就记上账。可是明明我记得,上回我要记账,你还说,你家家大业大,我吃你口棒子,这是看得起你,你还记什么账呀,是不是你说的啊!”

那位农民不好意思了:“二少爷,你还记得这事啊!”

徐玉琛又撇了撇嘴说:“明明你刚拿了我给你的玉米,回过头就对别人说,这叫什么,这叫吃孙喝孙,不谢孙。再说这样的混仗话,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个棒子粒儿。”

那位农民笑着说:“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自在。谁让你是我的二少爷哩!”

徐玉山拉着韩行的手说:“走,韩秘书,这都是些粗人,别听他们嚼牙根,怪烦人的,到我家吃饭去。”

韩行笑着说:“不吃你吃谁呀,就应该吃大户。”正好看着不远处陈苹在给一个妇女做着工作,就喊着:“陈苹啊,一块儿吃饭去,吃徐大财主去。”

“她家啊,”陈苹说,“不去!我还是到贫苦农民家中去,吃他们的饭,心里踏实。”

“吃他们的饭?可是他们也得有啊,自己还吃不上饭哩,还管你饭。”韩行小声嘟囔着,见陈苹不去,也就不再强勉了。

进了徐家,徐家还冒着袅袅的烟雾,不过,这不是炊烟,这是还没有燃尽的木料在散发着最后的余热。徐家全家动员,早就泼水的泼水,撒土的撒土,把该灭的火源全都灭了,又打扫了一下院子,使院子里显得也倒干干净净。

徐家的人都穿着粗布衣服,和一般农民也并没有什么两样,所谓有点儿区别的就是,徐家的人都穿得比较干净,也显得有点儿利索。这会儿在徐老爹的指挥下,又各个小家拾掇着各个小家的屋子,把那些实在不能用的破烂都扔了,把那些烧过能用的家什都搬出来晾晒一下,把那些烧得稍微能用的破衣烂被也都拿出来晒在绳子上,晚上好睡觉。

整壮的男劳力又都开始拾掇房顶了,临时搭一下,也好遮风挡雨。当然几个长工也夹杂在里头,紧张地忙碌着。韩行也不好意思张开嘴就吃饭,也就跟着忙乱了一阵,好在也不是外行,在农村锻炼过,这些活都是关公吃豆芽——小菜一碟。

忙乱了一阵子,总算有个头绪了。徐玉山招呼韩行说:“韩大少爷呀,你哪里干过这种粗活呀,赶快歇歇吧。”说着,领着韩行坐到了院子中间的磨盘上,张开了两手说:“看看吧,这下子利索了,真是饿肚的鸭子——穷呱呱了,什么都没了。”

韩行心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再说穷,总还有老底吧,总还是比一般人家强吧!于是,大咧咧地说:“你别哭穷啊,我不是来给你家发救济的,这是第一次到你家里来,你就看着办吧!”

徐玉山自嘲地说:“我不能和你比,你,韩大少爷,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什么绫罗绸缎没穿过,和你比,我就是个穷人啊!”

不一会儿,玉山的兄弟媳妇端上来了饭,也就是普通的二碗面条,外加一碗萝卜条的咸菜,上面放了一些黑棉油,黑乎乎的,另外还炒了两个鸡蛋。

韩行一看就够了,喊了起来:“我说玉山大乡长,联庄会大司令,就叫我吃这个。真是铁公鸡一毛不拔,你这是成心撵我是不是,你这是不让我吃饭了是不是。”

徐玉山冷冷一笑,端起了那碗面条,喝了起来:“爱吃不吃,平常连这个也吃不上,这还是看着你是个客人,单独另做的呢!”

韩行也来了脾气,“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叫着:“好你个徐玉山,平常觉得你和个人似的,怎么连个大面也不顾呢?我这就去看看,你家里人吃得都是什么。”

韩行到了偏屋的破墙底下,看到一家人都围在一起吃饭,一锅玉米粥,每人盛了一碗,再就是玉米面窝窝头和一些地瓜,吃的菜也和韩行一样,那就是腌咸了的萝卜条,上面撒上了一点儿黑棉油。有一个奶孩子的小媳妇,怀里奶着孩子,吃得也并没有两样,还是玉米窝窝头,萝卜条。

韩行的心里有些震撼,都说是大地主鱼肉乡民,横行八道,吃得是鸡鸭鱼肉,猴头燕窝,看来也并非如此,就说徐玉山这个家吧,吃的饭竟然是如此的寒酸。看到徐家的一个小孩子出来解手,解完手,韩行拦住他说:“小子呀,你叫什么?”

“别人都叫我小七。”

“小七呀,我那里有碗面条,你喝不喝?”

一听说是有面条,那个小子立刻眼里闪起了光芒,高兴地说:“面条啊,喝,怎么不喝呀!”

“你一家成天到晚都吃这个?”韩行问。

小七说:“也有好的,过年过节才吃白面馒头,猪肉饺子。我就天天盼着过年,天天盼着过节。”

第一卷 愤怒的鲁西 第22回 徐老爹的一家

这时候,一个老汉站起来了,看来是徐玉山的老爹,他面目慈祥,穿着朴实,和一般的老百姓并没有什么两样。他先对韩行拱了拱手说:“幸会!幸会!大人到寒舍来,确实蓬荜生辉,全家光荣。鬼子刚烧了房子,让你见笑了!”

韩行也赶紧拱了拱手说:“久仰,久仰,进门也没有给您老打个招呼。失礼!失礼!”

老汉谦恭地说:“有玉山在那里,我也就不打扰了。”然后又扭头训斥小七说:“小七呀,这是你大哥的朋友,怎么尽胡说八道的,没有家教。”

那小七好像知道错了似的,赶紧说:“我再也不说喝面条了。”然后跑到了他那个座位上,座位其实也就是两块砖头。小七端起了一碗玉米粥,大口小口地喝起来,那意思是,你看我喝得多香啊!

韩行一时无语。

小七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几块玉米窝窝头的渣渣。徐老爹二话不说,上去从地上拾起来,一下子扔进了自己的嘴里。小七看了老爹一眼,也赶紧把还没有拾净的一个渣渣拾起来,填进了自己的嘴里。

小七的老娘看不下去了,埋怨小七说:“你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粮食啊,收个粮食容易吗!”

韩行回到了徐玉山那里,看到徐玉山的一碗面条都喝完了,又拿了一个玉米窝窝头吃着,萝卜条吃了不少,炒鸡蛋是一点儿也没动,还在给韩行留着。韩行也就端过了那两个炒鸡蛋,走到了那个奶孩子的小媳妇跟前,端到了她跟前说:“这是玉山让我送给你的,你奶孩子,需要营养。”

那小媳妇慌了,急忙推脱那个碗说:“可不行,可不行,玉山吃了好打鬼子。我吃了,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又不能打鬼子,徐家没有这个规矩。”

韩行把那个碗硬塞在她手里,也就不再说话了,扭过头回来,端起那碗面条几口就喝了个干净。

徐玉山对韩行说:“你说那个谢鑫鹤的话,真的假的?你是个老国民党了,我听听你的意见?”

韩行心里不禁想笑,老国民党了,那是死了的韩行,现在的韩行……嗯,还是暂且保密,不透露自己的身份为好。

韩行说:“抗战是不错,你是想指望国民党,还是指望共产党?”

徐玉山说:“当然是指望国民党了,共产党才有几个人,几条枪?”

“那国民党的人呢?”

“不是有范筑先的保安部队吗,南镇一仗,真是打得鬼子溃不成军,丢盔弃甲。”

“你知道南镇一仗为什么能打胜吗?”

“这怎么能不知道,我聊城抗日军民的一心抗战,再加上有国军的飞机支援。”

“那是国军的飞机吗?”

徐玉山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韩行,真怕韩行的脑子出了问题,说:“不是国军的飞机,难道是共产党的飞机吗!?”

韩行笑了:“咱先不说这个问题,咱这个地区,国民党的正规部队都走了,而共产党的正规部队就要来了,这个事你恐怕是真不知道。”

“真的吗?”徐玉山是真不知道这回事。

韩行给他讲了,聊城地区已进驻了几支八路军的正规部队,又问:“你是想指望国民党,还是指望共产党?”

徐玉山想了想说:“抗战还得指望国民党,不过,共产党也不能小瞧。”

吃完了饭,徐家人又开始忙活开了,男劳力继续在加固房顶,女人们打扫着卫生,拾掇着一些日常的家什,小孩子们,大点儿的,帮助大人干活,小点儿的,在院子里跑前跑后的,做着孩子们的游戏。

韩行问跳着“房子”的小七:“小七呀,你平常买个油盐酱醋的,都指望哪里出钱啊?”

小七继续蹦跳着说:“鸡腚眼子出银行呗,平常的油盐酱醋都指望老母鸡下的蛋,俺有五、六只老母鸡哩,可是现在,老母鸡都叫鬼子给逮走了。”

“你穿得衣服真好看,都是谁织得布,谁给你做得啊?”

小七又说:“俺娘、俺嫂子都会织布哩,织完了布,自己染了,俺娘又给俺把衣裳做起来了。”

韩行心里想,这个徐玉山家和一般的农民家并没有什么两样,说白了吧,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把徐玉山和那些穷凶极恶的土豪劣绅挂起钩来,确实有些牵强附会。

韩行到了街上,看到了陈苹坐在几块砖头上正在唉声叹气,脸色很不好看。韩行笑了笑,过去问她:“怎么样啊,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了吧?”

陈苹本来正在生气,看到韩行来了,脸一转,嘴一撇说:“你不是会算吗,算算我吧,到底遇到了什么难事?”

韩行装模作样地看着右手,然后右手几个手指头掐了掐,说:“是不是工作上的事啊?”

陈苹笑了,一笑脸上显出了两个深深的酒窝:“你算得真准,具体来说是工作上的哪些事呢?”

韩行又右手指头来回地掐了掐,说:“妇女工作上的事呗,发动妇女看来是遇到了困难,特别是发动妇女和地主老财做斗争,更是遇到了困难。”

陈苹伸了一下舌头,惊愕地说:“怨不得是范筑先的秘书,是真会算计啊,还都让你说准了。”

韩行又问道:“具体说说,老乡们都说了些什么,他们对徐玉山家的看法怎么样?”

陈苹到底是年轻啊,也就是一个才十七、八岁的青年学生,真以为韩行会帮助她,也就一五一十地说起来:“动员妇女组织起来抗日,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要她们组织起来和地主老财做斗争,特别是和徐玉山家做斗争时,遇到了困难。她们都说徐玉山家是个好人,是个大善人。割麦子的时候,徐家割了一遍,就允许穷子去拾麦子,也不阻拦。秋天大枣熟了的时候,有人去摘他家的大枣,徐老爹看见了也不管,他儿说,爹呀爹呀,有人偷咱家的大枣了。徐老爹说,摘就摘呗,吃饱了就不摘了,你这一喊,他要是一害怕,从树上掉下来,那可就给咱家里惹了事了。遇到了灾年的时候,徐家还熬稀粥,开粥棚,让饿极了的人随便喝。我让妇女们和这样的人做斗争,她们不愿意,还处处说徐老爹的好话。我看,这是徐老爹假积极,收买人心。”

韩行说:“一辈子假积极,收买认心,那就是真积极,爱护老百姓。”

陈苹瞪了韩行一眼,说:“地主老财,不管他怎样伪装,早晚要露出马脚来,早晚要暴露了反对革命,反对人民的本质。”

韩行说:“任何阶级都有左、中、右,地主阶级也不例外,就和贫下中农一样,也有坚决革命,坚决抗日的,也有极少部分人投降日本,当了汉奸,成了恶霸汉奸的。”

“你!”陈苹简直对韩行怒目而视了,“简直和你谈不到一块儿,噢,我忘了,你就代表着地主阶级的利益,专门替地主阶级说话的。”

韩行又惹她说:“你不要忘了党的统一战线,在对待地主阶级的政策上,早就废止了没收地主土地的政策。在政权问题上,早说提出了三三制的政权,也就是共产党员(代表工人阶级和贫农)﹑左派进步分子(代表小资产阶级)﹑中间分子及其它分子(代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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