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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比雨丝长-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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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父母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含辛茹苦地操持着家中的一切,以后又带着两个吃奶的孩子,宽厚仁慈得都让人落泪。栉风沐雨,他们认了,吃苦受累,他们认了。他们所希望的就是儿子儿媳能够把日子过好,就是希望儿子儿媳能定定心心地打工,安安心心的地挣钱。“十年里,他们每年都盼着我们双出双归,夫妻平安。可现在……唉,现在一切都乱了,变了。我该怎样向他们交代呢?另外……另外还有一双儿女,我该怎样告诉他们爸妈之间发生的事呢?唉!”
一路走一路叹,翻腾犹如狂涛的思绪,始终无法理出一条平直的线。当自家的瓦屋愈来愈清晰地映入眼帘的时候,他心上的压力便逐渐达到了顶点。他觉得他的双腿,就像被人灌满了生冷的铅,越走越沉,越走越重,直到最后简直都无法迈步了。于是他停下来,把包放到麦田的雪上,抽出一支烟,神色恍惚地吸起来。
透过轻盈飘渺的青雾,他依稀又看到了鲁秀玲新婚时的面容。那时鲁秀玲二十岁,与自己同龄,羞怯单纯得说句话都会脸红,特别是圆房那会,她更是把一张脸羞成了两块红布。可现在,现在她咋就不要脸了呢?青天白日的跟人家睡觉,简直是畜生!
想到这,许力宏的心陡地硬起来,刷一声摔掉手中的烟蒂,背起包大步流星地向家中走去。
爸妈在电话里已知道了这一切,所以在许力宏单独跨进门槛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吃惊和诧异。
爸爸许志远说:“回来了。”然后走上来取儿子背后的包。
妈妈李冬梅说:“力宏你歇会,我给你烧饭去。”
这时在邻家玩耍的两个孩子,听说爸爸回家了,立刻哄嗵哄嗵,你追我赶地回来了。进门就和邻家的孩子把爸爸围住了。十岁的女儿巧巧问:“俺爸,俺妈咋没回来?”
许力宏鼻子一酸,几乎哭出声来。泪珠儿在眼里滚过几滚,最后让他强行压了回去。他强做镇静地抱起儿子,说:“逗逗,想爸爸了吗?”
逗逗说:“爸爸,我还有枪呢。叭,叭。”一边说一边做着打枪的姿势。
许力宏说:“嗯,真是个乖孩子。来,爸爸给你们发糖吃。”
孩子们于是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全睁着期盼和渴望的眼睛,看着他拉包取糖。
许力宏机械地给每个孩子发过一把糖,然后颓然坐进椅中,闷闷不乐地抽起烟来。
青青的烟雾,袅袅上升,静静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一如许力宏此时的心境,酸涩、灰暗、飘忽。
煮熟饭的李冬梅见儿子把堂屋弄得简直就像失了火,于是说:“你抽恁些烟做啥?洗洗手吃饭。”
许力宏说:“我不想吃。”
李冬梅说:“做啥?天塌不了。”
许力宏说:“我睡觉去。”
李冬梅睁起眼,颇有些生气地说:“做啥?男人就该有男人样。都得吃饭。”
虽然坐到了桌边,可除了两个孩子,三个大人谁都吃得很不开心。沉重的气氛,一如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压得三人怎么也无法露出灿烂的笑脸。
饭后,李冬梅把两个孩子哄到电视机前,叫他们看电视,然后回到堂屋,问儿子:“力宏,你们到底咋弄的?”
许力宏说:“我也不知道。”
李冬梅说:“女人跟人家睡觉,绝不是一件轻易的事。这里面肯定有你的错。”
许力宏鼻子一酸,泪刷一声就汪满了两眶。由于深感委屈,他十分激动地说:“我哪里错了?她偷男人,我哪里错了?”
这时巧巧带着逗逗哄通哄通地跑出来,探着头问:“俺奶,啥叫偷男人?”
许志远说:“去,去,都去看电视。”
两个孩子又哄通哄通地跑回里屋去了。
李冬梅说:“事情弄到这步田地,绝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也绝不是一件两件事造成的。虽然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但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你必须把她领回来。咱不能让巧巧和逗逗小小年纪就没有妈。另外这事也不能张扬出去,跟谁都不能说。秀玲回来还得做人呢。咱们得给她留些脸面。”
话说到这里,屋里的空气一瞬间就凝住了。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好象出一声,立刻就会引来恶鬼上门似的。
呆坐有顷,许志远说:“睡觉,都睡觉吧。力宏你明天到逗逗姥家去一趟,尽量叫秀玲回来。”
第二天,许力宏很不情愿地带着两个孩子上路了。他不知该怎么叫鲁秀玲回来,另外他发自内心地也不希望她回来。“绿帽子”历来都是男人的奇耻大辱,他许力宏怎么甘心继续戴那顶“绿帽子”?为了孩子,就算把鲁秀玲领回了,可以后两个人怎么相处?难道互不干涉,各行其是,同床异梦地凑合着过?可这名存实亡的婚姻,保留着又有什么意义?若毅然决然地分道扬镳,那巧巧和逗逗从此就没有娘了。可没娘的孩子苦呀。
想到这,许力宏鼻子一酸,泪霎时又汪满了两眶。
巧巧眼尖,说:“爸爸,你怎么哭了?”
许力宏狠狠心,压回泪水,故作轻松地说:“爸爸没哭,是风吹的。”
逗逗说:“爸爸,回来你得给我买把枪,大的,这么大的。”说完,把两手张得大大的。
许力宏说:“好的,爸爸一定给你买。”
逗逗高兴得手舞足蹈:“吔,吔。”
从幸福桥坐上三轮车,爷儿仨便在剧烈的颠簸中被送到了白马村——期间许力宏在青牛镇下了一趟车,去超市买了一些拜丈人的必备礼物。当三人拎着大包小包跨进鲁家大门的时候,鲁秀玲正蹲在手压井边杀鱼。两个孩子看见,立刻迫不及待地跑过去,十分亲热地喊着:“妈妈,妈妈。”
鲁秀玲说:“你们找姥姥去。”然后继续杀鱼,并故意做出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许力宏见鲁秀玲不睬他,于是闭紧嘴巴也没睬她。进了堂屋,看见丈母娘冯翠兰正忙着除尘,他先喊了一声“妈”,然后说:“妈,我来打扫吧。”
冯翠兰说:“你扫这,那我扫厨房去。”说完,扭达扭达去厨房了。
许力宏一边扫,一边难过。往年祭灶这天,自己一家人都是热热闹闹,乐乐和和地除尘、做麦芽糖,欢欢喜喜地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而今天,同是祭灶的今天,自己却要忍辱含羞,低三下四地来到丈母娘家,来看他们的冷脸,来受他们的冷待。
吃过一顿没滋没味的午饭,许力宏来到鲁秀玲躲藏的东屋,不冷不热地问:“你回不回家?”
鲁秀玲把头一昂,脸一撂,冷冷地说:“想叫我回去,除非你跪着求我。”
许力宏拿异样的眼光紧盯着她,追问一句:“真的?”
鲁秀玲咔呸一声吐掉口中的瓜子壳,言之凿凿地说:“真的。”
许力宏迈前一步,扑通跪到鲁秀玲的面前,双眼看地,再也不发一言。
鲁秀玲先是一愣,可低头看看许力宏那卑微弯屈的脊背,于是把嘴使劲撇一下,然后继续咔呸咔呸地嗑瓜子。
许力宏卑躬屈膝地跪着,心中一如惊涛裂岸的海啸一样,不停地怒吼,不停地咆哮。一个声音庄严沉重地对他喊:“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不该跪,你不该跪。”
而另一个声音则语重心长地提醒他:“年轻人,你忍一忍,为了两个孩子,你忍一忍。”
时钟“嚓——嚓——”报知着时间的流逝。
瓜子壳随着咔呸咔呸的声音簌簌地掉落着……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水门汀上已积了厚厚的一层瓜子壳。许力宏的双膝也由开始的疼痛、酸麻,继而转成现在的毫无知觉了。
许力宏心中的两个小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篇关于婚外情的短文。文章的标题是:婚外情曝光,会有什么心理反应?作者乃情商专家,美国乔治理工学院心理学博士张怡筠教授。
张教授对出轨一方的心理反应,作出了六种分类:
第一类是松了一口气型。这类人被人发现后,第一反应是:至少我不必偷偷摸摸了,真累死人了。那种东瞒西藏,精疲力竭的双面生活,被揭露后,当事人会获得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第二种是对家人愧疚型。这类人看到另一半受伤害后的激烈反应,心里会产生一种愧疚感。特别对小孩,更会有许多不安。他们会想:我到底给孩子做了什么榜样?他们会怎么看待我?基于这种愧疚,出轨者往往会想尽办法讨好家人,以弥补过错。
第三种是感到不耐烦型。面对另一半又吵又闹的情绪反应,这类人会产生:你烦不烦?我们已经谈了好几遍了,你还要怎样?
第四种是恬不知耻型。这类人也许不知道世上还有羞耻二字。他们往往对另一半的指责,毫不在乎,还会振振有辞地辩驳:咋了?只要我喜欢,为什么不可以?
第五种是伤心失去了爱人型。这类人往往真心爱着自己的婚外情人,由于担心因曝光而中止外遇,他们会产生“失恋”的感觉,从而伤心不已。
第六种是感觉被孤立型。这类人在奸情败露后,由于亲朋好友都支持受伤害的那一半,他们会发觉自己成了众人指责,孤立无援的可怜人,于是心生不满,从而易于激动,情绪大受影响。
许力宏觉得鲁秀玲是属于第四种的,亦即恬不知耻型。纵观她被人捉奸在床,到现在自己跪地求她,她从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羞耻和愧疚来。她自始至终都飞扬跋扈得像个女王,绝口不承认错误。许力宏心里说:“你个臭娘们,你以为我是真心求你?你错了,我是要看看你到底能把我糟践到何种地步,我是要看看你到底堕落到何种地步!你妈的,我现在看清了,你真是一个鲜廉寡耻,彻头彻尾的畜生!你个狗娘生,你还脸得很嘞!你以后就是*了衣服,我要再看你一眼,我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你该找谁找谁吧,你该咋浪咋浪吧,我给你自由。”
心念及此,他尚没有自行站起,而隔绝里外的木板门,哄通一声就被人撞开了。巧巧和逗逗跑进来问:“俺爸,你干啥?”
许力宏说:“爸爸在找东西,找东西。”说着,假意往床下看几眼,然后扶床站了起来。由于跪得太久,他刚一迈步,人立刻向前猛地一冲,几乎摔倒。
巧巧说:“俺爸,你咋了?”
许力宏说:“爸爸的腿麻了,麻了。”
说完,一瘸一拐地走出了窄小的脚门。
身后鲁秀玲狠狠地剜他一眼,鼻子里哼一声,咬着牙说:“窝囊废,我量你阳沟里的泥鳅翻不起多大的浪头。”
作者题外话:本文虽有一些性描写,但绝不是黄色描写,它是为表达女主人公的可恶可悲服务的。离了这些描写,女主人公的可恶一面将大为减色。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四章:尊严之争
冯翠兰见女婿独自带着孩子出来了,心知小两口没有谈拢,于是三步并作两步,急风快火地抢进东屋,问:“秀玲,你到底咋弄?”
做女儿的说:“想叫我回去,必须他爹妈来接我,不然我以后咋在他家抬起头?”
冯翠兰说:“也是,也是。”于是又风风火火追跑出来,向出了大门的许力宏说:“力宏,秀玲她也不是不回去。你回家让你爸妈来一趟。”
许力宏由鼻子里“嗯”一声,然后带理不理地说:“知道了。”
回到家,许力宏把在鲁家的经历一说,妈妈李冬梅的脸登时黑下了,口里不无责备地说:“她秀玲做得也太过分了。本来给她留面子,让她借坡就下。现在可倒好,她倒摆起大小姐架子了。”
许力宏说:“话我是带到了,你们爱去就去,不去拉倒。”说完走出家门,到邻家打牌去了。
李冬梅见儿子走得不见了,于是看着许志远说:“你看这事弄的,叫人咋做好呢?”
许志远说:“叫去就去呗。我们要不去,如果秀玲跟力宏离婚了,那我们咋跟力宏交待?”
李冬梅说:“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她鲁秀玲大错在前,小错在后——她一错再错,我干吗还要巴结她?”
许志远说:“这不是谁巴结谁的问题,这是关系着一个家庭破与不破的问题。”
李冬梅说:“就是她真和力宏离了,就算这个家真的破了,我也绝不去求她。她犯了恁大个错还这样,那请她回来了,还不跐人头上屙?”
许志远说:“唉,他爷儿仨去请你,你秀玲吃过饭跟他们一块回来多好呢?不声不响的,谁也不知道,你以后照样堂堂正正地做人。可这样一别劲,叫人咋弄呀?唉,真让人作难呀。”
说完,他一下子沉默了。脸上的表情一如彤云密布的天空,霎时凝重起来。
李冬梅也被他这种沉郁的气场感染了,坐在那儿也一动不动,俨然一副毫无生命的雕塑。
呆坐有顷,最后还是许志远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说:“你不去,我去。我现在再也不在乎我的这张老脸了。为了巧巧、逗逗,为了俺这俩可人疼的孩子,我豁出去了。”
李冬梅说:“去了你也不要低三下四,你只说我们都想她回来就行了。”
许志远说:“知道。我都一把子年纪了,还能不会说句话吗?”
李冬梅说:“那明天你就去一趟吧。”
翌日,许志远悄悄离开家门,心事重重地上路了。一路上他都在想:我这个老公公,该怎样劝偷人养汉的儿媳回家呢?是说你回家吧,我们都原谅你了?还是说过年了,回家吧?若说前一句,那是不是就低三下四,太没骨气?是不是就暗含着我们姓许的甘愿戴绿帽子?而若说后一句,是不是太轻描淡写,打不动她?
思来想去,反复斟酌,最后他觉得还是说“过年了,回家吧”,比较亲切,比较有人情味。而自己一腔的悲愁,又怎能说出悦耳动听,亲切和有人情味的话?
下了载客三轮,他依然愁眉紧锁,拿不定主意。当来到白马村东边漂月湖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掏出纸烟点着,然后面向湖面,闷闷不乐地抽起来。
青袅的烟雾升腾着,先是浓浓的一股,由口逸出,缘唇而上,继而随风弥漫,幻化作轻薄的白烟,隐隐约约,似有若无,一如遐想者缥缈闪烁的思绪。
许志远抽过一支,接着又抽了一支,随后便一支接一支地抽起来。烟雾迷蒙中,烟头坠落着,直到最后他抽得嘴木了舌苦了,他依然没有鼓起勇气去鲁秀玲的娘家。踟蹰犹豫间,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老许,你咋不去家坐?站这干啥?”
许志远心中一惊,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个哆嗦,回身一看是鲁秀玲的四叔鲁大山,于是努力挤出一脸灿烂的笑,故作轻松地说:“我在这抽根烟。”随即走上前敬鲁大山一根。
鲁大山也不客气,接过烟往嘴上一叼,然后啪一声揿着打火机,点上火,猛抽一口,接着说:“回家吧,站这像啥样子?”
许志远脸上一红,心想他肯定知道了所有的事,不然他怎么说我站这像啥样子?于是一种被人抽了耳光般的耻辱感,霎时一如山间的薄雾一般,严严地笼罩了他那敏感而脆弱的心,以至弄得他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好了。
鲁大山看出了他的窘态,拿一双审慎探索的目光打量了他一会,然后说:“老哥,到我家去吧。”
许志远说:“不了,不了。我有事跟振声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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