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血性-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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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明飞啥也没问，金丝眼镜上蒙一层雾气，秦阳坐副驾驶上，脚肿胀的厉害，开车的明飞见着眼熟。

　　　　沿街的两旁，雨幕中有穿雨衣的人影晃动。

　　　　诊所的门前五个大汉，伤了一半。其中一个嘴肿胀的出奇，明飞皱皱眉，小眼睛里有飞一样的忧伤。

　　　　血性和白结巴守在外屋，两个少年衣裳透湿。灯光下的地面积一汪水，门开时血性和白结巴都迎了上去，秦阳临走前招呼过哥俩。

　　　　明飞面无表情的进了内间，好象更本没看见两个少年。

　　　　白结巴觉得挺不自在，哥几个里，他俩和明飞一直最亲。

　　　　血性点了两颗烟，烟叫水汽浸潮了，抽不顺畅。

　　　　血性递一颗给白结巴。

　　　　白结巴看一眼，接了。血性说，他们是兄弟……

　　　　我知道。白结巴说，他也是我哥！

　　　　血性拍拍白结巴，不在说啥，烟卷逐渐炽热，一个火头在昏黄里明亮。

　　　　那个上了年纪的医生出来时，后面跟着波浪卷。

　　　　血性看波浪卷时，目光里老有一种抗拒，血性一直想这个女的也许就是一切祸根的起源。

　　　　波浪卷这一夜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一脸泪痕。

　　　　医生睡眼朦胧，从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医生就是这幅神态，现在还是这幅神态。

　　　　别抽烟！医生从白结巴手里拿过烟，瞪一眼血性，目光咄咄。

　　　　血性在烟灰缸里按熄了烟头，问，我哥，咋样了？

　　　　死不了。医生看了看手指上的烟，猛抽一口，火头急速燃烧，留下寸长的烟灰。

　　　　白结巴说，靠……

　　　　靠什么靠？医生眼一翻，眼镜子叫你俩守好门，谁要进去杀谁！

　　　　说这话时，那个医生仍是一眼睡意朦胧，血性始终觉得这个医生更象是个兽医，白结巴也有同感，你几时见过医生做手术前灌自已半瓶高度烈酒的呢！

　　　　明飞握着哾雕的一只手，脑子里有些晕虚，明飞弄不明自已为何越来越见不得血了，那个医生不讲究，满桌子搁的器械和大团大团的浸血药棉。空气里血腥弥漫。

　　　　明飞进来时就看懂了，吱走医生和波浪卷后，明飞说，谁干的？

　　　　哾雕极度虚弱，哾雕说，褚建飞！

　　　　褚建飞！明飞豁然惊觉，头皮发炸。不可能，绝不可能！

　　　　我想我也是看错了，哾雕目光黯淡，就算不是褚建飞，那也差不多远。

　　　　明飞想，啥叫差不了多远，褚建飞死了，三年前的冬天就死了，哾雕烧糊涂了。

　　　　这个问题明飞不愿纠缠下去，不是时候，也不是时机。

　　　　说吧！要我怎么样做！

　　　　送我去半山，海哥哪里。封锁消息，放话说我死了。

　　　　明飞眉头微皱，但很快舒展开，明飞思维缜密，已经明白哾雕用意，此时，西南两街群龙无首，大局难撑。

　　　　哾雕用意深远，也算是故布迷局吧！

　　　　哾雕接着说，程天阳生性多疑，只要他一天得不到确却消息，程天阳就不会妄动。

　　　　明飞点点头，一切我来办，你放下心养伤。

　　　　哾雕摇摇头，我伤的没想象中那么严重，西街山雨欲来啊！哾雕手一紧握住了明飞，小兴回来了！

　　　　小兴回来了！

　　　　明飞此时的震撼比听到哾雕被刺还震惊，大小兴兄弟悍狠决绝，只要是小兴那就是不死不休的一个局。

　　　　明飞一下子豁然明了，难怪哾雕要在这时候动程天宇的女人，原来小兴回来了。

　　　　风雨欲来风满楼。

　　　　同一个夜晚，灯影朦胧的雨雾中。

　　　　一处山岗，二十八岁的小兴凝注着铁路大院最高处的那座水塔，耳畔隆隆地火车呼啸声。

　　　　许多年前，大小兴兄弟初次站在了南街黑道的巅峰之上，一个花灯初上的夜晚，也是这个山岗，一席黑色风衣飞舞的大兴指着同样被灯火照得通明的水塔对小兴说，姐就象一只蝴蝶，一只最美丽的蝴蝶从我眼前飞过，我看见姐的笑容象鲜花一样盛开在晚风里。我闻到了姐发际里的那种淡淡的香胰子气息，那时候，我忘记了悲伤。大兴深深地吸了口烟，在一片浓烈的烟雾中大兴很文艺气的说，我是不是很冷血，是不是很无情。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悲伤不起来，我看着姐在空气里飘，轻轻地飘，一直在飘……

　　　　灯光里大小兴默默地昂起头，泪流满面。

　　　　往事如烟，世事而非，一切都开始不一样了。

　　　　曾经的小日本走了，二五也轰然倒下。

　　　　后来是兄弟凤朝阳，在后来是大兴，那个永不低头的大兴被一颗花生米似的子弹打的脑浆迸裂，那是严打被判死刑的头一遭，大兴拒捕，枪伤铁路干警，那批死刑犯里大兴豁然榜首。

　　　　哥。我回来了。

　　　　漫天飞舞的雨丝里小兴默默地昂起头，没有泪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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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大局难撑
　　　　妈的，找强子、萧见回来吧！哾雕语声疲惫，我撑不住了。

　　　　明飞拍拍哾雕的手说，我知道，前三天信息发出去了，按理他们也该回来了。

　　　　哾雕说，老西街的那帮子都跟我去半山，只要找不出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想来程天阳不能够大动作。靠，妈的，老子这次也叫程家兄弟纠结一次。呵呵。

　　　　明飞叹口气，一句话憋在嘴边。

　　　　哾雕察觉出来了。哾雕说，明飞，咱们兄弟有啥吞吞吐吐的哩？说啊！

　　　　明飞苦苦一笑，这话本不该这时候说，不过我还是要说，哾雕，小心奸细。这时候，千小心万小心抵不过身边一个奸细的算计。

　　　　哾雕豁然惊觉，你看出啥了？

　　　　明飞摇头，我只是担心。你心里明白就行。这个时候，不宜大动，兄弟隔墙，犯大忌啊！

　　　　三丫被那个突如其来的长吻，吻得星眼朦胧，等三丫意识到不妥时，已经是浑身潮红手脚瘫软，不能自已了。

　　　　很莫名的一种久违了的激情澎湃，三丫想不起矜持来了。

　　　　是男人三丫好象从来就没矜持过，男女那种事，三丫前卫的有点过头。

　　　　这一吻天长地久。

　　　　直到雨丝大了起来，风声飘摇。

　　　　三丫觉出了后半边身的冷，不知啥时候四片唇分离了。褚建军一只手依旧环箍着三丫的颈，两眼柔情。

　　　　三丫说，你还在流血。

　　　　褚建军说，别管他！你不是一般的女人。

　　　　你看出来了。三丫说，你也不是一般的男人。

　　　　褚建军说，你是不是天生的对陌生没有恐惧，我们还能再见吗？我喜欢不一般的女人。

　　　　你说呢三丫眉扬起，直视眼前的这个男人，我也喜欢不一般的男人。

　　　　三丫说的是实话，没有女人会希望心慕里的男人平庸，要不这个世界也就没有优劣之分了。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褚建军用千疮百孔的风衣罩实了三丫，我觉得你该回答我。

　　　　三丫看见了这个男人的胸前，血模糊了黑衣。

　　　　你这算不算劫持！

　　　　三丫这句话问完就开始后悔，这个男人的眼神里的神采一下子黯淡了，三丫想这么小气，还是男人吗？

　　　　三丫知道自已想错了，三丫是个见过世面的女人，她突然明白这个男人已经没多少血可流了。

　　　　你走吧！褚建军说，手松开，军刺无力的缀在裤脚旁，褚建军目光迷离。

　　　　你不想知道答案吗？三丫有些子惋惜的问，那种紧迫的挤压消失了。

　　　　褚建军没有回答。

　　　　生命里总有些美好的记忆是必须忘记的，美丽的邂逅，猝然激情的重逢，还有很多，其实，人要学会的不是记忆，是忘记。

　　　　褚建军贴紧了墙，慢慢地转身，慢慢地开始走。步履维艰。

　　　　同样的一个背影，在三丫的眼里有了不同。

　　　　风雨的桑树洼街那个离去的背影形单影孤，满街滴答的落水声象极了一曲哀乐，音乐很悲伤。

　　　　三丫突然就很想落泪，一种即将失去的感觉象雨雾一样飘突。

　　　　走到自家门前时，三丫就象被一只无形的手牵扯，一头冲向了雨雾，那条通往桑树林的街道，依山而绕，风雨中一个背影恍惚。

　　　　凤小喝高了。

　　　　十八岁的凤小任由风雨扑面，千层底的布鞋踏的雨水飞溅，竟管一条腿残疾，凤小依然走的风声雷动。

　　　　他朋友披件雨披，臂弯里搭一件。两间雨披，朋友的朋友临分手塞凤小手里的。

　　　　凤小手一挥，把雨披呼啦给了朋友，凤小说，是兄弟找我，铁路大院，凤小。

　　　　那个朋友的朋友目送着他俩远去，雨中的摊铺开始打烊，朋友的朋友对他的几个朋友说，此人非池中鱼，迟早一飞冲天。

　　　　一个酒喝得昏头涨脑的说，你咋能看出？靠，不就一个瘸子吗？十字街口的七绝当年不一样响当当吗？如今怎样，皮匠一个。

　　　　朋友的朋友说，人不一样。看着吧！不出一年凤小必定响彻江城。

　　　　朋友的朋友说这话的时候，凤小不知道。此时的凤小激情飞扬，酒精澎湃了凤小的血液。

　　　　凤小一颗高昂的秃瓢，又一次无法无天起来。

　　　　一条街口的屋檐下，几个烟头闪烁。

　　　　几个身披雨披的混混子倚在墙角，凤小经过的时候，那几个人目光犀利起来。

　　　　那是谁？妈的，这么吊！一个混混子嘴角喷粪。

　　　　另一个撇了眼说，凤小！铁路大院的凤小。

　　　　妈比的，这死瘸子咋得瑟起来了。嘴角喷粪的说，要不醒醒他。

　　　　撇眼的说，你省省吧！那是个疯子，想醒他等你敢跟公安动刀子时，再说吧！

　　　　撇眼的年龄也不大，二十不到，当年特崇拜凤小。

　　　　一个人一个时代，许多年少轻狂都叫雨打风吹去了……

　　　　是夜，春寒降临。

　　　　雨丝里夹杂着碎雪，江堤上更是一派风寒怒嚎。

　　　　七个人，目光不能极远，雨披上逐渐一层薄薄地白。

　　　　走前里的两个人，身材一般高挺，短寸的肤色黑，眉中横纹，长发的面目极致，一双眼深若海水。

　　　　中间的一个，雨披下的衣着考究，小领西装，皮白，另一个天生一头少年白，根根银丝般剔透，小国字脸，身材匀忖，肌肉纠结。

　　　　后三个，左右的一高一矮，高的长相敦厚，个矮的猴瘦，一双鼠眼时常滴溜溜乱转。中间的那个体型极度肥硕，一个硕大的脑袋扛肩上，目光跋扈。

　　　　七个人夜晚过的江，那时段轮渡停摆，衣着考究的那个出的面，找一家打鱼为生的，衣着考究的顺出五张钱，说过江。

　　　　打渔的老人看一眼，江风已起，雨丝斜飞。

　　　　老人说，起风了。

　　　　衣着考究的说，我兄弟得了恶疾，等钱救命！

　　　　老人说，也是。要谁也不能这时候过江，天黑哩！

　　　　衣着考究的再次顺出五张钱。

　　　　离着不远的人群里身材极度肥硕的那个咳嗽一声，两道暴戾的眼神刷过来。

　　　　老人心头一寒，没再接。

　　　　衣着考究的暖暖一笑，将钱塞老人衣兜里了。

　　　　江风很急，老人一身汗从对岸把七人摆到了小林渡。

　　　　小林渡地处偏，七人没走江堤，走山道。

　　　　山道蜿蜒，二十几里的路程，到江城正是寒潮碎雪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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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势在必行
　　　　血性和白结巴是后半夜回的造船厂，临分手时明飞拽住了两少年，你两个别跟去，这摊事你俩别在插手了。

　　　　天津五十铃载着哾雕一伙消失在雨幕里，黑沉沉的夜空中有雪花飘舞。

　　　　明飞上拐的时，摸了摸血性的头，走吧！明天还要上学哩。

　　　　在车上血性问，明哥，那黑衣人到底是谁？

　　　　明飞上车时眼睛就闭着，明飞总觉得这事那不对头，千头万绪理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时候，血性开口问。

　　　　白结巴抽着烟，一脸期待。

　　　　明飞推了推眼镜架，一双小眼里散着忧伤，他那双眼天生风流泪，因此老感觉的忧伤。

　　　　雕哥说是褚建飞，不过他自已也不能信！明飞没敢往深里说。

　　　　当年大头为萧见开了江城第一枪，一个人的江湖的褚建飞，至此烟消云散。

　　　　加明飞也就造船厂几兄弟，知道的不超过九人。这种事一般都守口如瓶，毕竟牵扯到人命。明飞不说，是为哥俩好。

　　　　血性白结巴一头雾水。

　　　　明飞说，那人象原西街大哥大力的一个兄弟，三年前你们也听说过了，一个人的江湖的褚建飞。

　　　　血性点点头，那件事三年前弄的血雨腥风，萧见，学五都吃了大亏。

　　　　是他兄弟吗？血性问。

　　　　明飞摇摇头，不能确定，褚建飞跟大力时并不出名，他出名是三年前。这个人挺神秘，有人说他是大柳村的。要是眼哥在，或许能打听出来。

　　　　我哥也该回来了吧！白结巴说，我能肯定这人当过兵，而且不是一般的兵。

　　　　哦！明飞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随口说，他要和见哥对上了，那个更强点。

　　　　造船厂六兄弟里，最骁勇的是萧见。萧见神力天生，遇弱不弱，遇强则强。

　　　　血性和白结巴对望一眼，血性长吐口气，见哥不是对手，加少年哥他们有得一拼。不过胜算也就在七层间。

　　　　你肯定！

　　　　白结巴说，肯定！一定以及确定！

　　　　明飞内心一动，突然有了个很奇怪的想法，按理明飞思维缜密，不至于把这样的想法问出口。可明飞就问了，如果是见哥和强哥联手，是不是有九层胜算？

　　　　这次是血性摇头，血性脑海里闪过废旧货场的打斗，再就是站前广场的那一幕，夜雨里的烟雨弄，子弹一样的速度。

　　　　血性说，要是强哥和见哥联手，估计胜算能有六分！

　　　　为啥？明飞突然兴趣盎然，按理强子无论那点也比白少年强，强强搭档，怎么反而弱了呢？明飞觉得出乎预料。

　　　　白结巴说，很简单，因为我哥。我哥一根筋，对方在强也占不到气势。明哥你也知道，我哥要一根筋了，对方就算拿个大炮，我哥也能往上冲。

　　　　明飞什么脑子，立时茅塞顿开，这是舍身忘死啊，这个代价不免太大了。

　　　　风嚎的江堤，四野苍茫。

　　　　一行七人顶风冒雪，脚步十分有力。

　　　　这一行人正是萧见、强子他们。年前布控时，白眼先闻风声，哾雕那时段神出鬼灭，一时半会通知不到。

　　　　有了816严打的经验，强子当急立断一行七人跑路。

　　　　等报信的人找到说雕时，全江城最大的色流氓玩了初自投罗网。

　　　　其实，强子萧见他们不跑，这事估计也牵扯不到他们，最多可能的就是被问话。被816严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