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手棋医 全-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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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人没有丝毫犹豫地敬了个礼，直接就朝着门外走去，同时带走了门口的两个人。

　　　　叶沐其实是很惊讶的，霍老不是上将么，那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人物了，虽然他是香港霍家的人，也没那么容易经常往返香港和北京吧，这似乎不大合规矩。不过叶沐自认为还没和霍老熟悉到这种程度，因此她的疑问肯定是藏在心里，不说的。

　　　　“沐沐，你前面的那个粉蒸肉给老爷子添一点，老爷子爱吃这个。”瑾彦拿起筷子，笑着对叶沐说了一句。

　　　　叶沐一愣，看了看，似乎粉蒸肉确实距离自己比较尽，瑾彦要夹的话，就隔了比较远了，不方便。所以叶沐就用桌上的公筷给老爷子夹了几块粉蒸肉，“这肉有点肥，还是别吃太多的好。”叶沐笑着说了一句。

　　　　霍老状似很满意的样子，很快就把那几块粉蒸肉吃完了，然后则是理所当然地指挥着叶沐：“沐沐，给爷爷剥一个虾……沐沐，爷爷想喝那个甜汤……沐沐，给爷爷来点青菜……”

　　　　叶沐怎么可能拒绝？所以，一顿饭，叶沐基本上就是在给霍老爷子夹菜中度过了。而她给霍老爷子夹菜，瑾彦则是拣她平时爱吃的，夹到她的碗里。所以叶沐倒是也没有饿着。

　　　　“沐沐，你们有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吗？”霍老爷子忽然问了一句。

　　　　“咳咳……”正在喝汤的叶沐，顿时就呛到了。抽搐着唇角不知道说什么好。

　　　　霍老爷子却是不打算放过这个话题，直接就又问向瑾彦，“瑾彦，你也没有什么计划？”

　　　　瑾彦倒是比较淡定，“计划倒是有，反正就是看沐沐，沐沐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叶沐囧了，瞪了瑾彦一眼。他们两个虽然说接触得时间挺上了，但是毕竟才刚刚确定了关系，还没有恋爱呢，就要结婚？再说了，就瑾彦的工作性质，他们也就是这段时间比较闲，真忙起来了，别说是恋爱了，恐怕是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叶沐忽然觉得，她嫁给这样一个整日见不到的人，会不会亏了啊

　　　　叶沐吸了一口气，貌似淡定地说道：“结婚啊？我们才刚刚开始谈着，还没到那个份儿上吧。我还没有好好了解下他的为人呢，万一嫁错了怎么办？”

　　　　叶沐说到这里，立刻就感觉桌子地下她的大腿，被人捏了一下，有些疼，但是她还是没有住口：“老爷子你也别拐弯抹角，我和瑾彦的工作性质你都知道吧，我可不赞成在这样的情况下结婚。我看，还是等到我们都退休了再说结婚的事情吧”

　　　　叶沐说完就微微一笑，接着喝汤。看似平静的表情，实则心里却是狠狠地捏了一把汗。没错，她就是在试探老爷子的态度把她找来了，又不说这件事，但是不提也不代表这件事能过去啊，所以叶沐索性自己提取来，说不定还能争取个主动权

　　　　瑾彦没有说话，看来是默认了叶沐的举动。而霍老爷子只是楞了一下，接着就笑了，“小丫头，你说什么是恋爱，什么是结婚啊？你喜欢那种两个人一直黏在一起的生活？那两人都不用工作了，就成连体婴生活好了，那这个世界还图什么发展？”

　　　　叶沐的脸不禁红了一下，“我也没有那个意思啊，我只是很向往那种两个人朝九晚五地上班，每天都可以相见，假期也可以一起出去的平淡生活而已。要是一年到头都见不着一面，那我受不了的。”

　　　　“沐沐”

　　　　叶沐上面那句话说完，瑾彦的脸色就冷了下来，目光中的落寞也是显而易见的。

　　　　叶沐自己心里也是惊了一下，难道，这些她当作玩笑一般说出来的话，其实才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吗？这些才是她一直埋藏至深的想法？原来，她心里一直抗拒和惧怕的，竟然是这

　　　　是啊，瑾彦说过，她的工作性质，根本就等于是和平常人一般无疑，只是在组织上挂了个名号，暗地里完成组织派发下来的任务。但是瑾彦，可是要行动在第一线的，生死一线的次数数不胜数。就比如说上次在扬市那次，他就是执行任务，才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的叶沐也是到了现在才知道，她怕的，原来是这些啊

　　　　叶沐知道瑾彦听出了她的话音，她是在抱怨，是在抱怨瑾彦的工作。她因为霍老对她的那些看起来很深刻的关心，所以想要更多，甚至是不知不觉地说出了这些话，在跟霍老爷子抱怨。这些话潜意识里就是在向霍老爷子说，让他给瑾彦换一份工作

　　　　所以瑾彦的脸色才会那么难看的吧其实到底是不是有这么一个意思，叶沐自己都不清楚

　　　　瑾彦不高兴，不高兴她竟然会指责他的工作事情。叶沐知道，也理解。但是，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些确实是横亘在她心中的刺儿。因为之前没有考虑过结婚的事情，所以叶沐一直在压制着这根儿刺儿，但是现在，一提到结婚，叶沐心中的不安立刻就焦躁而起让她根本无法忽视。

　　　　叶沐不知道，是不是瑾彦换不了工作，一直都处在危险当中，没有办法给她安全感，那么这段刚刚有加深迹象的感情，就该被她自己亲手给掐断了

　　　　叶沐毫不避讳地承认，她不够勇敢，也没有那么一颗坚强的心。她害怕失去，实在是太害怕失去了。无论是前世今生，她所拥有的那些都是镜花水月，从来就没有真正握在自己手心里的。而感情，更是如此。现在的瑾彦，也是如此。她实在是怕极了失去……如果注定要失去，她真的宁可不要拥有

　　　　叶沐的心硬了，似乎也一下子就想通了。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是她可以拥有的。不过，有这么短暂的美好，也是一种甜美的回忆。和瑾彦的这份感情，她从来都没有认真地去考虑过，只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可是现在看来，还真是不成熟得很啊既然才刚刚开始，那放弃，应该还来得及吧她承认，她真的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瑾彦看着叶沐脸色的渐渐变化，从一开始的紧张不安，到后来状似想通了解脱了一般的轻松，瑾彦整颗心都揪起来了。叶沐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但是她要是真的做出了什么决定的话，那也是真的想通了透彻了。所以瑾彦不禁恐惧起来。

　　　　叶沐话里的意思，说的就是他的工作给不了她安全感，反倒是会让她时时刻刻担心着他出什么问题，所以她直白地说出她害怕。而对于瑾彦来说，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都奉献给了组织奉献给了国家。他对国家组织的感情，绝对是任何东西都不能取代的。现在，在叶沐和组织之间，这两样他生命中都不可或缺的事物之间，他要做一个选择？

　　　　瑾彦承认自己也终于有考虑不到的地方了。他早就对叶沐有了感情，而他也一直都在明里暗里接近叶沐，直到叶沐接受了他。可是，他竟然从来都没有从叶沐的角度去考虑过问题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真的忘记了，还是潜意识地在逃避这个问题。别人或许不能理解，但是他亲眼看到叶沐经历了那么多，连她死命想要留住的母亲沈泓，也是离她而去。叶沐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她心中的孤独和不安全的感觉，是从来都没有去掉过的。

　　　　原本，他只以为两个人的感情只要水到渠成就行了，但是他并没有深刻地去想过，去为沐沐想过而沐沐，大概也是一样逃避去想。所以，他们两个人，真的是没有丝毫的准备

　　　　现在，当霍老爷子提到这件事的时候，等于一下子就把他们两个人都逃避并且恐惧的事情给生生撕开伪装，摆放着他们两个人的面前不正视也不信了

　　　　瑾彦甚至有些怨老爷子，如果老爷子不说，他们或许还能就这么平静一段时间下去，至少还能再享受这份脉脉温情更久一点。可是他也知道，这样才是最好的，他们的感情在飞速发展着，再过一段时间的话，两个人再提到这个分歧，甚至最终分开的话，最怕会更加难受他懂，他什么都懂，但是他就是不舍……

　　　　瑾彦的眼睛有些酸涩，他怎么可以那么自私？他说过要让沐沐幸福的，但是难道就是要让她过着整日担惊受怕的幸福吗？那是折磨，不是幸福。而他的任务，注定了他每次出发，都是要先写好遗书的。所以，对他来说，时时刻刻都做好了死亡的准备，而让沐沐为他送终，那也能算是幸福？瑾彦忽然就觉得，自己一直都是在作茧自缚，此时这茧已经束缚得他怎么都无法挣脱了

　　　　换工作？不能的。且不说组织的纪律什么的，单单是从感情上，他就不忍。他们那是一个团队，经过了数年的磨合，每个人对对方的优缺点都知之甚详。而他，是队长他是一个团队的核心，虽然他不想自大，但是不得不说，每一次任务的成功，他的指挥和带头作用，是谁都无法取代也是完成任务的关键所在所以，他如果离开的话，他们那一个小队，可就都完了。就算是再找一个队长出来配合，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事情。还有就是，他们这一对人，从一开始的生疏，到最后的完全熟悉信任地将后背交给伙伴，这中间，可是付出了三个队员的宝贵生命而换一个人去磨合的话，是不是又要牺牲队友？瑾彦不敢想，更不敢去实验

　　　　很多人说，一个好的军人，一个优秀的特种兵，应该是上级将他放在哪个团队哪个位置，他立刻就能胜任并且和同伴配合好的，这才是最优秀的军人但是瑾彦知道，不是这样的。那些特种兵是量化生产的，但是他们不是的他们团队的任何一个人，基本训练都要比普通的特种兵要优秀，而且他们中的每一个人，还都有一项或者两项的特长，这写特长，放在全世界，也都是顶尖的是外人根本就无法想象到的威力和效果。他们队伍中的人，甚至对各自队友熟悉到，不需要眼神动作，只结合实际状况，都知道要怎么分工这种默契，换了别人，能行吗？

　　　　瑾彦抓着叶沐的一只手越攥越紧，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这份抉择，实在难。长久一来的责任心，让他不能为了自己的感情，就置多年合作的队友的生死于不顾；可是对于沐沐，他只要想到要放弃她，心脏就像是要被剜下来一般地疼

　　　　此时，最轻松的算是霍老爷子了，他很满意地看着瑾彦和叶沐都骤变的脸色。两个小辈的沉默，让霍老爷子也沉思了起来，眉宇紧紧皱起来。但是没过多久，就舒展开来了。

　　　　“沐沐，你现在已经拿到正式的编制了？”霍老爷子忽然问道。

　　　　叶沐一愣，摇了摇头，又看向瑾彦，“我不知道。都是瑾彦办的。”

　　　　瑾彦似乎是有些疑惑霍老怎么会这么问，但是还是如实答道：“只是挂名，因为包括档案资料内，都是保密的，已经准备掉入档案库了。”

　　　　霍老点点头，又想了想，才看向叶沐：“沐沐，你的档案还是不要入库了。这样吧，你准备一下，军方和霍氏要合资投资一家集研究制药和生产为一体的单位。你到时候就去这里上班好了，走正常程序。至于之前瑾彦跟你说的组织的事情，你自己知道保密就行了。”

　　　　霍老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叶沐愣在了当场，甚至包括瑾彦，也愣住了。

　　　　叶沐有些不敢置信，霍老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说，她恢复了自由身了？

　　　　“您的意思是……”叶沐有些迟疑道，“我……”

　　　　“很简单，就当瑾彦从来没跟你说过任何事情就行了。当然，濒危植物研究所，可还算是你的学校军方这边的事情，你不用管了，反正除了瑾彦也没有人知道你的事情。”

　　　　叶沐这下子彻底惊喜了。霍老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说她已经恢复了自由身了，一切还和从前一样其实，之前瑾彦说过的，加入了组织以后，也是非常自由的，但是她还是会有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好似不是她自己愿意的，是被人强迫接受的一般，条件再好，自由度再高，她心中都始终会有一个梗。而现在，霍老爷子告诉她，从前说的那些，都不作数了

　　　　叶沐真的很是激动。因为那时候瑾彦跟她说的时候就说过了，国家是不可能让她这种人才有流失到国外的可能的。所以，她加入国家组织是安全的也是必须的。而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没想到现在，竟然还可以不用加入

　　　　叶沐迫不及待地就要和瑾彦分享，但是她忘了，瑾彦也是从头到尾都在听着的。而瑾彦现在的脸色，非常非常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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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瑾彦的脸色真的很难看，他看到叶沐看过来的时候，似乎是努力想要挤出一个笑脸，但是失败了，比哭还要难看。

　　　　叶沐有些无措，这个她听起来非常非常好的消息，为什么瑾彦会是这种表情？

　　　　难道，他不愿意自己恢复自由身吗？还是说，他很希望自己加入他的那个‘家园’组织？

　　　　叶沐有些沉默，似乎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叶沐当然不知道瑾彦在想什么。

　　　　瑾彦刚才就已经在叶沐和队友之间痛苦抉择，他其实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什么，肯定不是叶沐。因为离开了叶沐，痛苦的是他一个人；但是如果失去了他的队友在听陌生人指挥做任务的时候，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可能，会出现配合上的失误，从而对他们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这是他绝对不能想象的

　　　　所以，瑾彦心里还有一点点的庆幸，叶沐和他同处在一个组织，他心里也可以假装她没有离开他的身边，甚至，他还可以常常看到她……

　　　　可是现在，霍老一句话就把他的所有念想都给打破了，打没了尽管他知道如果他和叶沐不能在一起的话，让叶沐彻底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他……怎么能，怎么舍得就这么放下？

　　　　如果叶沐不再有组织的约束的话，她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可以随时走。而他，终究是要有自己的任务和责任，他将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中，而她也很难再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瑾彦忽然觉得，似乎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此时，他更是恨极了让他长成这个样子，让他不得不走上这一条道路的周家周老爷子和周老夫人

　　　　如果……如果他能和大哥二哥，甚至是如几个侄子一般长大的话……那他就没有任何障碍，他可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他绝对不会让她跑出他的心……

　　　　可是现在，他根本无能为力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瑾彦只能惨笑，时也命也，他没有办法啊

　　　　叶沐看着瑾彦那般表情，心中也是了然，瑾彦不可能放弃他的事业，那是他努力已久才得到的，而她也没有那个资格让他放弃他喜欢的和毕生都为之努力的而瑾彦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们两个，终究是有缘无份

　　　　霍老看着眼前这两个小辈，那不断变换的脸色，渐渐地有些郁闷了。似乎真的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这些的，有些事情，他做了就好了，没必要这么说出来的哎，想看戏，但是好像他们真的入戏太深了，这可不大好啊偶尔无伤大雅的玩笑倒无所谓，但是真的伤到了感情，那可就不好了。

　　　　霍老摸摸鼻子，提议开始下棋。

　　　　叶沐这个时候，哪里有什么心思下棋。而她心中的烦闷，也一下子全都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