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高干)-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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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微觉得气氛十分的怪异，但也并不清楚当中的问题，季璟又叫了她一声，她就忙跟着进了屋。
　　房间是装修的很温馨的套间，走过客厅，进了卧房，就见一老妇人痴痴的看着走进门的陆微，脸上虽已有了不少纹路，但依稀还是能看出年轻时是一个极其出色的美人。
　　陆微只当她是怀念云曦，虽然有些不习惯，但还是恭敬地叫了一声“外婆”。
　　老人更欣喜了，几步走到陆微面前，“好好，原来真的还有孩子留下，我还真当她去时无留恋了。”
　　陆微见老人眼中已经盈满泪光，微微有些动容，忙扶住了她，两人坐到了床边，就听蔡舒曼悲切的说道：“当年她和我大闹了一场就再也没回来过，后来我等不到她也回了美国，没想到几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说来全是我的错，不是我的话，她哪会才二十出头就去了。”
　　陆微并不了解当年的事，她突然想起那年在陆子诚日记里看到的话，依照他的意思，那时的云曦看起来家世并不好，但他隐约觉得她是出身大家。现在看来，他的感觉怕都是对的。
　　“妈，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季璟只知道自己有个同母异父的姐姐，但从未见过她，也没有听蔡舒曼提过，这时候找到了陆微，对当年的事也好奇起来。
　　蔡舒曼一瞬不瞬的看着陆微，但陆微知道她只是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她也好奇着当年的事，便静等着她的回话。
　　“我在云曦只有几岁的时候就认识了你爸爸，那时候两人倒真是一见如故。我和云哲结婚，本就没有太多的感情，只是我们两家是世交，而我那时也没有喜欢的人，云哲条件也的确是很好，年纪轻轻就在国内的钢琴界小有名气，我们就走到了一起。”
　　“如果我知道之后会遇到你爸爸，我绝不会和云哲结婚的，可世上的事有时候就是这样。”蔡舒曼回忆往事，仍旧满是懊悔。
　　“所以你其实是在还是有夫之妇的时候就和我爸……”季璟满是不可置信，显然不想说出太过不堪的词来。
　　“是的。”蔡舒曼并不否认，“我一和你爸爸发生关系，就回家和云哲摊牌了，可云哲表现得很平静，只对我说，离婚的事他需要再考虑考虑，希望我给他时间。”
　　“我当时自然也是给他时间，可没想到那时我就怀上了你。我回去将事情告诉了云哲，云哲却还是很平静，只说让我跟着你爸爸回美国生下你，但之后就要多花时间回国陪陪云曦。我之后回国又提过离婚的事，可他只说为了云曦的健康成长让我再等等。我看着乖巧懂事的云曦，也只好忍住了，但我俩的婚姻也早就名存实亡了。”
　　“妈，你实在太荒唐了，就算你和我爸再相爱也不应该顶着有丈夫的帽子，真爱也不应该凌驾于道德之上啊。”季璟显然不能接受，说完就冲了出去，也不管蔡舒曼的反应。
　　“想知道后来的事吗？”蔡舒曼也并没有因为季璟的离开停止对往事的回忆，问向陆微。
　　陆微点了点头，她现在也明白云曦为何精于钢琴了，怕是从小的耳濡目染吧，只是竟然会有这样一个母亲。
　　“又过了几年，有一天我回国去看云曦，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饭，云哲突然咳得不行，之后独自进了盥洗室，但很久都没出来，我便进去看他，没想到他竟然在咳血，那时候我才知道他原来已经得了癌症，但他竟然根本不治疗，还说治不治也就是三两年的事，没必要。”
　　蔡舒曼顿了顿才继续道：“我那时也怕是心里有愧，年轻的时候觉得爱情就是一切，可当时看着他已经那样了，心里难免不忍，便一直陪在了他身边，那段时间也因为这样和老季闹得不愉快。我回去之后，云哲在我的劝说下竟然积极治疗了，可还是才过三年就去了。”
　　声音渐渐哽咽起来，“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的那晚，竟然一直不停的对我说话，告诉我说这些年他是故意不放我走的，虽然不愿禁锢我，但只要我们俩不离婚就还有联系在那里，他爱我，深爱，他说能娶到我是最大的幸福，可他也知道我不爱他，我能陪他这三年也就够了。就这样，后来一直说到他已经没办法说话了。”
　　“我妈妈呢？”陆微也被云哲的深情打动，他竟然一直守着这样一个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的女人。
　　“云曦从小就和云哲感情很好，云哲也是极宠爱她的。他去世之后我自然也要回美国，可我不可能将云曦丢下，便将事情和盘托出了。只是没想到她那样决绝，从那时起就和我断了联系，我找过她一段时间，毫无线索这才回了美国。”
　　“只是没想到后来妈妈就香消玉殒了。”陆微叹道，“不过我要是妈妈，也不会原谅你，你实在是太残忍了，她本以为自己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却不想自己的母亲竟然早就在外面有另外一个家了。”
　　“孩子，你真是这么想，你也要和你妈妈一样和我断了联系吗？”蔡舒曼显然承受不了这样的忽高忽低，才因为找到云曦女儿的喜悦也烟消云散。
　　陆微只淡淡的回道：“我可以叫你一声外婆，毕竟关系在那里，我躲不掉，但这并不代表我认同你。当时为什么外公说不和你离婚，你也就没有坚持了，怕是你心里也舍不得吧，女人就是这样，有时候可怕的虚荣心真是害人。”
　　这一刻的她显然是尖刻的，云曦于她并不熟悉，毕竟是生下来就从未见过的人，即使是连着最亲的关系，也难以有太多的了解，但她能从陆子皓的只言片语中知道曾经的云曦是过得很苦的，而且还因为生她而亡，这让她对云曦倒是极其的维护，总觉得自己身上就还承担着她的命一样，所以她并不认同这一位对云曦造成过最大伤害的人。
　　蔡舒曼显然没料到看起来文静温柔的陆微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有些震惊，“你竟然和你妈妈一个样，都是看着脆弱，其实心里比谁都要强。”
　　“外婆，女人都是贪心的，但也要有个限度。妈妈已经去了，都说前世之事不可追，你也不要再提起她了，我觉得她未必希望你提到她。”陆微说完就站起了身。
　　“你要走了吗？”蔡舒曼慌乱地站了起来，有些无法承受陆微的冷淡。
　　“外婆，以后有事的话我会来探望你的，我就先走了，下午还有课，再见。”说完也不管蔡舒曼的反应，就这样离开了。
　　她坐电梯直接到了地下一层，走到了刚才季璟停车的地方，车果然还在，而季璟愣怔的坐在车里。
　　陆微对蔡舒曼的所作所为确实是无法认同，但对季璟她一直是喜爱的，这个女人给了她很多，不管是在跳舞上还是在做人上，所以她并不愿见她因为上一辈的事伤心。
　　陆微走到驾驶位旁，敲了敲车窗，季璟这才回过神来摇下了车窗。
　　“姨妈，别伤心，那都是上一代人的事了。”陆微劝道。
　　“微微，你不明白，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从姐那里偷来的幸福、偷来的家庭，我这么健康快乐的长大，她却承受了那么多。而你爸爸也为了她至今未娶，我真的……”季璟说着竟然忍不住哭了起来。
　　陆微却突然很不适宜的觉得她话里的重点在李廷尧身上，不过很快收拾起自己的胡思乱想，一直陪着季璟情绪恢复了正常。
　　

☆、第七十八章　　老爷子

　　见过了蔡舒曼之后，陆微对她倒还真没什么留恋。在她看来；她能和她有关系也只是因为云曦而已；可云曦在死前都没有原谅过她，她也没必要对她表现什么孝顺；而且她也认为云曦做的没错。
　　这次事情之后；她和季璟的感情倒是比之前更好了。事情的真相被揭开之后，有些人变得更疏离；有些人却变得更亲近了。
　　很快就到了周末，之前陆子皓就和她提过李家老爷子的事；而李廷尧也打电话告诉过她李兆平很快会来A市；让她做好准备；而这位传说中的大人物就在这时候来了A市。
　　依照李兆平的身份；怕是一来；A市的领导们都该出去迎接的。不过他来的事情处理的很低调，再加上一把手本来就是自家儿子，所以就算有人知道他来A市的事情，但一见李廷尧的态度，也知道是不便叨扰的。
　　陆微见到李廷尧的时候，除了震惊之外倒满是温暖和感动，而这次要见李兆平，她心里倒有些紧张了，从陆子皓和李廷尧那里她都能发现这个老爷爷怕是不好对付。
　　周末的时候，李廷尧一早就给陆微来了电话，说好下午在她们学校来接她。陆微到了点过去，果然就见李廷尧的秘书已经在校门口等她了，一见她来就忙把她引到了车边。
　　陆微进了后座，果然见李廷尧气定神闲的坐着。她这位爸爸是真的很特别，似乎不管在任何时候见他，他都是这般笃定平静，那种气质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有时候甚至让陆微有一种他是古代高僧的感觉，一点烟火气都没有。
　　李廷尧一见她就平和的笑了笑，开口道：“不必紧张，老爷子盼你已经不知盼了多少年了，当年他知道云曦生下我的孩子也派过不少人出去寻找，而你又在外面这么多年，他对你自然和对其他孩子不一样。”
　　说话间，车已经渐渐驶离了G大，陆微也在李廷尧的安抚下平静了些，可过了一阵，还是忍不住问道：“爸爸，爷爷是不是不会认同我和二叔的关系？”
　　李廷尧握住她的手，问道：“他不同意你就会放弃吗？”
　　“当然不会。”陆微回得斩钉截铁，根本没有任何思考。
　　“这就行了。”李廷尧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有些叹惋的感觉，“不过，能得到家人的支持自然是最好的，所以你要好好的将老爷子哄开心，到时候他也会好说话很多。他这样的人，就是年岁不小了，还总是习惯着掌控全局，你要耐些性子，我们这样家庭的人太没心眼也不好。”
　　坐在副驾驶的秘书明显瞥了李廷尧一眼，但也没有打断他们父女的谈话。
　　“我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老二嫁了一个军区司令的儿子，从小就心高气傲，很是看重名利，她知道我是打定了心思一直不娶，而我刚好还没孩子，不过很不幸的是，她也只有一个女儿，这怕一直都是她的心头刺。而三弟去了美国之后就不怎么回来了，他一直随性而为，并不热衷家里的事，还时常说家里有我撑着就行了。”李廷尧简短的向陆微介绍着家里的关系。
　　陆微听得出李廷尧说起家里人时的口吻，下结论道：“所以，你和姑妈关系不好，但很喜欢这个小叔叔。”
　　李廷尧回道：“是的，这次老二也跟着老爷子来了，你自己注意些。”他并不愿让陆微被这些事困扰，他看得出这些年陆子皓将她保护的极好，但这样的家庭，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他们家比起其他这样的家庭其实都还算好的。
　　陆微点了点头，自然明白李廷尧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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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很快停到了一家高级中餐馆前，里面的装修皆是复古风，细致处也都是精雕细琢，摆放的一些古玩字画怕也是真品。而今天因着李兆平的到来也被包下了，所以陆微她们来这里的时候根本没有客人，直到被人带到了这里最大的包厢，陆微才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人物。
　　老人怕已是接近古稀之年，不过精神矍铄，尤其是那双眼睛，虽因着岁月变得小了很多，但仍是锐利的不行，手上撑着一根拐杖，身上是一身唐装，在看到陆微的时候明显微微震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这就是大哥家的女儿啊，长得可真好。”这时坐在李兆平旁边的女人突然出声，陆微知道这就是刚才李廷尧所说的老二。
　　陆微忙乖巧的笑了起来，回道：“还是姑妈家的妹妹更讨人喜欢。”她刚才就见女人旁边还站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一见她进来就十分不屑，她当然要表现一下。
　　这一句话就让那个小姑娘变了脸，一下子什么不屑都没了。陆微心里感叹，虽然是出生这样的家庭，但总归还是一个孩子，这些年她表面上看起来是被陆子皓保护的很好，但察言观色这事她还是一点没忘记，以前只是不想费神去想而已，如今倒是有了用处。
　　突然有人冷哼了一声，接着就道：“你们都当我是死的啊，姑妈妹妹都叫上了，我倒是没人认识了。”
　　陆微一见李廷丽要上前讨好，忙先一步说道：“爷爷，我这不是第一次见你，难免有些紧张吗？爸爸和我说了很多你的事，虽然没见过，但我可对你是敬佩的的很。”说完就忙走到了李兆平身边，讨好地笑着。
　　陆微心里对自己十分鄙视，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谄媚的一天，但她话语虽然有些虚伪，感情倒是不假，而且她更想的是一定要为着自己和陆子皓的未来多得到一些认同。
　　李兆平脸色显然缓和了不少，忙从身上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了陆微，“第一次见面我也没什么东西，就只有送你一些俗气点的东西了。”说完又从手腕上拿下了一个玉镯递给陆微，“这个东西本来是该给家里老大的，可你爸爸当年说他就是拿着也传不下去，也就没有收下，还好是找到了你，这东西自然也就该你拿下了。”
　　陆微刚才就听到了李廷丽的抽气声，她也知道这玉镯怕是贵重的不行，不敢收可又不好意思拂了老爷子的意，余光瞥向李廷尧，见她向自己微微颔首，这才十分高兴的接了过来。
　　老爷子的心情显然很好，忙就叫人进来点菜，一家五口人围着八仙桌其乐融融的吃起了饭来。不过这也只是表面上而已，陆微一开始就感觉得到李廷丽对她只是假笑而已，而李廷尧一直都很沉默，似乎和这样的气氛格格不入。陆微倒不在意这些，她就和李兆平耐心的说着话，李兆平问她什么，她都笑着回答。
　　吃完饭后，李兆平知道陆微要回学校，而自己在这里也呆不了多久，便让她陪了自己两日，之后就回了京城，但走前还是让陆微向他保证，暑假一到就要到京城去陪他。陆微想起之前陆子皓曾对她说的话，虽然心里舍不得他，但还是答应了老爷子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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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转热，暑假也来得很快，在这之间陆子皓也没来过A市几次，而且皆是来去匆匆，两人连相处的时间都不多，而长长的暑假，她还必须去京城陪老爷子，想着心里就是哀叹。
　　可就是再不愿，她还是乖乖的到了京城。
　　真正到了李家的时候，陆微还是有些惊叹的，即使是在陆家那样的大宅生活了六年，但此刻见到李家大宅的时候，她才知道什么是大家。李家宅院的选址位于市郊，占地很广，而且像是古代遗留下来的建筑，很有时代感，让人不禁觉得这里住的是什么清朝的格格阿哥。
　　陆微觉得自己既然是来了这里，那自然是既来之则安之。李廷丽带着女儿几乎是日日造访李家，而且每每对老爷子嘘寒问暖，但陆微看得出老爷子似乎并不特别喜欢这个女儿。而李廷丽如此积极的做法，怕也是司马昭之心，尤其是陆微来了之后。而之前对她已没太大戒备的表妹，现在来李家也时时对她冷目相对。
　　陆微性子本就偏静，而老爷子自然也是喜静，尤其是老伴去世之后，这倒让陆微和他的相处变得轻松了很多。
　　老爷子喜欢弄些花花草草，照顾的十分精细，而且每日都会做这事，陆微便跟着老爷子伺弄花草。有一天老爷子也忍不住感慨道：“还真是我们家的孩子，这一静下来和你爸爸倒是一个样。”
　　老爷子还喜欢写字，而且还总是兴之所至，经常想起什么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