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君应笑不红妆-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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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看都没看沈修一眼，便带着宁征离开了。沈修看着他的背影，唇角的笑意不自觉得带了些玩味，他的手下走到他身边，说道，“王爷，若是九皇子把您的行踪透漏给大夏的皇帝似乎有些对您，对霁国不利。”

　　　　他身为友邦的王爷，来到大夏没有第一时间跑去拜见人家皇帝，反而自己在外面闲逛自然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他不会的。”沈修倒是十分肯定的说道，“今日救了本王，顺便又替本王隐瞒行踪，买了这么好的卖人情的机会，那个狡猾奸诈的小子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他扫了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皱了皱眉头，下令道，“迅速处理掉，我们立刻离开。”

　　　　今日一天过得跌宕起伏，卫云瑛回到自己寝宫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院子里只剩下当值的侍卫静静的站在角落里守夜。宁征将卫云瑛送进他的房间，按照以往的惯例，身为贴身侍卫的他也跟了进去。

　　　　门刚被他带上，一转头便发现卫云瑛突然卡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墙上。卫云瑛的个头比他矮上一些，但他凶狠的气势却依然给人强烈的压迫感，他死死的盯着宁征，“宁征，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想要在宫里活得久的话，知道自己秘密的人越少越好。”

　　　　宁征垂着眼睛看着他，漆黑的目光沉静如水，如同一潭无底的深渊。卫云瑛不由微微蹙眉，他就是讨厌宁征这点，似乎永远都看不清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主人想我死？”宁征突然对他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带了几分自嘲，“宁征的命原本就是主人捡回来的，主人想要，随时都可以拿走。”

　　　　卫云瑛似乎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一般，手下的力道不由松了松。他不否认自己的确动了杀意，但又犹豫不定。宁征跟在自己快四年了，与他一同在秦百川的手底下摸打滚爬过，无数次的在生死边缘相互扶持着走到现在，他的确有些不忍。

　　　　他皱了皱眉头，有些气恼自己下不了手一般狠狠的放开他，眼神中带着几分迟疑的打量他半晌，问道，“你想死还是想活？”

　　　　“谁会想死呢？”宁征言道。

　　　　“那就管好自己的嘴，你是我最得力的手下，我还不想你死。”卫云瑛说道。

　　　　卫云瑛一直都知道秦百川早晚都会查到自己的头上，但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快，这几日总是隐隐感觉有人在暗中监视自己。太子前些日子对自己还好言好语的，但这几日看他的眼神颇有些阴寒，连卫云廷都忍不住问他是不是得罪了太子。

　　　　他搜集的那些秦百川罪证来路无法向卫云廷解释，原本想再过些日子编个理由再交给他，可现在看来却不得不提早拿出来。

　　　　卫云廷一脸凝重的看着那些秦百川与朝中党羽的书信，贪污的账本，甚至与异国朝臣间的书信，过了好半晌才抬起头来看着卫云瑛，“这些东西如此重要，秦百川一定是藏得很深，为何会在你的手里？”

　　　　“偷来的喽。”卫云瑛在一旁摆弄书案上的摆件，状似不经意的说道，既然解释不清楚，干脆就跟卫云廷实话实说。

　　　　卫云廷脸上神色更加沉重，“小九，你说你这些年都在安安分分的守孝。”

　　　　卫云瑛看向他，十分认真的说道，“我的心的确实在安安分分的守孝，只不过我的身体不爱跟我的心待在一起，所以出去溜达了一圈。”

　　　　“小九，”卫云廷的语气沉下来，“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

　　　　卫云瑛垂下眼睛，轻轻一笑，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一双明亮的眸子中流光溢彩，“我不是说过，四皇兄给帮你的，我也可以吗？三哥，我只是在兑现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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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这宫里的日子也太没意思了，”余长海愤愤的擦着自己的长刀，“格老子的，天天就是看家护院，连半个练手的刺客都没有，再这样下去，老子都该生锈了。”

　　　　他待着宫里已半月有余，成天就是看看院子，实在是闲得无聊。一旁的萧断金笑眯眯的说道，“有好日子过你就知足吧，过些日子主人就去军营任职了，到时候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好吃好睡？”

　　　　萧断金认为自己可跟这个天生贱命的家伙不同，他平日里就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能过悠闲的日子他最高兴不过。

　　　　“你听谁说的？奶奶的，老子怎么不知道？”余长海顿时眼睛一亮，凑到萧断金面前。

　　　　“那不是小宝前两天实在无聊跑去偷听主人跟宁征说话，主人说他跟皇上提起想去军营锻炼锻炼，听那意思，似乎是有戏。”萧断金道。

　　　　正说着，卫云瑛与宁征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原本还围在一起八卦的几人立刻站了开来。卫云瑛扫了眼院子里刚被更换的亲兵，原本以为欧之航要为难他一番，谁知道居然这么顺畅的把事情给办好了。

　　　　但他知道除了自己的人，这其中恐怕不仅有欧之航的人，还有各派势力的人。这么好的安插眼线的机会，谁会放过？但是，即便这样，他又有何畏惧？他挺了挺背，说道，“都给我听好了，各自回去简单准备一下，跟小爷我去灭了城外的那群流寇。”

　　　　这是陆臻将军给他的考题，陆将军素来与欧之航不对盘，顺带着也不会对这个由欧之航扶持的九殿下有什么好感，还没进军营便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城外的山上半年前来了一群流寇，他们熟悉地形，手段残暴，时常劫持一些过往的商人。朝廷没有少派官兵围捕他们，但是他们利用地形的优势，每次都逃了过去，训练有素的官兵尚且如此，更何况一个初出茅庐，娇生惯养的皇子？

　　　　卫云瑛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娇生惯养的主儿，他看了眼身后那群许久快被安逸的日子逼疯的手下，不由一笑，那群流寇再残暴还能残暴的过他身后的那群家伙？从现在开始，他再也不是宫中那个任人欺凌的白痴九皇子！

　　　　他指着面前的山头，一字一顿的说道，“方圆百里的山头上，一个匪寇都不准留下！”

　　　　“三哥，在想什么？”卫云检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卫云廷问道。

　　　　卫云廷回过神来，说道，“没事。”

　　　　“三哥不会是在担心小九吧？”卫云检问道，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拿起手上的账本抖了抖，笑道，“连这个东西都能弄到，你还担心他灭不了流寇？那秦百川的地盘是怎样的凶险你我都是知道的，明昶这么多次试图派人进去都没成功却让一个毛头小儿得了逞，恐怕他不仅仅是功夫了得，那心思也是够缜密的。”

　　　　“小九自幼性格好强，无论是什么，只要他认为有用就非要学的比别人好才甘心，能有今天倒是也不稀奇。”卫云廷说道。

　　　　卫云检沉默片刻，又道，“卫云瑛对着你般掏心掏肺，这么挖空心思得来的东西却二话不说就给了你，未免也太好的过头了。三哥就不怕他对你有什么异心？”

　　　　卫云检意有所指，但卫云廷却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乔妃与欧之航的确不会怀什么好意，你是怕小九会被他们利用？放心，这个我自有分寸。”

　　　　卫云检倒也不解释，顺着他的话道，“再怎么防范总会有疏漏的时候，我认为皇兄你还是与他保持距离来得好，乔妃那群人一直心怀鬼胎，我看他们就是想借刀杀人利用我们除去太子一流，才会纵容卫云瑛与我们走得近，默许他助你的行为。”

　　　　早已养成的护短习惯的卫云廷下意识的想要帮卫云瑛说话，可却突然觉得无从反驳。乔妃那群人私下搞的那些手段他不是不知道，若是他们没有另怀心思他是绝对不相信的，而那些，小九也绝不会全然不知……

　　　　卫云瑛漂亮的完成了陆臻将军交给他的任务，还顺便把方圆数百里的山头上的匪寇都给杀了个干净，回京的那日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卫云瑛再次遇见了沈修。

　　　　与之不同的是，沈修这次是由已经当上朝官的温良恭领着出来闲逛的，显然是已经到宫里跟孝武帝报到过了。

　　　　沈修抬头看着坐在高头大马上的身影，逆光下的身影带着几分肃杀，眉宇间英气逼人，与以往看见的还带着孩子气的人全然不同。那一群人的衣服上的血迹还未来得及洗净，已经看不出原本衣服的颜色，恍如天边烧红的火云一般。

　　　　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卫云瑛的亲兵就被人称作赤焰骑。

　　　　卫云瑛居高临下的看着沈修，对他莞尔一笑，“四年前一别，真是好久不见啊，玘王殿下。”

　　　　果然是帮他瞒了行踪，沈修却一时间被他的笑容晃了眼，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九殿下这样的美人，连沾染杀戮都还这么叫人着迷。”

　　　　卫云瑛的唇角抽了抽，勉强保持住了笑容，对温良恭道，“温大人还请好好招待好玘王爷，我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多逗留了。”说着，便驱马前行，看都不看沈修一眼。

　　　　刚一走过去，卫云瑛便变了脸色，愤愤不平的对行在自己身边的宁征抱怨道，“这个沈修真是浪荡子，连我一个大男人都调戏，看改天小爷我找到机会不揍他。”

　　　　宁征原本挺的笔直的后背似乎僵了僵，飞快的扫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卫云瑛却眼尖的捕捉到他的唇角一闪而过的笑意，他猛然想自己在宁征面前自称‘大男人’的确是空惹嘲笑。

　　　　卫云瑛有些懊恼的转过头去，却突然听见宁征低沉的声音轻轻响起，“玘王性格就是如此，主人不必为此生气，反倒中了他的下怀。”

　　　　“可是那个人就是让人不爽！”卫云瑛咬牙切齿的说道。

　　　　“主人若是实在气不过，”宁征转头看了看他，“属下可以去帮你揍他一顿给您出气。”

　　　　他的话很快让卫云瑛想起上次沈修被宁征揍的鼻青脸肿的模样，顿时忍不住大笑起来，声音中透着愉悦，“宁征，这次出行立功不小，回头小爷好好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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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剿匪的事情一去就是一个多月，卫云瑛又没能在宫里过年，这倒没什么，反正他已经习惯了，但他忘了过完年宫中还有另一件喜事，便是三王爷卫云廷就要娶妻了。

　　　　而这件事他直到回宫看见御花园里一起散步的卫云廷和白知雨才想了起来。原本落他们一两步故意走在后面的卫云检第一个看见卫云瑛，脸上带着笑走到前面，热络的说道，“这不是小九吗？回来得正好，来，见见我们的三嫂，日后可就都是一家人了。”

　　　　卫云瑛目光凉凉的瞥了眼卫云检，然后才幽幽的看向白知雨，白知雨此时也正看着她，上次离得远看的不清楚，这白知雨的确也算得上是位佳人，温和从容，端庄大气，的确是做王妃的及佳人选。

　　　　“这位就是九殿下？知雨早闻殿下的大名，今日终于有幸能得一见。”白知雨见他并不说话，只是目光不善的看着自己，倒也不生气，反而主动跟他打起招呼。

　　　　卫云廷见卫云瑛还是不理人家，忍不住提醒道，“小九，白小姐在与你说话呢。”

　　　　卫云瑛这才对白知雨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德才兼备的白小姐，白小姐刚才说久闻小九大名，我倒是好戏，我有什么大名传在外头。”

　　　　卫云瑛从来都是宫中最没有存在感的皇子，加上离宫这么多年，宫里人恐怕都忘了他的存在，更何况久居深闺的白家小姐。白知雨这么说多半是客套话，卫云瑛却因此反问人家反倒像是故意为难人。

　　　　白知雨愣了一下，她不知道初次见面的九殿下为何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但还是柔和的笑了笑，“三王爷和四王爷平日总是跟知雨提起九殿下，知雨的兄长常年在外，是以十分羡慕几位殿下手足情深。”

　　　　卫云瑛不由皱了皱眉头，可能是因为自己心里有偏见的原因，总觉得白知雨是在对自己炫耀她与卫云廷关系已经十分亲密，时常在一起说知心话的感觉。

　　　　“哦？是吗？”卫云瑛笑了笑，“那看来不是什么好名声，我四皇兄在外可从来不说我什么好话。”

　　　　卫云检挑了挑眉，说道，“九弟这话可就冤枉我了，你四皇兄我在外可从来都懒得提起你，怎么会说你的坏话？”

　　　　卫云廷见他们俩又要吵起来的架势，于是开口道，“是我平日会与知雨提上小九几句，小九觉得三哥会说你的坏话吗？”他的眼中带着无奈的笑意看着这两个弟弟。

　　　　白知雨也连忙顺着他的话说到，“王爷时常说九殿下是个既聪明又勤勉的孩子，听闻九殿下前段日子去城外剿匪，不知道结果如何了？”她与卫云廷一唱一和的化解掉这场尴尬的对话，顺便又把话题引开。

　　　　这样的默契让卫云瑛心中十分不痛快，但提到剿匪的事情，脸上不由带着一丝骄傲，“小小的山野流寇，我岂会搞不定？”

　　　　白知雨目光一亮，“真的？常听我父亲说那些流寇为害一方，还极擅与官兵对抗，如今九殿下是做了一件为名除害的好事呢。”

　　　　“这有什么？”卫云瑛得意的晃了晃脑袋，他在秦百川那里这么多年，最擅长的可就是打伏击偷袭人了，说到秦百川，他立刻看向卫云廷，“对了，听闻秦大人最近回京述职了？”

　　　　“没错，昨日刚到。”卫云廷的脸色也有些异样，卫云瑛点了点头，看了眼白知雨，说道，“小九原本有些事想与你说，既然皇兄今日不便，那便改日吧。”说完，他道了声告退，便离开了。

　　　　白知雨看着卫云瑛远去的背影，有些为难道，“九殿下似乎有些不喜欢知雨。”

　　　　“小九独自在外守孝多年，极少与人接触，待不熟之人是冷漠了些，等你们日熟悉了些就好了。”卫云廷婉言安慰道。

　　　　“是啊，白小姐，我这个九弟从来就是性格别扭，你别放在心上。”卫云检也跟着说道，“不是说要好好逛逛御花园吗？别叫这样的小事坏了白小姐的兴致。”

　　　　卫云瑛走出许久，才气狠狠的回头看去，此时已经看不进卫云廷他们的身影，“你说，”他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宁征说道，“我刚才是不是显得太小气了？”

　　　　“没什么小气不小气，”宁征道，“夺取自己心头好的人，原本就是敌人，不用客气。”

　　　　“也是，”卫云瑛挑了挑眉，说到这里，他神色正了正，“秦百川来了早晚会先找会找上我们，回头让断金他们小心着些。”

　　　　卫云瑛通过剿匪一事总算是得了陆臻将军的认可，陆将军虽然与欧之航不和，但也不是小鸡肚肠之人，见卫云瑛有能力，便让他在军营中学习练兵，并让自己的侄子张则泰做他的副手辅佐他。

　　　　张则泰今年还没过二十，但跟在陆臻身边几年，早已是沙场的老手。原本以为这样的人一定会跟自己拿架子，却不料他的性子倒是十分爽朗，见到卫云瑛丝毫没有因为他是凭身份进来而对他不屑。

　　　　“殿下在城外剿匪的事情我可听说了，”张则泰是世家弟子，即便是久经沙场，言谈举止还是有世家弟子的儒雅姿态，“那群匪寇可顽固着呢，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