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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道-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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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南山颤声道:“当真?”
林岭道:“出去。”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焦南山从房中走出,对着头上明月长叹一声,缓缓走了。
孟帅默立片刻,就听林岭冷冷道:“滚进来。”
孟帅一呆,便知道说的是自己,调整了一下表情,大方的走进去,行礼道:“堂尊。”
一抬头,孟帅吓了一跳,就见半间屋子结满了冰晶,好似一间水晶宫,他略一想,便知是林岭弄得,是向焦南山示威的。
林岭冷然道:“半夜不睡,来这里听墙根?”
孟帅尴尬之色一闪而过,立刻正正经经道:“我出来巡视,听到白鹤说这边有外人,放心不下,前来查看。”
林岭道:“你巡视之前都要饮酒么?”
孟帅脸色一红,知道自己虽然酒醒,但酒气还在,瞒不过林岭,道:“今日有客人,学生代您应酬。虽然应酬,也不忘了巡视之责。”
林岭道:“你胡说八道起来越来越正经了。”也不再问他,道:“去把那人带进来。”
孟帅一怔,道:“什么人?”
林岭道:“窗户外头,你旁边那人。”
孟帅道:“我旁边……没人吧……”只觉得心里一寒,好像见鬼一般。见林岭不解释,只得转身出外。
到了外面,但见一片冰海梅花,头顶明月高悬,冷风扑面,便觉一阵孤清,哪里有人影呢?孟帅绕屋一周,放开精神力查探,依旧一无所获。
呆了一阵,孟帅回到了刚刚自己听墙根的窗户,据林岭说,刚刚那人就在他旁边。
可是这里依旧没人,只有一块冰石……
冰石?
孟帅一惊,点起灯火,照亮了寒冰。
蓦地,他看见了一张脸。
那张脸充满了震惊、恐惧的表情,在夜色中显得十分狰狞,孟帅手一抖,差点退后一步。
“范真宗?!”
这哪里是什么冰石,分明是范真宗被冻在冰里,成了一座雕像。
孟帅略一想便明白h如他或者范真宗这样境界的人,这么近的距离偷听林岭谈话,岂有不被发现的道理?唯一不同的,就是林岭认出他来,没把他怎么样,范真宗就惨了,被林岭隔着墙冻成了冰块。
一想到刚刚自己偷听时是倚在范真宗身上,孟帅就觉不寒而栗。
将整块冰扛起,孟帅回去,将冰块放下,道:“您要的人来了。”
林岭看也不看,道:“这个人你认识?”
孟帅道:“是一元万法宗弟子。叫范真宗,这家伙好大的胆子,竟敢明目张胆的偷听。”
林岭道:“你说他是有意偷听,还是无意偷听?”
孟帅沉吟了一下,道:“若是旁人,还是无意偷听的可能性大。但这个范真宗却说不准。他早就四处挑战北方世界的高手,想来在北方混迹了不短的日子了,或许刺探到了什么消息也未可知。”
说着,他凝目往范真宗身上看去,突然伸手一指,道:“我看他身上带着奇怪的封印器,莫不是窃听录音的?”说着抬头看林岭。
林岭道:“有我冰封,他自然什么也听不到。”
孟帅点头,林岭的冰是切断所有感官的,他亲身体会过,想来封印也透不过这层坚冰。而以林岭的手段,必然在一开始就冻上了范真宗,不会给他多少时间来窃听。
虽然如此……
孟帅神色凝重,道:“然而他专程前来窃听,应当是有所察觉,或许已经掌握了些许线索。倘若他还和别人说了自己的怀疑,那就更麻烦了。”
林岭道:“焦南山的糊涂话,不能外传。”
孟帅道:“是。”林岭的意思,自然是要范真宗永远沉没在雪山中。如果他还跟别人说过,那么其他人,甚至整个一元万法宗的队伍都回不去了。
孟帅突然一拍手,道:“您还得控制一下那支队伍,倘若他们连夜下山,或许就是其中有人得到了消息。”
林岭道:“他们下不去。”
孟帅知道林岭能监控整个冰峰,也不稀奇,放下这块心事,道:“倘若那宝镜当真是丢了,东方会以此借口打北方么?”
林岭道:“东方若打北方,随时可以打。之所以不打,不过是划不来。无论任何情况下都是一样。”
孟帅道:“原来如此。北方穷的连被打都没资格了?”
林岭道:“北方有我们,有空,有西方支持,不至于陷落。但若宝镜事发,确实给人生事的借口,纵不陷落,也要付出代价,或被放逐,永无话语权。”
孟帅沉默,按理说北方世界在五方世界的地位与他无关,但生活一年多,总有些归属感,心中郁闷,道:“您当然不想这样,是吧?”
林岭道:“自然。但焦南山的主意是自寻死路。若按他的方法,一旦失风,北方时间倾覆,鸡犬不留。”
孟帅咋舌道:“谁能屠灭一方世界?东方么?还是其他几方群起而攻之?”
林岭道:“不是。来自……另一个世界。”说到这里,万年不动的神色出现了一丝凝重,甚至恐惧,他看了一眼孟帅,道,“其实你应该知道。”
孟帅奇道:“我知道什么?”
林岭微微摇头,没把那句不知头尾的话说出去,道:“焦南山不知根底,幼稚可笑。宁可受责难,也不可动其他心思。否则我先毙了他。为今之计,只有努力去找那镜子,若能找到,则万事大吉。”
孟帅不想问:“若是死活都找不到,那该如何是好?”就算是给自己一点麻醉,只往好处想吧。问道:“怎么做呢?”
林岭道:“我与雪女联手,可以施展一门神通**,笼罩整个北方世界。只要那镜子在北方,纵然藏在青冥之上,九幽之下,也逃不过我等耳目。到时让八大山庄集合人手找去便是。倘若真有居心叵测之辈隐藏起来,我与雪女也会出手。”
孟帅赞叹道:“好厉害,北方世界那么广大,能尽在掌握?”
林岭道:“那是因为我与雪女有界主之权。所谓各方之主便是如此。你父亲在西方也可以做到。”
孟帅道:“怪道他叫西方之主。”
林岭道:“各方世界皆有主。唯有中央世界,四大宗门至今还为界主之位搏杀不休。界主之权尚无定论,也不知五方轮转要如何了局。”
孟帅早知道中央世界乱,林岭又再次重复这一点,他对四方宗门毫无好感,听来只觉得活该,突然问道:“那个……您和雪女的那门神通……可不可能,有万一的可能……还是找不到?”
林岭道:“可能。”
孟帅不意竟真有这个可能,道:“那……”
林岭道:“若真如此,就要借助你。”
孟帅奇道:“我?”
林岭道:“整个北方世界,尽在我等掌握。只有一处我们管不到,也到不了。本来一筹莫展,唯有你有一线可能进入。”
孟帅一怔,随即想到一处,道:“莫不是……”
林岭缓缓点头道:“就是空峰。”
六七五 梅园谈往事,缘起旧龟甲
进了梅园,就见林岭正给仙鹤喂食。∷四∷五∷中∷文
看了他如此悠闲地动作,孟帅心中一静,杂虑消失一空——就算太阳不再升起,江河停止流动,天崩地裂夏雨雪,林岭的生活也不会受到打扰。
林岭自然发现了孟帅,随意的梳着仙鹤翎毛,道:“挑灯会武了?”
孟帅点头,道:“结束了?”
林岭道:“你赢了?”
孟帅道:“赢了。”
林岭道:“彩头得了不少?”
孟帅一拍脑袋,道:“哎哟我去,把这茬儿给忘了。”
林岭淡淡道:“我看你兴冲冲领了这么多人来,还道你收取了不少好处。没想到竟是倒贴。白干活这么高兴,你果然过得太好了。”
孟帅心中郁闷,道:“他们是找您商量大事的。我也觉得您可能想见他们。”
林岭反问道:“这些年,我想见过谁?”
孟帅语塞,良久道:“需要我通知他们黏上羽毛,带着尖嘴进来见您么?”
林岭眉心一动,道:“真冷。”将仙鹤放飞,道:“把他们带进来,说我在闭关。明日再见。”说罢转身。
孟帅奇道:“闭关?您是要去睡觉么?”
林岭道:“要等雪女来。这非我一人事。且要给其中另怀心思的人运作的时间。”
孟帅立刻想起了再三要求单独求见林岭的焦南山,心中暗道自己这个堂尊看来冷淡,其实心里明镜一般。
当下他出去将几位带了进来。听到林岭在闭关,众人都没什么说的,焦南山喜色一闪而过。孟帅将他们安排在客房中,用点心招待。至于山上好酒,一是孟帅没资格擅动,二来他也不觉得这几个人值得浪费那些佳酿。
慕恒九道:“冰峰盛景多,不知能否闲逛?”
孟帅道:“恐怕不能。不满慕兄,冰峰每一寸土地都在堂尊的观察之下,纵然我说能,堂尊不许,恐怕慕兄也难以自由。不过这几片梅林可以随便逛逛。只是尽量不要摘花,也不要伤害仙鹤,其他皆无不许。”
得了孟帅的认可,年轻一辈大多起身去梅园游逛,倒是老一辈都留了下来,在厅上饮茶,毕竟都是一方雄主,跟孩子一样坐不住未免丢人?
到了自由活动时间,孟帅也不必时常陪着慕恒九,当然更不愿留下来陪几个庄主闲扯,转头自己进园闲逛。
走了一阵,就见另一人从旁边过来,神色懒洋洋的,别这一把木剑,正是谢离。
孟帅一见他,心中一动,想起一事,道:“谢兄。”
谢离见是他,啊了一声,拱手道:“孟公子。”
孟帅还礼,道:“谢兄太客气了。论年龄兄长我十岁,请直呼其名便是。”
谢离道:“不敢。”到了近前,神色略带犹豫,欲言又止,只道:“这里景色不错。”
孟帅笑道:“是不错,堂尊这几十年来都在这上面了。啊,对了谢兄,我有一事相询,不知是否冒犯。”眼见谢离犹豫,料想他跟自己想的是一件事,既然他不开口,索性由自己开口。
谢离道:“不敢,请说。”
孟帅道:“我听说谢兄是寒露山庄的人。敢问是一身所学,都是寒露山庄教授么?”
谢离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也是,也不是。这便说来话长了。我是寒露山庄庄客之子,八岁开蒙习武。虽然北方世界规定,八大山庄孩童都可以学武,但越是贫寒人间,能够选取的武功越少。在下出身寒微,让孟兄见笑了。”
孟帅道:“哪里——我还是下界上来,英雄不问出处。”
谢离惊诧的看了孟帅一眼,显然五方世界中“英雄不问出身”这句话并不怎么普及。五方世界是由一个个大势力组成的,若无大势力庇佑,普通人连生存都是问题,跟大势力弟子受到的教育更天差地远,而实力的差距更与地位的高低息息相关,身份背景至关要紧,岂能不问出处?
就当孟帅是随口安慰,谢离道:“那也是我九岁那年的事。一次去运送煤炭,从碳堆里拣出一块龟甲……”
孟帅精神一振,道:“龟甲?”
谢离道:“是啊。龟甲,因为年?日久,都焦黑了,看来与碳屑无异。但我捡回去之后,无意中发现其中竟有字体,一共五百多字,佶屈聱牙,深奥异常。我本也不懂,就看着看着,看熟了。直到有一日练习剑法,突然心中有所明悟,悟出一招剑技,就是之前使用过的剑招。”
孟帅赞道:“那样精妙的剑招,竟是谢兄自悟的。谢兄的悟性真是了不起。”
谢离摇头道:“在下的悟性么……也就那么回事。不过自从得了那几百字的真传之后,确实头脑比之前清明了许多。也因此后来转运,被庄主看上,收为记名弟子,得传武功。之后便一帆风顺起来。之后隔三差五,都会悟出些剑招,渐渐地便组成了如今的剑阵。”
孟帅点头道:“果然你也知道这是剑阵。”
谢离道:“我本来不知,不过后来成为寒露山庄弟子之后,见识多了,也有了猜测。其中也有关于奇门遁甲,术数阵法的典籍,我还特意研究过。不过阵道有相通之处,但我觉得我的剑阵似乎另树一帜,没见到有当真相通的。只有在孟兄……”
他肃然看向孟帅,道:“你在破云洛殊阵法时,我似乎抓到了一点儿相同的味道,只是一闪而逝,不知是否猜错了。”
孟帅一笑——他破阵的时候,当然加了一点龟门八卦掌的原理,而且是故意的。若是不用,凭他在封印上的造诣,一样可以迅速破阵,只是难得看到和龟门想通的阵法,有些心痒难耐,故试上一试,现在看来,谢离果然有渊源。
谢离又道:“纵然不因为有阵法渊源,但孟兄的阵法修为胜过我百倍。我只看兄台手段,已经仰慕不已。一心想要讨教,只恐唐突。既然孟兄先开口提到,在下厚颜,还请孟兄教我。”说着深深一礼。
孟帅忙伸手相扶,道:“谢兄不要行如此大礼。且听我说。”他沉吟了一下,道,“既然是北方同伴,倘若是我自己所学,谢兄想要交流,那么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是师门传授。我是无权私自传授的。这倒是有些麻烦了。”
谢离略带失望,道:“这八卦剑阵是梅园大人的秘传?”
孟帅愣了一下,才道:“不是,和他无关。”顿了顿,道,“是我师门。我门想来神秘,恩师也在数年之前便离开,仙踪杳然。不然我到可以向他求问。”
谢离道:“这……”沉吟了一下,道,“贵门收徒严格么?我无意中可能得到了贵门的传承,不知算不算贵门记名弟子呢?”
孟帅恍然道:“原来如此。还有这一招!”这倒是能规避龟门法门不得外传的规定,只要默认谢离也是龟门弟子便可,那么孟帅传法,就算同门交流,丝毫不触犯禁忌。
这想得倒是很好,但前提是那龟甲必须真是龟门之物。
不等孟帅提出疑问,谢离道:“龟甲在此,不知是否贵门中之物?”说着取出一小段灰黄色龟甲。
早在他向孟帅坦然说出经历的时候,就有把龟甲取出的觉悟。就算没有孟帅师门这道坎,自己向人讨教,对方要求报酬譬如借龟甲一观也是再正常不过。他这么多年反复研究龟甲,早已将文字烂熟于心,就算失去也没有损失,不如用来换取更进一步的机会。
龟甲比孟帅想象的大,有一个巴掌大小,而且出乎意料的厚实,孟帅捻了一下,足有一指厚,上面若隐若现,刻着几行字,字体与现在大相径庭,是一种古旧字体,但不够久远,也就是小篆的水平,远没到甲骨文那般面目全非,学识渊博一点的,完全可以解读。
翻过来掉过去,孟帅很难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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