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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道-第2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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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帅也圆满结束了任务,回到了飞军府。
这半年以来,他人虽不在飞军府,但职位挂在那里,又有军功的加分,回来的时候,地位反比一直在飞军府的同辈高。自然同辈中也有议论之声,但孟帅无论性情,能力,背景都是一等一的,他也会混,不过月余就混成了众望所归的翘楚。在这时他也听到了陈前的消息。
陈前的能力没的说,在飞军府是数一数二的。同样,他的人缘也没的说,够得上“声名狼藉”四个字。
以陈前那种我行我素和宁折不弯的性情,在飞军府其实有些不合适了,毕竟飞军府深入敌后,有时候需要更多冷静自持,而飞军府的人普遍性情也和陈前格格不入。不但同僚排挤,连他的上司也不喜他。这里不是羽林府,也没有倪统领护着,陈前往往被打去做一些危险甚至明摆着就是坑人的任务,甚至还有同出任务中使绊子的情况出现。
当然陈前根本不在乎这些小诡计,再困难的任务也都能出色完成,但每次始终吃力不讨好。无论怎么漂亮的完成任务,都会在最后因为性情闹到不欢而散。这半年他就在原地兜圈子,始终不见更进一步。
孟帅回到飞军府,转眼过了一月,就到了一年期的考核
这一次年终考核,对于旁人来说还罢了,但对于第一年入府的新人却十分重要。因为飞军府是最重要的外事部门,只留精英中的精英,第一年考核不满意,主管的指挥就可以由面把人退回帅府,那样下场基本上要么是参军,要么就是铁汉帮。
这点还罢了,考核的题目,有的必须结队进行的,如果连队伍都组不起来,那直接就可以打不合格。
陈前就被分派到一个三人组队完成的任务,而且难度极大,要深入敌境,剿灭匪帮。据传,这是所有分派给新人的考核任务中,唯一一个需要潜入敌境的。而且潜入的地方对于飞军府是荒地,本地压根没有码头接应。
这就像是专门用来坑人的任务,坑的不是别人,只是陈前。
其实以陈前的能力,就是独身一人完成,纵有困难,大抵也是无妨。但这个任务要求有人组队,他当然可以自己一人完成,但指挥只要指出这个缺陷,可以在他完美完成的情况下打不合格,还叫人无话可说。
可想而知,没人想和陈前组成一队。指挥也全没有为他强行指派一个队友的意思,所有人都等着他不合格,然后把他一脚踢走。
这时候,也只有孟帅站了出来。
孟帅申请这个任务,自然是有风险的,倒不是完不成任务的风险,凭他们俩的实力,再艰难的任何也总有办法。只是他公然破坏了赶走陈前的机会,几乎是把一个月攒的人缘一气毁掉,连指挥对他也不会有好印象。
另外,他主动申请将这个任务变成两人任务冇,避免了没有其他人肯来组队的尴尬,这也极度消耗了他的人脉资源。池是有军功在身的人,又有比较深的背景,因此指挥才给他这个面子,但这个人情也不好还,将来说不定还对他前途有妨碍。
这些孟帅当然没告诉陈前,但不代表陈前不知道。
这次见了陈前,孟帅明显的感到他阴沉了很多,几乎不开口说话。陈前虽然不说废话,不开玩笑,但并不代表他沉默寡言。他和林岭那种天生的无口不一样,说到自己的志向的时候,也滔滔不绝,遇到讨厌的人时,也会放嘴炮,比起方轻衍又是另一种毒舌的风格。
但这一次,孟帅觉他从内到外的阴沉了下来,不但不说话,看人的眼神也寒冷中带着阴郁。
即使坚定如陈前,遭到所有人长时间的排挤和毁谤,也不可能毫无反应,不然那就不是人了。毁谤和排挤他的人,不再只是那些只能仰望他的蝼蚁,而是一些可以掌握他命运,本领也不在他之下的人,对他打击的力度,前所未有。
陈前已经陷入恶性循环中,往天煞孤星的路上一路滑下,至于会不会滑到反人类的级别,还看造化。
孟帅不想看到陈前如此,两人算是伙伴,也是朋友。那种大杀天下,万人皆敌的性格,只需要出现在小说里,孟帅不希望落在自己人身上。
因此和陈前相处的时候,孟帅尽量不刺冇ji他,且主动了接下堵漏策应的任务,连繁琐的先期侦查和后勤的任务也一并接下,只将最喜欢的正面冲锋的任务完整的留给陈前。平时两人说话,倘若有冲突,甚至有陈前主动挑衅,孟帅只插科打诨,或者玩笑,或者转移话题,尽量将气氛圆过去,不落到阴郁的氛围中去。正如他坐在地上让陈前跟他出去喝酒,不是他轻浮无聊到这个地步,事实上经过半年锻炼,他的性情反而沉稳了许多,只是为了圆场,需要如此做而已。
这些,陈前也不是不知道。有时他反而比孟帅更明白。
知道,不说出来,未必是不放在心上。
孟帅满饮一杯,道:“经过此役,咱们的身冇份就在飞军府定下来了。到时候我要申请外勤,离开甘凉道,找个危险但充满机遇的地方施展一番拳脚。你怎么样?”陈前道:“一样。你往哪里去?”孟帅道:“刚刚你也听到了,天下又要有变。最乱的地方,当然就是京师,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任务?”
陈前道:“你何必找麻烦?我看你已经在生风境界顶峰,早早突破金刚,成一流高手,岂不大有可为?”孟帅道:“要是顺风顺水,我也早想找个小地方安心练功。正是遇到了瓶颈,我才想到入世找机会,越是危险的地方,战斗越多,突破的机会也越多。”他打量了一番陈前,道,“要是像你这样势如破竹就好了,已经是一流高手了。
陈前道:“你资质不在我之下,只是在不该用心思的事隋上用心太多。还有封印木也拖累了你,不如炼丹术。”
孟帅道:“可惜我不能吃丹药,不然把你炼制的丹药给我几丸,我说不定就突破了。”
陈前道:“要丹药何难?只是你们师门规矩古怪……”
正说到这里,只听脚步声响起,一人道:“你不要哕哕嗦嗦介绍菜肴,我说过,只把最简单最方便的饭菜准备下来,回头我要赶路。”孟帅听得声音好熟,回过头来,只见一人走上楼来,果然是自己想的那人,暗道:当真是巧遇!
一六六 杯酒庆升平
柳云瑞指着他道:“你……你是何人?”其实刚刚孟帅已经自报家门,但他想问的不是这个。对方虽然笑眯眯的,看来和气可亲,但既然拦路,必非好事。只是人都有侥幸心理,他还存着万一的指望,指望对方只是……路过……
孟帅笑道:“你比我想的还要晚一点过来,我还道你来不了了呢。”柳云瑞听他口气中并无恶意,道:“你……我想问你一件事……”
孟帅道:“好,不过尽快。因为你来得晚了,所以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咱们快一点结束。”柳云瑞听得心里一寒,又看了一眼他笑眯眯的样子,心里闪过“笑面虎”三个字,他本来还抱有侥幸万一的心思,只希望此人并非自己的敌对,但现在已经不作他想,手按刀把,刀法呼之欲出,道:“我来问你,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孟帅道:“我一直等着你呢。”柳云瑞道:“我的行踪是谁透露给你的?可是我身边有内奸?”但是他走这条路,没跟任何人商量,就算是内奸也没用,他又道,“难道是你们每人守着一条道路,把整个山头都给围住了?”孟帅笑道:“我们人手不宽裕。”柳云瑞心中有喜有忧,喜的是对方直承人手不多,自己不必以寡敌众,过了这小子的一关,想必没有人来支援。忧的是对方手段莫测,竟然能算准自己临时决定的路线,难道他当真神机妙算么?孟帅见他执意想不通,笑道:“其实说来也简单。你算命的时候,那老人不是说你小有灾厄,唯有奔向西方大吉么?”柳云瑞愕然,接着恍然道:“那老头……”孟帅道:“恩,是我安排的。”柳云瑞呆了片刻,道:“你安排的好深……可我根本没想到那老头的话,倘若我一闪念,往东边走呢?”孟帅道:“我很难给你解释心理暗示这种东西,不过你可以理解成,在你自己意识不到的时候,已经被我冇操纵了。柳云瑞道:“那花杏儿她……”孟帅道:“原理差不多,不过因为你们性格不同,撒的诱饵有区别。恩,时间快到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柳云瑞道:“没有了,你去死吧——”死字一出口,刀光出鞘,最后那个“吧”字吐出,刀已经劈到了孟帅眼前。
几十年的苦功,他的刀一点也不慢。
不过刚刚那句话,也是他在世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了。
在他的刀光闪过之前,一道黑影卷过,勒住了他的脖子,那是一条蛇一样的鞭子。那鞭子勒住他脖子之后,立刻反向圈过,将他身子提起,向后一甩
啪!
如同绞刑犯的绳子太长一样,他的头颅因为用力过猛的原因,飞快的从鞭圈中脱离,如铅球一样飞了出去,落入草丛中再也不见,只在地上留下了一具无头尸体,和一地鲜艳的扇形血痕。
孟帅的鞭冇子在空中空挥几次,出了啪啪几声轻响,鞭梢头本来就不多的几滴血珠顺着空气的流动被甩了出去,鞭子干干净净,一色黝黑,仿佛一条墨龙。
满意的将鞭子收回,孟帅转过头去,道:“嘿,你来了?那边都解决了?”
灌木丛中,走出另一个少年,比起圆脸的孟帅,他的相貌更加成熟,棱角分明的脸如大理石雕像一般精美。他扫了一眼地上的无头尸,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孟帅叫道:“稍等,陈前。”
陈前愣了一下,孟帅笑道:“不要这么快散伙吧?这可是咱们睽违一年之久的再度合作,而且任务很成功,不是么?一个月内剿灭安城贼寨,咱们可是只用了匕天时间。难道不值得庆祝?上次我杀了那花姑娘,你看了一眼就走了。我可以理解为时间紧任务重,这回任务算完结了吧?你还这么不声不响的,太严于律己了吧?”
陈前哼了一声,终于开口道:“两人都是你杀的,与我何干?”
孟帅道:“兄弟你这么说忒不够意思了。为了凸显你英明神武的风姿,我默默在底下堵漏,把偌大两个山寨变成了你一个人的舞台。我不过截杀了两个人,还都是你不要的。难道就这么点本事,还在你眼里么?”陈前道:“两个人,还都是寨主?”孟帅挠了挠脸,道:“怪了,怎么都是寨主?这几率好晾人!是了,是了,定然是你不肯独占功劳,看找一个人在下面怪可怜的,特意放了两条大鱼来给我,这是白送我功劳。见义忘利,义bo云天,当真是我辈楷模。”
陈前看了他一眼,破天荒的露出一丝无奈来,一甩手道:“罢了。”转身就走。孟帅却再次拦住,道:“慢来,公事办完,下面是庆祝时间了吧?一别一年,咱们哥们儿都没有时间好好聚聚。明天以后,又不知道哪日才会相逢。我在安城现了一家馆子,里面的黄焖鸡,改刀肉,味道那叫一个赞。我在那儿订了一桌酒席,今天无事,咱们去那里痛饮一场,如何?”
陈前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喝酒。”从他身边走过
孟帅绕了半个圈,又拦在他身前,道:“我也不大喝酒,你没听我把重点放在美食上了么?冀州虽然不是美食之都,但你要有一双现美食的眼睛,就一定会有惊喜。”陈前道:“我不去。”孟帅道:“我去,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我钱都付过了,你不去酒席的银子是肯定回不来了。银子还是小事,关键是我的脸面,你要不去,就等于啪啪打我的脸么。走一趟吧?”
陈前道:“我若不去,你待怎样?”说着眼睛一翻,已经换了凌厉神色。
孟帅见他翻脸,丝毫没有正经的样子,目光一转,道:“你要不去,我就坐下不起来……”说着往道路上一坐,双手抱膝。
陈前停了一会儿,笑意一闪而过,却冷然道:“你的诚意呢?一般都要说‘跪着不起来’吧?”
孟帅道:“跪着多累啊?况且你不是老天爷,又不是灶王爷,吃不住我一跪。我这一跪下去,你来个减寿十年,倒是我对不住你了。再说你要真不去,我还真跪着不起来么?像坐着,转圜的余地就大得多了。”陈前再也绷不住,上去踢了他一脚,道:“滚起来,还不够丢人的呢?去吧。”
孟帅大喜,道:“走吧,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对了,我提醒一句,这里是冀州地面,不是咱们甘凉道,咱们是在异乡或者说敌方的地盘,你可别太招摇,留心招来黑狗子
陈前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道:“我用你来提醒?管好你自己吧。别忘了把耳朵割下标记功劳。”
两人下了山,进了安城。
安城不过是一个县城,在冀州中南部,相当靠近司州,也就是大齐京师。虽然城池不大,但因为冀州本来富裕,倒也是物阜民丰,颇有兴盛之象。
孟帅推荐的那家青云楼,就在长街之尾,两层的酒楼,是安城头一份儿。孟帅订的是酒楼最好的齐楚阁儿,靠着窗边。
当下两人上楼,楼上已经摆上了四碟干果,一壶清茶。孟帅让陈前坐下,便即叫上菜。那伙计答应一声,回头先送上烫好的酒,又送上一盘凉菜。
孟帅奇道:冇“我没点这个菜啊。”
那伙计道:“是,这个是每桌都有的,叫做‘普天向庆
孟帅看了一眼,一大碟子菜看着五颜六色,很是鲜亮,但细细辨认,也不过是些鸡蛋、木耳、菜、萝卜等等寻常菜色,拼在一起成了个杂烩拼盘,笑道:“这菜还罢了,就是名字起的很喜庆。”那伙计笑道:“能不喜庆么?这是为了庆祝咱们万岁登基大典的好日子,最近这一个月,每一桌菜色上都有这个。
陈前瞥了一眼,道:“又登基?皇帝又换人了?”
孟帅也是一愣,当今皇帝年号兆元,就是他见过的昭王,已经登基一年了。昭王赶到京冇城,不知道经过了什么复杂斗争,总之在京冇城滞留几个月之后,终于还是登上帝位,改元兆元,立了荆州节度使唐旭之女也就是唐羽初为后。据说这位皇帝登基以后,至少在京师施展了一番拳脚,换了一批朝臣,也引起了一片纷争。孟帅这一年东奔西走,也没关注这些事情,但据说皇帝还是慢慢坐稳了皇位,怎么会突然换人了?他一瞥那伙计的脸色,心中有数,笑道:“不要胡说,皇帝稳坐龙位,哪有什么变故?但圣上的承天祭祀大典一直没办,这回要进行了,是不是?”那伙计正被陈前大逆不道的言冇论吓得六神无主,连忙接下话头,道:“是是是。正是要办盛大的登基大典,这才普天同庆么。听说这个排场可大了,要宣天下藩镇入京朝贺呢
孟帅和陈前对视一眼,笑道:“好极,我等吃了这个菜,恭祝我主万万年。你去催菜吧。”
等他走了,孟帅道:“有乱子瞧了。”
陈前道:“与我何干?”
孟帅道:“正是,与我们何干?”给陈前和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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