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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道-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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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蟆这时才爬出屋子;道:“吵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孟帅心情不错;也不跟它吵嘴;道:“这一回值了。”
蛤蟆道:“你值了;我觉得一般般。我平时也睡觉;在这里也睡觉;都是睡觉;有什么区别?”
孟帅正要说话;突然神色一变;道:“外面有事;我先出去一趟。”
三四六 夕阳斜照黄金台
大路上;两匹快马疾驰而过。
两匹马一匹枣红;一匹雪白;都是神骏非凡的良骥;马上人也都是英姿勃发的少年。
行到岔路;前面那匹红马一勒马头;停下疾驰的脚步;回过头来道:“苏兄;咱们就在这里分手吧?”
后面白马上的少年道:“好——只是孟兄;你一个人不要紧么?”
红马上的少年笑道:“什么叫我不要紧?咱们两人之中;还是你比较让人担心吧?”
白马少年微微一笑;道:“这个给你。”轻轻抛出一团银色的东西。
红马上那少年一接;紧接着就是一愣;道:“蜘蛛丝?这不是你的兵器么?你给我于什么?”
白马少年笑道:“我还有。分你一部分;这玩意儿很好用;关键时刻或许有救命之功。”
红马上的少年道:“好;那我收下了。这个给你——”说着也是一抛;他抛出的是一枚亮晶晶的玉牌;“这是互相联络的讯号;有危险的时候就发讯号;背面可以发地点;记得代号吧?在哪里就按哪个。”
白马少年笑道:“明白了。那么孟兄;你多保重。”说着策马而去。
孟帅目送他离开;叹了口气。
事情总是那么麻烦。
本来孟帅一想;所谓帝在行宫;无非是指皇帝在钟毓园。当初皇帝在钟毓园遇刺;紧接着就班师回朝;然后死讯就传了出来。说不定当时皇帝没走;留在钟毓园观察情况;等朝中有事再行登场;果然狡猾狡猾的。
钟毓园是皇室联通龙木观的一个重要入口;也是皇家重地;不过面积不大。孟帅对那里还算熟悉;搜查一两日;看看皇帝在与不在;也并不为难。
但是;在岑弈风的提醒下;孟帅发现——皇帝在京师周围;可不止一个行
然后他仔细一查;仅在京城周围百里;皇家就有六处行宫。这还是能查到的;至于是否有秘密的宫殿更是不知道。
该死的田氏皇族;霸占地产;骄奢淫逸;不灭亡简直没有天理
孟帅发出了一声无产阶级的怒吼之后;也只得无可奈何。毕竟百里晓传讯;说的是“帝在行宫”;并没说“帝在钟毓园”;这六处行宫每一个都符合条件;只能一一搜到。
仔细想想;皇帝如果真在行宫的话;钟毓园的可能性反而最小。
毕竟钟毓园太过招眼;而且皇帝已经在钟毓园遇刺过一回;那里已经不再安全;皇帝再留在那里;难道就不会有心理阴影么?
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这种策略只适合走投无路的小人物;不适于天子。君子还不立危墙之下;何况天子。他有的是大把的选择。
如此;孟帅反而把钟毓园列为最后一个搜查的地方。
把该搜查的地方在地图上标好;孟帅直嘬牙花子——每个行宫都在不同的方向;分布在京城四周;两个行宫之间最少也要半天的路程;这还得施展轻功;全力赶路才行。要让孟帅一个人去搜;三天时间都不够跑遍的。
只有分兵了。
奈何这时候人手实在太有限了。钟少轩已经去找钟不平了;一天之后才能回来;陈前倒是想去;消耗太大;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动弹的。岑弈风虽然调人来;但那些人至少两天后才能赶到;等他们来了确认;黄花菜都凉了。因此只好先让孟帅和苏醒分兵两处;各自先查一半;谁要是查到痕迹就发信通报。
为了这个;孟帅还特意炼制了几个能通讯的封印器。奈何通讯这东西太复杂;在九重封印的限制下;孟帅只能做到以亮度来区分讯息;发不出完整的字句;要想和前世手机一样对讲更是痴心妄想。
当下两人约好;各自搜查两个地方;如果一天之内没发现讯息;就给老巢传信;那时第五个由返回的钟少轩或者陈前来搜查。倘若所有人都没能找到痕迹;那么大家在第二天下午到钟毓园集合。因为孟帅觉得;如果皇帝真的在钟毓园;那么肯定是前无古人的大手笔;需要所有人一起才能解决。岑弈风也支持他的猜测。
而孟帅这回要去的;就是京城北面的两处行宫;两个都靠近紫金山;一个在山口;一个在山上;两个都是早年间建设的;尤其是山上的;因为建设在崎岖难行的山巅上;自从大齐皇室的身体素质大幅度下降以来;已经多年废弃不去了。
相对来说;孟帅觉得山口的那座行宫更可能藏人。因为皇帝即使身在城外;心也在城里;他必定时时处处盯着京城。一旦京城有变;他得能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回去才成。要是在山顶上驻扎;京城有事;他下山先折腾半天;谁知道要耽误多少事?
尤其是山口行宫有一条直道通往京城的玄武门;从那处行宫出发;铁骑两个时辰之内就能兵临城下;如此方便也符合皇帝的处境。
话虽如此;孟帅还是有杀错无放过;两个行宫都要搜到;而且要先搜顶上那个。因为从山顶那个行宫可以俯瞰底下那个;居高临下;视野良好;说不定能起到一举两得的作用。
紫金山山高林险;地势崎岖;只有当年为了皇帝临幸修了一条马路。孟帅因为是暗中刺探;不敢走大路;从山背后峭壁攀援而上。那山陡峭非常;山壁是几乎是垂直的;即使是孟帅身手不俗;也要以绳子做些保护。
孟帅攀着攀着;想起苏醒送来的蜘蛛丝;当即以此代替绳子;果然妙用无穷;弹力、载荷、柔韧性都不是一般的绳子能比的。小小一根绳子;把孟帅往上拉十米都没有问题;不愧是至宝。孟帅玩得不亦乐乎;到了山顶还恋恋不舍
收拾心情;孟帅攀上山顶;先观察了一下地形;然后一眼就看到了盘踞在山上的行宫。
一看到那行宫;孟帅由衷的感觉到了一阵失望。那建筑占地不小;远远看去也是鳞次栉比;气势恢宏;但再仔细一看;感觉就是一个字——破。
又破又旧。
原本朱红色的墙面已经掉了颜色;被风吹了龟裂;顶上的琉璃瓦;更是隔三差五的掉落;一块块空白像皮肤上的癣。宫殿的大门掉了一扇;洞开了一个大口子;从里面能看见广场上横七竖八堆着的垃圾和落叶。
这……这也太破了吧。
这可是本朝的行宫;不是前朝的;就算早已不用;放两个太监宫女打扫打扫也是要的吧?这地方破的孟帅都要以为是障眼法了。
难道真是障眼法?
孟帅小心起来;绕着行宫走了大半圈;满地都是杂草;没有任何人的行踪;说是旧宅都高抬了;差一点就变成废墟。倘若这是障眼法;那就是孟帅打了眼了。
第一次出击;顺利的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
孟帅回到了行宫的门口;再深深地往里面看了一眼;琢磨还要不要进去再看一眼。
正这时;只听门中有了动静;远远地有脚步声传来。孟帅心中一动;侧身隐在门后。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哼着小调从门里出来;乃是一个乡农打扮的大汉;肩膀上扛着锄头和扁担;挑着两筐东西;手里还提着一个瓷缸。
孟帅几次观察;都觉得他没有武功;从手脚上的茧子来看;就是个普通乡农;心中很是疑惑;终于按耐不住;从藏身地方走了出来。
那乡农一见孟帅;先是一怔;便笑道:“哟;小兄弟;你也来捡东西?”
孟帅琢磨了一下捡东西这几个字;往筐里看了一眼;只见有竹有木;有陶有瓷;都是家用的东西;明白了大半;道:“老乡;莫不是捡这里能用的东西回家用么?”
那乡农咧嘴笑道:“可不是?我来得晚了;东西早给人搬空了;十年前就没好玩意儿了。也就剩下些瓦片;那不能用;有颜色的;要杀头的。”
孟帅固死;真没想到堂堂一个在朝的皇帝行宫;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欺负皇家命薄西山啊。看这样子过两年;田家祖坟都得给人刨了——反正他们家太祖太宗的坟已经给刨了;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看来这里真是没人了;皇帝若能纡尊降贵躲在这里;孟帅就服了他。
山下去看看吧。孟帅回过头;走到另一个方向;如果没记错的话;另一处比较新的行宫;就在这个方向的山口;从山上就能看见。
然而……没有?
孟帅怎么看;也只看见了一片山石;并没看见成片的房屋。
等等……等等?
孟帅突然想起一事;回过头;果然见那乡农正往下走;忙追过去问道:“老乡;你等等。”
那乡农果然停下;问道:“怎么?”
孟帅问道:“您知不知道;山底下有一大片宫殿的?”
那乡农道:“你说的是那啥……啥宫吧?”
孟帅合掌道:“对……那地方在哪儿;我怎么找不着?”
那乡农道:“找不到?找不到就对了;原来那地方就在那个方向;好大的一片;老远就能看见。”伸手一指;正是孟帅刚才看的方向。
孟帅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道:“原来?那后来呢。”
那乡农道:“大概三年前吧;那天下好大的雨;这边山崩;把那房子都给埋了。”说着提着东西下山;留下孟帅在原地;呆若木鸡。
三四五 一封书信转乾坤
陈前倒没有受重伤;主要是失血过多、精疲力竭以致昏迷。孟帅看着他;心知他必定消耗了非常大的心力。对一个常常把“意志薄弱”挂在嘴上的人来说;他的意志真是如铁一般坚强;那些旁人会昏迷的伤情;陈前绝不会。尤其是目的地近在眼前的时候;陈前咬碎了牙也一定会清醒的撑过来;这次居然功亏一篑;可见有多大的消耗。
只有一个可能;他是突围出来的。
姜家的神医慕容佩在城里;岑弈风就负责医治陈前;他身为博学之士;医道略有涉猎。可惜白也不在;不然这点小伤也是手到擒来。到底陈前受伤不重;缓过来就行;孟帅也没特别担心;只提供了一些恢复的草药。
岑弈风对陈前异常重视;孟帅都看得出来他是从城里突围而来;岑弈风焉能不知?现在城外联系城里还杳无音讯;城里联系城外;则只有陈前这单独一线;由不得他不重视。
草药有效;陈前不过两个时辰就醒了过来;先对岑弈风说起城里的情况。
原来昨天晚上唐旭又大宴宾客;把在京的诸侯都邀请过去赴宴;姜期也按约前往。到了酒过三巡;事情突发;王和胜领兵包围了唐府;把一众人等全扣在唐府中;一个都没走。
孟帅听了之后;忍不住道:“又是唐旭;他不是故意的吧?”
不过孟帅心底知道;这应当不是故意的。京城风云突变是他引起的;前后不过一两个时辰;唐旭宴请肯定提前几日就订好了;若提前一个时辰突发宴请;是人都会觉得不对。
不过据陈前说道;益州节度使马云非出来赴宴的时候来晚了;王和胜赶到时;并不在府中。据陈前出来时的消息;兵丁截住了马云非的马车;但可能是被她洞察了先机;人并不在车里;现在正在满城大搜。至少截止到陈前出来;她还下落不明;算是为这个凶多吉少的局面平添一丝变数。
除此之外;京城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大牢笼;王和胜驻扎在城外的军队全部开拔;将九个城门牢牢封死;皇宫也是重点封锁;一只苍蝇也非不出去。陈前能出来;一来是见机早;二来利用自己的火元天眼增加力量;掌控全局;才勉强逃出。也正因为用眼过度;才疲劳如此。不过开挂的事情他不会跟岑弈风说;是孟帅自己猜到的。
京中的情势;比预料中的还要危急。
至少以孟帅的那短浅的眼光来看;好像不存在什么翻盘的可能。
有道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现在时局也是这样;“世上无难事;只要敢犯浑”。本来大家都是聪明人;走一步看三步;面上风平浪静;方有用计腾挪的余地。现在皇帝一招犯浑;掀了桌子;又有局部优势的力量在手;一时三刻没有正面对抗的兵力;说什么也没用。就算有相等的兵力;没有玉石俱焚的勇气;也吃不下这一局;这叫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岑弈风听了情形之后;站起来在屋中踱步不已;显然心头也很烦躁。孟帅在旁边默默看着;想知道他能有什么反败为胜的计策。
过了一会儿;岑弈风叹了口气;道:“十赌九输啊。”
孟帅心道:看来题目难一点也不是没好处;我和学霸都解不出来。
当然;他好像不该如此轻松的;毕竟局面如此急转直下;和他有一定关系;即使不努力开解;至少也不该说风凉话;可惜他确实有心无力;想不出办法
岑弈风转头问钟少轩道:“你怎么样?”
钟少轩道:“咱们规划地道的时候;有过勘察。如果让我只挖掘一条接应少帅出唐府的道路;三四天时间足够了。但若要把水道连上;直接出城;至少要一个月的工期。”
岑弈风摇头道:“远水不解近渴。”
钟少轩道:“人手太少。我天工营的人也太少了。不过先生应该已经有调令会凉州了吧?把我的人和装备带齐;效率会快得多。”
孟帅心中恍然;岑弈风固然把人手都派出去;现在捉襟见肘;但他肯定还会调人过来的。在甘凉之地;岑军师的地位仅次于姜廷方;就是调百万大军也没有问题。只是现在调兵于事无补罢了。
怎奈他就算调人;哪怕调的是机动性最强的武林高手;从甘凉赶到京城也非一两日之功;正是那句话;远水不解近渴。
岑弈风摇头道:“老爷子能出山么?”
钟少轩迟疑一下;道:“希望不大……我可以试试。”
岑弈风道:“拜托了。若是老爷子能出山;至少少帅安全无虞;咱们至少不会输得太惨。这一局少输当赢了。”
孟帅皱眉;连岑弈风都能说出“少输当赢”的话;可见局势有多恶劣。
钟少轩道:“我走一趟。反正离着不远;最多一日我就回来;只是成与不成我没有把握。先生替我周转一下信鸽的通路。”得到岑弈风的示意之后;钟少轩和孟帅交代几句;立刻离开。
孟帅目送他出去;略带担忧的道:“大哥没危险吧?”
岑弈风道:“去见老爷子;能有什么危险?”
孟帅奇道:“老爷子是谁?”
岑弈风讶道:“你不知道?不就是你们家那位老爷子么?”
孟帅大吃一惊;道:“你说的是……钟……啊?”
是钟不平?
孟帅真是匪夷所思了;没想到好久没听到的名字会在这里遇上;便道:“难道说刺杀皇帝的那个先天高手就是……就是……”
岑弈风道:“当然;总师没告诉你么?”
孟帅摇头;道:“我一点也不知道;嘿;万万没想到。”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那个神秘的先天高手;居然是钟少轩的父亲钟不平;亏他还以为是姜家隐藏多年的神秘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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