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天幕-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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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对上无法解释，对下难于交待。本来中央考察组来嫩安考察卢维成，她就没说好话，这时候如果有人能偷着在市委书记面前再给她烧一把火，她赵婕是小孩拉屎－－挪窝！

　　想到这儿，苗一非怀着一种难以压抑的喜悦得意洋洋地来到徐青家，笑眯眯地向徐青打听猎场打死人的事。他问徐青，如果这个死者真是赵书记打死的，她这个县委书记还能当下去嘛？

　　“为什么当不下去？”

　　苗一非那张神秘莫测的脸隐藏着一种诡谲：“徐书记，我说话你可别吃惊啊！据我知道：市委卢书记对赵书记报的那个人均收入早就有看法，认为他是有意扯全市的后腿。如果再加上赵书记背地里向中央考查组给卢书记提意见，说卢书记搞浮夸，并有意提拔*分子高林，卢书记能不采取一点行动？他这个嫩安县委书记还能坐稳椅子？”

　　徐青不动声色地训斥：“你可不要胡说啊？你怎么知道赵书记背后给卢书记提意见？中央考查组找她谈话，我都不在场，你怎么能听得见？！”

　　“要是有人偷着听见了呢？”

　　“谁？”

　　“徐书记，你想听听嘛？”苗一非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微型录音机，魔术般地举到徐青的面前。　

　　“啊！你录音了？”

　　“不是我有意录音，是那天我把兜子丢在那屋里了，兜子里的录音机我忘关了……”

　　“你知道嘛！偷听领导的秘密，这是违法的。”

　　“徐书记，如果说这是违法，我也是为了你。你工作能力那么强，早就该当县委书记了。”

　　徐青象被什么东西戳一下似的，下意识地往旁闪了闪身子，走进卧室。

　　苗一非趋身追了进去，察颜观色地试探：“徐书记，你想知道赵书记向中央考查组说了些什么嘛？还是听听吧！这事我做得虽然有点卑鄙，但卑鄙中有高尚，起码对咱们都有好处。”说着“啪”地将录音带放在写字桌上。

　　徐青象个馋老婆，本来看着刚出锅的山芋十分想吃，可又怕烫手……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1）对于领导的家属来说，对官运的重视程度不亚于领导者本人。
１

　　县领导猎场狩猎死了人，给原来就不平静的县城又掀起一层波澜，即将换届的嫩安官场更加扑朔迷离。

　　快下班了，赵婕、王宝山和关健几个人凑到一起，讨论猎场死人的事情如何处理。

　　赵婕打算给市委打一个报告，把猎场打猎的及死人的事向市委汇报一下。

　　王宝山很不赞成：眼下公安局正在调查。写报告，是承认打猎错误？还是说这个死人跟打猎没关系？

　　赵婕担心有人走在他们的前边，在事情还没清楚之前先告一状。

　　一向爽快的关健对这件事的态度十分仗义：“如果要写报告，也不能把责任全推在你身上。当时，打猎我也去了，开始那三枪就是我打的，不能让你一个人负责。”

　　王宝山更是重情重义：“这事你们别争了，如果要有事，我一个人承担责任。猎场开禁两天是我王宝山下的令。上边要处分就处分我好了。我老猪不怕开水烫！反正也要退二线了，让我回家反倒省心了！”

　　关健想了想又自嘲地笑了：“你看，你看，有些人一遇到麻烦事，都躲着闪着洗净身儿，谁也不认帐。咱们三个人倒是争着抢着往自己身上揽，实在少见。不过，现在事情还在调查呢，我们这样一争好象这个人就是我们打死似的。这还让公安局调查啥呀？咱们三个人到市里负荆请罪去得了。”

　　赵婕也解嘲地笑了：“真是沾事者迷呀！人家不打咱们就自招了。那就听从关健的意见，现在先不写报告了。”

　　
　　市委书记卢维成自中央考察组来嫩江考察走了后，就一直心绪不安，这是官场中升官欲望很强的人的通病。他也曾想找省里某位领导探过风声，但中央考察组的同志严守机密，对于考察对象的情况没透露半点消息。所以，一无所获。卢维成感到前程未卜，因此，彻夜难眠。实在没办法，只好拿出别人送给他的《活着就有理由》的一本书，翻开看打发时间。书里讲的都是人生的各种各样的活法。其中，有的卢维成不赞成，看着看着就看不下去了，他似睡非睡，捱到天亮。

　　这天早晨，卢维成带着一身的倦意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突然接到省委办公厅的电话，说省委张书记要召见他，务必明天赶到。按着已往的惯例，省委书记单独召见市（地）委书记的事很少，这种召见不是提拔就是有重大事情。张书记突如其来的要亲自召见，是不是跟自己的工作变动有关？难道自己真的要调往省里了？他想到这里，几天来罩在他心头上的那片乌云立刻散了。

　　对于领导的家属来说，对官运的重视程度不亚于领导者本人，因为升迁本身就是无型资产。不用说在钱、财、物上得不得什么实惠了，光是那一张张恭维的笑脸你就看不过来。卢维成进省谈话，给卢家带来了意外的惊喜。他的老伴按着“出门饺子回来面”的习俗，特意包了一顿丈夫最爱吃的狗肉馅饺子为他饯行。儿子卢伟为了让老爸“穿新鞋上路”，特意花了三百块钱给他买了一双名牌皮鞋。就这样，卢维成怀着将要受封的期望与喜悦奔赴省城。

　　轿车上路以后，卢维成心里又划个混儿：张书记召见就一定要提拔吗？能不能是个安慰赛，让你好好在下边工作呢？想到这，卢维成自我否定地一笑：不会的，如果是这样，让组织部长跟你谈谈也就是了。何必要亲自来谈？在他看来，别说他卢维成的工作还满有成绩，就是论资排辈，也该他当个副省级了。过去卢维成一直主张慢速行驶，可今天司机已经开到了一百迈了，他还嫌慢，他恨不得借条腿跑到省委……

（2）如果知道赵婕背后向他下手，我就不信他不动赵婕！
２

　　高林从双规地方偷偷捎出来的纸条传到他的老婆手里。他老婆来海天公司找沙漠，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向沙漠诉苦：“沙兄弟呀，现在没有别人帮我们了，高林那些狐朋狗友，过去成天就象孙子似的跟在高林屁股后边转悠，眼下高林出了事，他们见着我都躲得远的，很怕沾着腥。”

　　沙漠气愤地骂道：“这些王八蛋，都是她妈势利小人！”

　　“兄弟呀！前天，他从里边捎出来一个条子，上边写的话我不知道他说是啥意思？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就来找你……”胖女人伸手从兜里掏出那张条子递给沙漠。

　　沙漠一边看着，一边念道：“天要下雨……左膀子那块伤疤一定要痛……预备点好药，千万不能让左膀子发病……”他停了下来，皱起眉头思索着，“左膀子……对了，左膀右臂嘛！这个左膀子指得就是朋友，……一定要痛？……这是发出警告，担心那件出说道！……弄点好药千万不能让左膀子发病？……这是……我明白他说的啥意思了。”

　　“沙漠经理呀！不管怎么说和高林也是兄弟一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抓进去呀！想法救救他吧！”

　　“嫂子，你放心：我沙漠什么时候也够人字那两撇。高大哥的事我一定想办法，只是时机不到。”

　　这时，沙漠的手机响了，他赶紧拿起接听，是卢伟约沙漠快点到市里去一趟。

　　胖女人缓缓地站起来，告辞道：“沙兄弟，你有事我就回去了，反正你大哥的事就全靠你了……”

　　“放心吧，我就是大哥说的那个左膀子，我沙漠一定对得起朋友。”沙漠又重情重义地说了一句，把胖女人送出房门……

　　
　　沙漠夹随着葛六子走进嫩江市富都大厦豪华包房，笑嘻嘻地问早已在那里等候的卢伟：“今天怎么了？干嘛到这么华贵的地方？难道有什么大喜事要告诉我们？”他一边说着一边落坐在镀金的木椅上。

　　卢伟傲然地一笑，然后告诉沙漠他们一个好消息：他的老爹－－卢维成进省城谈话去了，一半天就能回来，这回肯定指日高升！

　　沙漠高兴地点头：“是大喜事，而且是喜事连台。第一，猎场打死了人，赵婕他们这回是逃不脱干系，听说公安局越是调查越象是她打的，再也找不出其他的疑点。第二，那个外商也倒霉了，打猎死了人，他们还能来吗？依我看，他们要办的红干椒生产基地的事就得泡汤了。”

　　“可赵婕还是县委书记，他要不改变主意，韩国的新宇集团还是要来呀？”

　　沙漠回身让葛六子去给他买一盒大中华，支走了葛六子。然后，笑吟吟地看着卢伟：“卢伟，那个外商来不来，就得看赵婕了。如果赵婕出事了，他想来也来不成了。我看赵婕这回至少是小孩拉屎——该挪挪窝喽！”

　　“也未必。”卢伟犹豫地摇了摇头，“你想哪去了：我家那老爷子是个老八板儿。他心里虽然不得意赵婕，可还是讲究党性原则，轻易不会对赵婕采取什么措施的。”

　　“党性原则多少钱一斤？现在真正坚持党性原则的领导干部我还没看见几个！不想动？那是因为他还没有感到赵婕对他的真正威胁。如果知道赵婕背后向他下手，我就不信他不动赵婕！”

　　“就是她打猎打死个人，也不能算背后向我爸下手呀！”

　　“如果让老爷子知道赵婕背后说他的坏话，而且都是很要害问题，以至于影响他的前途和官位，老爷子能不动怒？”

　　“有这事？能嘛！”

　　“卢伟，你不知道：上次中央考察组来到嫩安县考察你家老爷子的时候，赵婕当中央考察组说老爷子搞浮夸，往省里报的平均收入都是假的，还说老爷子让他提拔*分子高林当副县长。”

　　“这事你怎么听到的？”

　　“我没听到，可它听到了。”沙漠说着，掏出那个小型录音机，稳稳地放在卢伟面前……

（3）会不会有人背后给你做文章？
3

　　卢维成被省委张书记叫到省城去谈话，走的时候暗自得意，回来时却一脸不快，充满失落。

　　林静坤和儿子卢伟赶紧走过来，满面欢笑地迎接这位从省里归来的丈夫和父亲，卢维成缓缓地落坐在沙发上，脸上无一丝笑意。

　　林静坤一阵诧异：“这是怎么了？干嘛一句话也不说……”

　　突然，电话响了，一个自称是嫩安县的一个普通市民的人打来电话，向卢维成报告一个重大事情：嫩安县委书记违背政府禁猎的规定，为讨好外商，陪着一个韩国人去打猎，打死了一个采药的老百姓，嫩安群众对此十分气愤，现在议论纷纷，反响极大！赵婕等人欺上瞒下，发生这么大的事都不向市委报告，分明是有意隐瞒事实真象，草菅人命！

　　卢维成感到震惊，他还想问下去，对方却挂断了电话，卢维成瞅瞅无声的耳机子，缓缓把电话放下。

　　卢伟幸灾乐祸地一笑：“有人向你报告赵婕打死人的事吧？”

　　“你怎么知道？”

　　“老爸呀！市里的机关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就是你还还蒙在鼓里。”

　　林静坤心情急切地：“得了，别说那些没用的了，还是说说你上省里的事吧。到底怎么了，省委是不是不想提你？”

　　卢维成不耐烦地：“唉呀，你怎么对这个事情这么上心！”

　　“老头子，干啥不上心哪！你已经是六十来岁的人了，再不提拔，还有机会了嘛？”

　　卢维成出了口长气：“张书记跟我说了，这次换届，不让我动了。”

　　“什么！不提了？”

　　“提什么，就在这里干到老吧……”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重了。

　　卢维成想打火点烟，打了半天打火机不着，他气得索性把烟扔掉。

　　卢伟稳了稳情绪，慢步走到父亲跟前，话里有话地问：“爸，会不会有人背后给你做文章？”

　　“做什么文章？”

　　“既然中央考查组来这考核你，他们就是有意往省里提你。考查以后又不提你了，这分明是有人背后捅你的刀子。”

　　“你别耸人听闻好不好！”

　　“爸，你心眼太实了。你的下属那么多，就不行出一两个反对你的人？比如，嫩安的赵婕吧，她对你从来就不怀好感。上次报人均收入，她有意留后手扯全市的后腿，这次中央来考核，她……”话到嘴头，卢伟又卖关子似的打住了。

　　“她怎么的？”

　　“她背后说你搞浮夸，还要提拔*分子高林当副县长！”

　　“你胡说！”卢维成又生气地斥责儿子，“我工作的事有上级组织决定，我劝你不要参与我的事情！踏踏实实地做你的生意得了。再说，赵婕对我有意见也是可能的，但他们决对不会背地整我。”

　　“我的老爸呀，难怪你在官场不能屡屡得手，你太天真了。竞想不到背后有人整你？我有一盘录音带，是赵婕他们背后当着考查组讲你坏话的录音，你想听不？”

　　“什么！录音带？有人背后听录人事机密，这是违犯人事的嘛！”

　　“我这是为了你，为了敬爱的父亲不得这这样做。”

　　“你赶紧把它给我烧了！越快越好！”

　　“你是不是听了以后我再烧？”

　　“我不听！我不听……”卢维成象躲瘟疫似的。霍地站起身匆匆走上楼去……

　　卢维成来到自二楼楼上的卧室，神色沉郁在躺在床上，回想省委张书记跟他谈话时的情景……

　　省委张书记办公室，张书记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今后要多注意自己的工作作风和思想路线。目前社会上就流行浮夸与形式主义，党内也不同程度地受到影响。有的领导干部，为了所谓的政绩，报喜不报忧，三分成绩说七分。破坏了我们党的优良传统，毁坏了实事求是的精神，此风下去不得了！做市委书记，对这种不良风气应该抵制，不应该放纵。

　　“放纵？”卢维成心里象被石头砸了似的猛地一颤。

　　张书记又列举嫩江市所属的那个大通县，它本来是国家级贫困县，报的人均收入比嫩安县高出七个百分点。如果他们收入这么高，还算贫困县嘛？一但上级有关部门将这个国家级贫困县接受扶贫救济款的资格取消，老百姓拿什么过日子？当领导干部的得为人民群众负责，不能这样搞图虚名，招实祸！

　　张书记还特别指出在干部问题上一定要坚持德才兼备的标准，两者不可偏废，不能重用有工作能力而思想品德败坏、经济问题严重的人。

　　卢维成脸色通红，心里一阵隐隐作跳。张书记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地批评他卢维成，但在官场上走了大半生的卢维成，对这种涵蓄的“戒免”谈话，并不陌生，他本想作些解释，可张书记那些击重要害的话，象一把重锤砸在他的脊梁骨上，楚动了他的整个神经，他想要反驳，却没有了底气。

　　卢维成正思索之际，儿子出现在他的门口。卢伟手里拿着那个微型录音机，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依在门框上，象一个挑动祸端的小丑揶揄地歪着头：“老爸呀，别太天真了，你这次不能进省当领导，就是因为赵婕背后说你的坏话！不信你听听，她赵婕对中央考查组说了些什么？”

　　卢维成心慌意乱，他的目光一闪一烁。不等卢维成表态，卢伟打开小录音机，送到卢维成跟前，赵婕的说话声从录音机里传来：

　　“去年我们县报的人均收入是一千六百零二点五元，后来卢书记说我们县人均收入报得太低，扯了全市的后腿，让我们重新核算，另报。做为一名共产党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