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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死书4-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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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这诡异的乐声是从胡杨林西边传来的,但是唐风向西望去,却看不见一点亮光,他没敢推开手电,生怕看到可怕的场景,乐声越来越近,唐风疾走几步,来到胡杨林边缘,他扶着一棵形状奇特的胡杨,默默地注视西面,此时,乐声忽然小了许多,唐风仰头看看夜空,一轮明月透过乌云,洒下明亮的月光,唐风借助月光,再次向西面眺望,不见人影,乐声似乎渐行渐远,唐风隐约看见了许多高大的沙山,它们形状奇特,错落有致……
突然,唐风觉得身后有一阵风声,似乎有人在自己身后,韩江?梁媛?容不得唐风多想,他猛地转过身,没有韩江,也没有梁媛,甚至连它们的车和睡袋也看不见了,难道自己走出了很远?不会啊,胡杨林总共就那么大……就在唐风胡思乱想的时候,风声再起,这是一阵诡异的狂风,狂风夹杂着黄沙卷起了胡杨林里满地的落叶,唐风没想到胡杨林里竟然有这么多的落叶,就在唐风惊诧的时候,“砰——”的一声,一团明亮的火光映红了夜空,也照亮了整个胡杨林,唐风还是没有看见韩江和梁媛,却看见了那个戴面具的女子。
一如白天在黑石上看到的一样,华丽的长袍,高高的帽子,一副党项贵族女子的穿戴,还有那闪耀着金属光泽的奇怪面具!女子从胡杨林深处走来,唐风感到奇怪,白天看不大的一片胡杨林,此刻却变得广阔而茂密,戴面具的女子迈着高贵的步伐,雍容华贵,姿态万千,向唐风款款走来,那诡异的乐声再次从沙漠深处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仿佛一只庞大的乐队,从沙漠中走来。
2
唐风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他被一种恐怖而诡异的气氛所包围,他本能地向后退去,但却根本分不清方向,四周都是胡杨林,出了胡杨林,是更可怕的沙漠戈壁,哪里有路可以退却?这时,那个戴面具的女子停下了脚步,站在距唐风五米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唐风,唐风靠在了一颗形状奇特的胡杨树上,就这样两人相持了有两分钟,那女子终于开口了,“你为什么害怕?”
“我……我不害怕!”唐风强装镇定。
“不害怕?那你为什么拿武器的手在颤抖?”
“啊——”唐风心里一颤,手里的匕首落在了地上,他不知道该不该去捡掉到地上的匕首。
“我真的让你感到害怕吗?”戴面具的女子又问道。
“你……你是人,还……还是幽灵?”唐风颤抖地反问。
“幽灵?哈哈……”那女子一阵狂笑,笑得唐风毛骨悚然,笑毕,女子反倒问唐风,“你说我是人,还是幽灵?”
“你……你要是人,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唐风想抬起右手,指那诡异的面具,可是动了动胳膊,根本抬不起来。
这时,在胡杨林边缘出现了点点亮光,亮光越来越亮,诡异的乐声变得欢快起来,激昂的鼓点再度响起,胡杨林外仿佛有人在翩翩起舞,但是唐风却又看不清外面的情形。
“年轻人,你想知道我为何要戴着面具吗?”女子说着又向前款款走来。
“想……可你……”唐风既然知道答案,又感到恐惧。
女子步步逼近唐风,唐风想退,后面就是那棵形状奇特的胡杨,退无可退,女子在离唐风一米的地方停下,几乎和唐风面对面站在胡杨树下,唐风感到了死亡的气息,但是他却不由自主地直起身子,向前迈了半步,他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在吸引着他,死亡的气息?欢快的音乐?还是这诡异的面具?
“来,过来!”女子轻轻呼唤唐风。
唐风又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半步,走到了女子的面具前,看着那诡异的面具,唐风感到自己的心跳仿佛停止了,浑身僵硬,面具上有两个洞,那是女子眼睛的位置,唐风想看清那女子的眼睛,可是……可是那两个黑洞却像幽深的洞穴,深不见底!
唐风的瞳孔急速放大着,为什么……为什么看不见女子的眼睛?唐风想开口,半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但是……但是他僵硬的双手却奇迹般地,直直地抬了起来,举到了女子的面具前。
唐风觉着自己的手臂已经不属于自己,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他强制自己集中意识,夺回自己的双手,可是一切都是徒劳,他分明感觉到了自己的手指已经触到了那冰冷的面具,可是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他轻轻掀开了女子的面具,那一瞬间,唐风的心跳骤然停止了,放大的瞳孔死死盯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在女子高高的帽子下,什么都没有,面具后面空空如也,但唐风又清楚地看到了女子华丽长袍中显露出来的凹凸曲线,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唐风惊恐地向后退去,手臂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上,此刻,面具就在他的手上,他手足无措地盯着女子,或者说是在盯着那女子的长袍,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年轻人,知道我为何要戴着面具了吗?”
“你……你是幽灵……”唐风终于憋出这么一句话。
“不,这都是因为有人偷去了我的脸。”声音还是从女子身上传来的,可是唐风却根本看不到女子的嘴在动。
“偷……偷脸!?”唐风又退到了那棵胡杨树下。
“是的,所以我只能戴上面具。好了,年轻人,把面具还给我吧!”女子说着又向唐风走来,不!唐风注意到这次女子几乎是向自己漂移而来的,难道她华丽的长袍里也没有躯体?
“不,你……你别过来!”唐风窒息地靠在胡杨的树干上,女子已经冲唐风抬起了他的右臂,就像……就像白天在黑石上一样,唐风感到自己的胸膛像是被什么东西穿透了一样,一阵钻心的疼痛,然后,自己的双手再次不听使唤地捧起了面具,毕恭毕敬地将面具还给了女子。
3
乘女子重新戴上面具的当口,唐风想到了逃,他再也无法忍受,无法忍受这片胡杨林,这里的一切!可唐风刚要转身,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动惮不得,他低头看去,一支干枯,萎缩,没有一丝血色的手臂,这是陌生而又熟悉的场景,唐风的脑海中马上意识到了——干尸!
唐风崩溃了,耳畔的乐声从欢快转为了忧伤,唐风忽然发现胡杨林里的那些奇形怪状的胡杨开始发生变化,慢慢地,慢慢地,一棵棵胡杨变成了一具有一具恐怖的干尸,唐风不敢回头,他感觉身后正有无数只干尸的手臂在向自己伸过来……而面前的女子,戴上面具,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对!唐风看见戴面具的女子确实再冲自己笑,冰冷的面具似乎在瞬间幻化成了女子的脸,这……这怎么可能?
但是这一切分明正在唐风的眼前发生,唐风大叫一声,惊醒过来,四周异常安静,他发觉自己又做了一场噩梦,而此时,东方已经破晓,唐风晃了晃沉重的脑袋,他忽然想起来后半夜应该自己值夜,现在天已经快亮了,韩江怎么没有喊醒自己?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唐风心头升起,他赶忙坐起,旁边的睡袋空空如也,不见韩江,再仔细一看,那睡袋似乎从没动过,放眼四望,自己还在这片胡杨林里,不见那戴面具的女子,也听不到诡异的乐声,唐风心里一坠,韩江和梁媛呢?
唐风钻出睡袋,打开车门,见梁媛正躺在车里做美梦呢,这才稍稍安心,韩江呢?唐风转过车身,这才发现韩江竟然瘫坐在地上,背靠车身,沉沉酣睡。不过,让唐风感到奇怪的是,一向鼾声震天的韩江此时却没有一点声响,安静得如熟睡的婴儿!
唐风走过去,踢了踢韩江,“哎!哎!醒醒,醒醒,该换班了。”
“换班?!”韩江惊醒过来。
“你倒好,值夜时间呼呼大睡,还久经考验呢?”
“我……我怎么睡着了?”韩江也很吃惊,“现在什么时候了?”
“天快亮了!”
“靠,天快亮了,你才来换班?”韩江有些恼怒。
“废话,每次都是你来喊我,谁知道这次你也睡着了,哈,你以后可别说我了!”唐风得理不饶人。
“就算我睡着了,你也应该到点起来换我,你知道如果夜里有人偷袭我们,是什么后果吗?啊!咱们会死的很惨!”韩江怒道。
“算了吧,在这鬼地方,就别太较真了,听天由命吧!”唐风对韩江所谓的危险似乎满不在乎。
“妈的,也许真得听天由命了,我……我这是怎么了?从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居然值夜的时候睡着了,而且还睡过了头,这……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韩江又喃喃自语起来,似乎在回忆。
4
两人的争吵,吵醒了梁媛,梁媛推开车门,揉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你们俩一大早在吵什么啊?都把我吵醒了。”
“哼,我的大小姐,你倒是吃得下,睡得香!”唐风没好气地说。
“是啊!我睡得很香,难道不好吗?”梁媛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唐风,“而且……而且我还记得,我昨晚做了个梦。”
“梦?!”唐风和韩江同时惊道。
“梦,怎么了?”梁媛不明白唐风和韩江怎么会如此吃惊。
“我想起来了,我也做了个梦!梦很长,怪不得一直睡到了天亮。”韩江抢先说道。
“什么?你们都做了梦?”唐风震惊。
“怎么?你也做梦了?”韩江和梁媛一起转向唐风。
“是的,我又做噩梦了!我梦……梦见那个戴面具的女人了?”
“啊——”梁媛和韩江几乎同时惊道,“我也梦见了,那个戴面具的女人!”
“这……这怎么可能?!我们三个都梦见了那个戴面具的女人?!”唐风陷入极度震惊中。
“但……但……但我做的不是噩梦。”梁媛很犹豫地说。
“不是噩梦?”唐风惊诧,随即又转向韩江,“你呢?”
“我……”韩江扶着车身,紧锁眉头,似乎在回忆,但又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许久,韩江才开口道:“我现在脑仁都疼,我想起来了,昨夜那是个可怕的噩梦,开始时,我驾车在戈壁滩上狂奔,追逐那辆黑色的大切诺基,就跟我们昨天遭遇的情况一样,但奇怪的是,那段路却很长很长很长。”
韩江故意用了好几个“很长”,唐风怒道,“很长很长很长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很长很长很长很长!”韩江又说了四个“很长”。
“妈逼,你还能具体点!”
“我不知道具体多长,反正我梦中大部分时间都在追逐了,一望无垠的戈壁滩无边无际,没完没了,我也不知在戈壁滩上追逐了多长时间,但就是追不上那辆大切诺基,两辆车始终保持在十几米的距离,最后,我们来到了黑石,那个戴面具的女人又出现了,她站在高高的黑石上,又冲我抬起了右手,然后戈壁滩上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你等于梦到了昨天白天的场景!”
“不,不一样,”韩江看上去很激动,“这次那熊熊大火把我包围了,我驾车突破了一道火墙,结果那个戴面具女人正直挺挺地站在我的车前,要不是我刹车及时,就撞上那女人了;我正在诧异,谁料,戴面具的女人又冲我抬起了右手,这次我和她之间是那么近,我甚至……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面具,那面具似乎在冲我笑,不!是她,就是那个戴面具的女人在冲我笑,我不明白她怎么瞬间从黑石上来到了我的面前,但是求生的本能促使我不能再让她冲我抬起右手,就在她冲我抬起右手的那一刻,我猛踩油门,先向后倒,然后向那女人冲了过去,我眼睁睁看着车撞上了戴面具的女子,但是……但是她竟然安然无恙,又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真的撞上了?没看花眼?”唐风吃惊地问道。
“我确定,我肯定是撞上了。但是那个女人瞬间又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还来不及反应,她就再次抬起了右手,紧接着,我的车就陷入了一片火海,我赶忙跳车,车很快便爆炸了,我逃了出来,狼狈不堪地坐在地上,这时,那个戴面具的女人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恼羞成怒,不等她抬手,就冲她挥拳打去,结果我什么都没打到,反倒因为重心不稳,摔了个狗吃屎,我坐起来,发现那面具果然起了变化,面具在冲我笑,我又扑上去,结果还是扑了个空,如此几番,我精疲力竭,瘫倒在地上,我冲那女人吼道,‘你是什么人?’那女人也不说话,就是冲我笑,那是一种奇怪而诡异的笑容,我连喊了几声,那女人还不说话,我更怒了,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发现我浑身竟没有一丝力气,怎么也站不起来,这时,我看见……我看见戴面具的女人微微抬起了右手,然后我就被熊熊烈火包围……”
“后来呢?”梁媛催问道。
“后来?后来我就被唐风这小子叫醒了。说来真是奇怪了,我从来不会这么大意,而且很少做噩梦的,这……这是怎么了?”
“还怪我,要不是我把你叫醒,你就被地狱烈火给烧死了!”
“地狱烈火?”韩江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当我和戴面具的女子面对面时,我清晰地记得那诡异的金属面具上有两个洞,就是眼睛的部位,可我却怎么也看不见那女子的眼睛。”
“因为她根本没有眼睛!”唐风道。
“什么?没有眼睛?”韩江和梁媛惊道。
“不但没有眼睛,还没有脸!”于是,唐风便把自己的噩梦对韩江和梁媛说了一遍。
5
“被偷走了脸?你这个说的太离奇了吧,我怎么死活问那女人,那女人都不开口,她还跟你说了这么多?”韩江听完唐风的梦,觉得太过离奇了。
“是很离奇,但是梦里的一切,我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唐风肯定地说。
“偷脸?”韩江似乎陷入了思索,许久,韩江突然一拍唐风,“你的这个梦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
“你昨天不是说这个戴面具女人很可能是没藏皇后吗?”
“嗯,但那只是我的感觉,难道没藏皇后复活了?”唐风很不自信地说。
“你还记得佛像中的尸骨吗?就是咱们从彼得堡带回来的……”韩江忽然提到了那具尸骨。
“当然记得,陈教授和小卢还为此丧命,当然你现在还是杀害小卢的嫌犯,呵呵!”唐风冲韩江苦笑了两句。
“得了,别瞎扯淡了,言归正传,季莫申曾经对你说过这尊佛像是科兹诺夫1909年从黑水城的大佛塔中发现的。”
“对,那座塔因为有了这个震惊的发现,被科兹诺夫称为‘伟大的塔’。”
“后来,俄国的学者在佛像中发现了尸骨,按照伊凤阁的论断,这具尸骨很可能就是没藏皇后的尸骨,期间,尸骨的骨架和头骨曾长期分离,当我们将尸骨带回北京,给陈子健鉴定时,陈教授曾经怀疑头骨和身体不是来自一个人的尸骨。”
“对!陈教授当时测出的检测结果,骨架的骨龄要比头骨的骨龄大八到十岁,所以陈教授反复问我们是不是我们把尸骨搞错了。”唐风的思绪又回到了陈子健的实验室里。
“我们当时虽然感到奇怪却没有多想,认为可能是尸骨在俄国的时候,被他们搞混了,接下来,陈教授就离奇地死了,再然后小卢也……”韩江欲言又止。
“现在想来,很有可能米沙和那帮俄国学者并没有搞错,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1909年科兹诺夫从黑水城佛塔中发现的这具尸骨本来就是这样,尸骨的头和身体分属两个不同的女性。”
“而且两人死时的年龄应该相差八到十岁,同属西夏早期的两个党项女性。”韩江补充道。
“对,应该是这样。”
“这么说,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没藏皇后?”韩江盯着唐风问道。
唐风眼前一亮,“你是怀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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