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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第3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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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修戈真的很有名吗?”被中年大叔拉着站起来的李云道一边拍打着站在衣服裤子上的泥土,一边很若无其事地问道。

    “有名?”中年大叔淡淡一笑,“小兄弟,没走出过昆仑山吧?”

    李云道猛地抬起头,盯着中年大叔的眼睛,没有说话,只是半晌后才缓缓点了点头。

    不丢人,他觉得一点儿都不丢人,二十几年,他李云道走不出这昆仑山不是他自己不想,而是不能。

    “那就难怪了,现在外面铺天盖地的都是有关那个男人的传闻,单红色背景这一项,就足以让许多人汗颜。如果今天你告诉记者,蔡修戈抢了你的玉石,你还盘着腿跟他面对面地聊了半天,明天或许你也上了报纸,录了电视节目,赶明儿开个博客,再出本《我和蔡修戈不得不说的那些事儿》,基本上一旦出了名,你这辈子吃喝基本上不用发愁了。”中年大叔絮絮叨叨讲了半天,核心就只有一个,那个男人不单单是出名,而且是很出名,非常出名,出名到可以养活一大帮人的程度。

    其实看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出名,只要看一点就够了,如果帮着他的名声养活了一帮人,不管是研究的,写书的,印刷的,出盗版的,只要是有人成天围着你的名字打转,那基本上,你就是名人了。

    李云道没有走出过昆仑山,并不代表他与世隔绝,虽然《21世纪经济报道》和《经济观察报》每个月才送来一次,但每次的厚厚一沓也足够他坐在佛寺的小厢房里研究上好几个日夜。

    此时李云道这才发现,那两份报纸似乎故意让这个如日中天的财富大佬忽略了一般,可是事实上,的确如此,隶属于南方报业的21世纪和北京的经济观察报都不在蔡家男人的势力范围之内,盘踞南方欧蚍蜉跟蔡家男人最不对路子,北京的红色家庭云集,经济观察开报当日放在总编桌上的就是一张绝对不可涉及的红色名单,离家出走多年的蔡家男人的名字赫然就在那张巴掌大的纸片上。只通过两份报纸来了解外面世界的李云道如何会知道“蔡修戈”这个三个字的威力在长三角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

    “你是谁?”李云道疑惑地看着中年大叔。

    “我?小人物一个,三横王,石头的头,王石!”

    通常来讲,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

    一种是有些野心的小人物,他们都会没日没夜地巴望着鲤鱼跳龙门,只待着那看似华丽实则心酸的翻身一跃后,就能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俯视芸芸众生。哪怕没有等到那一跃的机会,小人物也通常希望别人把自己当成大人物,如果物质上不能满足,那就在畸形的精神世界中让自己彻彻底底地意淫一把。

    相反,还有一种人,则是真正成为融入金字塔尖那圈子里的人,却在大多数时候希望别人把他们当作小人物来看待,只有真正站在高处有了不胜寒的经历,才会明白草根平民思维的难能可贵,所以他们也会一门心思地玩“扮猪吃老虎”的游戏,通常也只有那些一不小心被他们连皮连骨吞下去的“老虎们”才心知肚明,这些刻意低调行事、笑容堪比笑面佛的家伙们随便拉一个出来都不会亚于“过江龙”的能量。

    这自报姓名为王石的中年大叔显然就属于第二种人,尽管那普通人根本叫不出名字的终极登山装备将他裹得如同华丽的粽子,但是那一脸朴实无华的憨笑堪比背着牛筋大弓的弓角。

    听到中年大叔自报姓名,李云道这才缓缓收起脸上的微笑,正色道:“我是李云道。木子李,黑云压城的云,道尽天机的道。这两个是我哥哥,背大弓的是我大哥李弓角,长头发的是二哥李徽猷,小喇嘛是山上佛寺里老喇嘛的传人,十力嘉措。”

    站在李云道身后的李弓角和李徽猷并不清楚这个在外人面前从来不会露出本色的三弟为何会对这位中年大叔另眼相看。弓角本来就对这个憨笑起来和自己很像的中年大叔不反感,当下咧嘴露着白齿冲中年大叔憨憨傻笑。更奇怪的是,向来只在兄弟面前和厨房里才会笑容满面而在外人面前一脸肃穆的徽猷,居然也对着中年大叔露出了笑容。

    叫王石的中年大叔跟他们点了点头打了招呼,最后目光在小喇嘛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面对神秘到几乎通灵的小喇嘛,就连跟他朝夕相处的李家三兄弟都不敢说完全了解,何况初次见面又独具慧眼的中年大叔呢?

    谁敢说这个作为国内排名第一的上市房地产公司董事局主席的中年大叔没有慧眼识英雄的本事?被他这个伯乐挖掘出来的人才,如今无论是留在他的麾下,又或者是别寻东家,那都是在国内房地产界排得上名次的人物。无数竞争对手都在研究他,可是却发现这位中年大叔整天除了爬山,旅游,就是跟人喝酒聊天,剩下的用来处理公务的时间只占到了三成左右。

    “云道十力,弓角徽猷……”中年大叔一脸深意地将这四个名字拼成四字短语,反反复复在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谁给你们起的名字?”

    李云道瞬间又恢复了那张笑脸,就像面对所有陌生人那样:“我们三兄弟的名字应该是那个生了儿子并不长命的混帐老子起的吧!”

    “混帐老子?”中年大叔王石似乎觉得这个称呼颇有意思,又反反复复将“混帐老子”这几个字在口中琢磨着。

    李云道嘴角轻扬,微微抬头看着湛蓝的高原天空,眼神落寞,形像倒也真符合一个刚刚被十几把pss消音手机指着脑袋却面不改色的山间刁民。

    “三儿说得对。大叔你说前世要积多少德,这辈子才有机会生下我们三个这么经典的儿子,而且还是一口气生出来的三胞胎!你说说看,三胞胎啊!这得多小的概率?这样他都整得出来,却没命看着我们弟兄仨长大,更是没命安享天伦,他不混帐谁混帐?”

    中年大叔目光微微一跳,这是他每每发现千里马时固有的动作。说话的不是那个站在他面前抬头仰望天空的山间刁民,也不是那个柔顺长发面容娇美的阴柔男人,出乎意的却是那个身高近两米一脸傻子般憨笑的壮实青年。

    很出其不意地让人大吃一惊后,这个习惯于在两个弟弟面前扮演傻大哥角色的男人再次对着两个弟弟憨憨一笑:“混帐老子不养我们,我养。”

    事实上,这二十几年,的确是弓角一张做工粗糙的牛筋弓和一副堪比山间野熊的壮实身板才养活了一个如同养父一般的老喇嘛和两个弟弟,至于后来才被抱到寺里来的十力嘉措,完全只是添上一副碗筷的事情,而实际上在十力嘉措被老喇嘛抱回来之前,不算徽猷在寺后种植的蔬菜和麦子,就单弓角打猎的成果四人每天吃剩的饭菜足以够院子里的两条纯种藏獒痛痛快快吃上三天。

    中年大叔仔细地上下打量着块头巨大的弓角。这身板估计比国际上的一线运动明星还要健美,而那因长期狩猎而显得异常虬结的肌肉中所蕴涵的爆发能量,几乎不是普通人所能够想象的,如果说刚刚被弓角放倒的那些蔡家护卫都感谢一个人救他们一命的话,那他们就一定要去谢谢那位每个月初一十五逼着弓角和徽猷吃斋念佛的老喇嘛,如果不是老喇嘛教会一身蛮力的弓角做人要留得三份情面,这个在山里头把野猪黑熊当猴子耍的男人肯定上来扒皮拆骨,哪里还会得只用一成的力道?如此对比一下的话,那些所谓的运动明星在弓角面前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中年大叔打量了弓角一阵,才缓缓轻过头去,凝视着李云道:“让他跟我走,如何?”

    凝望湛蓝天空的李云道没有看王石,却是将目光直接停留在那个跟自己同岁,却已经奉行了二十多年父兄责任的弓角。

    “我不去!三儿你去哪儿,我就跟去哪儿!我要照顾你和徽猷。”

    啪!李云道冲上去就是一个板栗,那足足比他高出一个人头的弓角也不生气,相反却是看着怒气冲冲的李云道憨憨一笑。

    “你个蠢蛋,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去,你要上天不成?给我当了二十几年的保姆还不够,你要当一辈子吗?大叔是王石,王石,王石,这个名字你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你就是跟着他当保镖,都比闷在这穷破山旮旯里头强。”

    “我不去!”弓角的倔强就如同被他猎到的野牛般坚如磐石。

    “笨蛋!”李云道跳起来给了他一个暴栗。

    “我要跟着你,就是当保姆也好。反正我是你大哥,你不会让我吃亏的。这一点,不光我知道,徽猷也清楚。”
正文 第五章 我是李云道,蔡修戈是谁?
    对于蔡修戈而言,踩一两只像昨天晚上那种层面的纨绔完全是看心情的事情,就算是一不小心踩死个一两只,明天他蔡修戈一样可以在南京钟山高尔夫别墅里定定心心地喝他那上好的洞庭碧螺春。做人做到蔡修戈这个层面上,基本上就已经到了放下屠刀就可立地成佛的程度,自然不会像芸芸众生般恪守小节,相反在这种大菩萨境界里的大开大合时常会让人收获意外惊喜。

    当那个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年轻女子恢复常态后,走出帐篷的中年大叔才缓缓将目光转移到同样立于小溪畔的蔡修戈身上。

    世人只知男女之间会以眼神摩擦出火花,却不知男人和男人之间四目相触,火花四溅:英雄心心相惜。

    只可惜自幼就喜欢在军区大院里敲闷棍下绊子的蔡修戈,最多也只能算得上是个枭雄,英雄这个词是完全跟他扯不上半点儿干系。那位不清楚身份的中年大叔似乎也算不上力拔山河的英雄,顶多是金字塔尖的佼佼者。

    没有传说中的相互欣赏,八拜结义,最后目光各自移开。

    “我倒是想被老头子五花大绑回去,能在你祖母灵前磕上几个头,小叔就算是吃顿军腰带也值得!”落寞眼神,一脸孤寂的蔡修戈微微叹了口气,或许也只有在这个亲侄女儿的面前,他才会难得地袒露一回心底最深层次的脆弱。

    “小叔!”年轻女子似乎被身边一脸落寞的男人感染了情绪,一张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都显得有些苍白的脸惨然一笑道,“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爷爷差不多都已经放下了,小叔你也不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何必在还始终停在这件事上反复纠结呢?世人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其实人活在这个世上,更多的时候,应该往前看、往前走,只有前面风景才是最好的。”

    蔡修戈莞尔一笑:“你怎么知道前面不是万仞深渊刀山火海呢?又或者”这个男人的思维永远都跟他做事的风格一般,剑走偏锋。无论是当初拒绝国防大学的硕博连读,还是众人瞠目结舌中走上了一条与红色阵营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灰色道路,他都是如出一辙地剑走偏锋。

    “家里人都说我跟小叔最像,以前我也这么认为!”年轻女子轻轻叹了一声道,“实际上小叔是个不折不扣的悲观主义者,而我却是天生的乐观主义。一悲一乐两个极端,显然我还是与小叔你不同的。”

    蔡修戈仔细打量着身边年轻侄女的秀丽脸庞,半晌后才叹道:“白驹过隙,真的是不经意,连夭夭都长成漂亮的大姑娘了,唉,又不知道多少北大才子因我们夭夭而食不咽寝难寐啊。”

    身边的年轻女子闻言,一张白皙的俏脸有些微微涨红,一脸小孩子气的嗔怪:“小叔!”

    “好好好,小叔不说了,不过小叔是过来人,有句话小叔还是要告诉你,以免你走弯路。”

    叫夭夭的年轻女子一脸微笑:“洗耳恭听。”

    “别这么严肃,小叔只是告诉你过来人的经验。”蔡修戈收起脸上的笑意,正色道,“前世种下多少因缘,才能换得今世茫茫人海中的不期而遇,所以佛才说,五百年前的无数交擦肩而过才换来今生的一次回眸,所以我想用我的经验告诉你,如果碰到一个你认为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千万不要犹豫。不要步小叔的后尘,我不希望看到蔡家出现第二个蔡修戈。”

    叫夭夭的年轻女子抬头嫣然一笑,百媚丛生中缓缓道:“小叔你放心好了,要真碰到那么一个人,我量他怎么也逃不出我蔡家桃夭的五指山。”

    “小丫头,都二十多的人了,还像小时候一样俏皮。闪开……”蔡修戈闪电般伸手将蔡桃夭挑至自己身后,眨眼的功夫,一个高材粗壮的唯族汉子已经冲了上来。

    似乎阿巴扎本想像在流水村里通常打架的那般揪住蔡修戈的衣领,然后再给对方来个“绊马腿”,再压到对方身上直至对方求饶,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的反应速度比他更快,而且不退反近。

    阿巴扎只感觉对面这个文文弱弱的男人只是轻轻用肩部在自己胸口处点了一下,只听到“哎呀”一声惨叫,阿巴扎高大的身躯瞬间就如同脱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屁股着地的唯族汉子在地上足足滑行了五六米才揉着胸口停了下来。

    正当阿巴扎准备站起身的时候,一个冰凉的东西贴到了他脖子下端。十余个虎狼般表情的年青人将他围成一圈,当头的一个手持一支乌黑的锋利铁器,直抵阿巴扎喉咙下的命门要穴。

    “谁派你来的?”手持锋利铁器的青年冷冷开口,看样子就知道己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

    虽然阿把扎打小在山里长大最远也只到过省境边,但是凭着刚刚文弱男人的一记强大无比的“贴山靠”和面前这支通体乌黑叫不出名字的凶器,他也能凭直觉知道: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只是,唯族男人的血性却这个瞬间被激发了出来:“把玉石还给我!”

    “找死!”领头的青年一巴掌甩过去,阿把扎满嘴鲜血。

    “住手!”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蔡修戈有些好奇地向来人看去,古井不波,随后只是冷哼一声:“动作快点,兰州方面的飞机还在等着。”

    蔡修戈转身回头,再也不看那几个贸然闯入者,只是刚刚迈出九步,还没有返回小溪边,就听到几声熟悉的闷哼。再回过头去的时候,却发现刚刚与他同时喊出“住手”的年轻男人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仍旧是那幅因高原紫外线而显得有些黑红的南方面孔,嘴角习惯性地上翘,是玩世不恭也好,是看轻天下也好,站在蔡家修戈的面前,都显得有些好笑。

    一个穷山恶水的刁民凭什么看轻了天下?凭什么在蔡家修戈面前飞扬跋扈?

    “我是李云道。”

    史书上记载的“鲤鱼跳龙门”的案例多如牛毛,然而就是这些看似数不胜数的龙门事件,却只是历史洪流中的沧海一粟。湮没在历史前进*下的无名小辈大多被时间无情地遗忘,其中的蝇营狗苟又有几个人能真正知晓?小人物从芸芸众生的草根境界攀上那个高不可及的金字塔顶需要付出多少倍于他的努力?汗水,心血,忍耐,机遇……无数个契机重合在一起的时候,小人物也才有一跃龙门的千载机遇。

    出身红色家庭的蔡修戈自然比那些家庭、父母名不经传的草根要多出许多机遇,但是就算是如今跟他位于同样一个层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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