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瓢泼少年时-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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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没关系，我会一点中文。”说着，粗大的手还要下滑，“我见过你，刚才在我品牌的上新会上，frances，真是一个美丽的女孩。”手快要滑到臀部，她后背不自觉僵硬，连笑容也开始变得僵硬。“我是s的ceo，斯奈德，很高兴能和你跳舞。”

　　　　羽绯妍恍如深不见底的幽黑眼睛让他有点沉醉，“真是个美丽的女孩，黑色的眼睛。”

　　　　“谢谢您的赞美。能够参加s的上新会是我的荣幸。”

　　　　他突然停住脚步，提起她纤细柔软的手，猫身吻下去。“我们还会见面的。”

　　　　“嘿！！是我！还记得我吗？”

　　　　一个穿得休闲绅士的少年从队形变换后来到她跟前。

　　　　在香榭丽街的那夜，她拿着酒瓶，他骑着单车。

　　　　“jack。”

　　　　“我们又见面了frances，怎样，我们品牌有人和你谈签约的事情吗？”

　　　　“嗯？”

　　　　他凑到她耳边，“公司很满意你的走秀和形象，想找你代言童装。”

　　　　“真的吗？”连自己也觉得有点难以自信。

　　　　“但是听说最近有别的公司带着模特来自荐，你可要稳住你的优势，我看好你呢。”jack说得有点激动，拉着羽绯妍转圈。

　　　　大概条裙子就是他设计中最喜欢的一款。

　　　　泳池那边，薇薇换上了比基尼和猛男们玩得可开心，一网就把那些爱玩的人打进。

　　　　“绯妍，还有个人想你去认识一下。”他递给她一杯香槟，带着她走进相互聊着天的人群中。她挽着他，两人跟在戚斯的身后。

　　　　戚斯和一位三十来岁，穿着白色修身长裙的女士打了招呼，简单介绍了一下羽绯妍。

　　　　“你好，我是c家童装的国内推广负责人。”女士和杨帆交换名片。

　　　　“您好，我叫羽绯妍。”羽绯妍敬下一口香槟。

　　　　白色长裙的女士用审视的眼光将羽绯妍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然后转向杨帆。

　　　　“你们家还有其他模特吗？”

　　　　杨帆笑笑，“有。”指尖捏紧杯脚，“其实绯妍在这次d家的走秀场上表现也不错，而且您也知道新晋模特总是比较容易让人眼前一亮。”

　　　　“话虽这么说。”女士抱着手臂，喝下一小口香槟，提提下颚，再看看羽绯妍，“当然我不是觉得她表现不好，但毕竟我们刚出童装，并不想让人觉得我们在模仿别的品牌。”嗯，虽然眼前的小女生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但是……她看向窗外游泳池，没再说什么。
（4）遗传
　　　　舞会接近尾声，戚斯多少需要说点道谢的话。

　　　　“杨少。”她站在原地，中心有点往杨帆身上靠。

　　　　他侧过头看她，刘海被冷汗沾湿成一簌簌，苍白的嘴唇喘着气，眼睛微红。“再坚持一下。”他轻拍两下她冰冷的手。

　　　　羽绯妍直直后背，戚斯在那儿一分为二，星星从天而降，越压越低。

　　　　黑暗包围整个世界。

　　　　杨帆脱下外套将她包住。“可以走了。”

　　　　终于在距离车不到十米的距离，她停下了脚步，缓缓下蹲。没等她完全蹲下，杨帆一手将她抱起。

　　　　“去医院好吗？”

　　　　“……嗯。”她忍着咳嗽，感觉体内将要被什么撑破，又痒又痛。“……我，我想吐……”胃紧接一阵翻倒。

　　　　“舒服点没？”

　　　　她瘫在杨帆怀里，直奔车上的卧室。被子盖上一张又一张。“最近的医院要一个半小时。乖，先睡一下。”

　　　　她微微睁开眼睛，杨帆，你会不会像范昱辛一样，哪天睁开眼便不再出现。

　　　　他换走被浸湿的枕巾。“我帮你换套衣服，好不好？”

　　　　杨帆不应该这个一个温柔的人，他应该是boss一样，多一个字都愿意说。

　　　　还是说，眼前的并不是杨帆。

　　　　“不用！”她侧过身突然变得不一样的冷漠。“我自己换。咳咳咳咳，你也，换一身吧。”他的身上都有她吐出的酸味。

　　　　“嗯。”没想到他真的转身离开了卧室。

　　　　画面仿佛出现裂痕，发出轻微的碎裂声。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

　　　　“……爸爸，爸爸……呜呜呜，爸爸，妈妈，妈妈……”

　　　　还记得妈妈的身影，很美，很美，因为太美而留不住。

　　　　淅淅沥沥的小雨，她撑着墨绿色的伞，深蓝色的长裙，牵着她的小手。

　　　　在柏油路上，蹲在她的身前，抱住那个年幼的她。

　　　　雨水沾湿了优雅的长裙，伴随着啜泣声。

　　　　“小妍，不要恨妈妈。”妈妈的味道已经不记得，而那一刻留下的泪水的温度还清晰记得。那个拥抱，仿佛过了一整天。

　　　　她为她撑起那把黄色的小雨伞，“宝贝，你要撑起自己的天空雨才不会打湿你。宝贝，妈妈爱你。妈妈犯了错，对不起，要小妍来弥补。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那时候，对不起是什么，不知道，在对不起的后面有多长的故事，不知道。

　　　　“妈妈，再见。”

　　　　年幼的她追着缓缓远去的白色轿车，她一路笑着，一路奔跑，雨伞失守她的天空，她停下脚步，扬起道别的手，“妈妈你要好好的啊，小妍想你啊！！！”

　　　　轿车加速，没有了影子。

　　　　她跑回原地，妈妈裙子遮住的地面还没有完全湿透。

　　　　她拾起那手把还有妈妈余温的雨伞，坚守那片还未湿透的地面。

　　　　湿漉，像麻木吞噬心脏一样迅速。

　　　　“妈妈，呜呜呜呜，妈妈！！”哭嚎声像心脏支离破碎，像针筒直达骨髓。小小的手掌，按在那微湿的地面上，妈妈，就在人生留下了那么一点点回忆，小小的手掌，怎么都保护不住的回忆。

　　　　“妈妈，妈妈，妈妈……”

　　　　杨帆从外面听到她的哭声，像恶梦一样的不堪回首，要怎么安慰她，要怎么安慰自己。

　　　　他驻足门外。

　　　　听哭泣渐渐消声。

　　　　却突然传来哈气的声音。

　　　　“哈呼，哈呼哈……哈呼……”她四肢绷直，一手用力扯着胸口的衣服，拧得不成形。“哈呼哈呼哈呼……杨，杨哈呼……哈呼……”

　　　　他冲进卧室，用力握着她肩膀，“看着我，看着我！！听见没有羽绯妍！！”

　　　　她失魂，完全失焦。

　　　　“看着我听见没有！”他不敢摇她，跟着她的痛苦起伏身体，“跟我做，用鼻子呼吸，一二，一二，对，不要用嘴巴。”

　　　　她的呼吸如雷雨般叫人惊心，她的脆弱像水上宣纸叫人不知所措。

　　　　“很好，很好，你可以的，再慢点。”他紧张得一身汗，看着嘴唇青紫色的她心脏都被挤出喉咙。

　　　　医院的推床将她推进急诊，她终于睡去。

　　　　阴凉的医院，白花花的四壁。

　　　　完全找不到一处突兀。

　　　　“我找文迁。”他脱下休闲的西装，解开衬衫的两颗纽扣，在昏暗的走道低声接通电话。

　　　　对方安静了好几秒，才回应，“你找他有什么事。”

　　　　“我有事情要问他！”他开始低声咆哮。解下第三颗纽扣。

　　　　“杨帆你有什么事就说啊——”严勋也开始歇斯底里了。

　　　　“我要问他关于羽绯妍的事情，很重要，必须他本人回答。”

　　　　对方的低沉让他有些控制不住了，“绯小妞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你说啊！！！”

　　　　“她没事，但是你必须——”

　　　　他抢了他的话，“文迁前两天车祸，差点连命都没有了，现在还在昏迷。”他被什么噎住似的。

　　　　“咳。”他只能这样压抑心里的不安，“文迁是不是有家族的遗传病？你知道吗？”

　　　　“他有哮喘。等等，你问这个做什么，杨——”

　　　　对方没有了声音，电话断开。
（5）再见
　　　　“杨少，你变了。”早上的空气里带着淡淡的花香，飘逸而过。甜甜站在门口半晌，而床边的他依旧静静注视着床上的她。“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总是很冷漠地说你不会喜欢上女星，你还——”

　　　　他什么都没说，提起手，抚摸她还在发烫的额头。

　　　　好温柔。像溺水了的玫瑰花瓣，一直下沉。

　　　　安静、无力。

　　　　“杨少，你不会喜欢她的。”她握着拳头，安静的画面被歇斯底里慢慢撕破。“你一定不会喜欢她的！”

　　　　“我知道你做的。”他很小声，生怕吵醒熟睡的羽绯妍。“lsd。”

　　　　门口的身影突然一晃，仿佛陷进漆黑的深夜，颤抖的嘴唇，一张一合，没有声音，金鱼落入陆地一样挣扎。

　　　　“每天往水里放一点很容易吧，呃？”他的笑对着她的心脏一箭射中。“为了拿到那些东西，少不了以前的人际关系吧，嗯？”

　　　　一个是山顶的猎人，一只是失蹄的梅花鹿。

　　　　就这么注定遇上。

　　　　“杨少，她是一个孽种，你不会喜欢她的。”

　　　　呵呵，孽种。

　　　　“拿去。”他从口袋拿出一张早已写好的支票。

　　　　她颤抖结果支票，300万，300万买一个孽种，可以了。300万买断对他一直以来暗地里的爱，可以了，够了。300w，就这么一张纸，轻飘飘的一张纸，怎么你就可以用来衡量心里的感觉。

　　　　“还不够吗？”

　　　　她按住他要掏出支票的手，“够，够了。”冰冷的手，紧紧攥着。

　　　　“那走吧。”

　　　　离开就像那张纸，轻飘飘，却沉得无法承担。

　　　　三。

　　　　二。

　　　　一。

　　　　心里暗暗倒数。

　　　　“再见。”

　　　　“诶你！！！！！”

　　　　她就像那张支票，轻飘飘的起身，沉沉地坠落。嘴角露着莫名地笑容。

　　　　手里紧紧攥着。

　　　　染红了一片土壤。

　　　　他抓不住纵身跃出围栏的她。

　　　　他趴在围栏上，大声呼吸，怎么都没不过耳边重复那坠落的巨响。“啊！！！！！！！！！！！！！！！！！！！！！！”

　　　　他用力喊出声，惊动了所有人。

　　　　想用力敲碎围栏却收回手的动作，想再喊出声音，却有点声嘶力竭。

　　　　“为什么！！！”

　　　　孽种，就是孽种，就是孽种！！！

　　　　“绯妍、绯妍……”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

　　　　闪烁的泪光，如同收获星光，“文迁！文迁，是我，严勋！！听到吗？啊？能看到吗？”

　　　　“……痛……”无法动弹，每一呼吸都花光全身的力气。

　　　　“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敢去碰他。“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已经一个星期了！”

　　　　窗外漆黑不见天，仿佛那个她，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阳光下的埃菲尔铁塔像个塔饼，看着便觉得浪漫。

　　　　“身体压地点，对，对，不露齿，对，很好！含蓄含蓄。”

　　　　身体恢复过来已经一周，羽绯妍因为在巴黎的表现引起了国内的注意。杨帆帮她接下一部电影，马上就要开拍剧本却还没到手。

　　　　“不要紧张，先把写真拍好来，时间紧迫的话，这几天就回去。”他递给她一杯橙汁。

　　　　“甜甜呢？”她好奇为什么要换掉化妆师，虽然甜甜的偶尔会说些难听的话。“她对你挺——”

　　　　“自杀，不要再提起她。”

　　　　橙汁洒在她的裙上，她还愣着没有动。就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卡车撞上似的。“不要开玩笑好吗？”

　　　　“我说了不要再提了！！”他掀翻了餐碟，上扬的不安让她更觉恐惧。“听见没有！！！”

　　　　“嗯，嗯嗯嗯，听，听见。”

　　　　“哎哟，这不是谁家的名模嘛，怎么了，情侣闹别扭吗？喝的吃的都撒全身。”不知道什么时候薇薇出现在眼前，身后跟着两个保镖，一身贵妇装提提手中的prada包包。“才一起多久呀，就闹成这样哦。”说着还不客气的坐下。“诶羽绯妍，听说你接电影，哈，真了不起呢，身材好就是不一样，以上银幕就三点尽露。”边说不然捂着半边嘴笑。

　　　　“什么！”掩不住震惊，起身看着杨帆。
（6）毁约
　　　　“你——”

　　　　薇薇看戏一样浅呷一口茶，放下。

　　　　压抑火气的羽绯妍真好看，一手指着杨帆，又收回去，想要跺的脚又沉下去，好玩极了。

　　　　“你听我说。”

　　　　及时避开对方的手，转身离开了现场。

　　　　“羽绯妍！！站住！！”

　　　　“呵呵，管不住呢。”薇薇漫不经心地说到，嘴角提提。“你应该选我的，是吧？”

　　　　杨帆收拾心情，双手插兜，看着羽绯妍离开的身影渐渐远去，“肤浅的人才会看着现在。”

　　　　“那就放眼看看可以红多久。”她拿出镜子补口红。

　　　　“那记得保重身体，别挂了。”

　　　　“杨少，你可变得真直白呢。”双手往胸前交叉，抿抿嘴唇。

　　　　躺在床上的羽绯妍，满脑子薇薇刚才别扭的笑容，还有“三点尽露”。突然，满脑子都充斥着杨帆这段时间对她的好都是因为要接这电影。

　　　　为什么！

　　　　为什么！

　　　　“羽绯妍你干什么！！！！”他叱喝她，把她吓了一跳。

　　　　深呼吸，稳住手中的拉杆箱。“回去。”

　　　　“回哪里。”他平稳地走到她跟前，看着她的眼睛。

　　　　“回家。”

　　　　“机票呢？”

　　　　“我——”机票呢，哪里来机票的钱，对了，哪里有钱！！！丝雨寄来的钱已经只够吃几顿饭而已。

　　　　“怎样？”

　　　　“……”她憋住七上八下的心情，紧紧握着拉杆箱。“我就要走。”

　　　　“写真集呢？”

　　　　“不拍！”

　　　　“真不拍？”他的口吻里没有刚才怒火，反而带点疑问。

　　　　“……”想了几秒，“不拍。”

　　　　“拿走。”

　　　　他递过来一个箱子。

　　　　里面全是钱。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300万。要走是吧？现在就拿走，你的工资。”

　　　　拿着钱的手还在颤抖，他紧接着递来一张纸。

　　　　“要毁约吗？”

　　　　脑袋被再一次轰炸，混乱的脑海回想起符瑕那晚的话——“星殿堂10年前成立，能签约的一般都有正面的名气，要不是他们一般都不会签。对于新星他们都会严格挑选，合约期间要是得不到他们想要的效果，你就算违约，还要赔钱，所以签进去就得非常努力，一旦成功会有你预想外的收获，但是不成功，未来十年你只能努力工作还债。”

　　　　她直视他的眼睛，那些所谓的温柔消失殆尽。

　　　　那些所谓的好，都像危殆前的薄膜，一刺破便面临坠机。

　　　　深呼吸，咬咬牙。

　　　　“要，要多少钱。”

　　　　“500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