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着你离开-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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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之恒回头瞪她，“晚上菜够不够，要不要加个炒口条？”

　　铮铮吐吐舌头，赶忙到一边帮叶黎洗菜。

　　顾之恒切，云铮铮炒，几个家常菜没多久就做好了，啤酒鸭、一品豆腐汤、百合鱼片、清炒西兰花，摆上桌来居然色香俱全。

　　叶黎尝了一口啤酒鸭，鲜辣入味、口感醇厚，赞道：“味道还真不错啊。”
　　铮铮小有点得意，“那是。这可是我的看家功夫，别看某些人架势挺厉害，也就能打打下手。”
　　之恒宠溺的笑笑，“行啊，我就打下手好了。”
　　叶黎说：“我以前做过武昌鱼，下次也来试试。”
　　铮铮笑道：“好啊，之恒最喜欢吃鱼了。”
　　自此之后，叶黎与云铮铮的交往更加频繁，与顾之恒的接触也随之多了起来。叶黎感到顾之恒一定察觉到了什么，开始对她不动声色的回避。自从那次之后他再也没有那样突然出现在云铮铮家里，知道叶黎在时他也从不会主动过来。可无论怎样，三人在一起的时间毕竟越来越多了。一起蹭饭、一起郊游、一起看电影、一起听音乐会。
　　云铮铮把音乐会叫做美梦会，她说钢琴声一响，她的瞌睡就来了，那可真是天堂一梦。
　　叶黎也最喜欢这个时刻，中间是沉沉睡去的云铮铮，而她和顾之恒沉浸却在共同的音乐旋律中。直到有一次，中场休息时她从化妆间回来，看到顾之恒正极其小心的把云铮铮的头一点一点移过来、靠到自己肩上。他看着她的眼神那样绵密而忧伤。
　　叶黎与他们仅相隔几步，却有如咫尺天涯，怎么也迈不过去。

　　这不公平、不公平！云铮铮凭什么得他如此相待？就因为她出现得比较早？明明是自己更懂他、更珍惜他、更能够让他幸福！！

　　顾之恒感受到叶黎的目光，抬起头与她相对，目光坦然。她委屈和愤怒得几乎泪盈与眶，他却平静如深海。叶黎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绝望：有些东西自己也许永远无法得到，可又永远无法放下。
　　而他，亦是。




一个月后的一天，叶黎开着车四处游荡，不知不觉又到了顾之恒和云铮铮的楼下。
　　这一个月里，叶黎没有和他们联系，不出她所料，她再也没见过顾之恒，而云铮铮除了发了个短信问候了一下外，也没和她联系过，这两个人就仿佛像从她生命中消失了一般。无论顾之恒的爱情还是云铮铮的友谊都那样稍纵即逝，不管她怎样努力把握，不管他们曾在她心中引起怎样悍然的波澜。
　　她知道自己该驱车离开，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拨通了云铮铮的号码。

“喂，叶黎啊。”云铮铮的声音爽朗如故，背后却很嘈杂。

叶黎问：“在外面？很忙吗？”
　　“没有，在顾之恒家里呢，来了几个老同学。”
　　叶黎心中一痛，这么长时间，自己还从没进过顾之恒的家。
　　“叶黎，你也上了吃饭吧。”
　　“不大方便吧，都是你们同学。”叶黎慢慢的说。
　　“那有什么？快过来吧。”。
　　到了门口，叶黎深吸了一口气，按响门铃。
　　门很快开了，云铮铮把她迎了进来。屋里除了顾之恒还有三男一女。
　　叶黎竭力向顾之恒展露了一个最为优雅得体的笑容，顾之恒也对她浅笑示意。
　　那晚的一幕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
　　云铮铮向她介绍：“这是汤显晨、段唯其、高健、陆明明，这位是叶黎。”
　　“天亿的叶小姐，久仰大名。”段唯其含笑道。他二十八九岁左右，身材修长，形容倜傥。“　我是之恒的同学，也是同事。”
　　“喔，原来是君成的金牌大状，久仰久仰。”
　　“叶小姐寒颤我不是，之恒才是金招牌。天亿的案子本来是我跟的，可惜你们严总指名要之恒，搞得我连和叶小姐合作的机会也没有，我可不知羡慕之恒多少回了。”
　　叶黎扑哧一笑，容色照人；“段先生说笑了。”

“叫我唯其吧，之恒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一直没做声的顾之恒开口道：“叶小姐和铮铮很谈得来。”

　　铮铮道：“好了，都到齐了，开饭吧，叶黎，正好有你爱吃的武昌鱼。”
　　汤显晨、段唯其、高健都是顾之恒的同窗好友，陆明明则是云铮铮的同学，她二十五、六岁，鹅蛋圆脸，容貌秀丽，行为举止间却极为豪爽麻利。

旧友相聚自是极开心，叶黎也很快和他们熟络起来。一顿饭吃的很是尽兴。
　　吃完了饭，大家又提议打牌。云铮铮立马说：“我不和你们这几个律师打牌，狡猾大大的，我洗碗。”
　　陆明明同样不打，叶黎也要帮云铮铮去洗碗，被段唯其硬拦下。
　　很快众人就热热闹闹地开起牌来。
　　厨房里，陆明明似笑非笑的盯着云铮铮看。
　　云铮铮莫名其妙，“你干嘛？”
　　“没什么，只不过我瞅着你们这三人行的场景有点眼熟。”
　　“瞎想什么啊。”

“我瞎想？别告诉我你没看出那个叶黎对顾之恒虎视眈眈！”
　　云铮铮平静的说：“那又怎么样，男未婚、女未嫁的，她喜欢他有什么不对。”
　　陆明明看她不紧不慢的，气不打一处来，“那你了？你就真的一点不喜欢顾之恒？”
　　云铮铮顿了一下，过了一会轻声说：

“喜欢，当然喜欢”云铮铮怅然一笑：　“谁会不喜欢之恒？像那样清风朗月一般的人。”
　　“我喜欢他，我希望他幸福，至于给他幸福的那个人是不是我，又有什么打紧？”
　　她的声音夜风般温柔的，却让人黯然忧伤。陆明明满腹狐疑，可看着她的样子偏偏又什么都问不出口。

过了良久，她才说：“铮铮，别再自欺欺人了，之恒的幸福就是你。”
　　闻言铮铮心中一窒。
　　陆明明叹道“我真是搞不懂你们，你说，你们耗了这么多年到底算啥关系？”
　　到底什么关系？铮铮记得初次见陆明明时，她就这么问过她。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问题依然是不明不白。　

　　与别人不同，在云铮铮的卧室里，床不是放在中间，而是靠窗而放，并且睡觉是她也不爱拉窗帘。这样天气晴好的夜晚，满窗夜色就会铺满整张大床，铺洒在铮铮身上。每当这时，铮铮就会感到自己还在几年前的那个夜晚，还在那个星空下。满天星辉。。。。。。
　　一切。
　　一切的一切，还如初。。。。。。。

青春



六年前，A市。
　　九月的火车站，熙熙攘攘，到处都是背着大包小包的学子，和送行的父母。
　　顾之恒在出站口处焦急的观望着。
　　这时，一个清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顾之恒………”
　　回头，只见云铮铮背着个单肩包，一身清爽的站在他身后。
　　之恒心中一喜，看着两个多月不见的铮铮一瞬间有很多话涌上心头，可到头来出口的却是：“你的行李了？你就这样来上学来了？”
　　铮铮耸耸肩。

“那我妈问你，你说都准备好了？”
　　铮铮扬眉一笑，“准备什么，不是还有你吗？”
　　之恒叹气着摇头，捏捏她的鼻子，顺手拿过她的背包，两人一起走出车站。
　　之恒和铮铮的父亲是同年分配到一个大型国有企业的大学生，又难得的性格投契，遂引为知交。后来两人又相继娶妻生子，正好比邻而居，两家关系更是亲近。铮铮出生后，之恒比她大几岁，有时大人忙了，就让他带着妹妹玩。与一般的男孩子不同，之恒对铮铮格外照顾，大人们越发放心。
　　铮铮从小是跟之恒在男孩子堆里长大的，性格越发跳脱，而之恒为了照顾妹妹，却日益沉稳。
　　后来之恒的父亲经商，铮铮的父亲从政，两家相继搬离了老厂。可两家人不仅没有疏远，反而走动的比一般亲戚更紧密。
　　后来铮铮的父亲被调往C市任职，母亲也随之去照顾生活。可铮铮正好上高二，为了避免耽误她的学习，就干脆让她住到了之恒家。顾之恒也随后从学校搬回了家。
　　在之恒的督促下，铮铮的成绩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竟然步之恒的后尘也考上了Ｈ大这所百年名校，一时间众人惊喜，之恒尤为高兴。其实对于两人的少年心事，两家家长都心知肚明，只是铮铮年纪还小，大家都并未说破。
　　高考后，铮铮便去了C市探父母，两人好一段时间没见，铮铮兴奋的讲着别后见闻，之恒看着少女明丽的容颜，觉得既熟悉又有些不一样了，仿佛一夕之间，天开云淡，梨花尽放。
　　到了学校，之恒带着铮铮很快办好手续，找到宿舍。这时宿舍里已经住进了一个人，地上放满了大大小小的行李、日用品，那个女孩子圆脸大眼，正跪在上铺满头大汗的挂帐子。
　　云铮铮看见了二话没说，脱了鞋子也爬上去，“我来帮你吧。”
　　见铮铮身手矫健的爬上来，女孩子瞪着乌溜溜的眼睛有点发愣，不过她倒也没矫情，很快对着铮铮一笑道：“好啊，谢谢你。”
　　看着两个女孩七手八脚忙做一团，顾之恒在下面叹了口气道：“能不能请二位都下来，让我来。”
　　顾之恒三下五除二就把帐子干净利落的挂好了，女孩子看得叹为观止，用胳膊拐拐铮铮，　“这那位啊？”
　　铮铮道：“顾之恒，法律系的师兄。”

女孩子对之恒甜甜笑道：“师兄，谢谢了。”
　　之恒用手撑着床沿一跃而下，露齿一笑，“没事，还有什么要帮忙的？”
　　“没、没有了。”女孩子连连摆手。
　　之恒回头对铮铮道：“走吧，我们去买点东西。”
　　“买什么？”

　　“总要买点日用品吧，被絮什么的可以去教务处领，床单被套总要用自己的吧。”
　　“就先用你的呗，我又不嫌弃你脏，你不会只有一套吧。”
　　顾之恒被她打败了，只好又去帮她取东西。
　　看着他的背影，女孩子道：　“男朋友够孝顺的啊。”
　　铮铮摇摇头。
　　“那你们到底啥关系啊？”
　　铮铮认真想想了想说：“未遂。”
　　“啊？！”
　　“想把他收了当男朋友，暂时未遂。”
　　“呃？！”
　　看着女孩瞪着圆眼睛的样子，铮铮不由扑哧一笑。
　　女孩子回过神道：“那你下手可得快点啊。他肯定挺抢手的。”
　　“多谢指教，我叫云铮铮，你了？”
　　“陆明明。”
　　之恒很快帮她领了被絮，又取了自己的床单被套拿来。两人很快收拾好了，深蓝色的床单，白色的枕头，简洁大方。
　　“真干净啊。”铮铮赞叹道：“是不是有哪位学姐帮着洗啊？以后把我的也包了吧。”
　　“想得美，自己去洗衣房，一块五一件。”
　　“你不会混的这么差吧，都大四了，还找不到人给你洗衣服。”
　　“是啊，就混的这么差，攒了几年的衣服就指着你帮我洗了　。”
　　铮铮心里暗叫一声“宾果”，回头对明明眨眨眼睛，然后若无其事的说：“陆明明，一起吃饭吧。”
　　明明忍俊不禁，“好啊。”
　　三人到了学生餐厅，刚坐下，就有两个男生围了上来。
　　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眼神明亮的扬声说：“老顾，哪一位是小妹啊？”说着看看铮铮，又瞄瞄明明，做出举棋不定的样子。
　　另一个虎头虎脑，有几分憨厚的小伙子问：“什么小妹啊？”
　　“老顾家的神仙小妹啊。那个让老顾苦守寒窑，让萧大美人黯然失恋的神仙美眉啊！”
　　饶是之恒一向镇定，此刻也不禁发窘：“一边去，少胡说八道。”
　　铮铮问道：“请问您那位？”
　　高个子男生笑嘻嘻的道：“我叫段唯其，云小妹是吧？我和老顾是一个寝室的兄弟。”
　　“哦……”铮铮恍然大悟状：“原来你就是那个下围棋从来没赢过，打牌总输的钻桌子的‘段唯其’啊！”
　　段唯其愤然起身：“顾之恒……”
　　众人轰然而笑。
　　第二天，铮铮的寝室里又到了一个人，欧阳慧，是个年龄稍大，个性沉稳的农村女孩。
　　铮铮虽然家世容貌都不俗，但身上并无娇骄二气；为人虽然大大咧咧，但从不会在贫寒的人面前炫耀名牌，也不会成日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所以她的女生缘一向很好，甚至好过了异性缘：她对男孩子除了顾之恒都没什么兴趣，不大爱交往。
　　寝室三人很快就混熟了，三人皆性情质朴之人，亦很投缘，很快便交好起来。可寝室的最后一个女孩子却一个月后才到。




　林苏

拖着行李箱的正准备敲寝室门的林苏，和兴冲冲正准备出门的云铮铮撞了个正着。碧水春潭般的眸子中瞬间投进了一个江南烟雨般的影子。　

　　“我可算知道‘大观园初见林妹妹’是什么感觉了，”云铮铮绘声绘色得向顾之恒复述当时的情形：“整个一江南烟雨图嘛。”
　　顾之恒看着手里的卷宗“嗯”了一声。
　　云铮铮一手拍在卷宗上：“嗯什么嗯，我辛辛苦苦说这么多，你怎么没点反应。”
　　顾之恒只好反应给她看：“绛珠仙草林妹妹是吧，那你有没有觉着‘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啊？宝哥哥？”
　　云铮铮怒了：“好啊，你歧视我！怎么着，我虽然是女的，没有宝哥哥的身体，可有宝哥哥的心！”
　　顾之恒“啪”的一声重重地合上手中的卷宗。
　　云铮铮看到他不豫的脸色，连忙加了一句：“和宝哥哥一样，爱泛群芳，情有独钟。”
　　云铮铮后四个字说的越说越轻，之恒听得却是心弦一颤：“铮铮。。。。。。”
　　云铮铮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么暧昧的话，更被之恒炙热的眼神看得心慌意乱，“腾”的一下站起来，打断之恒的话：“好饿啊，去吃饭吧。”
　　顾之恒心中微微失望。看着铮铮隐隐发红的脸颊，顿了一下，随即温柔笑道，“好啊，请你去千味轩吃饭。”
　　“真的？那把明明她们也叫上吧，顺面让你见见大美人儿。”
　　顾之恒并没有见到云铮铮口里的大美人，后来又请铮铮室友吃过几次饭也没见到。那个林苏实在是太忙了，不是在打工就是在图书馆。
　　“天哪，我真是服了她了，大一课这么多，她居然打了三份工！以前老觉得你是超人，原来她才是超人。这么搞下去会出问题的。”铮铮边说边摇头。
　　之恒笑着叹道：“你呀，总是替别人瞎操心。”。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铮铮还在自顾琢磨。。
　　过了几天，她终于打听到了：“你知道林苏为什么晚一个月来上学吗？原来她父亲去世了，她妈妈身体也不好，原本她不准备来上大学的，是她妈妈硬逼着她来的。”
　　“她自己说的？”之恒边给铮铮夹菜边问。
　　“不是，我们隔壁宿舍的周蕙师姐和她是一个地方的，隔得不远，她说的。”
　　“你说，我们帮帮她好吗？”铮铮问道。
　　之恒摇摇头，“要找一个好方式，她这样的人，自尊心一定很强。”
　　“是啊，她真是这样的人，在寝室里从来没听她叫过苦。”铮铮皱眉道，一脸苦恼。
　　之恒抚抚铮铮的眉头，笑道：“别担心，你不说她是外语系的吗，小海的妈妈要给他请家教，薪水会是一般家教的两三倍，我去问问。”
　　还没等之恒这边有消息，林苏就出问题了。
　　那一天，林苏很晚才回来，铮铮正躺在床上看书，见她脸色苍白，双唇没有一点血色，忙问　：“林苏，你是不是不舒服？”
　　林苏勉强对她笑笑，摇摇头道“没事”。然后自己强撑着洗漱了睡下。
　　夜晚，铮铮听到隐隐的，若有若无的呻吟声。
　　铮铮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