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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世代的男欢女爱 全本-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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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的。”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可是我自己会系啊!”

“我还是会帮你系。”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我想对你好。”

送走了张小京,房间变得冷冷清清。外面已经有零星的鞭炮在响,我打开电视机,恒久不变的春节晚会。我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慌乱的局面,干什么都在加快速度,尤其是看表的频率。我不停地告诉自己,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可是我又不太确定自己想干什么去。终于我明白我想干什么了,我一把拉开了单元门,跑了出去。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不可救药。没关系。如果只有一个疯子才有春节晚上跑步的特权,那么就让我疯掉好了。

路上只有几个出来放鞭炮烟花的人,至于出租车,它们全都停在路边,我真想跑过去砸开一辆开着跑掉,可惜我干不来。

我跑一会儿,走一会儿,再跑一会儿,还要时刻注意会不会有车过来。没有,什么都没有!这样的日子,连贼都休息了,我什么都遇不到!街上放鞭炮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我知道那个时刻就快到了!我脱了防寒服拿在手里,没命地跑,没命地跑,没命地跑……跑!

耳朵快被震聋了,我已经没有力气敲门了,我就这么跑过来的,要是早有这气魄都可以去参加马拉松比赛了。手扶在墙上,猫着腰喘气。幸好我有手机不离身的习惯,掏出来按下数字,对着电话只说了两个字――开门。

门开了。我听见外边的鞭炮更响了,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程度。老安一把抱起我,用脚踹上门,我听见电视里那些傻妞傻小子正在倒计时,“5、4、3、2、1!啊!……过年啦!新年快乐!”

老安说我浑身冒热气,像刚出锅的包子,像刚从天上下凡的仙女。我想告诉他,我是南北,他的南北!但是,啊,你应该知道,我用了1小时35分钟跑了整整23公里!从我家到他家,从南极到北极,从生到死,从死到生……我说不出话了。

鞭炮声停息的时候,我说:“你看!新年的第一秒是我和你一起过的,以后我们要在一起过每一分每一秒。”

老安含着泪说:“好!”

转天,他没有醒来。

世界并不是砰的一声就结束的,它将在抽抽噎噎的呜咽中结束。

――T. S. 艾略特

日子很好,一切即将步入正轨。如果老安可以在大年初一顺利醒来的话,我想日子真的就这样过下去了。我会和张小京走入婚姻,过几年生个孩子,注意力从工作、爱情转到那个小人儿身上,30岁之后可能自己和丈夫都有了外遇,不离婚的话就和他在一张床躺一辈子,做着不一样的梦……

送老安去医院的路上,我突然想起我曾经有过的一个小梦想――和一个我爱的人,在圣诞节的夜晚开着车上高速公路,打开车灯停在路边,然后在车里做爱。那感觉一定棒极了!如果老安病好了,我就要和他一起去实现这个梦想,那样的夜晚,我们会是彼此的最棒的圣诞礼物。这个想法把我自己激动坏了,恨不得老安马上醒过来,让他夸夸我是多么的有创意,这一切是多么值得憧憬!可他睡着,呼吸很弱……

老安被安排在一个四人病房,没有其他病人,全都回家过年了。老安刚刚脱离危险还没有醒,吸着氧气打着点滴。我非常不愿意用“可怜”来形容他,可我看着他躺在那里,好久没剪过没染过的头发黑白参半,脸瘦得像鱼一样眼睛几乎跑到两侧,床头柜上一束鲜花都没有,身边一个亲人都不在时,我脑子里闪现的只有这两个字――可怜。我一直对他肆无忌惮地撒娇发脾气,让他包容我的一切,让他无条件地体谅我,为我付出一切,我竟从来都没想过他是一个癌症病人,他离死亡只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距离。

医生说老安的呼吸系统衰竭,还有一些别的并发症。做过癌症切除手术5年以后是复发高峰,言外之意这很正常。至于还可以维持多久,除了该注意的注意,该避免的避免之外,没人可以说得准。也许5年,也许10年,也许一辈子,也许就是明天。但如果不注意的话,按照惯例推测多则半年,少则一个月。我急了,医生说的全是废话,这种话连我不是医生的人都会说,何必问他?于是我很干脆地问他,老安还能活多久。医生看了看我说:“像他这样不注意自己身体的人,也就三个月了。”我被击了一下,隔了好一会儿才知道自己该走了,连谢都没谢一声。

医院外有现成的鲜花篮,我买了一个拎到老安的病房,顺便买了个盒饭解决自己的肚子问题。医生说老安现在吃不了东西,我不用为他的肚子操心。我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一边吃盒饭一边看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可以醒来,害怕他永远都不会醒来。我眼巴巴地望着他,突然有点想哭。为什么会是我?这就是为我准备的生活吗?我的生活中,应该在医院里照顾一个这把年纪却不是自己父亲的男人吗?我真的没有想到,年龄竟是这样一个可怕的东西。如果我也是45岁,我还会害怕这些吗!

盒饭没有吃完,我也不想再吃了,丢到外面。房间里的暖气太热了,走廊里还凉快些。我躲到厕所里,忍着臭味抽烟,抽到一半就被一个进来的护士骂了一顿,灰溜溜地出来。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抽烟是一件丢人的事。这个医院,我找不到理由来,但我更找不出理由离开。曾经在我身上那么一个生龙活虎的老安,我真不相信他就这样躺在床上,只剩下三个月的时光。我其实可以找出一万个理由就这样走掉,但是有一个理由要我留下来。我想让他睁开眼睛就看到我,然后对着我微笑。还有就是,我没有理由,没有资格去参加他的葬礼,所以我要他活着,一直活到我死掉的那天!

再次回到病房终于闻到了那股因为不能开窗户而导致的异味,脑袋陡然变得昏沉沉的。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后悔没带本书出来,一双疲惫却很明亮的眼睛盯着我。

“你醒了?”我按捺不住激动地说。他缓慢地眨眨眼睛。“你等我一下,我去叫医生来,你等我啊!”我的高跟鞋在楼道里显得格外响亮,我警告自己再到医院来的时候一定要穿“无声鞋”。医生随着我拥入病房,我反而被那些人挤到圈外,他们按按他的这儿,摸摸他的那儿,问了问他的感觉,说一切都好,注意休息,要我有情况随时叫他们,然后全身而退,剩下我们无言相望。

我坐到床上,拉着老安的手,我们都不说话,用眼睛盯着彼此。他的嘴唇不停地抖动,我把食指放在嘴边,告诉他不要说话。他的眼睛里有水流出来,我凑过去,吻住他的睫毛。我的头发盖住他的脸,他那只输着液的手抚摩着我的背……

谁愿意看谁就看去吧!谁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去吧!我才不在乎呢!现在躺在这里的是老安!我的老安!我们没有明天!

老安住院的这10天里,我只回过一次家,拿了全套的我认为我需要的生活用品,和一大堆不用费脑子的口袋书。就这一次还险些要了老安的命,他以为我会一去不复返,结果又被下了一次病危通知书。而我只能默默地看着他戴着氧气罩的脸流泪,无能为力。这段时间我似乎一下子就学会了流泪,随时随地流泪。

老安能吃东西以后,我在外面的小饭馆订了各种稀饭和小菜。除了买饭、上厕所、叫医生以外,老安只要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我,我希望他能看到我的笑,我也希望可以看到他的笑。那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变得很丑,头发没有一点光泽,一套衣服竟然穿了三天!

我勤勤恳恳地照料着他的一切,没觉得自己有多伟大,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应该,可他却害羞得不肯让我帮他接大便小便。我趴在他耳边问他,如果我躺在床上,我还要对他这么不好意思吗?老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坏坏地对我笑了,轻轻地拍了我的屁股一下,我突然明白他想起什么了。这个老色鬼!

每当我把水把饭把水果泥喂到老安嘴里的时候,他总是用眼睛对我说对不起。我像个真正的母亲那样拍拍他的脸,对他笑一下,擦净他嘴角溢出的汁水。我们是不是太矫情了?抑或是老安在制造机会让我扮演“爱心大使”?那时我没想过这样问自己。那种情况下,这样太正常了。我只想陪在他身边,看他笑,不要咳嗽地笑出声来。

这个春节比往年更有意义。我看着他,仿佛看见了在病床上挣扎的妈妈,一种无可比拟的,甚至是变态的满足感。

这段时间,没有一个人来看过老安,我又想起了那两个字――可怜。

这次我没有关机,无论谁打电话我都先是拜年,然后说我在医院里。别人先是惊呼:“你病了?”我说不是我。“那你为什么去医院?”我说我朋友病了。别人就很能理解地“哦”上一声,然后有事早奏,无事挂机了。只有和张小京的对话就比较麻烦一点。

张小京:在哪家医院?我去看看吧!

我:不用了,他挺好的。

张小京:我去看看你!

我:不用了,我也挺好的。

张小京:我想你,想看看你,这也不行吗?

我: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

张小京:北北,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总躲着我呢?

我:我没躲着你。

张小京:那你为什么不想见我呢?

我:我朋友病了,病得很重,我没空。

张小京:我去医院看你,看一眼我就走。

我:我真的没空!

张小京:难道我还没有那个人重要吗?他到底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要这样整夜整夜地陪他?我们才刚刚开始……

我:好了,别说了,他快死了!

我想我那时已经哭了起来,可能还哭了很久,哭到电话没了电,哭到老安从病房里走出来,把我抱在怀里和我一起哭。

老安,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不要你死,不要你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铅字排版,请重复到生命的最后一页。

我忘了是初几,可能是初七,是个晚上。我接到了果果的电话。她的声音一听就是迷迷糊糊的喝多了,还泡在浴缸里。我问她这是要干什么?她笑嘻嘻地说,如果再吃一把安眠药,那就是“三料自杀”。

“南北,你告诉我,你跟我说实话,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和那个姓安的睡觉了?”果果说话的时候舌头都伸不直了。我没说话。

“冷乾都跟我说了!我早就知道了!你都和他睡觉了,那干吗还和张小京订婚呢?你们订婚了对吧?张小京都告诉我了,说他妈妈给了你一个镯子,是他们家祖传的……你又不爱他,干吗要和他结婚呢?你和那个姓安的在一起多好!”

我说我们没有订婚。但我估计果果没有听见,否则她就不会这样喃喃自语。究竟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厌烦和果果说话的?是因为张小京的出现吗?

“我喜欢他,我真喜欢他,要我怎么说他才能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他呢?连怀了他的孩子都没用,他都不肯理我,你究竟有什么魅力,让他对你这么死心塌地呢?你到底是怎么讨好他的?你教教我!你也教教我!……”

“果果,你喝多了,你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酒醉三分醒啊,这话你没忘吧?你就行行好,把他让给我行吗?”

“果果,我没有和你抢,我也没有不让他见你。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如果你有了他的孩子,你应该告诉他。我绝对不会影响你们的。”

我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总之不好受。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然,我就真的只能去死了……”

果果挂上了电话,通话时间11分24秒。从小玻璃窗望进去,老安睡得很沉。我给张小京打电话,向他道歉,我告诉他我的心情很坏,一点都不美丽。这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也许我还会和他结婚。对于现在的一切我觉得很抱歉。我知道一句“抱歉”不够,但我能说的只有这些。以后我会给你一个解释,但是我现在没心情说,连见一面的心情都没有。请帮我照顾点点,房间备用钥匙在信箱里,信箱钥匙果果那里有一把,请帮忙,请帮忙。我们的时间还很长……

没等他说话我就挂上了电话,然后关机。我知道我们根本不应该开始,这都是他妈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我烦了!从头到尾就像个笑话。我好像从来就没在乎过他,至少没有果果那么在乎他,更别提拿他和杰斯比了。我觉得我可能学坏了。

让他和果果好去吧!我来守着我的老安,我孤独地守着我孤独的老安。还有谁会在意我在扮演什么角色?如果这世界全他妈的疯了,就让我当第一个!

老安恢复得不错,我在陪床的这段时间里也没怎么抽烟,等到他出院的时候,我反而胖了,老安却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我想我真可以戒烟了。收拾东西的时候,我的东西比老安的还多,看起来住院的人像我。他坐在病床上默默地看着我,摩挲着他躺了十个日日夜夜的床单,恋恋不舍。我拿着一堆单据,告诉他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我们可以走了。

“我们?”他抬起眼睛望着我问。该死的癌症已经把他弄得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比平时慢上一拍。

“对,我们!”我最后检查了一下抽屉床底下,看看还有什么被我忘记了。

“去哪?”

“回家。”

“你要回你家了吗?”他问我。我嗅到一股绝望的气味。

“不!”我停下手里的活看着他说,“回我们的家。”

他笑了,孩子似的笑。灿烂,还透着点小阴谋得逞后的心满意足。

我们和医生告别,嘴里说着感谢照顾的话,都小心翼翼地避免着“再见”这个词儿。我们才不要回来呢!我已经答应老安了,即使死,也再不要到这个地方来。我会拉着他的手陪他走到最后一刻,不让那些医生护士和那些该死的仪器把我们分开。我答应他了。

坐电梯的时候老安坚持拿一个包,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想让别人觉得他是一个没用的人。可每个包都很重,我把哪个给他呢?钱包!我嘲笑了自己的想法,明白这样做的话还不如半夜里偷偷拔掉他的氧气管来得干脆。走出医院大门,老安停住了,抬起头看着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说:“外面的空气真好!”

我们拉着手,紧紧地拉着,我怕他摔倒,他怕我跑掉。老安穿得稍显单薄,好在出院这天天气很暖,我们以最快的速度钻进出租车。已经是2月了,树枝还是光秃秃的,城市一点都不可爱。大街上的人不多,仅能从衣服的色泽上分辨出男女,事实上这样判断也不科学。老安终于可以坐在我旁边了,我靠在他肩膀上,他抬起手臂把我搂在怀里,时不时地吻一下我的头发,我只想赶快吸干我们身上的消毒水味,还自己一个健康的呼吸。司机从反光镜里看着我们,我挑衅似的回敬他,他拧开收音机,调了几个台,没有他太喜欢的节目,关掉了。我忽然想起一首歌: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我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为你……

我想,支撑我走到这一步的,不仅仅是同情、感动、道义、责任、性爱……这些根本与我无关的狗屁东西。那是一种我自己可能都无法相信的东西,它一从我的脑子里冒出来就把我吓得魂不附体,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它竟是真的?!除了这个,我想不出还能因为什么。再没别的理由了。

爱!潜移默化。猝不及防。根深蒂固。带着死亡的气味。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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