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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世代的男欢女爱 全本-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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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级,那些虚拟败类就玩突然离线这套了,真气人。所以,斩钉截铁地离开,有时要比坚持到最后一刻好处多。

老安曾用四个字来形容我和张小京分开后从医院大门走出来的样子――失魂落魄。他说我尽管脚步匆匆却难掩步履蹒跚,踉跄之中几欲跌倒,若不是他怕再次被我狠狠推开从此抛到九霄云外,他一定会来扶我的。

我嘴上逞强,说根本没那么回事,我是一天没吃东西,饿得头晕眼花而已。老安问我,你怎么就不承认自己喜欢张小京呢?我说,我确实不喜欢他啊!我爱的人是杰斯!我这一辈子爱的人只有他,无论他对我做了什么,我爱的人还是他。老安摇摇头,表示我无药可救,心口不一。我嗤之以鼻。

不过,私底下我想,我那时可能确实有点心不在焉,但绝对不是失魂落魄。如果我的脑袋还长在我们通常称之为脖子的部位上,那我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老安跟踪我回家?不过他也够有耐性的,竟可以跟着我转了两次公共汽车,还去市场买了一趟菜。他可是癌症病人啊!

站在门口掏钥匙开门,听到里面断断续续地传来杰斯说话的声音。我必须强调一下我不是有意偷听的,而是因为这楼房的隔音效果实在是太差了,杰斯的声音又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大。他好像在安慰什么人,一会儿喊“宝贝儿”,一会儿喊“娜娜”,一会儿哀求保证,一会儿诅咒发誓。当然,这些只是我从趴到门上听到的只言片语中得到的一种主观臆断。但确凿无疑的是,电话那头是个女人,一个在他心目中远远高于我的女人。她是他的宝贝儿,我只是南北,不需要顾忌不需要避讳的南北。渺小的南北。可怜的南北。没有一点可爱之处的南北。有疤的南北。无能的南北。永远等待别人施舍爱情的南北。

我立在门口,举着我精心挑选的蔬菜,都是很漂亮的蔬菜,杰斯喜欢吃看起来漂亮的东西。我知道这些东西并不贵,虽然我已经尽可能地买同类商品中最贵的那个规格了,虽然买完这些东西我的口袋只剩十二块钱了,可它们毕竟只是蔬菜,能贵到哪儿去?他手上戴的可是一颗能代表恒久爱情的钻石啊!是可以永留传的钻石啊!我能给他什么呢?他稀罕吃我做的饭吗?他稀罕给他洗衣服剪指甲吗?他稀罕吗?他稀罕我吗?钱买不来爱情,可没有钱哪来的爱情?没有钱做尺度,你怎么能证明你有多爱他?你拿什么和人家争啊!

眼泪在眼眶里壮观地奔腾,我还拿不准该不该让这眼泪掉下来。我知道我该做什么,咽口水,咽口水,拼命咽口水,把眼泪咽回去!这是伟大的F4教我们的!我们要结婚了,我们要结婚了,我们要结婚了!我一直对自己重复的就是这个。只有重复这个,我才能让自己高兴一点,振奋一点。

我故意在门口把钥匙抖得乱响。我打开房门,轻轻地,假装害怕吵醒他睡觉的样子。那么我看到他在客厅里的时候,就可以真的表现出惊讶了。

“起来了?睡得好吗?”我把菜放到地上准备换鞋。其实看到他坐在沙发上,我是想凑过去亲他一下的。可他的脸色不好看,我不敢造次。

“找什么?”我问。

“我的鞋呢?”

“我放鞋柜里了,要出去?我还没擦鞋油呢。”这样就可以阻挠一个男人离开的脚步,挽回他已逝的心吗?

他沉默不语,自己站起来把鞋拿出来穿上了。那鞋没鞋带,我没有巴结的机会。

“不吃饭了?”我问的时候他已经打开单元门了,“晚饭呢?”他把我的话关在房间里。

我的眼泪终于敢掉下来了。

房间里是寂寞的空气。地板上有两只拖鞋,一正一反呈120度角分开。沙发上有一个窝,是他刚刚坐过的痕迹。卫生间的地板上有水,他洗过澡了。挤好牙膏放在漱口杯上的牙刷用过了,不知道他喜不喜欢那个牌子喜不喜欢薄荷口味的牙膏。床上的被子团成一团,烟灰缸里有三个白色过滤嘴的“三五”烟蒂。

又有人来敲门了。我开了门,杰斯急冲冲地问我:“有钱吗?”

“有。”

“多少?”

“六百。”

“给我!”

我的写字台上有一个带盖的红色杯子。那是去年我生日时自己买的,因为是本命年,我特意买了红色的,超市促销价三块五。后来杰斯来的时候我问他那杯子好看吗?他看都没看一眼就说好看。我说,那算你送我的行吗?他说,随便。现在那杯子里面放着六百块钱,阿杜演唱会省下的门票钱,我想给妈妈买生日礼物的钱。我把钱递给他,他转身就走。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突然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他想掰开我的手,但是我很用力。可他比我力气还大,他还是掰开了我的手。他大概是想回过头来数落我两句,可我一下子就扑进他怀里,在他胸前哭了起来。

我不管了,我什么都不管了!我不管他的衣服会不会被我弄脏,我不管会不会耽误他和别人约定好的时间,我不管他是生气还是讨厌还是憎恶我,我就是要哭!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我知道你要冲到另一个女人的怀抱,我知道要不了一个小时你就会把别人揽到你的胸前!你对她将会极尽温柔……我不管你要去做什么,在你做这一切之前让我在你胸口上好好哭一次行吗?

杰斯拍拍我的后背以示安慰,说他真的有急事,必须走了。

我不得不松开他,我不能得寸进尺。看着他的衣服,上面有我的眼泪,还有淡淡的一点血迹。我的伤口又破了,可是今天,这些我所谓最爱的人,我的朋友我的爱人,有谁问过我一句吗?

杰斯看了一眼胸前,犹豫了一下,说不用了。他让我好好吃饭,办完事就来找我。然后,他走了。这已经是属于他的最好的安慰了。

也许,我们都应该向马达同志学习,和爱自己的人在一起,不要去追逐自己所谓的爱人。苦,有点苦,太苦了!可如果爱上一个人会轻易改变吗?如果可以改变,又是真的爱吗?我的妈妈没有了她50岁的生日礼物。

如果你想流泪,请为南北滴一滴。

因为,我哭了。

我到报社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向我行注目礼。我没想到我脸上的伤疤会如此触目惊心,早知道的话,即使被人骂有病也要戴上大墨镜上班。

办公桌被人动过了,大概是在找这一期的稿子。幸亏那天我鬼使神差地把稿子放到抽屉里,否则真不知道会怎么死。在报社实习的雯雯跑到我跟前,一边跟我说话一边扒拉开我的头发:“南姐,这几天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连个电话都不打?大毛找你都快找疯了!哟,你这脸是怎么了?”

我挡开她的手,有点忐忑地问:“找我什么事?”

“不知道。”

“好事坏事?”

“不知道。”

“南北!你来一下!”主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冲着我喊完就回自己的办公室了。雯雯吐了吐舌头,对我说:“大毛叫你呢,保重。”我摸了摸脸,站起来,正看见米拉不怀好意地对我笑。

米拉是我的校友,比我早两年进报社。我刚来的时候,因自认和米拉是校友,总觉得应该和她关系近一点。可不知道我怎么得罪她了,她怎么看我怎么不顺眼。实习的时候就数她能折腾我,屁大点的事也要我做。我跑两天跑下来一个稿子,她给我改得面目全非,还改得有语法错误,愣是署上我的名字。要是写得不错的,她就干脆署自己的名儿。对此,我是敢怒不敢言,谁也不能低估蕾丝内衣的魅力。据说她和赞助我们报纸的那个企业老总关系不错,没有那家企业支持,我们就没办法发奖金,没钱给作者稿费,主编都要让她几分。后来我过了实习期,留在报社,主编打算要我编一版副刊。我本来就是学中文,编副刊绰绰有余。何况那活本来就简单,找作者约约稿子,排排版,自己有兴趣还可以隔三岔五地写两篇,挺美。可到最后却负责了“收藏版”,我听同事在背后议论是米拉给下的绊儿。再后来我在副刊责任编辑栏上看到了米拉的大名,我才相信这确实是真的。

我妈总教育我与人为善,可现实教育我有的人就是欠啐。我扪心自问没做一点对不起米拉的事,她怎么总和我过不去呢?现在她是“名编”、“名记”,到处吆喝着“欢迎来稿”,我缩在角落祝她生意兴隆。她现在大红大紫,我依旧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编辑,青得发涩,我想啐她都有心无力。

主编一脸严峻地坐在办公桌后面,我心虚地敲了敲敞开的房门,他叫我进去,还叫我把门关上。

“这两天怎么没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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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义不明的问话,我猜不出是凶是吉。只好摸了摸脸,不好意思地说:“病了。”没病装病不可以吗?心情不爽翘班不可以吗?

“怎么病了?”

“我――”我又摸了摸脸,在一瞬间构造了一个完美的谎言。我真有天赋!“我摔了一跤,有点轻微脑震荡。”看!多完美啊!不然的话,我的脸怎么会破相呢?这就是证据!我要是主编就会纳闷,你怎么这么爱摔跤呢?这两个月你摔几跤了?不是骨裂就是脑震荡,你还有完没完?我怎么知道?反正我一碰到张小京就得摔跤,就会倒霉。要问问他去,看他是不是和我八字不和。

主编没我这么无聊,他说:“哦,严重吗?好了吗?回头把票拿会计那报了吧。自己小心点,别老这么不稳当。这样怎么能办好周末版?”

天!我没听错吧?我的耳朵是不是也被脑震荡弄聋了吧?办周末版!我?

从我在报社实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们主编一直在跟上面打报告,想增加报纸容量,出一个周末版,所谓的加量不加价,只售五毛钱。这么做的目的很明确,把周末版出得精彩火爆一点,扩大销量。一来报业竞争越来越激烈,市里新出了一份晨报,登陆很猛,一上来就是30万份,把我们报社吓了一大跳。区区一个七百万人口的城市,一份新报纸上来就是这个销量,主编能不急吗?二来,周末版精彩一点,也可以拉到更多的广告客户,增加社里的收入,现在我们每个人(广告部的除外)都有一年拉到两万块广告费的定额,否则就没有年终奖金。因为这个周末版,主编没少忙乎,明的暗的费了不少力气,花了不少钱,可上面就是不批。我毕业都三年了,可见这件破事拖了多久。如今我才几天没上班,周末版就批下来了。我不知道是我命好,赶上好事了;还是我点太背,让报社跟着倒霉,只要我不来,事就能成。

主编给我放了几天假,让我回家好好想想,准备几个方案出来,回头拿到例会上讨论,看究竟把周末版定在什么位置上最合适。听那口气似乎是要我负责点什么了。我逐渐面露喜色,但仍一脸郑重,暗自猜测不知主编中了什么邪,竟会如此重用我。虽然我也知道自己笔上功力不差,脑子也好使,但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地麻雀变凤凰了吧?

“你手头的这个版先停几期,等有合适的人接替你再恢复。回家一定要好好想一想,拿出点儿新点子出来,最好能把我震一下。过两天任命书下来了,你就在社里挑几个能干的,正式成立‘周末部’。好好干啊!”

我忽然有了一种双脚离地的感觉,仿佛来到了世外桃源,耳边是潺潺流水啾啾鸟鸣,眼中是青山花红好不明媚。此时我才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电视剧里的人物一旦被领导委以重任,领导总要拍一拍他(她)的肩膀以示信任与鼓励。曾经,我是多么嘲笑这样的情节啊!觉得又老又俗,还有点恶心,太假了。现在我才明白,原来这个拍肩膀的动作是如此的真实,又是多么的用心良苦!领导是怕下属受不了这样的喜讯飘起来啊!当领导太难了!你以为长个脑袋就能当leader啊?

我们主编非等闲之辈,他没流那个俗,马上开始忙活为周末版造势的事了,连一个让我表示决心的机会都没给,真够雷厉风行的。平心而论,主编还是比较公正的,好的表扬,坏的批评,赏罚分明。可我真的已经优秀到独当一面,负责一个重量级的周末版的地步了吗?在我迅速失去寻找北方的能力之余,我不得不怀疑主编的口袋里揣着一只美丽的手雷。果然――主编从百忙中抬起头问我:“你是不是有个笔名叫‘夏日飞雪’?”

完了,吾命休矣。那是我给蟑螂做“情感版”时用的笔名,主编都知道了!本来这也没什么,同事们都化名写点稿子赚点零花钱。关键是,蟑螂在我们的死对头“晨报”工作。我们报社有不成文的规定,绝对不能给“晨报”干活,无论是什么活(“晨报”也一样)。如今我贪图小利犯了大忌,这等不忠不仁不义之事竟被主编知道了,还在这个当口提出来,他的口袋里能没有手雷吗?

见我没说话,主编说:“多余的我也不说了,以后想写就给咱们报纸写。我看了几期,你写得还不错,可以在周末版上做一做。这事今天就算过去了,以后做事小心点,大小也是个领导了,别落下什么话把儿。”

我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会疼,点头如捣蒜,做感激涕零状。

“没什么事了,你走吧!回家好好想!越快越好!”

我也配合他的快节奏,奋力做报业精英状。

“南北,看见张副市长替我问好!”

我已经走到门口了,听到吩咐含糊地答应了一声,有点茫然。张市长,还是个副的,谁啊?

狂喜早就在我掐大腿的那一瞬间挥发干净了,出得门来,我依旧素着一张脸,跟做过拉皮手术的女主持人似的,面无表情。雯雯关切地问我主编说什么了。我说没什么。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苦思冥想一鸣惊人的方案。米拉捏着化妆镜溜达过来,不阴不阳地甩闲话:“打包回家了?要去财务处结账了吧?领完钱别忘了请我们大伙吃个散伙饭啊!”

“散伙饭?”雯雯看看米拉又看看我,吃惊地问,“你被开除啦?至于吗,不才三天没来上班吗?扣工资不就得了!”

我收拾完东西,站起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米拉那张老是涂满厚重粉底的脸(我一直幻想看到她洗完脸的样子,这个梦想从未实现过,看来她比我有恒心,有毅力,比我能坚持,什么时候都严阵以待,也不怕脸憋出病来),在我眼里忽然变得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如果我昂起头向一个比我站得高的人吐口水,这些口水最后只能落到我自己身上。而现在我站得高了,我又何必低下我高贵的头去吐口水呢?我随便说两句话,那些口水不就落到她身上了吗?何必计较?哈!

要不是我的口袋只有那十二大元,我一定会很奢侈地坐出租车回家,奖励自己一下。幸福来得如此之快,我看谁长得都跟貂蝉似的。也幸好坐不成出租车,我在脑子里迅速地打起自己的小算盘。

成立“周末部”,我怎么也能混个副主任当,只要我继续保持现在的投稿发表频率,再完成好周末版的工作,我的收入指数将大幅度攀升。前途不可限量!那样一来,我不但还汽车贷款轻松自如,还可以取出住房公积金做首付,贷款买个房子了!太好的我也不敢奢望,但小户型精装修的SOLO总没问题吧?面积虽小点,可是格调温馨,价格也能接受。两个人刚结婚,新婚燕尔,要那么大的房子干什么?再过几年,要是工作各方面都顺利的话,就把妈妈接来,让妈妈住SOLO,那样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这个城市尽管总是这么灰蒙蒙的,空气也不如老家的好,可毕竟是大城市啊!农村包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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