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骨天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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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只是白舜婴单方面看到的景象，而老僧看到的是：一具纯金打造的骷髅，右手屈手上举于胸前，指骨舒展而掌骨向外舒展以施象征一切众生安乐无畏的‘无谓印’，左手放于膝盖手指自然下垂施代表布施、赠予、恩惠、接受的‘与愿印’，端坐与一棵菩提树幻影下，金光闪闪，头骨微微前倾犹如菩萨低眉，大慈大悲，普度众生！

　　　　正要感叹白舜婴对佛法的悟性颇高，白舜婴却突然开口念了一段诗：

　　　　“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白舜婴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他一人念诗就好像有两个人跟着他一起念，三个声音，一个是白舜婴本身骷髅嘶哑的怪声，一个是一位女性柔美的嗓音，还有一个是少年稚嫩清亮的声音，如果白舜婴能仔细听的话就会大吃一惊！

　　　　柔美的女声是他母亲的声音，而少年的声音正是白舜婴生前自己的声音！

　　　　不过老僧并不在意这些，他的注意力全被白舜婴那首诗吸引了。

　　　　“能做出如此包含禅意与大智慧的诗偈，此子的前途是何等不可估量也！佛祖啊！您要是愿意再给老衲一次生命，老衲定将收他为徒，度他入我大乘佛教！”阿诺~~~苏尼玛色瑟~~~~~大湿~~~~~~那不是他作的哦~~~

　　　　白舜婴只是观菩提树有感，情不自禁地念诵出了《菩提偈》，这只是借用一下罢了，华夏大6又没有“六祖慧能”……啊当然，白舜婴是无辜的~不知者无罪嘛~

　　　　今夜无人入睡，几个时辰后……

　　　　拂晓出现在山与天相连的地方，新一轮的太阳眼看就要升起了……
9舍利
　　　　作者有话要说：呦呦呦~~~~~~更文了~~~~~又有评论被吞了啦~~o（&；gt；﹏　　白舜婴神游物外魂魄出窍，心灵在满含禅意的菩提树下宁静下来……

　　　　“噗——！”老僧猛然喷出一口污血，血迹沿着下嘴唇流到下巴，洞穴内四周的极乐妙景轰然倒塌，白舜婴立即回神，速移到老僧身边查看，结果惨不忍睹：伤口完全已经深度恶化！用五脏俱损来形容一点不为过。白舜婴将他的上身拥坐起来，急切地问道：“大师！大师你肿么了？！不对！你怎么了？！”白舜婴习惯性的拿网语问道，但忽然想到这样对一位高僧说话太不礼貌便连忙改口。

　　　　“呵呵呵……我是真的老了啊……咳咳！”说着，老僧又咳出一口血，这位刚才还“佛法无边”的高僧此时却命在旦夕。

　　　　“大师你别急！我这就帮你重新治疗包扎！”白舜婴也顾不得老僧的感受，边说边就向自己的眼眶伸手。

　　　　老僧一手按住了白舜婴想去抓‘月华骨蛆’的臂骨，慢慢地摇了摇头，然后用已沾染上血迹满是老茧的大手颤抖而有力地握住了白舜婴的白骨爪，喘着粗气说道：

　　　　“施主，老衲……已经……不行了，这都是……天命……无法改变……”血痰卡在老僧喉咙里一进一出，导致老僧说话不清晰，但白舜婴还是用力地回握着老僧的手，不吭声，继续听老僧说下去。

　　　　“施主，你……你是有慧根的鬼族，前途无量，可惜老衲与你有……相逢之缘，却……无师徒之分”老僧出气多，吸气少，但他还是坚持交代着遗言。

　　　　“老衲已经为施主的‘月华玉骨’增添了一副‘日华金骨’……”突然跳出陌生的词汇使白舜婴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日华金骨？”

　　　　老僧微微地点了点头，继续道：

　　　　“‘日华金骨’是建立在‘月华玉骨’之上的……灵物，老衲已用我寺秘法进行开光，可以随施主的心意与‘月华玉骨’……自由……转换，它能使施主不同于其他鬼族，有了‘日华金骨’，施主你就……可以吸收日光中的阳刚浩力，能……能使施主你修炼佛法的进度事半功倍……”老僧断断续续的说着，不过好歹白舜婴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他现在不仅不怕太阳还能吸收靠太阳光来修炼！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能随时随地接收大自然最原始最强大的力量！多牛x呀~~

　　　　事后白舜婴仔细想过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月亮本来就是靠反射太阳光来放光的，所以说是添了一副能靠日光修炼的‘日华金骨’，其实就是加大了‘月华玉骨’对阳光的吸收承受力度，相当于多了一个强力的昼夜自动转换仪。

　　　　“另外……老衲……还要送施主……一份谢礼……”说着，老僧的胸口处竟然升两点金光，像两个小太阳在白舜婴眼前轮流转动，白舜婴惊异的望着这两小团金光，近看才看清像是两颗小珠子。

　　　　“这是……老衲收藏……多年的舍利子……现在……赠与施主……咳咳”突然说要送礼给他，而且还是佛门至宝舍利子！白舜婴受宠若惊道：

　　　　“大师啊……你确定一定铁定以及肯定是给我的？”老僧闻言又微微地点了点头。

　　　　“可……可是大师，你我非亲非故萍水相逢，认识还不到半天就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我，不大好……吧？”虽然白舜婴不愿放走到嘴的肥肉，可是吃人家最短拿人家手软，无缘无故就给这么一份大礼，就算送礼的是个大慈善家也不敢轻易相信。

　　　　“施主不必……多心，与其让邪恶之辈得到，不如……交给施主……吸取以助修炼，这两枚舍利里蕴藏着我寺千年来无数前辈高人创建积累下的……佛法……老衲是无缘参悟了……”白舜婴敏锐的感觉到，老僧负伤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两枚舍利所致。

　　　　“老……老衲还有一事想托付于施主……”老僧又缓了一口气，只不过声音越来越小。……

　　　　“大师请说。”白舜婴一边说着一边暗骂道“果然是有求于我……亏前面说的那么大义凛然……个老不死……”

　　　　看白舜婴那么上道，老僧继续道：

　　　　“老衲圆寂之后也会化为……一枚舍利，劳请施主……将老衲……的尸骨带回五戒山摩耶寺……好让老衲……皈依我佛……”

　　　　“大师放心，晚辈一定照办！”白舜婴点头道，又不是什么难事，至于那个五戒山在哪个省，回头看地图吧。

　　　　“不仅如此……”看来老家伙的要求还真不少……白舜婴汗颜。

　　　　“老衲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场，还是因为我寺出了叛逆……此叛贼对这两枚舍利窥视已久……说来惭愧……老衲到死也无法知道到底谁是叛徒了……还请施主协助我派门人找出叛徒……为老衲……伸张正义，为我摩耶寺清理门户！要是不尽快……找出叛徒……他一定会对施主不利的！咳咳咳……”说到此处，老僧有些激动。

　　　　“晚辈明白！”回答得坚强有力义不容辞的样子。内心则是：“看来好像被无端卷入了一场悬疑谍战了耶……老家伙死前还要把我拖下水，哪有这么缺德的和尚。”

　　　　“如此一来……老衲就无牵无挂了……最后，施主请听我一言……”老僧又深吸一口气。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佛家最常见的几句话从老僧的嘴里说出来意味深长，白舜婴浑身一抖，他相信被他扶着的老僧肯定知道了他的动摇，语气僵硬的问道：

　　　　“大师何意？”

　　　　老僧笑了，露出满嘴血条的牙齿：

　　　　“老衲……知道施主生前是位……有故事的人，对凡间还有……因缘缠身，否则……也不会在这人世游荡了……”

　　　　这话倒没错。白舜婴暗中撇嘴。

　　　　“可恕老衲之言……放下既是解脱……施主……杀戮并非解开因缘的……最好办法啊……”

　　　　白舜婴周围的空气一凝，语气中突然带了滚滚杀气：

　　　　“大师的心意，晚辈心领了，可就算我不记仇，我最重要的人还在下面看着我！我若不执行我应尽的义务，我的存在就没有意义！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善恶有报这个道理我想大师你应该明白的！”骷髅眼眶中闪烁着血红的光芒，老僧似乎能从这么一双空洞的眼眶中理解出这个与众不同的鬼魂所背负的血海深仇。

　　　　“哎……既然这样……老衲也不强求了……还请施主好自为之……希望你有早一日能从无量佛法中悟出真谛……放下仇恨……”老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时间，一僧一鬼默默无言……

　　　　“天……快亮了……”沉默许久的老僧望着洞外渐渐升起的朝阳忽然道。

　　　　“是呢……”白舜婴也注目那金灿灿的被日光照亮的树林，无意识地回应道。

　　　　对芸芸众生来说象征着无限生机的朝阳对老僧来说就是一道无可避免的催命符。

　　　　“劳烦施主扶老衲到洞口。”语气平静；没有眷恋，没有哀怨，没有悲伤，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白舜婴知道这是老僧要圆寂了，连忙扶他来到了洞口处。

　　　　清风拂过，翠绿的小草与墨绿的树叶一齐微微摇动，发出沙沙的声响。阳光一点一点渗透树林，随着阳光的渲染，许多小动物纷纷出现。

　　　　“真美啊……”老僧坐在洞口处，由衷地赞美着“以前……我怎么不知道这么美的东西……”

　　　　白舜婴默不作声，他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心底里生出了悲哀之情，人们常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就算刚才对老僧的做法有点不满，可他这一番对大自然的赞美触动了白舜婴心底最软弱的地方……

　　　　老僧一番感慨之后有对白舜婴说：

　　　　“能认识施主，老衲三生有幸，有缘的话……来世再见吧！”说着，老僧浑身覆盖了一层金光，与点化时那种浩然阳刚的金光不同，这种光使人觉得很温暖，就像这刚升起的朝阳一般……

　　　　白舜婴来到老僧面前跪下，终于开口：

　　　　“大师！敢问大师尊姓大名。”

　　　　老僧与金光中微微一笑道：

　　　　“老衲法号净空。”

　　　　“净空大师，我记住了。我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的。”说道此处，白舜婴很想哭，可他的理智又清楚无情地告诉他，自己无泪可流。这就是鬼族的悲哀吧……

　　　　净空僧人笑而不答，双腿盘坐，挺直脊梁，双手拇指扣住掌心，于两侧举起，在头顶重叠合十，缓缓划过眼口鼻，最终落在胸口处，脸上一派祥和平静之色。

　　　　终于，阳光来到了这里，映在净空慈祥的面堂，净空吸进自己生平能吸的最后一丝清新空气，最终高呼道：

　　　　“我佛慈悲————”

　　　　“咚——”仿佛有佛钟敲响，雄厚有力。

　　　　净空，这位昔日的得道高僧，坐化了，他从上到下都散作了一粒粒金沙悬浮于空中，形成一个漩涡围绕着白舜婴，白舜婴置身其中，他能感觉到净空大师对这个世界的感悟……

　　　　漫天金沙聚集在一起，凝聚为一枚舍利，与那两枚舍利同为金色，净空这枚却不像其他那两枚那么炫彩夺目，相比之下，他的舍利是柔和的……对……就如同那朝阳一般……这正是净空毕生对佛法的研究所得出的感悟——温柔。

　　　　白舜婴凝视舍利许久，最终慎重地收起了三枚舍利，又将那件被血染得鲜红的袈裟挖了个坑埋掉了，还特地找了块木板，用指骨一笔一划地刻下“恩师净空之墓”几个字，插在小坟包前。

　　　　看着自己一身金黄的日华金骨，又看看那孤零零的简陋的坟墓，白舜婴开口念道：

　　　　“来时欢喜去时悲，

　　　　空在人间走一回。

　　　　不如不来亦不去，

　　　　亦无欢喜亦无悲。”
10罂粟蜘蛛
　　　　悼念了净空大师，白舜婴带着自己的众仆人（青蛇，灰鼠，骨蛆）再次踏上了旅程。

　　　　白舜婴褪掉了黑布，一路上都在打量自己一身奢侈的骨头，他发现就算只是在走路不念佛经，只要照射到阳光，日华金骨都能自动修炼，法力容量一点一点地扩张，白舜婴知道，有时候所谓的斗法其实就是拼法力，拿ol网游来说通俗点，就是玩家与玩家pk的时候，就是看谁的mp值多。这种机会，多多益善啊~

　　　　所以从各方各面来说，净空给他的这副日华金骨可谓物有所值，自己拿了这么大的好处，帮他铲除奸细也是应该的……

　　　　午间，白舜婴尝试着修炼佛法，结果果然如净空所言，有了日华金骨的辅助，修炼效果不知高了多少倍。

　　　　正百感交集喜上心头之际，发现青蛇灰鼠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它们就不明白，好好一具白骨怎么就变成金的了。一蛇一鼠，不停地眨着眼，似乎想从白舜婴身上瞪出个洞来，白舜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它们那样子好呆哦……

　　　　不对！等等！蛇？眨眼睛？？！！

　　　　白舜婴马上意识到这是违背自然常理的现象，一把扯过青蛇捏住七寸，蛇头递到眼前，语气阴森一字一句地对青蛇说道：

　　　　“眨，眼睛，给我看。”

　　　　被主人突然极具威胁性的命令吓到，青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困惑又害怕的吐了吐猩红的蛇信子。

　　　　“眨，眼，睛，给，我，看！”

　　　　白舜婴加重了语气，命令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蹦出来，最后一个“看”字，白舜婴还催动了‘魂魄烙印’，明确地对青蛇表示“如果不服从就要你受魂魄撕扯之苦！”

　　　　青蛇畏惧的缩了缩身子，对着几乎贴上的骷髅脸无辜的眨了眨它那翠绿的单眼皮。

　　　　“卧槽……！”白舜婴又一次爆粗口。

　　　　他同时注意到，一直与青蛇在一起的灰鼠，似乎也有些变化，尽管不像青蛇那么明显，但白舜婴还是感觉到灰鼠的毛发好像比原来顺滑多了，颜色和以前一样是灰色不过并非乱糟糟的灰色，而是一种接近优雅的银灰色；那两瓣暴露在唇外的门牙洁白得可以去打牙膏广告了！六根稍微弯曲的胡须俏皮对称的扎在尖嘴稍两侧，一根尖细的小尾巴在脑后无意识地晃荡着，配合着作揖状的两只前爪和闪烁着好奇光芒的黑亮小眼睛，哪还是当初那个乞丐一样女人看见一定会尖叫的灰鼠，分明变成了超级卡哇伊到神马都不做都能卖萌的宠物鼠！

　　　　白舜婴又从头盖骨里拉出一条月华骨蛆仔细观察，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月华骨蛆变长了不少，现在的它起码有两厘米了！最重要的是：它们不知何时长出了嘴巴，无脊椎昆虫与生俱来的如吸管一般的口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巴！而且这张嘴不同于其他昆虫的嘴是左右开合，它的嘴是裂成四部分的！平时看起来就跟没有嘴似的，一张嘴，哗！那个吓人！平均裂成四瓣的嘴唇就如绽放的四叶草，四瓣尖尖的嘴内部呈鲜红色，与骨蛆靓白肥硕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每一瓣嘴里都布满了细小的牙齿，沾着黄不拉几的粘液，白舜婴感到毛骨悚然。

　　　　这到底是肿么回事儿捏？

　　　　疑问充斥了白舜婴幼小的心灵，他一点点的回忆着这几天可能导致它们变异的种种原因，终于一击掌，推断出了一个最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