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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第3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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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喇嘛和小喇嘛显然已经习惯了这般的场景,不为所动,过了好一会儿,小喇嘛劝导了几句,然后那个老喇嘛越众而出,朝身后挥挥手,众人齐退,而老喇嘛则站在湖边,往前前面悠悠的水面,开始念起经文来。
念了十几分钟,平静的湖面突然咕嘟咕嘟地冒起气泡,又过一会儿,有一具羊尸浮现。
这羊尸,几乎只有骨架子。
第四章 剑脊,鳄龙
瞧见这一具山羊的骨架从水中浮出,在远处观望的村民们顿时就哄闹起来,开始止不住地议论。
巴桑拉着南卡嘉措的手,激动地指着水面惊叫道:“就是那个,那羊就是我们家丢掉的,就是它!”
他激动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而南卡嘉措则苦着脸,不知道如何劝慰他才好。旁边同来的村民在小声议论,有人似乎说巴桑家的二小子必死无疑了,有人在说上师波仁切好大的本事,不愧是佛陀的使者,竟然口中一念,湖神就给面子,将牙缝里面的肉,都给飘了上来。
我和杂毛小道心里都有些疑虑,要知道,我们在这湖边练剑、玩耍、捕鱼,已然有了大半个月,倘若里面真的有古怪,只怕早就将其揪出来调戏了,何必还要等人出了事,让这两个红袍喇嘛出了风头呢?
我心中各种疑问,不由得走上了前面去,那个小喇嘛见我们即将走入湖边,突然往前行两步,手中的金刚降魔杵平伸,抖得上面的铜环一阵淅沥响,煞是好听。
小喇嘛汉语不好,不过还是一字一句地说道:“上师作法,不要上前!”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小喇嘛说话,声音清脆,果真很娘。
我们相隔湖面四米多,差不离能够瞧见那羊尸上面,灰白色的骨头上面有巨大的咬痕,而骨架之下,则有黑色的鱼儿托着浮起。瞧见这情形,我大概知晓,那老喇嘛并非是请到了山神前来问询,而是能够沟通鱼类,将里面的骨骸,顶托而起来。
羊尸浮起,老喇嘛依然还在念念有词。从侧面观察,我发现,他口中的每一个字传出来,水面上的波纹就会扩散一圈。
不多时,整个真言场域在空气中不断叠加,不断积累,到了一个临界点的时候,突然间,在他身前十米处,腾现出一道水柱,轰然炸出,然后冲天而起。在那道白色的水柱中,我看到了一条五米多长的铁甲巨鳄。这鳄鱼,浑身均是黑色的厚重鳞甲,与我们所见到的同类所不同的是,它嘴如鹰喙,背上有三列发达的锯齿状脊稜,在肋盾和缘盾间有一排较小的鳞片,腹圆如龟,尾巴长而尖锐,如鞭。
这怪物从水中乍起的时候,所有围观的普通人都惊讶得一声惨叫,纷纷朝着后方退去。
我看到了那头铁甲巨鳄往下掉落的时候,它的眼睛中,有着不属于爬行动物的奸诈和精明,仿佛就像一个工于心计的狐狸一般。当它重新跌入湖中的时候,巨大的水花又重新出现,雪白,然后巨大的水波,朝着岸边涌来。老喇嘛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朝着小喇嘛喊了一句话:“不可能啊!这种剑脊鳄龙,怎么会出现在天湖中?”
小喇嘛回答:“莫非这天湖地下的通道,已经被触发了,所以这洞庭湖底的怪物,才会涌过来?”
我和杂毛小道都听不懂两人在掰扯什么,只看到一道黑影,从湖面的下面,倏然滑了过来,顿时就紧张了。我的手往后伸,将鬼剑缓缓拔出,然后横于身前,看着那道黑影子在水中静止了两秒钟,突然就冲出了水面来,轰——巨大的水花四溅,凶兽张牙舞爪,朝着老喇嘛扑来。
五米长的鳄鱼,可能说起来大家没有什么概念,但是这样的长度,在鳄鱼中,真的就是巨无霸了,站在近处观摩,简直就是太有视觉冲击力了,我下意识地往身后退了两步,才发现那鳄鱼溅起的水花,竟然大部分都落不进老喇嘛的周身范围里,想来这个老喇嘛周身的护体劲气,已然达到了外放的境地。
他的脚步一动,根本就没有见到怎么用力,人便往身后滑动了三米,避开了这巨鳄的猛力咬合。
雪白的牙齿在陡然间闭合,咬了个空,发出让人牙齿发酸的响声,而那个小喇嘛不退反进,错开了扑面而来的劲风,左手上面的转经筒收起,而右手的金刚降魔杵,圆环的杵头已然敲击在了巨鳄的双目之间。
他别看这年纪轻轻,长得有清秀,然而手上的功夫,确实不是盖的,敲击之下,那巨鳄高高昂起的头颅突然就重重砸落在了湖边的草地上,发出了一声凶狠的嘶吼来,嗷……
这声音,有点像头笨驴在嗥叫,四只爪子抓着地上的青草,紧紧攥着,然后尾脊梁末端上,那根带刺的尾巴像蝎子一样弯曲,然后陡然竖了起来,朝着再次挥起金刚降魔杵的小喇嘛扎去。
“唵、嘛、呢、叭、咪、吽……”
天空一声炸响,老喇嘛口中突然出现一阵轰鸣声响起,人就错身而过,化作了影子,手上结印,一掌击在了巨鳄圆鼓鼓的腹部。“呱”,一声青蛙叫的声音响了起来,尾鞭落空,那头鹰喙鳄头抖然回转过来,一张开嘴,里面尽是密密麻麻的雪亮利齿,朝着老喇嘛张口咬来。
老喇嘛开始往后退开去,口中声叫唤那个小喇嘛:“这剑脊鳄龙太过凶猛,退!”
一老一少两个喇嘛开始狼狈后撤,而就在这个时候,杂毛小道动了,他像一头饥饿了多年的猎豹,一旦发动,立刻就是有种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手中并没有提着那雷罚,而是紧紧攥着那把卡车底盘钢口改制的篆刻刀,朝着巨鳄的眼睛扎去。
显然,杂毛小道和我的意见一样,对于那双闪现出邪恶光芒的眼睛,十分地看不惯。
蓄势待发的杂毛小道超出了巨鳄的计算范围之内,结果就在错身而过的一瞬间,那把篆刻小刀,竟然真的扎进了左边那颗墨绿色的眼珠子里面,将玻璃体给捅了个稀巴烂,巨大的颅内高压,将其瞬间引爆。
这一下可就真的惹火了那头巨鳄,一甩头,偷袭成功的杂毛小道还没有来得及拔出篆刻小刀,整个人的身子,就被撞得飞了起来。不过这个家伙的轻身之法也算是高明,就在即将碰撞的那一瞬间,他伸出双手,先行接触到甩过来的鳄头,然后借势一跳,整个人的身子在空中陷入收缩状态,像一个弹球,飞出。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已经手持着鬼剑杀到。
在湖边练剑的正月里,我勤于练剑,鬼剑于我,已经熟络得跟朋友一般,然而因为角度的关系,我根本来不及找到这巨鳄的弱点处,精金剑尖与那厚质鳄鱼鳞甲划过,顿时又火花四溅,让人牙酸的摩擦声响出现,越往后走,阻力便越大。
然后我往左边后退了好几步,一根摇摆的骨质化尾巴,贴着我的脸面处,猛然划过。
铛——
小喇嘛见如此混乱,果断再次出手,金刚降魔杵重新出击。
不过此时的巨鳄,已然受痛得狂性大发,翻滚不已,使得就打到了鳄尾一节,发出了金铁交鸣的响声来。
这五米多长的玩意一旦发了脾气,满地打滚,立刻就如同一台没有刹车的碾路机,以它的体型,我们根本没有敢与之交锋者,唯有在周围牵制,然后朝南卡嘉措他们这些打酱油的藏民们大声喊叫,让他们不要靠近,变得被伤及无辜,丢却了自身性命。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在慌乱中,小喇嘛扭到了脚,被那头巨鳄疯狂追咬,老和尚手持着嘎巴拉碗,从里面抹弄出油膏状的液体,然后抹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口中还在念念有词。
我见那小喇嘛眼看就要被巨鳄咬到,连忙伸出手,将这个清秀的少年红袍抓住,然后朝着我这边拽过来。
喀……
剧烈的咬合声出现,小喇嘛差一点,就给这张开足有一米的巨嘴给咬到。
而就在此刻,杂毛小道突然口中呼出一声:“咄!”
雷罚出手,一道蓝色的雷光透剑十几公分,直击在了巨鳄的脊梁骨上,那畜牲浑身一震,似乎有些麻痹了,而老喇嘛也完成了加持仪式,口中含着藏传佛教的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顿时浑身金光出现,有佛陀的威严从他的身上传了出来,然后双拳一展,朝着巨鳄的脊梁骨上锤去。
那巨鳄也是极其聪明之辈,也极端敏感,感觉到危机来临,形势不适合自己,立刻回转身,朝着湖面退去。
老喇嘛见状,大喊:“拦住它!”然而这畜牲五米多长,回返的冲势如那重型卡车一般,我并不敢拦,只是出了一剑,将其背脊上面的角质化锯齿,给削了一块下来。不过还真的有敢拦的,小喇嘛竟然出现在前方,双手合圆,观想出一道不动明王来,结果还没有功成,便被一撞而飞,跌倒在了湖边的滩石和水面上。
见到那条巨鳄以迅猛的威势,冲回水中,杂毛小道连忙冲到湖边,将小喇嘛拉离岸边,以防那畜牲再次杀一个回马枪,将小喇嘛给吃了。
看着湖面上的水纹渐渐变浅,继而无形,我们都长松了一口气,而巴桑则跪在了地方,嚎啕大哭,在悼念自己的孩儿。
杂毛小道走到了他的身前,淡淡说道:“也许,他还没有死呢……”
第五章 湖祭,入水
看到如此凶猛的怪物出现,巴桑本来都已经哭哭啼啼,在旁人的议论之下,好不容易收敛情绪,准备接受这个现实,然而杂毛小道的话语,又让他生起了希望,慌忙直起身来,拉着杂毛小道的大腿,说你说的,可是真的?
杂毛小道并不言语,而是转头瞧向了那长眉毛的老喇嘛。
这个脸上满是皱纹和愁苦之色的老喇嘛走上前来,说是的,那头剑脊鳄龙的身体里,有两条生灵的生命圆轮,不过他并不确定那是被吞下去的人,还是这条剑脊鳄龙已然怀了孕。
老喇嘛上前与我们两个施礼,盯着我们,说想不到,两位不但是修炼真义的同道中人,而且还是拔了尖的高手。不过你,是怎么确定他儿子在里面的呢?
杂毛小道耸了耸肩膀,说他看到那头畜牲的肚子里,看到了一个人头的印子。
我略为奇怪,说这活人既然已经进入了那条大鳄鱼的肚子里,进去的过程,免不了要咬上几口,在胃袋里,又会有那腐蚀的胃液融化,巴桑家的二小子昨天就已经失踪了,这么久的时间,人哪里还能够活下来呢?杂毛小道摇头说不知道,他只能够感觉到那腹中尚存气息,但是为什么,他倒也是没有见过这等古怪的鳄鱼,不知习性——它不会是上古,留下来的凶兽吧?
我们两个议论,那老喇嘛则上前来,跟我们解释,说这巨鳄,在佛经上记载的名字叫做迦罗陀,是八部天龙里迦楼罗的食物,又唤作剑脊鳄龙,浑身战脊,狡诈如狐。它本是大江大湖深处水眼的镇守凶兽,上古遗种,也属于龙种,初生时只有小拇指大,每过五十年就长一米,这一头,应该有250年到300年的寿龄。
这种凶兽有一个习惯,就是它从来不吃死物,只吃带血尖叫的生灵,即使猎物太多,一时吃不完,也会将其吞噬体内腹腔中温养存活,等到娥了,才会反刍出来,将其活活咬杀。所以,那孩子有可能还没有死去。
我叹息,说果真的是长知识了,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等奇怪的物种。
那老喇那眉头一掀,却说到:“这凶兽并不是我们高原上的土著,它只是一个迷路的客人而已。”
听他这么说,我知道他想提及天湖的传说。天下水脉皆通透,这是风水之说里,常常提及的事情,这我也能够理解,因为小时候学习《自然》的时候,书里面讲到,水蒸气升空,然后经过全球大气循环,所以是流动的。然而从地质学上面的认知来讲,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我也不好反驳他,在藏人心中,这些喇嘛的地位很高,跟我们内地的领导一样(尊敬程度一致,但是内心不同),是佛陀的使者,万物的权威,有些东西,太过较真反而不好。
小喇嘛将手掌抚摸在了巴桑的头顶,神圣而庄严,然后目光望着远方的湖面,平静地说道:“它没有走远,就在水里面,窥探着我们。”
南卡嘉措上前,问现在该怎么办?
他指着身后的那些藏民,说要不要祭祀湖神,请求它的原谅,将可怜的莫赤给放出来?
这剑脊鳄龙的名字里,既然沾了一个“龙”字,自然是极有灵性的东西,换句话说也叫做狡猾。它在岸上,我们尚且奈何不得它,更何况在了水里?那个小喇嘛听到南卡嘉措的提议,想了一下,然后望向老喇嘛,老喇嘛瞧了一眼,然后沉吟着,说好吧,先祭奠湖神。
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我本来觉得这老喇嘛,和小喇嘛本应该是师徒关系,但现在看来,老喇嘛似乎十分尊重小喇嘛,两人在一起,反而隐隐以小喇嘛为尊一般。
得到了上师肯定,人们纷纷将背负过来的祭物,摆在湖边的草地上,然后开始诵经祈祷。我和杂毛小道在旁边抱剑而立,看着这些虔诚的信民,感觉到真的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在我的家乡,倘若是看到这样的怪物,早就一哄而散了,就如同在罗聋子的坟头上一样,分分钟,渺无人烟,哪里还会如现在这般,虔诚的伏地祈祷?
我想了一下,他们大概是觉得自己信仰的神佛不会抛弃他们不管,所以才会如此安定的吧?信仰这东西,有人可以从里面获得安详和勇气,有人却通过它榨取钱财和地位,如何看待,各凭自己吧。
祭祀,诵经,引导仪式,两个喇嘛引领着这些藏民,开始了庄严而肃穆的湖神祭拜。
这是一种难以言传的感觉,每一个人都将自己的心神沉浸进来,然后那些微薄的念力经过一种古怪的方式,投影到了喇嘛身上,然后喇嘛再通过藏密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激荡到空气中,将意念行洒于天地间,沟通万物。
这样的方式,让人称奇,难怪大师兄再三建议我们一定要往藏区一行,原来此处高手的法子,竟然是如此神奇,而且能够让人有所思,有所悟,可以从里面,得到自己的收获。
如此祭祀,差不多有了大半个小时,我和杂毛小道并没有参与,而是远远地望着,然后警戒湖里。
所谓艺高人胆大,那巨鳄虽然恐怖,但是我们却并没有太多的俱怕之心,头疼的也仅仅在于如何将其擒获,将巴桑家的那个二儿子给救出来。这里面本来没有我们的事情,不过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外婆也曾对我有言,说要积德行善,我们虽然跟那个藏族小伙子没有见过几次面,不过既然撞上了,自然还是要管的。
完了之后,老喇嘛告诉巴桑,说想要救他的儿子,有可能需要血祭。
何谓血祭,就是需要用有生魂的大型牲口,驱赶到湖边,然后与湖神沟通,置换回他家儿子。巴桑满口答应,问需要羊,还是牦牛?老喇嘛告诉他,保险一些,还是牦牛吧,不一定能够成功,得先试试。
巴桑心疼得眉头直皱,咬着牙说行,他这就回去,赶在晌午口过来。
老喇嘛驱赶周围的藏民,既然湖神已然祭拜过了,就让他们一同回去。在藏地,喇嘛说的话就等于权威,于是大家都纷纷上来告别,准备回返,南卡嘉措叫我们同回,我摇了摇头,说不,这边还需要我们。自从刚才与两位红衣喇嘛一起斗那恐怖的剑脊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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