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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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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告诉我,上头相当重视这个问题,又增加了人手,来解决这个问题。他还问我怎么马海波的电话打不通。我把我这边的情况,讲给他听。他说他赶紧请示上面,务必把上次行动的人全部召集在一起,然后商量一个办法出来,我说好。
刚挂电话,有一个来电显示出现,我一看,立刻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了杂毛小道特有的嗓门:“艹,小毒物,你们这个地方真穷,车站都破破烂烂的……速来接驾!”
第11章 青山界,我们来了
在晋平汽车站,我看到了杂毛小道正一脸好奇地四处张望,而虎皮猫大人则蔫不啦叽地站在他肩头,不知道是睡是醒。在我们那个偏僻小县城,人们整日忙碌,奔波生活,哪里有闲情逸致去养鸟?少有人能够瞧见这花花绿绿的虎皮鹦鹉,所以这一对活宝,倒是惹得不少人纷纷侧目观看。
我走过去,把杂毛小道拉到一边,说你看看你有多拉风!
杂毛小道天生就不怕别人关注,洋洋得意、顾盼生辉,与我互诉离别之情,倒是虎皮猫大人翻开眼皮瞧我一眼,便继续眯着眼睛。杂毛小道笑嘻嘻,说你们这里二十来个钟头的长途汽车,把这肥母鸡坐得直吐血。我问怎么不坐飞机?杂毛小道郁闷极了:“一周两次的航班,等到飞机来,黄花菜都凉了……”
显然是听到杂毛小道在说它,虎皮猫大人顿时来劲了,破口大骂:“你个好没良心的败家玩意儿,大人我千里迢迢赶过来助拳,居然这么黑我?谁肥母鸡?你丫才肥母鸡呢,你全家肥母鸡,你们村一村的肥母鸡!”
我苦笑不已:肥母鸡可不是我说的。
不过,要跟这大人讲理,可真就是费唇舌,我连忙认错,然后出了车站,打了辆出租车,将他们带到了新街的住处。然而当我准备上楼的时候,脚步僵住了:我刚才出来得匆忙,卧室里可什么都没有收拾。杂毛小道这鬼精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瞒得住他?然而都已经走到了二楼,我也转道不得,只有硬着头皮往上走。
果然,进了屋子,杂毛小道转了一圈,深深吸了一口气,赞叹说多么美好的味道啊,小毒物,没想到你这个家伙在外面是个苦行僧,回到家里的夜生活,竟然这么精彩啊?
我苦笑,也不解释,这种事情越描越黑,指不定这家伙得有多龌龊的话语会说出来。看着杂毛小道准备往主卧室里面走去,我连忙拦在门口,指着斜对面,说你暂时住客房,主卧勿扰。杂毛小道脸上露出了“我懂的”的笑容,有些猥琐地嘿嘿直乐,说里面不会藏着美女吧?是黄菲么?
我心中一痛,脸色便有些冷,说艹,让你住对面就住对面,费这么多话干嘛?
杂毛小道洒然一笑,知道我情绪不好了,背着包就进了对面的房间放行李,倒是虎皮猫大人扑腾着翅膀在半空中,声音严肃地问我:“你办事的时候,朵朵没有在旁边吧?”它这个学术性探讨的问题,让我不由得一愣对呀,昨天只顾着逞鱼水之欢了,倒是把朵朵和金蚕蛊给忘了。
它们两个,不会在旁边强势围观吧?
我努力地回想着,然而昨天的记忆模糊,全部都被黄菲给填得满满的,一点儿空隙都没有。所以我越想越糊涂,不一会儿,冷汗都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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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我和杂毛小道在县人民医院的病房陪床,一夜无事,到了第二天,我接到吴刚电话,说想让我去市里面开会,商讨一下关于矮骡子报复的事情。
我问都有谁?他说除了我们这些当事人之外,还有“有关部门”。
我说我可以不参加么?
他苦笑着说你就当是拉扯兄弟们一把,毕竟都是共过生死的战友,你怎么忍心抛下我们……我说帮忙这事情倒真没问题,不过就是受不了某些人一身的官僚习气。吴刚叹气,说其实大部分人的眼睛都明了,清楚圆滑得很,但也保不齐有一些恃才傲物之人。我明白你的意思,就当她更年期提前,忍一忍,都是为大局,你身上的印记也要解开的,是不是?
吴刚好是一番劝,我勉强答应,中午的时候我和杂毛小道乘县局的车子,与带病在身的马海波、罗福安以及两个当时参加任务的警察,一同前往市里。
在市区某一个会议室里,关于清缴矮骡子的会议正在召开,与会的人员除了参与任务还活着的人外,另外还有武警系统、公安系统的相关领导,以及有关部门派驻下来的人。这些人除了前面提到过的胡文飞、杨操、贾微外,还有两个面色严肃的老者,一个做苗人打扮,一个则是中山装。
胡文飞给我们做了介绍,说中山装是他们小组的领导,叫做洪安国,而苗人打扮的是特意从同仁请过来的生物专家,叫做吴临一(苗姓除了最初的十二房姓外,大多都是编户籍之时的赐姓)。
当然,这场合少不了我的好友杂毛小道萧克明和精神导师虎皮猫大人。
会议召开之前,洪安国跟我碰了一下面,同我握手,说已经跟南方省的同僚取得了联系,知道是内部的同志,所以一切都好说。然后又指着吴临一说这个老同志也是蛊师,应该多多亲近才是。吴志临年纪约有五六十岁了,本着尊敬长者的心情,我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他点了点头,并不亲热。杂毛小道后来跟我说,同行是冤家,蛊这东西相互吞噬,少有和睦共处的,养蛊人也是如此,你不知道?
我原意是想低调一些,奈何档案一旦入了户,只要权限达到,我想“隐身”都不行。
信息化社会,便是如此麻烦。
会议从晚上六点一直持续到了九点,大部分人都是旁听打酱油的,主要的话事人也就各部门的几个领导、以及宗教局的胡文飞、杨操,在后面介绍矮骡子习性的时候,养蛊人吴临一也出来说了一段。
和我知道的不同,吴临一解释说矮骡子是一种地下生物,常年栖息于地底的溶洞或者地下河流中,也常见于丘陵山地的树林、灌丛、草莽等各种环境,掘洞穴居,昼伏夜出,能爬树游水,以白蚁、黑蚁、昆虫的幼虫以及各种野果为食,也吃肉,最爱吃老鼠肉。因为长期吞食地下一种叫做“黑麦浆”的茎根,通常会分泌出麦角酸二乙铣胺的迷幻物质,能够惑人……
听到这个头上包裹着蓝色粗布的老头口中滔滔不绝地蹦出一些专用名词,我才知道,人家果真是与时俱进的蛊师,而不像是我,仅凭着一本破书,傻乎乎地认为矮骡子是常年来往什么虚无缥缈的“灵界”。
听到了吴志临的这些解释,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时代的局限性”。
百年后的我看洛十八的备注,即使知识面不广,也知道里面有很多都是枉自揣度,毫无根据。然而百年之后的后人,又会用怎样的视角,来看待我所记述的所有奇闻怪事呢?
冗长的会议内容,在此我就不再赘述,直接进入会议的结果:大家一致认定我们身上所携带的黑气(诅咒),是来自于矮骡子曾经驻足的溶洞,而上头对我们曾经见过的壁画十分感兴趣,认为所有的线索都在那个地方,如果能够将那里的源头给镇压住,我们身上的黑气就将消失。
失去了坐标,矮骡子就不会来寻仇了。
杨操提出,所有身上有黑气的人,都需要重返青山界,将一切因果了解。
所以在三日之后,各部门将抽调精英,以科学考察的名义组成探险队,再次前往青山界的千年古树之下,重探那个溶洞,争取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因为事情闹得这么大,已经不是单独存在的凶杀案,而是两种生物之间的战争了。
值得一提的是,有两个人很幸运地避过了这一项任务。
一个警察和一个战士。
他们上次在进山的过程中落水,结果在中途的时候便没有再前行。杨操并不知道此事,但是他还是一眼就指出了这两个人身上没有被诅咒的痕迹。由此可见,杨操此人,果然是个火眼金睛的家伙。
我和杂毛小道自然也是队伍中的一员,所以看到队友越强大,心中越觉得慰籍和安全感。
开完会,我们到食堂里面聚餐,相互认识和熟悉,因为是同僚的缘故,所以宗教局的五人对我还算是亲热,洪安国还有心招揽我,问我既然是这边的人,为何又跑到南方省去效力?我们这边的人手十分薄弱,不如回来!
我说主要是之前在那边有自己的工作,所以就被拉进去了,我平时不怎么在家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开始做各种准备,制定计划、筹备物资、线路选择,以及人员挑选以及磨合,最终确定了一个拥有三十多名人员的队伍,这里面有军人、警察、宗教局的专业人士以及……杂毛小道这种闲散人等。在这热火朝天的准备中,我作为最了解溶洞的相关人员,忙得不可开交,连闲下来想想黄菲的时间都没有。
要知道,此次的目标是揭开矮骡子卷土重来之谜,在确保完全平息祸乱的基础上,尽量少死人,不死人。
国庆长假结束的第二天下午,我们乘坐四辆小车和两辆军车,从市区出发,在晋平县城休整了一晚,然后驱车前往距离青山界深处最近的村子。当然,要路过青蒙乡,因为在那里,还有一个当事人,向导老金。
第12章 坡下传来的惨叫
在前往青蒙乡的县道上,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在此之前,矮骡子虽然时常出现在我们童年的传闻里,但是若说如同草丛里的野兔长蛇一般常见,这自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小叔守了一辈子山林,我之前跟他谈及,他也只是回我一句话:“扯鸡巴淡!”是的,像我小叔这种整日里在深山老林中护林防火的人都认为仅仅只是传言,那么我基本可以认定,矮骡子很少出现于这世间,它自有着固定而隐秘的活动范围。
矮骡子除了少数恶作剧之外,很少犯人,这个连洛十八在破书的备注里,也不得不承认。
然而从色盖村的那两起碎尸案开始,矮骡子凶残的手段就开始暴露到我们的面前。
它们为什么要将两个无辜之人给碎尸杀害呢?
一开始我们不得而知,在溶洞子那间尽是壁画的大厅里,我看到了石台上内脏,便觉得有些奇怪。后来,罗二妹的堂兄、中仰村七组的罗聋子告诉我,这是一种很神秘的黑巫术,算准了死者的生辰八字和死期,然后杀十一人,分别取五脏、四肢、阳物以及最后的头颅,精确到时刻,然后融入有邪性的石头中,召唤出一个大黑天来。
如此恶毒的黑巫术,难道是一群智慧未开的矮骡子,所能够施展出来的?
我当时就深表怀疑,而罗聋子并没有跟我说完,就与我斗起蛊来。
之后,他也再没有提及此事。
前两天的时候我曾经问到罗聋子的下落,马海波告诉我,这个老人在劳改期间死了,是自杀。用磨尖的塑料牙刷柄将自己脖子和大腿的血管割裂,流了一地的血。据监狱的朋友说,当时的那个状况很惨,同牢房的狱友没一个发现的,早上起来的时候,几道伤口都变成了白色,场面特别恐怖,血流在地上,好像一幅古怪的图画,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心寒。
死去的欧阳指间老先生曾经跟我说过,这几年的怪事,特别的多啊……
向导老金这一年过得不错,他早年先是色盖村的农民,常年在山林子里采药材、打野物,后来搬到了乡上做起生意来,专门从乡民那里收药材,然后贩卖到外面去。因为上次是乡里面派的任务,他也就带着去了。这次我们又来找他,他有些不愿意,即使跟他讲明了利害关系,他也不信。
后来好歹是乡里面的领导说了话,他才不情不愿地同行。
车开到了色盖村就难再前行,一路颠簸,我的屁股痛得要死,走下来揉了揉,望着这熟悉的乡村景象,那条乡间土路上,似乎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嘻嘻笑着朝我跑来:“给你们看,我捡到一坨金子呢……”,而朵朵,也是在这里被我当作小猫小狗儿一样,给捡了回去。
一晃一年多,旧地重游,感慨良多啊。
杂毛小道站在我旁边,看着远处那片田洼和陈旧简陋的民居,皱着眉头,说你们这儿可真穷啊!
我默然无语,谁不说咱家乡美,可是风景如画能当饭吃?
王宝松快四十多岁了,还打着光棍呢,就是因为穷。
当下所有人都下了车,整理装备。此次前来,上面特批了一批防化服,能够把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那种,总共十五套。这是为了进洞的时候,给普通人防范毒蛇和爬虫用的。除此之外,一应给养、防蚊虫的药物、防范矮骡子迷惑的甘草以及新鲜糯米之类的应对物资,都准备齐全。与上次不一样,这是一次有准备的行动。
队伍的总指挥是宗教局的洪安国(我们叫他洪老大),而军事指挥员则是吴刚。马海波、罗福安的病刚刚好,和一个姓刘的警官(他曾经进过洞子里)在队伍中间慢慢地走着。我和杂毛小道走在队伍的最末端,慢悠悠,像是来野游一样。
说句实话,矮骡子最大的危害性,在于它能够操控人的思想。除此之外,或许能够引导毒虫。而就其肉体的力量强度,跟我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要不然我仅凭着钢头劳保鞋,也制服不了它。
矮骡子能够迷惑人,口嚼甘草或槟榔即可化解。在我看来,这次的行动有些大惊小怪,杀鸡用牛刀了。
不过万事需谨慎,人多了,也好有个照应。
进山的路并不好走,望山跑死马,这话不假,所幸的是这次过来天气还不错,并没有如同上次一样下着毛毛雨,所以没有多少烂泥路要走,这也节省了很多的体力。路过色盖村七组,我特意指了一下罗聋子的房子,给杂毛小道看,说看到没?中仰苗蛊最后的一脉,就在这里断绝了。
杂毛小道说不是还有个小孩子跑了,至今没有见着么?
他这么说,我不由得想起了一双无比怨毒的眼睛来。我讪笑,说那么大的一个小屁孩子,说不定在那个工地里隐姓埋名搬砖头呢?不过话说回来,朵朵之死,就是那个青伢子一手操作的,这小孩,不得了。
杂毛小道面色忧郁地看着前面的人群,说今天这一趟行动,总感觉有些不顺利啊?
我眉毛一跳,说此话怎讲?
他指着在天空上自由翱翔的虎皮猫大人,说是肥母鸡讲的,你们这里的地势波峦起伏,连绵不绝,望山字,走水流,人越多,祸事越多。你看看那个“屁眼通”,不断地跟人交头接耳,脸色忧郁得滴下水来,就知道他也不看好这次行动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官老爷们在办公室拍大腿的时候,我一句话都没说,就是懒得跟那些自信满满的人吵了。
我说那你还跟来了?
他笑嘻嘻,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老萧周游四海,图的不就是个搏命惊魂的乐子?哦……想起来一事儿,给你!他从兜里掏出一根黑丝套筒的毛笔,说黄大仙狼毫笔,先给你,一会儿要是打生打死,丢了就算你自己的。我接过来瞧,笔杆的材质粗糙,但是雕工还算是精美,笔尖整齐顺滑,颇有他的风格:低调,山寨模样,但管用。
行路中,我来不及多看,草草塞进背包里,继续往前走。
一路曲折艰难自不必说,太阳偏西的时候,我们终于来到了后亭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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