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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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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一般的轰鸣。即使整个头颅都被包裹住,也阻挡不住我这一声怒吼。
飓风在瞬间生成,血气冲喉而出。
包裹在我头上的这软体怪物被这一下子,震得“筋骨”松散,竟然软塌塌地滑落下来。我心中得意,这货是个让人头疼的东西,但是终究经不住我奋力一吼的威力,这说明咱陆左也不是当年拿着猎网去抓矮骡子的懵懂二货了。痛打落水狗是我惯来的优秀品质,当下也不言语,双手再次结“大金刚轮印”,左脚踏住这东西,双手平印下去。
我双手灼热,此一击,立刻将其彻底轰溃,浑身颤抖几下之后,竟然无火自燃,三两秒钟之后,化为灰烬。
空气中只剩下了一丝莫名的阴冷。
肥虫子如同受了刺激,在那堆黑色的灰烬上空一直盘旋,跳“8”字舞,如同作法。我皱着眉看,不明其意我虽然有时候会与肥虫子心意相通,但是大部分是单向的,就是它明了我的意思,而它的想法,除了生理上的,我还是照顾不到。朵朵将空中游离的天魂收集,将其缓缓驱赶回罗福安的天灵盖中。
看着这介乎于灵体和实质的鬼物,我搓弄着手中发黄腥臭的浆液,有些发愣。
世间正刊发行的杂谈异志,为了宣扬各种鬼物的神秘,向来都不会对其形象作正面具体的描写,而我因为有十二法门这本破书,特别是后面洛十八的杂谈和注解,多少也知道这东西叫什么此物苗语名曰“斯夺噶”,翻译成汉话叫做害鸹,也有的地方叫做食魂鬼,它的形状千种万种,不一而足,但大部分都是以吸食人的魂魄为生,据说是徘徊于灵界和幽府的低等灵物。当然,这些都是杂谈,我也没有验证过,不知真假。
值得一说的是,害鸹和矮骡子关系向来都很好的。
打个比方,它们之间就如同日本和美国,属于攻守同盟关系。当然,论实力,害鸹仅仅只是很低等的幽魂,处于食物链的低端。
这无疑是一件让人不喜的事情,我似乎看到了一个阴谋在暗处掩藏。
当然,我在最后关头,临死危机中迸发出来的那一口全身轰鸣,也让我欣喜莫名。对国术有过研究ghk的朋友,应该知道腑脏齐鸣出雷声,代表着什么。出生于十九世纪的形意拳大师尚云祥曾经就“虎豹雷音”做个专门解释,这是一种练至肺腑化境的大成境界。而相对而言,通过道家养生术,练至如此要更加简单一些,威力也小。然而虽说简单,功入内里的人,少之又少。
我若无金蚕蛊在身体内疏导经脉,哪里能够有此成就?
当最后一缕能量流动被朵朵白乎乎的小手给推动进体,罗福安猛烈地咳嗽数声,终于醒转过来,扭头就是一口浓浓的黑痰。
这黑痰带血,浓稠如浆。
他睁开眼睛,黑暗中见到我有些吓了一跳,大叫了一声,然后回过神来,说咦,陆左,你怎么回来了?朵朵和肥虫子已然返回各自居处,深藏功与名。这时候病房的灯亮了起来,马海波等人走进来,看着地下那一团黑色的灰烬,吓一大跳,说刚才真的有脏东西?我点头,说没事,已经不在了。杨宇走过来拍了拍罗福安,笑着说罗胖子,你这家伙好命,幸亏陆左回来了,不然铁定丧命。
马海波蹲下来观察地上的这灰烬,让一个警察将这些收集起来,拿回去化验。
罗福安的婆娘和女儿丫丫也进来了,一脸苍白地抱着他哭泣。我问罗福安感觉身体怎么样?他扭了扭头,说还好。之前感觉胸口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睡觉的时候,像是冬天在河里面游泳,阴森寒冷,有时候像被鬼压了身,明明意识清晰,但就是醒转不过来。现在呢?浑身舒畅,一身轻松,真想出去跑两圈……
说了一阵子,我们留着罗福安家人在病房里,马海波拉着我到一旁说话,同来的还有杨宇。
他一脸的严肃,说陆左,依你之见,这里面是不是有蹊跷?
我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去年春节前,我们一起去青山界的千年古树下围剿矮骡子,当时死了一些人,但是我们却终于将矮骡子剿灭了,也将那溶洞子给封锁,一转眼大半年过去,青山界再无乱象,可以看成是一次成功的行动。然而十月来临,寒冬风起,连续几天的时间,当日参与行动的人,便有两人离奇死亡,一人病重,而且被我现场抓到,是有鬼怪出现的。
《镇压山峦十二法门》中关于矮骡子的描述,是轻易不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也少有其传闻,但是一旦惹上它们,至死方休。
矮骡子就是如此记仇的生物。
现在,一年又要过去了,这连续的死亡事件,是它们的复仇么?
我不得而知,但是却有一种深深的忧虑。
要知道,我、马海波以及其余的十几人,都是当日围剿行动的当事人,若真是一次报复行动,那么除了我之外,他们这些普通人,谁能够保证自己逃得掉呢?都是为了国家做事,如此就要丢掉性命,是不是太过于倒霉了?
我笑了笑,说希望不是吧?
马海波的眼神更加忧郁了,苦笑着说:“尼玛,你这语气虚假得让我害怕……有什么法子么?”我当下也没有藏拙,将随身背包中的朱砂烟墨狼毫黄符等制符器具拿出,又吩咐马海波去找寻时鲜果子、茶、米酒等祭祀之物各一套,以及祭拜的南方赤帝和黑杀大将神像,准备完毕之后,净手焚香,开坛作法制符,烟雾缭绕中,制取了“净天地神咒”符纸三张,贴于病房门窗处。
一切妥当,我信心满满地告诉罗福安,不出三日必可出院。
这个曾经被矮骡子俯身的胖子激动得热泪盈眶,让他家女儿跪地给我磕头,谢救命之恩。这小女孩懵懵懂懂,不知道爸爸让她干嘛,准备趴地跪起。我不让,一把拉住,将罗福安批评了一顿,说病好了,请我喝酒便是,何必搞这些虚礼?
忙完这些已经是晚上十二点,马海波留了一人照顾病房,拉我到一边一阵感激。
我说今日之事,未必是一个独立的事件,最近这段时间,我暂时不会离开晋平,若有什么事情,尽管打我电话,也不要怕叨扰,都是兄弟伙,莫得这些讲究。马海波说好,让人送我回新化。送我的本来是罗福安的那个徒弟,但是杨宇却拿过车钥匙,说由他来送我吧,马海波点头说好。时间也很晚了,这些人平日也忙,便各自散去。
我和杨宇往回赶,晋平的城乡公路山回路转,黑黢黢,也没个路灯,所以开得很慢。
朵朵和金藏蛊早已耐不住寂寞,跑了出来,一起来看这个老朋友。杨宇很开心地跟这两位打招呼,谈起了上次星夜赶往镇宁的情节,不胜唏嘘。那次是因为黄菲被倒客飞刀七弄伤,暴怒的我从他口中得知掮客老歪的消息后,忍不住立刻去追查幕后凶手。当然,张海洋已经远走英国,而就是那个时候,我与黄菲的父亲定下了一年之约。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地问杨宇,说黄菲还好吧?
杨宇的脸色有些古怪,他笑了笑,嘴角抽动,说你终于问起黄菲了!陆左,说实话我很敬佩你这个人的本事和人品,但是你对女孩子心思的揣摩和对感情的把握,真的让我鄙视。
他这么说,倒是让我心中疑虑重重,立刻脸色一僵,问到底怎么了?
杨宇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最开始,黄菲的情绪整天都是恹恹的,神情恍惚,看着让人心痛,我们便问她和你的关系到底怎么了?她不肯跟我们讲,只是摇头。后来他父亲带她出去旅游,四处走了走,脸上才有了一些笑容。但是我们感觉黄菲整个人都沉静下来,人也不爱说话了。这时我知道,你们之间是出了很大的问题。可是最近两个月,黄菲的脸上突然又有了笑容,人也爱开玩笑了,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好转了,后来她托我把你那县城的房子钥匙交给你母亲,我才知道你们……
我的心顿时凉了大半截:这节奏,莫不是移情别恋了?
杨宇似笑非笑,说你看看,心疼了吧?当初要离开的可是你啊。你也不想一想,哪个女孩子有这大把的青春,去浪费在等待的时间里?谁人不寂寞……异地恋,而且还是一丝音讯都没有的恋情,能够长久么?当然,终归结底,是因为黄菲明白了一个道理,她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崇拜,不代表爱情。况且,你也并不是很爱她啊……
我望着前方的黑暗而曲折的路,扪心自问:我爱黄菲么?
第5章 连环凶杀案之第3个死人
我返回大伯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杨宇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一声气,没有说什么,而是与朵朵和金蚕蛊挥手告别之后,驱车离开。我顺着村路返回,四下无光,田边有蛙声,此起彼伏,却显得很宁静。不过大伯家仍然有灯光在,喧闹了一整天的场院仍旧没有停歇,搓麻将的搓麻将,放影碟的放影碟,只是人少了很多。灵棚处传来低低的哭泣声,我走近,我父亲从黑暗中走出来,他的脸上有泪痕。
灵棚的棺材里面躺着的,是我奶奶,也是他的母亲。他白天忙碌,无暇悲伤,但是到了夜里的时候,却也忍受不住地悲恸。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回来了?事情怎么样了?
我点了点头,说一切安好,放心吧。于是我跟着父亲走进灵棚,来到黑色棺材前,跪在空余的草蒲团上。
在我们那儿一直有这么一个说法:人死后三天内要回家探望,因此子女要守候在灵棚内,等他的灵魂归来,所以每夜都要有亲友陪伴,直到下葬,此谓守灵。我奶奶死于前天,昨天的时候就入殓装棺了(这棺材我奶奶十年前就为自己准备好了,放在屋子后面的茅棚里,我小时候进去玩,不小心掉到里面去,吓丢了魂,后来还是我外婆喊回来的),按理要死后搁置三天,方可下葬。但是因为奶奶的生辰八字于明日巳时最合,所以便于定于那时入土。
守灵是轮流的,不然白天操持丧事,晚上还要熬夜,铁打的身子都扛不住。我看我爸灰白的头发和憔悴的面容,等了半个小时,就劝他去房子里歇息。他很固执,不肯,结果我们几个年轻的一辈连哄带劝,架着往房间里送,这才成功。
返回灵堂,跪在草蒲团上的我和小婧还有几个堂兄弟聊天,打发时间。
到了后半夜,大家都困倦得不行了,各自找了个靠椅,小眯一会儿,我身体素质好,便代替大家坚持着。我跪在地,然而却按着十二法门的固体练气之术,暗自修行冥想,并不寂寞。朵朵也出来了,陪着我一起。当然,她刻意隐藏了身形,倒也不会吓着我这些亲戚。
遗像上面的这个小老太太安详地躺在棺材里,我望过了,早已经魂归地府。
希望她在那边过得快乐,或许还跟我爷爷团聚了。
或许是精力集中的缘故,时间一晃就过去,当鸡叫了第一遍,朵朵便回到了槐木牌中,而清净的场院就开始喧闹起来。陆续有人过来了,丧事的乐队、来帮忙抬棺、提幡的亲戚以及各种人等都集中到了院落里。我父母、叔伯婶子和房族中比较有威望的老人也开始汇聚在一起,统筹布置一会儿送葬的事情,忙乱成一团。七点钟的时候,铁炮一放,哀乐齐鸣,各种冥纸漫天扬起,我大伯披着重孝,端着奶奶的遗像在前面走,而我则和同房族的汉子们一同将棺材扛起来,朝着坟地进发。
我肩膀扛着木头,沉甸甸的棺材压在身上,旁边几个堂表兄脸色如常。他们都是普通的农家汉子,倒也不费这股子气力。我母亲一开始还担心我身娇,做不得这活计,见我表情轻松,终于松了一口气。
送葬的队伍,以我大伯为首,每个人都披麻戴孝,由一个长长的麻绳牵着,走十步就停下来磕头,然后接着走。
远远排出上百米的长龙,蔚为壮观。
有哭的,不过主要是我爷爷这一房的,以及与我奶奶相熟的老人,其他人,嚎嚎嗓子而已。
我面无表情地靠着棺材,走走停停,心里面一点儿也不好受。
说实话,我羡慕像外国电影里那种沉寂肃穆的葬礼,有牧师,胸前别着白色的花朵,每个人都在心里面缅怀着这个逝去的人;又或者如同追悼会一样,在殡仪馆里安静地焚化;然而在我们这穷乡僻壤里,流行的是土葬,而且,一切都仿佛如同闹剧一样。
当然,这只是像我一般接受新式教育的人的想法,在我父母的思想中,这般的葬礼,才算是隆重。
坟地是在新化乡与春雷林场交界的一片山头,这里是陆家的祖坟所在,山路崎岖,羊肠小道,单人过还好,像我们这八个扛棺材的,就有些难过了。费了老鼻子劲,终于来到了坟地前。掘土,入葬,垒坟、树碑、挑旗幡……一切完毕,已经是十一点了。
当看到装着奶奶的棺材入了土,乡人们撅着土往坑中填埋的时候,我心里面突然空了一截。
一个世界上最亲的人,终于离我而去了。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么一个小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我,将我的所有,都视为她的世界,她的骄傲,她生命的延续了。
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此去之后,再无奶奶,没有一个叫做“赵妹二”的女人。她将挂在墙上,或者藏于我们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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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下葬后的第二天,收拾剩下的残局,请前来帮忙的亲戚朋友吃饭,一切忙碌终于日趋平淡。
我是在中午的时候接到的电话,是吴刚的,这个曾被我救过一名的武警语气沉重,问我有没有时间。若有,请务必到市里面来一趟,他急着找我。我问是不是关于那两个同志逝世的事情,他点点头,然后说他手下又有一个死了,掉到茅坑里淹死的。一周之内死了三个人,现在队里面谣言四起,人心惶惶,他自己也没有了主意,听马海波说我回来了,请我帮帮他。
我没有半分犹豫,立刻答应了他,立刻驱车前往市里。
路上的时候,我打电话给杂毛小道,说起矮骡子有可能卷土重来的事情。当初我和警察去围剿矮骡子的时候,杂毛小道在江城段叔手下混事,这些事情我也曾经跟他提过的。他一听,立刻来了兴趣,说在洪山摆摊,闲闷得很,不如跑来我家凑个热闹,省的虎皮猫这肥母鸡天天叫嚷着想媳妇儿了,立马将你家地址告诉俺,等着查水表。
我问你觉得这里面有蹊跷么?
他说当然有了,又不是电视剧,一死一堆,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多巧合?定是那山魈一路查询,跟踪至此。不信的话,你到现场去验一验尸体就知道了。
跟杂毛小道聊了一阵子,我驱车三小时,终于来到了吴刚他们部队的驻地。
他们的营房在郊外,背靠着一座大山,吴刚在门口等着我。
我在一处营房里看见了那个死去不久的战士,时隔很久,他的样子我已经没有印象了,但是这面孔年轻得却让人心痛。吴刚告诉我,因为那两个战士的死亡,他开始有所警觉了,让上次参加行动的战士不要轻易离开驻地。这个刚死的战士是昨天神秘失踪,最后在附近农户家中的茅厕底()找到的。在我们那里,农村的厕所不讲究,就是盖一个茅棚,然后挖坑放一个大木桶,搭两根木板在上面。农户早上起来如厕的时候,发现粪桶里面露出了一个人头,吓得半死,报了警,结果才知道是他们失踪的战士。
当时的现场他也去看了,完全是自己掉进去的,真的像是一个意外。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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