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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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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咱们都这么熟,那就一万吧。
我说这么熟还宰我?他昂着头装听不见,我没办法,让门口的阿根帮我预支钱,陪着这杂毛小道去。
萧克明见有了钱,眼睛笑眯了,也不跟我胡扯,站起来跟我告别。
走到门口他又拐回来,表情正经了一点儿,说你那个便宜师叔可能还会找上门来的,你要小心。我说那家伙不是跑了么?他说是啊,但是跑了不会回来么?要知道,你是他唯一的希望,不找你找谁?话说,他怎么知道你家传破书里面有猿尸降的解法?
我说鬼知道!我一想这杂毛小道的话语,的确如此,心情就开始有些郁结了。
人走光,我没有消停一会儿,欧阳警官又带着两人到来,我闭上眼睛哀叹:真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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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冲突中有两个警察受伤,有一个哥们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袭警这还了得?于是此案立刻得到了极大的重视,抽调警力,组织精兵强将,广发海捕文书,有了我店子里店员、萧克明等人提供的讯息,再加上当天相关区域的监控录像,很快就确认了凶手的原形,一时间展开了如火如荼的抓捕工作中。
而我作为最主要的当事人,昏迷三天、人事不知,警方本已将我放弃。没成想拥有金蚕蛊的我生命坚强如蟑螂,又醒了。得到通知,立刻过来找我做笔录。我躺在病床上,犹如一个木乃伊,略过异事一节,把那天的事情一一说明。欧阳警官询问完,亲切安慰我,要安心养病,不要想太多,等到出院之后,还要继续为人民、为社会做出贡献。
我头不能点,咬着嘴唇,疼出几点泪花,算是谢过欧阳警官的关心。
送走这些人,我终于安宁了一些,三波人过来,左右床铺的人都偷偷看我,也不说话,也有人窃窃私语,说我是非。我乃小民,也不期望有高级的独立病房享受,唯有闭上眼睛,享受着片刻的清静。
闲下来,我想起了肚子里面的金蚕蛊,这家伙打斗不行,不过帮我恢复身体倒是一把子好手。我犹记得自己那天见面就被便宜师叔下了癫蛊,此刻已经消失全无。我一念及它,这小东西立刻回应了我,大意是我受伤太重,即使有它全力周转补救,康复之期也晚。
它在我身体里钻来钻去,有时候有感觉,有时候却一点异样都没有。
我受伤的骨头处开始发痒,麻麻的,闭上眼睛能够感觉到骨骼在生长、在聚合。这是金蚕蛊在刺激我的生命活力,能够尽快地恢复,但是,光靠它,我的复原定也是遥遥无期。大敌当前,我可没有闲心思躺床上,我开始回忆了一会儿十二法门里面的巫医一节。
巫医其实也是中华医学的一部分,始于南疆(也有说藏医、蒙古大夫和萨满也是巫医的,这里不论),在古代是宣扬神权的重要组成部分(几乎所有宗教都是以医学为主要手段),作为一本神婆传承的阅读物,十二法门里记载了很多偏方药理。事实上,一个顶级的养蛊人(不像我这种半调子),必定是一个在药理学上有着高深造诣的老手,因为很多蛊毒并非实体,更多的是病毒和病菌。
作为实体出现的本命蛊,太少,太少!
天麻、南星、丁香、白芷、生白附子、防风、猪牙皂……这些药材熬制的一味药汤“接骨养气汤”,肺腑受伤、骨骼节断的恢复有着很好的促进,我默念着,等阿根回来,让他帮我去药店买来熬制,并且,还让他帮我去挂失电话卡。他见我自己开药,并不放心,不住地问,我只说无妨,借了他的手机给家里挂了一个电话,一切安好,又打给小舅,他吞吞吐吐地说有一归国华侨来找外婆,结果被他打发来找到的我,并且虚伪地问我没事吧?
想必他也是吃了点苦头的,但是祸水东引至我这,真不厚道。
我懒得理他,挂了电话。
都说拿钱好办事,一万块钱刚到手,萧克明第二日下午就拿着一块三指长宽的木牌,来到我病房,上面雕刻着精美的金童玉女、祥瑞云彩,原木色,边角着朱砂碎玉,棱角打磨得光滑,穿了红色挂绳,尾末还打了中国结,看着像艺术品。我狐疑地看他,说不会是去工艺品店买的吧?他嘻嘻地笑,说承蒙夸奖,不过你若不信,出院后去XX公园的河道边看那一棵古槐,不出一个月,定然枯萎为何?这槐树芯集中了它一生精华,我取了,它便死了。
我还真不信他,暗自下了心,决意出院后必去瞧上一瞧。
萧克明受伤不重,要了我家的钥匙,没几天就出院了。后来楼下物业告诉我,那个长毛小子老是带着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家过夜。而我则只有乖乖地呆在医院拥挤的病房里,听着房间里其他病人的喊痛声、呼噜声和放屁声,安心养伤。我不在,阿根事忙,将熬药煲汤的责任就交予了小美,药她总是用一个小保温瓶子装好给我,而汤,却每天换着花样。她是河南人,并不擅长煲汤一类的活计,于是跟她姐姐家的房东太太学习,总是能够撑得我直呼饱。
我在病房无聊,于是叫萧克明把我的笔记本电脑带来医院,解开密码,独自研究资料。
住院唯一的好处就是朵朵每日吸取天魂的机会增多了。
她经过一番周折,灵体饱经折磨,薄弱了许多,自从萧克明把槐木牌交还于我,我除了每日持咒祈祷之外,每逢晚时,便放她去自由活动,吸取空间里残留的能量。每过几天,小丫头灵体越发稳固,分不清是槐木牌的功劳,还是吸食了天魂的功效。
过了几天,我头上的纱布拆下,脸上留下了几道伤疤,是被那死猴子给抓的,医生说破口有毒,但恢复得好,所以很浅,不用太担心。有了接骨养气汤大量药材的补充,我的骨骼恢复得也快,已经能够在护工的帮助下翻身下床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某天中午,萧克明带着两个人来见我。他们一进来纳头就拜,哭声喊天,男儿伤心泪滚滚落下。
第十二章 金蚕解蛊
我凝神一看这二人,原来是我家楼下那两保安一个保安队长,一个青瓜蛋子。
这两个瓜皮在朵朵被窃的事后拼死抵赖,既不提供信息,也不配合,指鹿为马地辩驳,把当时痛失朵朵的我气得够呛,于是当面发了毒咒,暗地又指使金蚕蛊给他们两个来一下子,本想给他们一个教训即可,哪知后来忙于交易,而后又身受重伤,竟然将这两个倒霉鬼忘记了。我下的是慢蛊,这几日他们肯定是毒发了,痛苦莫名,被萧克明见到,于是领了过来。
我心中侥幸,想着幸亏有萧克明在,要不然我莫名其妙地手中就多了两条人命,这样有伤天和。不过虽是如此,我自然也不肯承认自己下了蛊,只是问怎么回事?
那保安队长已经哭得眼泪鼻涕糊满了脸,一直磕着头。
他见我问,抬起一张扭曲的英俊脸孔,可怜巴巴,哭着说他们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我放过他们。我说这真奇怪了,我怎么就不放过你们,我做了什么?他张开口,伸出舌头,里面全部都是大片大片的溃疡,脖子后颈大片脓疮;肚子有圆球那么大,不断地嗝着酸臭的气,嘴唇肿得外翻,疼得只是哭。
我很冤枉地说我住进医院都有十来天了,哪里有机会去搞这些呢?生病了就住院嘛,找医生,找我有屁用?他们见我这么说,哭声更大了,说去了医院了,也没用,还说上有老下有小呢,他们那天是王八蛋,是他们错了;那个青瓜蛋子使劲扇自己巴掌,说他那天在玩手机,所以没有注意,但是怕受惩罚,于是就说了谎。
他打得很使劲,又揍到自己口腔溃疡的上面,哇哇地哭,大把大把的眼泪掉下来。
病房里的其他病人纷纷侧目看着我。
我说好了好了,真不是我搞的鬼,我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灵验了,所以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事都要凭良心才好,对不对?我听说,只要诚心悔意,连上帝都会原谅你们的呢,对不对。好了,你们真不要找我了,看一看你们旁边这位仙风道骨的道长,我隆重推荐一下,他才是一位奇人异士呢,找他,才会有办法的。
说完,我让金蚕蛊把这两人体内的毒性截断,然后朝萧克明眨了眨眼睛。
杂毛小道久混市井,一颗玲珑心晶莹剔透,一点就通,于是嗯嗯啊啊的扯呼起因果报应来,讲得云山雾罩,玄之又玄。两人皆俯首称是,他送走两人出门口,折回来问我解法,我一一相告,他满意而去,称这笔生意八二分成,因为他出力较多,于是他八我二,成不成?我闭上眼帘,赠送他四个字:“滚你个球。”
他们走了之后,一个病友问我小陆你还懂法术呢?
我说我年纪轻轻的,哪里懂这些,那个年轻道士好像有,我就见过他用木剑挑起一张黄符纸,突然一下就点燃了,好厉害呢。那个病友惊呼一声说这么神奇?旁边有一个摔断腿的老人嗤之以鼻,说那张黄符纸做过处理,上面涂得有红磷。我说也许是吧,你这么说,看着倒真是骗人的玩意。
他们哈哈笑,说本来就都是骗人的,世界上哪里会有这些。我说是啊,怎么可能呢?刚说完,一旁的朵朵就冲我做鬼脸,猛地眨眼睛。
********
晚上的时候顾老板打电话给我。
他之前也打过电话,向病中的我问候,对于跟他的约定,我已经表示恐怕不能去了。他表示了理解,说听阿根说了,都瘫在床上了,自然是来不了的。这一次,他一见面就问我,说那孩子快不行了,遍访名医、高人而不得,几经无奈,她父母辗转知晓了我这边有点路子,于是央求顾老板带到东官来,求我想想办法。
我很惊讶,说香港那么大,高人异士辈出,都是大师,我现在看的好多玄学书典都出自于港台一地,怎么会没有一个人能够出手救治,居然还想跑来找我这个小苗寨子出身的家伙?顾老板叹气,说香港确实有高人,但是托人找了几个,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却都是出奇一致,不愿意出手。李家湖是他生意场上多年的朋友,若是你懂,务必帮你顾哥这么一回。
我说不保证看好,但是看看这没问题,你只管带过来就是。
顾老板很高兴我能卖他面子,笑眯眯地说小陆你放心,只要治好,诊金一定丰厚。我苦笑说我要是冲诊金,真就是王八蛋了,主要还是你顾哥的面子大,你都开了口,我还能说什么?他说明天就启程过来,让我准备准备,于是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第二天下午我还在研究十二法门,忽然看到门被推开,一个穿这青色西裤白衬衫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在他后面有一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提着燕窝鱼翅等贵重礼品和一个花篮。这中年人便是我之前一直提起的顾宪雄顾老板,旁边那个是他的助手秦立。我连忙关上了电脑,招呼道:“顾哥你来了……”
想撑起身来,但是顾老板很快就阻止了我,他走到我面前连着我的手,感慨地说了一番寒暄之话。没几句,他就进入正题,说他朋友李家湖和他太太、以及他们的小孩都到了东官,他先到一步,他们随后而来,问我在哪里可以开始。
我说找一个独立的房间就行。
他环顾了一下病房,说阿根太不懂事了,怎么能让小陆你住这种房间呢?要不然给你换一个单间吧?我说不用,创业初期,宜俭不宜奢,这里挺好的,足够了,顾哥你去院方那里找一个独立病房,我在那里给那小孩看病好啦。他让秦立去安排,坐下来陪我聊天,问关于巫蛊之事孰真孰假的事情,这里病房人多嘴杂,我也不愿多谈,摇摇头,点到为止。
他是聪明人,见我这般,呵呵的笑,说我们改日好好聊一聊,于是没有再谈及。
那家人很快就来了,我让秦立去院方那里借了一架轮椅,在护士和他的帮助下,让人推着我过去。他们找的是十五楼的一个高级病房,一进去,就闻到有清新的香水味,现在是下午,温暖的阳光从明亮的窗外洒进来,如同金子。这病房是套间,我首先和小孩的父母见了面,都是四十来岁的人,男的儒雅精干,女的秀丽婉约,很有素养,只是面容有些憔悴。
然而他们见到坐在轮椅上的我,却有些失望。
虽然经过了十来天的治疗,但是当时的我身上到处都是固定骨骼用的夹板,脖子处有护颈,脸上有疤,给秦立推着进来,穿这病号服,头发好多头没洗,油油的透着股酸气,精神谈不上坏也谈不上好,哪里有世外高人的风范。
顾老板给我们双方做了介绍,他对我颇有吹捧之辞,什么苗疆世家、历代传承,又将近日发生的两起怪事移花接木,把我大大粉刷了一番。那男的叫作李家湖,还能保持礼貌,跟我打招呼,那个女的英文名叫Coco,顾老板介绍作李太太,她秀美蹙起,看着我就仿佛如那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一脸不善。
我不以为意,说能不能先看看病人?因为不知道叫什么,所以我只能以病人作称呼。他们说好,秦立把我推到了房中的一个病床之前,轮椅是可以升高的,大概升了五十公分,我正好能够看见病人,把目光一放到床头,我吓了一跳:哇,黑气萦绕。
床上躺着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瓜子脸,西瓜刘海,两颊消瘦,闭着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抖,仿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头黄色的波浪卷发散落在枕间。她本应是个极美的女孩儿,然而此刻小脸是病态的灰白色,没有一丝生气,嘴唇干,发白,好多灰壳。
我想站起来看身上,但起不来,问她父母能不能够把被子掀开?
李先生把女儿的被子掀开,里面是一具玲珑的女性躯体,穿着可爱的粉色睡衣,胸口微微隆起,腹部平坦。我问身体有结脓成疮的现象么?李太太说没有,我又问,发病的现象是什么?她接着回答说大便秘结而瘦弱,不肯饮食,夜里浑身发烫,起初还只是十天左右一次,最近越来越频繁,每隔一天便发作,疼得难受,需要把嘴堵上以防咬舌自尽。
我说去过医院,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是病毒感染,厌食症、身体虚弱,CT过,查明体内有结石,但是经常转移。
我又问,李先生是做什么生意的?
李先生和他太太对视一眼,他虽不惑,但还是给我说明:他是做珠宝玉石生意的,常年在缅甸、泰国和越南等地往来,在香港有几家连锁的珠宝店,大陆也有,在深振罗湖。
我说不对吧,你在马来西亚应该也有生意吧?
他很吃惊,问你怎么知道的?我说我猜你在马来西亚惹到仇家了,你女儿应该是中了马来西亚降头师特有的玻璃降。何谓玻璃降?原理我就不跟你们解释了,这是药降和飞降结合的一种混合降法,中降者起初只会厌食,整日怏怏不振,而后肠道蠕动变慢,消化系统被损,而后,多则三两年,少则数月,体内会多出一堆碎晶石,形同玻璃,五脏糜烂而亡。
李先生动容了,他说大师你说得果然不差,我们前天去给Sheri做体检,在胃部发现了一些玻璃……李太太更是激动,她紧紧抓着我的手,哭着让我救她女儿。
我挥手阻止了情绪激动的两人,说在香港,之所以那么多高人不愿意解,这里面原因有二:第一是会玻璃降的人,必定是积年的老家伙或者天资卓绝之辈,不好得罪;其次是因为这是混合降,飞降乃灵降,用施降者的灵力、咒法生成的怨念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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