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君子,我心伤悲-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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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夏采薇很起劲地说要给周远画素描，她让周远专心工作不要管她，自己坐在他对面，先在纸上打好轮廓和架子，抬起眼看了看他，见他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眉头轻锁，远山一样的眉眼，挺直的鼻梁。感受到她的目光，周远将眼转向她，朝她微笑。夏采薇心中叹息，这是我的周远，是我的爱人。她来到他面前，轻轻地印了个吻在他的眉心。
　　　周远笑道：“怎么？”
　　　夏采薇叹息：“我现在知道你是真实的。”
　　　“哦？”周远伸臂将她抱在腿上，笑问：“那什么时候不是真实的？”
　　　“以前，当我想起你的时候，总是看不清你的脸，所以我以前画的素描脸部都是模糊的。我总是想着有一天能够看清楚你就好了，现在终于能够了。”
　　　周远好笑地看着她：“薇薇，我发现有时候真的听不懂你说的话。”他吻了吻她的唇：“你这个喜欢幻想的孩子。”
　　　“周远……”夏采薇嗔道：“我不是孩子。”
　　　“不是孩子是什么？”
　　　“我是你的爱人，周远……”她叹息。
　　　两人依偎了一会儿，夏采薇跳起来：“要去画画了，看你，总是打断我。”
　　　周远看着她，但笑不语。
　　　夏采薇画好后，签上大名和日期给周远看。周远默默地看着她画的素描，半晌没说话。夏采薇疑惑：“怎么？画得不好吗？”
　　　周远回过神来：“不是，画得很好，很有神韵。”她的笔调很熟悉，不光是她的画，她的人也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为什么他会觉得她这么熟悉呢？
　　　以后的周末，他们更多地流连在城市的周围，带着画具，发掘这个城市带给他们的惊奇。当初周远选择这座城市做为工作地点只是由于那天的天气契中了他的心情，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喜欢这座城市。只是因为有她吧，他的目光追随着她，有她在，任何地方都是天堂。
　　　夏采薇的打工生涯只持续了两个月不到。
　　　那天中午，周远和同事一起去吃中饭。他平常不大去那个餐馆，因为那里离学校颇有点距离，而且生意很好，等待时间略长。那天因为是周五，大家心情都比较轻松，所以当有人提议那家餐馆时，大多数人都随声附和。
　　　他们坐定后，周远见到夏采薇拿着菜单走来，他诧异：“薇薇，你怎么在这里做？”
　　　夏采薇不以为意：“这里很好呀，生意很好，小费也多。”
　　　那天午饭周远吃得心不在焉，目光总是追随着夏采薇，见她走来走去，不停地在几个餐桌前忙碌着，偶尔投给他一个笑容，盘中的食物难以下咽。
　　　晚上，周远让夏采薇坐在沙发上，将她的脚握在手心。夏采薇红着脸将脚往回缩，他紧紧地握住，仔细检查着。她的脚精致无比，脚踝纤细，像一件艺术品，只是靠近脚趾处两个血泡磨破后的薄茧破坏了整体的美观。周远轻轻抚摸着她的脚，心疼地说：“薇薇，下周别去了。”
　　　“周远，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薇薇，”他揽着她，看向她眼底深处：“让我来照顾你。”她微笑不语，紧紧地贴着他，眼中满是喜色。
　　　良久，他放开她道：“来，我帮你按摩一下脚底。”他把她的脚捧在怀中，稍用力为她揉搓。夏采薇看着他，轻轻咬着下唇，红晕不知不觉爬上脸颊，眼中也蒙上一层水色。周远抬头见到她此时的样子，不觉情动。他一把抄起她，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用眼神询问她。而她只是仰起脸，缓缓闭上眼。
　　　他滚烫的唇落在她身体上，每一个吻都让她轻颤，修长的手指在她身上谱写着最美的乐章。夏采薇半睁着迷蒙的双眼，深情地看着他。这是我的男人，她对自己说，他平时看上去那么冷漠，可是只有我知道他的热情。
　　　周远只觉得自己被她轻易点燃，她舔吻着他的耳垂，让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呻吟。她那粉红的小嘴和调皮的舌头知道自己每一个敏感处，让他想急切地释放热情。她的姿态那样迷人，娇喘多么动听。他在她的身体里，仿佛找到了归宿。
　　　他不停地索要她，而她则热情地迎合着。当他们终于平静下来，沉沉睡去之前，周远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感谢上天再次让我完整。
　　　一个周末下午，天气难得的好，夏采薇说要去港口画夕阳。她笑道：“周远，我这次可不会再弄错了，我们现在在西部，是可以看到日落海平面的。上次你故意不告诉我，害得我去了港口后才说东边是见不到日落的。这次要罚你帮我背画板。”
　　　周远愣了愣，心说，薇薇，你这是什么时候的记忆啊，怎么乱七八糟的。我们是在这座城市认识的，什么时候去过东部。他顿了顿，想起那次和米维去港口画“夕阳”的事，不禁有些迷惑。
　　　夏采薇轻轻推推他：“愣着干吗，走吧。希望不要突然下雨。”
　　　“薇薇，你很喜欢画夕阳吗？”
　　　夏采薇叹息：“不光喜欢画，还很喜欢看呢。周远，我一天看过四十三次日落呢。”说完看着周远笑。
　　　周远也笑：“你很苦闷吗？”
　　　在港口他们找好一个地方，支上画架，便开始调色打轮廓。“周远，我们一起画好吗。”她靠在他肩头：“我感觉我们这幅画一定能画得很好，好多年以后可以拿出来给我们的孩子看，好不好？”
　　　周远握住她的手：“好。”
　　　夏采薇与周远的绘画风格并不像，周远沉稳而夏采薇跳脱，有了他这幅画更有基调更有内涵，而有了她这幅画更有灵气更有魂魄。他们不时低声交谈，看看远处的天边和近处的港口，时而会心一笑。眼波流转中表达的是无尽的爱意，这样的一份情感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他们淋漓尽致地表现在画布上。周远侧头看着夏采薇，她调色很熟练，用色也很大胆，她的风格很像……米维。
　　　夏采薇靠在他身旁，眼望着天边瑰丽的颜色叹息：“所有的画家里面，我最喜欢梵高和莫奈，他们对色彩的运用简直出神入化。”周远笔下一滞，怔怔地看着她。他出神地想着，我是不是把她当成了米维的影子。
　　　夏采薇放下画笔，长舒一口气，见周远在一旁发呆，轻轻推了推他：“怎么了？是不是我画得太好，你太震惊了？”
　　　周远心神不宁地摇头。夏采薇见他有心事，追问道：“怎么了，你想到什么？周远，你有什么心事一定要告诉我，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任何的隔阂和猜疑。”
　　　周远叹息：“薇薇，我不敢肯定我对你的感情。你和我过世的妻子太像，很多喜好，小细节都一样，我……”
　　　夏采薇安慰他：“周远，我不在乎我们有多相像，哪怕一模一样也好。你，你就把我当成她也没有关系。”
　　　“这对你不公平。”
　　　夏采薇靠在他身旁：“周远，不要自寻烦恼，爱了就是爱了，不要想为什么，也不要问你到底爱我什么。”她见他的眼底仍有丝挣扎，叹息道：“我以前还一直想向你说明，但是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你爱上了我，对吗？这点已经足够了。但是我不想看你心里这么挣扎，可是你这个人又那么理智，一点也不肯相信没有经过证实的东西，我怎样才能说服你。”
　　　周远听不清她说些什么：“薇薇，你在说什么？”
　　　夏采薇想了想道：“周远，你这么想好吗。既然我与你妻子这么相像，那说明我们之间是有缘分的。她现在不能陪着你，安慰你，爱你，所以上天安排我来做这些。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挣扎，就把我看做她生命的延续，现在由我来爱你，好吗？你爱我没有背叛她，因为我就是她，是她安排我来的。”
　　　虽然周远认为她说的完全是一些不靠谱的话，但是心中异常感动，她这么爱他，他怎么可以自私到不承认自己的爱呢。周远伸手搂住她，轻轻吻了吻她：“薇薇，我爱你。”
　　　天渐渐黑了，夏采薇直起身，遗憾道：“好的景色总是不容易留住，真想美好的事物能永远，可惜‘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碎琉璃脆’。”
　　　周远抚摸着她的秀发：“薇薇，让我来保护你，我会好好守护你的心，永远不让它受到现实的伤害。”
　　　夏采薇深情地看着周远：“周远，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我离开了你，可是我现在回来了。”她眼中的爱意透过暮霭，照亮了整个脸庞。
　　　周远握住夏采薇的手：“我们回家吧。”是啊，回家。周远甚至忘了他才认识她不久，他觉得他们这样已经有很久很久，他甚至计划着他们未来：“薇薇，你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夏采薇转转眼珠，调皮地说：“回国啰。可以在博物馆找一份工作，闲时画画。或者还可以继续读书，我还跟爷爷说学好西洋建筑要回去学我们的建筑呢。”
　　　“爷爷？”
　　　“嗯，不过不是亲爷爷，我的亲人都不在了。”
　　　他手上稍用力抱紧她：“没关系，你还有我。那，”他迟疑道：“你一毕业就回国吗？”
　　　“是呀，不然干什么。这里也没有工作等着我，也没有人挽留我。”
　　　周远看见她眼中调皮的笑容，点点她的鼻尖：“调皮，居然捉弄我，我要惩罚你。”他凑近她耳边，小声地说着什么，然后满意地看着她的脸慢慢染上红晕：“好不好？”
　　　“不要。”夏采薇拖长了声音软软地。
　　　“薇薇，”他环抱着她的腰，靠近她，将鼻子在她秀发上摩挲：“答应我。”
　　　“你这样子真像小狗。”
　　　“我知道你不舍得不答应。”
　　　周远正色道：“薇薇，毕业后留下来。”
　　　她噘着嘴：“为什么？”
　　　“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啊，让我想想。”她一手支颐：“我们还什么都不是呢。”
　　　“怎么不是，你已经烙上了我的烙印，在这里。”他将手按在她心上。
　　　幸福的时光总是特别短暂，三个月的暑假转眼而过。夏采薇依依不舍地与周远话别：“真不想走。”
　　　“我们寒假就见面了。”
　　　“真想转学过来。”
　　　“这里的专业和你现在学的有点不一样。别担心，两年时间很快过去了。”周远指指心口：“我是你的狐狸。”
　　　夏采薇对将要面对的忐忑不安。这几个月，她每隔几天都会给秦逸发封邮件，报个平安。她怕方琢之找到她，其实是怕他找到周远，所以她没有开过手机，也不知道方琢之这段时间有多愤怒。她没有问过秦逸，秦逸也没有向她提起过。
　　　想到回到B城，意味着有可能见到方琢之，她不知道他会如何表现，不禁有点胆怯：“周远，我，我好怕回去。”
　　　“为什么？薇薇，你怎么这么没信心，忘了我们说过的话了？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不是这个，因为别的事儿。”
　　　“是不是怕他去找你你又会心软。”
　　　夏采薇赶紧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你相信我。”
　　　周远笑道：“我相信。”轻轻拥抱了她一下，亲吻她脸颊：“进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
　　　夏采薇靠在他怀中，喃喃自语：“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得不到的爱
　
　　　回到B城后，夏采薇买了个预付话费的新手机，号码只告诉了周远一人。
　　　等到晚间，她接到了方琢之的电话：“你还知道回来。”
　　　夏采薇沉默。他继续道：“这几个月你上哪儿了。”
　　　“没上哪儿，四处转转。再说，你不是一直派人跟着我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方琢之冷笑一声：“你现在本事大了，几个人看都看不住你。”
　　　夏采薇倔强地说：“方琢之，我不是你的囚犯，你有什么权利监禁我。”
　　　方琢之怒道：“我没有权利。你说我没有权利，你……”他不知道怎么反驳她，为什么一碰到她他就不像平常的自己呢。方琢之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你就这样跑掉了，还有很多话都没说清楚，你不想好好解释一下？”
　　　夏采薇硬邦邦地说：“没什么好解释的，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听她这么说，方琢之差点又要发火。他沉默半晌，把怒火压下，缓和了语气：“小薇，你就这么狠心，你就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
　　　夏采薇心里有点难过，无论如何，她总是伤了他。她柔声道：“桌子，我对你是有感情的，但是这不够，我现在才知道，这远远不够。我们今后做朋友好吗？就像以前一样，我们那时候不是也很高兴吗。”
　　　方琢之不说话，心里既气愤又难过，一颗心像被人猛地从胸膛中剜出，血淋淋的痛。他喘息着，想要平复心中的痛。他突然问：“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夏采薇下意识地否认：“没有。”
　　　方琢之不信：“你以前分手都没这么坚决，为什么这次这么坚定。还有，你为什么偷偷地跑回去，到了开学再回去不行吗。”
　　　夏采薇想对他说实话，但是又怕他去对付周远。最后她只得道：“我不敢面对你。”
　　　方琢之拿着电话无语，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对她的爱恨交织导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表现。愤怒？痛苦？这些他只想深深地埋藏起来。他什么也没说放下电话。
　　　夏采薇对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发了半天呆，方琢之的表现出乎她意料。他这种反应让她更难过，这次她伤透他的心了。她想拨回去安慰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应该就是她的安慰了，她怎么有这个立场。
　　　听到夏采薇的声音后，方琢之这几个月的焦虑愤怒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失落。他觉得胸膛中空空的凉凉的，因为他的心已经不见了。
　　　方琢之不相信，这一年多的欢乐就这样结束了，这几百个日子难道是他的梦境。前一刻还好好的，后一刻就马上要分手。不，他不接受这样的命运，他的命运要由他说了算。
　　　方琢之把手边的工作交给秦逸：“这个项目剩下的工作没有什么是要我必须出面的，交给你也是一样。我去一趟美国，有事再回来。”
　　　秦逸拉住他：“琢之，何必呢？”
　　　“秦逸，我不弄清楚不会罢休，她说她没有人，我不信，我要知道是什么让她这样决绝。如果有人，我要把他找出来。如果没有这个人……”
　　　秦逸摇头叹息：“琢之，我知道以你的性格不会就这样接受，去谈清楚也好。只是，如果你还想采薇回头的话，一定要找准她的弱点。她吃软不吃硬，而且她现在对你心中愧疚，你好言好语更容易打动她。她心软，必要的时候别忘了示弱，千万不要跟她硬着来。不要头脑发热，你其他什么情况都不会冲动，就是一遇到采薇就忘了。”
　　　方琢之沉默半晌，头也不回地走了。
　　　方琢之一下飞机后就直奔家中，开门进去，保姆也不在，楼上夏采薇房中传来不小的响动。方琢之皱眉，三步两步上了楼梯来到她门前，见她满头大汗地在整理东西。他沉声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乍听见他说话，夏采薇大吃一惊，手中的书掉下，砸在自己脚上。她雪雪呼痛，蹲下揉着脚趾。方琢之心中叹口气，上前把她抱到椅子上，自己坐在她身旁：“我看看。”
　　　夏采薇红着脸把脚往回缩，方琢之按住她，轻轻帮她揉着脚趾：“你收拾东西干什么？”
　　　夏采薇小声嘟囔着：“我想搬出去住。”
　　　“为什么？”他的语气中有隐忍的愤怒。
　　　夏采薇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