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八二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大象之死-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们父亲的药单拿到工厂后还没有报销,我弟弟一想到要到国庆兄家坐,心情就不好起来,他说:“我昨天要去国庆兄家坐,他说我在外面,没骗你,你听你听。我听到马路上的声音。”

  我妹妹说:“一定是抗美姐来的时候,看到我们在修房子,她千日万日没来,修房子就来,她一回去钱就没来。”我姐姐说:“现在大家都在看你们怎么办,已经一年了,你们兄弟姐妹怎么还能够支持这么久,老是在问,前天老郑在问父亲换肾的事,说你们打算怎么办,我跟他说郑同志你难道也不知道。”我弟弟说:“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说要换肾,他如果去换肾,马上就报销。”我妹妹说:“换肾工厂最多也是拿五千。”

  我弟弟听不下去了,说:“啊,不说了不说了!”我说:“为什么不说,不说我怎么知道,我想了解情况!”我弟弟说:“你想了解你就去听。”我说:“不说你能全包起来吗?!”他没有说话,我说:“换肾是林教授说的,我也同意了,如果换了肾,以后好起来,就容易了,是不是,不用花那么多钱。以后大家也都没钱了,工厂报销一次都这么难,现在去换肾,一次性还可以叫人帮,大家多少拿一点,要不吃那么多药,花那么多钱,大家只是在观望。”

  这时候,我父亲放学回来了,他说:“去读书不敢走得太快,走慢要半个小时,如果比较早,就在步行街的椅子上坐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人来了,从那里经过,就叫一声,喂,走了!”

  他说:“杨伯肌酐600多。”我说:“杨伯也得尿毒症了?什么时候?”他说:“最近,老黄跟他说跟书记交流,书记治得很好,每天还能够到老年大学写字。”

  我父亲说:“老黄也介绍杨伯去给林教授看,杨伯说他的医术只是一般。”我说:“我也觉得他的医术一般,他虽然专家、教授头衔很多,但给病人看病随意性很大,没有专家那种权威,一下子介绍人家到广州做活检,一下子又要介绍人家到广州换肾,像个医托。”

  我说:“等最后要透析的时候,试一下中药,看效果怎么样,试得不好,我们马上就去透析,透析后肌酐又降下来。”我父亲说:“降下来后又高上来。”我说:“当然又高上来,难道才去透一次。”我父亲“咳”地一声,说:“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说起来就生气。”我姐夫还要说什么,我姐姐说:“父亲说不要说了还要说。”

  我姐姐说:“父亲现在好好的。”我说:“好好是好好,花的钱太多哩,如果不是因为经济上的问题,我们怎么会这么狼狈。”我姐姐讲她一个朋友的父亲也去透析,说:“一个月花将近一万元,一年十万,姐弟俩每人每月出四千,一个在街道当主任一个在派出所当所长。”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到父亲家后没有见到他,听母亲说父亲最近每天都到海边去,跟一个钓鱼的老头住在棚子里,中午在那里一起吃饭,吃完饭睡一会儿,然后才回家,有时候去得早,老头还没去,他就自己开门进去。

  清明节我们去给祖母扫墓。这天下了雨,到墓园后,我姑姑的丈夫说:“清明时节雨纷纷……”我父亲跪下去拜,我妹妹向我们说:“父亲前天晚上梦见老姑听说祖母在乡下生病,拿些钱叫他带回去给祖母。”

  我姑姑的丈夫和我姐夫两个人在聊天,我姑姑的丈夫说:“一下子去最好。”我姑姑听到后说:“你最敢,什么事都没交代就一下子自己去!”

  这一次因为我们父亲生病,大家都很没心情,拜完祖母后就无声无息地走,刚走几步我突然想起来,回过头去对着祖母的墓位说:“奶奶,拜拜!”

  回到家里,我父亲拿出一张彩票来让我弟弟帮他对,我弟弟心不在焉,看了一下后说:“没有。”我父亲回房间戴上老花镜,自己又对了一回,说:“中了四个半,怎么说没有!”我姐夫拿过去看,说:“下面还有一组中了四个。”虽然只得了一百一十元,但我父亲心情好了起来。我姐姐跟着高兴,说:“这是祖母送的。”我对父亲说:“我怎么老是觉得你没办法中。”我父亲不服地说:“你十五来看灯!”

  几天后晚上,我在父亲家的阳台乘凉,我父亲跟着出来,说:“晚上热的时候,这里有风,在这里坐很凉爽,不知不觉就睡去。”我说:“这是高楼效应,前面建了那栋大楼。”他压低声音说:“我去算命,说我们家的房子有一个角被压。”我害怕起来,说:“你什么时候去算?”他说:“不久前。”我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过一会儿我们恢复了大声说话,我父亲说:“几天前傍晚我在东方公园遇到了老黄,他搬到东方花园来住了,跟他老婆饭后下来散步,他见到我很高兴,说我的精神很好,带我去参观他的房子。”这时候我想起叫父亲写一份上访材料,然后先拿给黄厂看。

  我父亲很快就把上访材料写好,他对我们说:“你们几个孩子都在这里,我跟你们说,我写了这份材料,准备向政府提意见,你们都看一下。”我弟弟听说要先拿给黄厂看,问我说:“给他看有什么用意,你说明一下。”他明白后说:“把今年的药单还没法报销也写上去。”

  刚好两天后工厂请我父亲去参加老工人茶话会,黄厂也去了。我父亲把那份材料拿出来给他看,他看都不看,冷冰冰地说:“这种事只有政府才有办法。”这还真让他说中了,在我父亲去世后不久,政府开始实行全民医疗保障制度。可是在当时,我父亲听了他的话后失望到了极点,在回家路上又买了一张彩票。 。。

第五章  黄厂说:“这种事只有政府才有办法。”  17
这些天我的头痛病又犯上了,以前老是打电话给我的那个同学又打电话给我了,他说:“你在家啊?!你怎么没有出去?!你没有去打球啊?!”我说:“昨天已经打过了。”他说:“今天就不打了?!”我说:“两三天打一次。”他说:“天天打身体才好。”我说:“没有。”他说:“你还有没有在炒股票,我记得你在炒深万科,最近涨得很厉害。”我说:“已经卖掉了。”他说:“你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不相信,给老婆养啊?!”我终于按捺不住了,说:“你不也是在给老婆养吗,你有什么能耐,每个月只有一千几百块钱的工资,以为我不知道。”他说:“我吗,我才不用呢。”我继续说:“开一辆破摩托车都要散架了,用的手机是也人家换掉的,还掉了一次厕所,声音老是太小,被别人说也就算了,被你说。”他赶快说:“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才说了这么一句就生气了。”我说:“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他说:“我吗,我哪里说过这样的话,我从来没有,今天才说,你记错了,会不会是别人。”我说:“说一次两次也就算了,老是这么说,还当成是真的。”他说:“你原先也赚过钱,怕人家说什么。”

  我平静了一点,说:“心情挺不好的。”他说:“你心情不好?你怎么心情不好?”我说:“父亲病了,医药费没处报销。”他说:“你兄弟姐妹几个人,才你一个啊?”我说:“兄弟姐妹几个也跟你一样在打工,有办法吗。”他说:“就是,要不我说我们这些人现在最难,上有老下有小,我父母两个都很早就去世,现在没这种事,哈哈哈。”他开心地笑起来,笑完后说:“孩子要放学了,去带孩子去带孩子。”我说:“不用,她自己回来。”他说:“哦,对对对,学校在附近,去做饭去做饭,不要烧糊了。”

  我怕父亲的肌酐又高起来,那样就要900、1000,就没人敢给他看了。我想给父亲灌肠,把肌酐降下一点,打电话给我妹妹,她听后说:“我叫父亲迟几天再去检查,他都不同意,说已经过了时间了,你自己去跟他说,我现在没办法跟他说话,国华兄讲他父亲当年也得了尿毒症,吃酵母片,然后多喝水,我问父亲吃了几片,他说四片,我说吃六片下去,他口头说好,但还是只吃了四片,说也是你说吃四片的,硬说是我说吃四片,我现在不跟他说什么了。”最后,我们没有给父亲灌肠。

  我又要陪父亲去给林教授,这一次先打了他家的电话,没有人接。我父亲说:“不知道是不是电话坏了,我们直接去要不要?”我说:“不知道会不会林教授怕我们去,躲了起来。”我父亲很沮丧。

  第二天我姐姐去给父亲取检验单,回来后交给父亲,说:“肌酐730。”我们没听清楚,以为跟上一次差不多,就没多说什么。然后我们一起去,路上我父亲把检验单翻过来翻过去,说:“是730不是830,你知不知道?”我姐姐说:“我跟你说730没有说830,是你自己听错了。”我也叫起来,说:“是730?!”我父亲说:“对,降了一百。”我一下子高兴起来,说:“真没想到,我还以为是830呢!”

  林教授见我们都很高兴,跟着高兴起来,说:“能好起来就好能好起来就好。”这一次他没有再说换肾和输液什么的。

  不久前我妻子带我父亲去问过一次“公主”,我父亲以为这一次肌酐能够降下来是她的法力,第二天又和我母亲到她那里去。

  张伯的伤好了,让小儿子开车送他来看我父亲。他讲了自己那一次摔倒的情况,说:“摔坏了腰,疼得没办法动,一动汗水就直流出来,纸巾扔了一房间,起床时椅子要摆得端端正正,然后一点一点地挪过来,最后才坐下。”这时候我发现张伯也是一个很会讲故事的人。

  张伯说:“你们父亲看病,谁在出钱?”我说:“我们几个孩子都有。”他说:“有的能够有的就不能够,主要是你和你姐姐是不是?”我姐姐不好意思地走开了,我说:“幸好我父亲有这么多孩子,每人出一点,我们几个都差不多。”我还说:“三年内还有办法,过了这三年就没办法了。”张伯的小儿子说:“能够坚持三年就不简单!”

  张伯走的时候拿出一点钱来给我父亲,他们两个人在推来推去,我母亲很要面子,说:“真笑死人!” 。。

第六章  东边日出西边雨  18
这一年我姐姐的女儿就要参加高考,他们一家子像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党把工作重点从阶级斗争转移到经济建设上一样,不再怎么去关心父亲生病的事情,而是整天在谈论女儿考试的事情。

  我听到他们在说从这一年开始,大学有A费和B费两种收费,就问他们说:“有没有在一起读书?”我姐夫说:“我没打算让女儿去读B费。”我说:“我是说有没有在一起读书?”我姐姐说:“有。”又说:“没有。”我说:“一年多少钱?”我姐姐说:“B费一万六千,A费四千,多一万两千。”我说:“如果考上中大,交了B费就可以进北大,是不是这个意思?”我姐夫还是说:“我没打算让她读B费!”我说:“多一万两千元进北京大学也挺不错的。”我姐夫说:“像你说的,将来毕业找工作,有关系的只要本科学历就可以,没关系的读什么大学也没用,谁去看你是北大还是清华!”

  给女儿填报志愿的时候,他们研究和争论了很久,最后让我带他们到一个在中学教书的同学家,请教他这方面的事情。这天晚上我姐姐要去,我姐夫也要去,两人争来争去,最后由我带我姐夫和他们女儿一起去。

  进入这个学校的教师宿舍大门的时候,我姐夫惊讶起来,说:“噢,陈敏住附中宿舍啊?!”我觉得很奇怪,说:“他不住附中宿舍住哪里?!”

  他还有更精彩的表演,进到陈敏家后,自己说起来,说:“房子刚装修不久,我看地砖就知道,还很新,这个厅横六米多,竖四米多,一共三十平方,不错不错,三口之家住得很宽敞。”陈敏还在房间里,他妻子说:“以前住得很窄,只有一半,还住了很多人。”我姐夫说:“以前住得最窄是谁?我跟你说,以前住得最窄的是小公园的老钟伯!十多平方的房子隔了三层。我数一下,阿五阿六阿七,全家七个兄弟,还有一个姐姐没有嫁,晚上睡在路边,像晒咸鱼一样,我没有夸张。”人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陈敏从房间里出来,“哇”地一声,我姐夫也跟着“哇”地一声。陈敏看到我姐夫很胖,说:“你穿多少码的裤子?!”再拍拍他的大腿,说:“喂,你看起来不老,十多年没见还跟以前差不多。”说完转过头来对我姐姐的女儿说:“你很小的时候我就认识你,到你们家,看到你被大人抱在手里,可爱极了。”

  最后,陈敏才说:“我下午特别去问了教导处主任,他说宁报低毋报高,为什么呢,等于说第一个志愿录取不到,你就得从头排起,是这个意思。”陈敏看了我姐姐女儿的模拟考试成绩单后,问她说:“政治也是一百五十分是不是,怎么才考了八十多分?我看可以挖潜力的就这一科,其他科看起来也差不多了,都一百三四十分了。”

  陈敏跟我姐姐的女儿谈了很多话,说:“说不用怕,不一定读什么专业将来出来就从事什么工作,我跟你舅舅一样,原先读师范,现在你舅舅跟神仙一样,我们班分配回来十个人,到现在只剩下两个在教书,有一个还边教书边给人修理制冷设备,只能算半个。”他还说:“我们那时候才是精英,一百个人才录取两三个,你们现在是三个人录取两人,哪里会难?”我姐夫说:“我带她去医院看病,副院长也给她上心理辅导课,她听后很受用,所以模拟考试就考得好,今晚听了陈老师这些话,将来考试也一定能够考好。”

  我因为心情不是很好,所以只坐着,没有参与他们说话。离开陈敏家后,我姐夫站在教师宿舍的门口,不住地说:“这里很静!住在这里真的很好!”这里的环境很一般,只能说明姐夫这时候的心情很好。

  没多久高考就开始了。考完第一场后,我姐姐和姐夫跑到学校去看女儿。她因为考得不是很好,出来后在哭,他们乱了阵脚。他们给她带去很多吃的,女儿吃了以后说这也不好吃那也不好吃。我姐夫紧张极了,对我姐姐说:“快快快,我们赶快回去,让她有时间休息,去睡一会儿。”女儿听到他们要走,感到很无助,生气地说:“你们以后不要来了!来了以后也没作用!”我姐姐安慰她说:“你考得不好,别人未必就考得好,下一场考好一点就是了。”她听后才稍微平静一点。

  我姐夫原先对女儿的期望值很大,见她考得不好,失望到了极点,回来后就上楼到自己家睡觉。我父亲见他们回来了,问我姐姐说:“女儿考得怎么样?”我姐姐没好气地说:“考得怎么样,难道现在可以问她?!”

  下午考第二场的时候,我姐姐在家里坐不住,就到附近一个考场察看。她带我女儿一起去,回来后我女儿跟我说:“大姑自言自语,说:‘哦,没什么,我们还是回去的好。’就回来了。”

  我姐姐回来后在家里等女儿的电话,但女儿没有马上给家里打电话,直到晚上才打,高兴地说:“下午考得很好。”还说:“听别人说上午他们也考得不是很好。测算了一下,估计也就是这个水平。”我姐姐听后又有了笑容,我姐夫也开始了高谈阔论。

  接下来几场,他们女儿自我感觉考得很好,他们像打了胜仗似的,整天欢天喜地,差点把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