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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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刚坐下去还没有一分钟，路西杨又马上站了起来，想了想，提起书包和抱起桌面上的东西走到了前面的位置坐下。她实在不能和他靠得那么近，否则她的心思都在他身上，还学个屁习啊？

　　　　段晨亮也不在乎路西杨这么做，只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去嘲笑她。他从书包掏出笔，一边写字一边说：“我发现你这个人愿望特别多。”

　　　　路西杨怔了怔，没有回头，这一次她更加肯定段晨亮手里有她的一部分日记。即使没有，他铁定都看过了。日记本里写着的都是她想和他一起做的事情，比如现在，两个人能够在同一个教室里面学习。

　　　　路西杨从来没有想过，段晨亮会带她来这里，其实，他是故意的吧。就像他说的“记多了会心酸”，他其实是为了满足她吧？
幸福来得好不容易（4）
　　　　路西杨吸了一口豆浆，温暖的液体流进胃里，暖暖的。她颤颤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室里面响起：“那你要帮我一一实现吗？”

　　　　这真是一个暧｜昧的句子。路西杨这么想着。

　　　　“我考虑一下。”段晨亮淡淡地回答，停下手中的笔，拿着笔头轻轻戳了戳路西杨的后背，然后拿起刚刚写下的东西给路西杨说，“等一下你做这道题。”

　　　　路西杨的成绩并不差，所以段晨亮根本不需要像个家庭教师一样一点一点地给路西杨讲解。相反的，段晨亮轻松多了，只需要给路西杨讲一些比较难但又容易错的题目。

　　　　路西杨回头，接过段晨亮递过来的小本子，轻轻“哦”了一声。

　　　　可是，当路西杨的目光越过段晨亮被阳光照耀着的亚麻色头发的时候，路西杨一肚子的疑惑都涌上了心口，她对他的好奇太多，还有太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我……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路西杨唯唯诺诺地看着段晨亮。

　　　　“嗯。”段晨亮头也没抬，一直忙着解题。

　　　　路西杨觉得这样也挺好，他不看她，她就更有勇气问下去。

　　　　“你的头发有染过吗？”好吧，路西杨承认这个问题很无聊。

　　　　“没有。”段晨亮倒是很诚恳，回答得十分认真。

　　　　“那为什么会是这个颜色的呐？”

　　　　“营养不｜良。”

　　　　“那个……我还有个问题，你用的洗衣液是不是立白的牌子，蔷薇香气的那个？”

　　　　“是立白的，但不知道你说的什么香气。以前奶奶买了一大堆，在家里还没用完，你要吗？”段晨亮依旧不抬头，但路西杨还是能够明显地感觉出当他说到“奶奶”两个字的时候，身体僵了一下。

　　　　路西杨觉得有些抱歉，马上摇头说：“不用不用。”

　　　　其实路西杨心里还有很多疑问，譬如五年级的时候，段晨亮为什么会在比赛的时候说他不会唱歌？还有在沙县小吃店门口的时候，他说的那一句“我只是在做十年前没来得及做的事情”是什么意思？

　　　　只是，在这个不小心提到段晨亮去世的奶奶的情况下，路西杨已经不敢再问下去了。毕竟，她已经发现了他情绪起伏，他说到奶奶的时候还是被牵动了。

　　　　路西杨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很幸福的，她至少还有一个妈妈在身边。而段晨亮，只有一栋里面什么都没有的别墅，奶奶去世之后，他什么都没有了，就连自己的亲身母亲都成为了好兄弟的继母。

　　　　路西杨难过地咬着下唇瓣，握在手中的小本子已经被她捏得微皱，可她却丝毫没有发现。其实，她一直都在想，段晨亮和陆森翔之间该怎么办，难道就真的“友尽”了吗？

　　　　段晨亮抬头看了一眼满脸忧伤的路西杨，她清秀的眉眼变得十分纠结，段晨亮下意识地看向被她捏皱了的小本子，暗自叹气，无奈地说：“你是不是还有很多问题要问？”

　　　　路西杨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眉眼好看得像一块璞玉的段晨亮，然后小鸡啄米似地点了点头。既然段晨亮都不介意提到“奶奶”，那她又有什么好介意的呢？路西杨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从实招来：“你怎么知道？我还想知道你五年级的那次歌唱比赛为什么没有唱歌，老师们都说你唱得很好的啊！还有你上次在沙县小吃店门口跟我说的‘十年前’是什么意思？我们十年前就认识了吗？还有，你是真的因为我才帮林艺书找项链的吗？像你之前说的我们明明不是朋友，可是你为什么要替我着想？”

　　　　路西杨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之后，看到段晨亮一脸严肃地盯着她，没有丝毫反应，她马上就意识到自己问题太多了，果然“言多必失”，一点都没错！

　　　　如路西杨所料，段晨亮正经八百地说：“我只回答一个问题。自己选。”

　　　　“……”路西杨失望地垂下眼眸，在心里猛地叹气，亏她花了那么多勇气一口气把话说完，结果只回答一个而已！

　　　　再次强调！只回答一个而已！要不要那么抠啊？

　　　　路西杨思前想后，觉得算了吧，这些问题以后慢慢找答案，但是有一个问题，她真的很想知道。只有知道了，她才能够朝着那个方向前进。

　　　　“那个……我比较想知道你的梦想是什么。”路西杨傻笑了一下，目光灼灼。

　　　　段晨亮顿了一下，眼神认真起来。

　　　　路西杨以为他要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了，却没有想到段晨亮只是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然后指了指她手中的小本子，冷冷地对她说：“你还是认真做题吧。”

　　　　什么叫做竹篮打水一场空，就是路西杨以为可以知道很多事情，到头来段晨亮却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

　　　　路西杨看了一眼段晨亮，他的表情斩钉截铁，不容她反抗。于是，她只好憋屈地拿着本子转回头，开始愤愤地解题。

　　　　但在路西杨的心里，这样的时光已经很幸福了。只要两个人能够呆在同一个教室里学习就足够了，她不应该得寸进尺的。

　　　　然而，没有人告诉她，有的幸福，保质期不会太长。
幸福来得好不容易（5）
　　　　午饭的时候，路西杨和段晨亮是到学校附近的快餐店吃的，两个人吃完之后又乖乖地回教室学习。一直到现在，暮色四合，两人才收拾课本回家。

　　　　因为是冬天，六点钟的天空已经像被一块墨黑色的布遮盖了起来，暗得有些神秘。回家的路上路灯并不是很亮，但很刺眼，从眼前一直蜿蜒到看不见的尽头。

　　　　似乎因为一整天的相处，路西杨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能够和段晨亮并肩同行，不像来时那样尴尬而羞怯。

　　　　一路上，路西杨一直逼问段晨亮的梦想到底是什么，可段晨亮任由她在身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也没搭理她一下。就好像她在说着一些没头没脑的事情，偶尔会在路西杨看不见的情况下偷偷扬起嘴角。

　　　　直到回到路西杨家的小区门口，段晨亮才站住了脚步，悠悠地说了一句：“以前怎么会觉得你是个很安静的人？”

　　　　“唔……”这突如其来的质疑让路西杨尴尬得说不出一句话。

　　　　她本来就是很安静的一个人，不善言辞，不喜欢叽叽喳喳，平时和百陌在一起的时候，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充当一个忠实的听众。只是，如果两个同样安静的人走在一起，两个人都不说话，他会不会觉得和她在一起很无聊？所以，路西杨只好一直努力逼问段晨亮的梦想到底是什么，故意制造吵闹的气氛。

　　　　可路西杨听到段晨亮这么一句话的时候，忽然就觉得自己失策了，他是在嫌弃自己吵了吗？

　　　　“我不是说你吵，只是……”段晨亮看穿了路西杨的心思，温和地说，“只是，和那个真实的路西杨在一起会比较舒服。”

　　　　那个真实的路西杨？

　　　　路西杨迷茫地抬头，她看见段晨亮伸出手，用力地揉着她的头发，然后是淡淡的一笑：“回家吧。”

　　　　路西杨点点头，和段晨亮告别之后就转身走进了小区门口。三步一回头，却总还是看见段晨亮站在原地看着她。

　　　　路西杨心里一直在想，那个真实的路西杨是什么样子的？在段晨亮的心里，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确实是耐人寻味的一句话，她生怕有时候自己为了取悦于他，就变得不再是那个真实的自己。而路西杨也无从定义段晨亮心目中的自己，她除了小心翼翼，还是小心翼翼，却又害怕这样的小心翼翼把自己变得不再真实。

　　　　其实，她一直都忘记了，就算两个安静的人呆在一起，只要互相吸引，就一定不会觉得无聊。

　　　　路西杨一路冥思回到家里，打开门就迎上母亲愤怒的目光，她心头一滞，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瓣，什么也没有说，不知所以地与母亲对视着。

　　　　“从今天开始，不许出门！”母亲用力地将手中的信封砸到了路西杨的脸上，下一秒就听见信封跌落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路西杨讷讷地看着地板上的那个牛皮纸信封，心里一阵莫名其妙。
幸福来得好不容易（6）
　　　　路西杨再抬头看母亲时，母亲脸上依旧填满了“愤怒”两个字。她深吸了一口气，狐疑地弯下腰拾起地板上的信封，这时候才清楚地看见牛皮纸上那偌大的“育华高中”，这四个字让路西杨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一封期末考试的成绩单。

　　　　其实路西杨自知期末考的成绩很不理想，所以她拿出信封里面的成绩单时也没有抱任何希望，当她看见成绩单上的成绩时，觉得母亲也没有必要对她如此生气，毕竟，每科的成绩刚好达到优秀已经是比路西杨想象中的成绩还要好的事情了。

　　　　“这和我出门有什么关系……”路西杨喃喃自语。

　　　　声音虽然很小，可是站在她面前的母亲还是听到了。母亲瞥了一眼路西杨，二话不说就直接走近路西杨，将路西杨全身搜了一遍，终于搜到她要找的手机。

　　　　母亲将路西杨的手机举在路西杨的眼前，一字一顿地说：“在收假之前，你都不许出门，也不许用手机！”

　　　　路西杨听了母亲苛刻的命令之后，觉得不可理喻，大声反驳：“为什么？”

　　　　谁知道母亲大怒，面露凶光，气势汹汹地骂道：“为什么？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一大早就跟男的跑出去玩到现在才回来，路西杨你什么时候开始学坏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在学校到底做了些什么我不知道，但成绩明显退步了你应该很清楚原因是什么！”

　　　　路西杨倒是很冷静，满脸的可笑之意：“所以呢？所以你认为我成绩退步是因为他？”

　　　　“不是因为他因为谁？你放假回来的第一天我就警告过你不要给我东搞西搞，我花那么多钱送你去读书是让你早恋的吗？”母亲面目狰狞，特别像每次和路西杨的父亲吵架的样子。

　　　　路西杨深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没有早恋！”

　　　　路西杨觉得心里一阵委屈难过，她的确喜欢段晨亮，可人家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她啊！何况，她今天和段晨亮在外面呆了一天不过是为了学习，什么也没做，母亲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剥夺她的自由？

　　　　“路西杨你胆子大了是吧？以前从来不顶嘴的，现在翅膀变硬了是吧？”母亲狠狠地指着路西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把路西杨的手机摔下了地板。

　　　　手机撞击地板发出一声闷响，电池和机身被摔开了，手机瞬间变成了三部分。路西杨惊慌地看着地板上被摔成三瓣的手机，连忙跑过去弯腰拾起。

　　　　可还没等她弯腰，母亲就跑过去抓住了路西杨的一只手臂，一使劲儿就把路西杨拉了起来，然后用力一甩，路西杨踉跄地后退了几步。

　　　　“路西杨！别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母亲丝毫没有内疚感，愤怒明显添多了几分。

　　　　路西杨咬咬牙，抑制在胸口已久的委屈终于喷涌而出：“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说了我没有早恋就没有早恋！”

　　　　没有人比路西杨自己还要清楚她的期末考为什么会考得一塌糊涂，若不是因为父母离婚，不是因为在学校门口看到自己的父亲待别人更像亲生女儿，她岂会无心学习？
幸福来得好不容易（7）
　　　　“你还嘴硬！”母亲大步流星地走到路西杨的眼前，一把抓起路西杨纤细的手臂，又是用力地摇晃，“我今天不好好教育你是不行了！”

　　　　路西杨被摇晃得有些头晕，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使劲儿就推开了母亲，然后大声地说道：“难怪爸爸不要你！难怪他拼了命都想要和你离婚！”

　　　　路西杨咆哮出这两句话的时候，早已经泪流满面。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可是眼泪就是止也止不住地往外流，无论她怎么擦，都擦不完。

　　　　“我不是拖油瓶吗？你干嘛要管我？我成绩是好是坏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只会拖累你们！”路西杨一边擦泪一边呜咽，她哭得有些头晕。

　　　　半晌过后，路西杨发现站在自己眼前的母亲久久都没有任何动静，屋里瞬间变得安静了许多，只听见她不断地抽泣声。路西杨觉得奇怪，抬起头的时候看到母亲正缓缓地跪落到地板上，双眼虽然呆滞，可眼泪却大颗大颗地滑落。

　　　　看着跪坐在地板上不言语的母亲，路西杨忽然慌了，她飞快地蹲到母亲的面前，轻轻地摇晃了一下母亲，然后不安地叫唤着：“妈……你怎么了？妈……”

　　　　母亲无力地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路西杨，脸上已经失却了刚才的凶狠神色，双眼尽是一种楚楚可怜。母亲颤抖着唇瓣，泪流不止，声音小而沙哑：“杨杨，是妈妈对不起你……”

　　　　母亲突如其来的道歉让路西杨更加措手不及，她还没反应过来，母亲又接着说：“妈妈不是故意骂你是拖油瓶的……只是每次和你爸爸吵架，吵到说要离婚，我真的很害怕！所以我只能利用你，你是阻止我们离婚的唯一借口，每次把你搬出来，你爸爸就理亏了！”

　　　　“我不想跟他离婚，我也不能跟他离婚，我不希望会有人笑我们家杨杨，说我们家杨杨是没有爸爸的孩子。”母亲伸出一只手，抚摸在路西杨温热的脸上，噙着泪光继续说，“对不起，是妈妈的能力不够，才没留住爸爸。”

　　　　“妈……”路西杨终于嚎啕大哭，一头扎入了母亲的怀抱。

　　　　如果路西杨没有记错，这是她懂事以来，第一次投入妈妈的怀抱。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还会有这么一天，她能够和母亲做如此亲密的举动。只是这个拥抱，抱得好难过，好心酸。

　　　　母亲一边温柔地摸着路西杨的后脑勺，一边说：“傻孩子，杨杨永远都是妈妈的心头肉啊，怎么可能会是拖油瓶？就算爸爸不要杨杨了，妈妈还在啊！”

　　　　对啊，妈妈还在。

　　　　只要妈妈还在，不就足够了吗？

　　　　路西杨用力地哭着，眼泪和鼻涕都毫不顾忌地擦上了母亲的外套。多年来的情绪，委屈的，难过的，感动的，开心的……全在这一刻朝路西杨汹涌而来。

　　　　“我只希望你能有出息，不要被人看不起！在学习方面，我一直都很放心你，可现在看到你成绩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