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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和奸臣谈恋爱-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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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理很警惕:“什么话?”
“大人年纪又不算老,有些事现下做不到,未必往后做不到,自曝其短……也不丢人么。”
纪理将手中之笔狠狠一掷,脸色略显燥郁:“短?”
唐糖未料此人翻脸快过翻书,两颊登时淌下两串汗来:“大人想多了!我是说是良药苦口利于……呃……总之大人身子要紧。”
纪理拨一拨那只碗,狠狠剜她一眼:“那好,你不要后悔。”
第35章 木鸢记
眼看那药碗已被他端到唇边;唐糖心紧作一团:“诶诶诶……大人慢着;还是烫的!”
回头算算,纪二背伤几天工夫就痊愈了;可见此人气血充足,底子甚厚。那个所谓旧伤;到头要根本是桩心病,被这么一激;化猫成虎,实在很容易啊!
幸亏阿步适时再次奔进了书房:“来人走了,送了封信来给二爷。”
唐糖在这这要命的关口松了一口气,纪理搁下药碗;并不避着唐糖,边拆信,边问是哪家送来的。
“是齐王殿下。”
唐糖本来已经捡回手中书册预备接着读,这刻“吧嗒”落了地,又着急忙慌捡起来,望一眼纪二,讪讪掸一掸书皮上的灰。
想必这一主一仆早已有了默契,纪二阅罢,阿步即刻去过点信烧了。当面烧光,这便收拾好了那些灰烬,告退而出。
唐糖十分自觉,早就继续埋头翻书,不闻不问。
那碗可怜的药还在一旁温吞着,却已经被人遗忘了。
过了不多会儿,纪理忽而沉声道:“唐小姐可否帮忙制一种无须缚线的小木鸢?”
唐糖愣了愣:“可以罢。”
“若非齐王信中提及,我倒不知……你制过此种木鸢?”
“齐王如何想起说这个?我是恰巧同他提过。其实……我也没做出来过,拿不准能做成什么样子,既是大人请托,就姑且动手一试好了。一会儿我列个单子,您明天先去寻些材料,不过还得查几册书,我先看看。”
她忙着起身,跑去书架旁摸索。
唐糖寻了半天,却立在一个架子前头定住了。
纪理见她一动不动,亦转回身看那书架,唐糖眼前,恰是那册她多日不见的《墨子残卷》。
她分明小心将它包好,藏去了书房最深的那个橱角。
无论是因为退却于公主墓之艰难,还是贪图那一只宽厚掌心的温度……更不说纪陶的心意如何,自她决定放弃晋云山的那一夜起,她终是永久地辜负纪陶了。
在案情大白之前,她哪里还有资格,去翻阅哪怕是纪陶留给她的一片纸?
“怎么……会在这儿?”
纪理不以为意:“哦,是我取出来的,藏那么好,你要读的时候怎么取?”
“我不读。”
“为什么不读?”
“暂时不想读。”
“为什么不想?”
纪理不理会她,伸手抽出那册书,径直扔在她面前。
唐糖目光都不忍落下去:“现在我不是还有正经事要做?”
纪理简直像有读心的本事:“木鸢的事不急。倒是你,不用总觉得辜负了什么人。”
“关你何事。”
纪理浑不在意:“那为什么不读?书不就是给人读的?哼,要是哪天……我也不在了,你难道连九宫算也不玩?”
唐糖一慌:“大人要上哪儿?”
纪理目光狡黠:“随口一说,不必为我担心。”
唐糖嗤一声瞥开眼,咬唇骂:“你这种人,有什么可担心的,祸害遗千年。”
纪理趁机一把抢过书来淡笑:“与其放着不读,不若撕了算了。”
唐糖急得气血上涌:“还我!”
纪理已然作出了撕的动作,唐糖眼泪都急出来:“怎么有你这种人……我读就是了。”
**
从那日之后,唐糖每日净手三遍,捧圣物一般捧了那册鲁工残卷,凝神贯注读。
纪理醋溜溜地:“哼,至于宝贝成这样……唐小姐待我的书,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依旧命阿步夜夜预备吃食,唐糖不理他,心里舍不得书,坚辞不肯吃。
起先唐糖摩挲封页,想象纪陶得到书册的当初,也曾怎样心心念念地盼着早些交与她,难受得躲回房中泣不成声。
却被门外的纪二嘲笑:“唐小姐这算是知道遂州天旱,特意在为我求雨么?”又递了方帕去与她擦,唐糖这才止了泪。
回去强忍难受读了几页,才觉出这册奇书的名不虚传之处来,倒是真有了些相见恨晚的意思,再放不下了。
这天唐糖正巧阅至其间某一页,目光冻结,瞬间屏住了呼吸。
纪理心细,看她半天出神未动,问了声:“怎么了?”
唐糖似梦初醒,笑得略敷衍:“没事。”
“当真?”
“噢,就是看到书里说到,上古时候流传下来的一种极细浮尘……含磁,嗯真没什么。”说罢继续低头投入其中。
她愈这么说,纪理愈将她侧脸盯望了半天,送了瓤橘子去她唇边。
唐糖正出神,下意识一口……
橘汁四溅,被咬痛手指的人强忍着没抱怨,只冷笑:“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咬痛了没有?”
“你说呢?”
唐糖抽过手巾替他擦拭,细细查了指头上无有牙印,又装模作样替他吹了吹,边推书与他瞧:“大人可以自己看。”
纪理任由唐糖侍弄那根手指头,淡扫书页,确知书中句句如她所说,这才略略安心。
唐糖搁下书,却指摘起今日收到的木材质地来:“这个……大人今日寻来的木片不对啊,木鸢是要飞起来的,飞一半一头不堪重负栽倒了可不行。大人再去寻,最好是找桐木类,以凤凰木为最佳,轻韧度都满足。”
“好。”
唐糖苦催:“快点找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这儿图纸都已画好,只等您这东风。”
“巧妇,哼,也不知几时能吃到你动手做的饭?”
唐糖面红:“不是我不想给大人做,实在是阿步做的饭太好吃,毁了大人的胃口事小,若真吃出点什么事故来,性命交关,爷爷那里我就无法交待。”
“我记得唐小姐说我是个祸害,我怕什么。”
“这话您还真往心里去……待我为大人做成这个木鸢,我请大人下馆子赔罪便是!”
“好。”
“一言为定,听说南城的小九天就不错。”
“哼,你舍得?”
“只要大人一句话,舍不得也要舍!”
“我记得是我麻烦你。”
“大人见外,这种事情也能算麻烦么,您吩咐就是了。”
他总觉得唐糖今夜待他既疏离客气,又忽然对他多了许多迁就。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再也说不上来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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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宝旸这些日子埋在纪陶旧日卷宗里一筹莫展,其中让唐糖眼熟的线索惟有一条。
“唐糖,你瞪着这春水二字都小半时辰了,难道你听纪陶提过的?”
在益王府血案之凶犯笔录旁,标有纪陶亲手所书“春水”二字,却再无更多详细。
关于春水轩和徐春水,纪二或许知道更多,但以他这人的城府,想要撬开他的嘴听一句真相,那是难于登天。
况且春水轩已在西京的一场大火里化作灰烬,连掌柜程四都已不在,此线蹊跷险恶之极。二哥哥想必也恰恰困在某一个点上,愁而不得解罢?
“噢,并没有,我就是眼熟。”
“别琢磨了,又到散衙的时辰,法曹约了哥同去刮痧,哥何来的心思?走罢哥送你回。”
唐糖笑劝:“宝二哥不要沮丧,都会好的。”
裘宝旸仰天长叹:“好什么?哥同你两个来这儿眼看小两月,纪陶的案子一筹莫展,哥交不了差事小,真心觉得对不起兄弟。”
唐糖倒没觉得他对不起纪陶,却真心觉得自己怪对不起宝二爷的。鹿洲一事将他蒙在鼓里,所有有涉纪二的线索她也都包着藏着,生怕他知道。
宝二爷一向骂自己重色轻友……其实骂得也并非一无道理。
不过重什么轻什么,日后回过头看便不再重要,反正到头来人与人都是一样的道别。
“今日我不用早归,请宝二哥南市喝酒可好?”
“糖糖你好生阔气!南市酒楼可是一等一的烧钱,你才挣几个?纪二又待你那般抠……”
“您去不去?我有话同你说。”
**
唐糖饭桌上才告诉裘宝旸,自己最近恐怕得请个假出趟门。
裘宝旸十分惊讶:“请什么假?莫不是你家纪二要带你游山玩水去?纪陶的事情怎办?唐糖你是愈发重……”
“他不去,我回趟家。”
“回家?你不是说你家里都……都?”
“我有事。”
“哦,那这些……”裘宝旸指指唐糖刚搬出来那一厚摞东西问。
“有劳宝二哥。”
“二哥我不明白……”裘宝旸仔细一翻,堆在他面前居然是一摞唐糖方才跑去涂灏祥买的春夏秋冬四季华衣,实在懵得可以,“糖糖你发财了么?这是何意啊?”
唐糖适时又塞去一张药方:“有劳宝二哥,替我照应纪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裘宝旸:撮合我和纪二?首先申明我是不会肯的
纪二:我也不肯。把我托付给裘宝旸怎么个意思?不再爱了?哼。
第36章 小离别
裘宝旸摸摸下巴:“将纪二托付给我照应;糖糖你确定没弄错?你家那只二狐狸连二位殿下都摆得平;到哪里不是如鱼得水。你恐怕该托他照应我才是。”
唐糖道:“宝二哥别这么说,其实许多事情;纪二的本意……反正他这人不是我们想的那样,他对您;也不是您想的那样。”
“他对我怎样……哼哼我糊涂,妹妹你被他迷得五迷三道;脑子倒清?”
唐糖眼都红了:“现在是我托付您,宝二哥当不当我是朋友罢。”
裘宝旸口气软下来:“按说纪陶他二哥,他要不是那个臭德行,我是该……糖糖你就说要我怎么照应?屁颠跑去送衣裳给他穿;送药与他吃?纪二肯定以为我脑袋烧糊了,回头将我乱棍打出去。”
“宝二哥那么机灵,一定有法子。别人的话他不肯听,您索性气着他,同他反着说,说不定他就听了。”
“我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跑去招惹这位瘟神。”
唐糖知他软肋,一抹泪:“我在这个地方,除了您再不熟悉别的什么人……”
裘宝旸烦躁扒过那摞衣裳:“你把一年四季的衣裳都搁这儿了,糖糖,你到底几时回?”
唐糖道:“这得看事情顺不顺遂。宝二哥,以往的过节您就多担待,往后顺道常去探他,只将东西送在他手上就好。您别一股脑儿给了他,您分次带了东西去探他,他多少知道这世上还有人时时惦记他。”
“我惦记他……哥要是不知他活得比谁都滋润,听你这么一说,还道纪二哪里想不开,不愿活了。”
“他即便有什么念头,也不会说。宝二哥,他这人缺点一箩筐,洁癖、考究细节、脾气也不好,要么不说,说起来嘴皮子很刻薄,但其实……他心里不论压着多少事,也不肯要别人分担。求您一定多照应。”
“纪二活那么苦是要干嘛?”裘宝旸很狐疑:“听你这口气倒像是在托孤啊。”
唐糖躲闪道:“不要瞎说。他……不大肯吃药,旁的人又不敢同他吵,我不在,全靠您多想法子激他了。”
药方上的药,裘宝旸暗念了几味:“好猛的药!”
“我让您激他,不是嘲笑他。”
“其实哥上门去挨他通骂事小,就怕妹妹你到头来,白忙一场,为他治好了病,也是给别人作嫁衣!”
裘宝旸这人重义,他这么说,就是答应了。
唐糖心下稍安:“病能好就成。”
**
木鸢飞上天的那日,那个鸟一样的东西在唐糖手里那么一拨,竟飞去院子上空盘桓了二十来周,才慢慢落下来,稳当当落在屋顶上。
阿步欲蹬了梯子上去捞,却被二呆率先跳去屋顶扒了一下,那木鸟又低飞了两圈,慢慢落在唐糖的手中。
阿步赞叹:“少奶奶真厉害啊。”
纪理揉揉她的脑袋,居然称了声谢。
唐糖却不甚满意:“尾部得彻头彻尾再改,制不成墨家那种可飞三天三夜的大鸟,好歹总要让他平滑飞上小一个时辰,不然大人如何用它传信?”
“你如何知道我要用它传信?”
唐糖嗔笑:“不然您又不是小孩子,点我做这个东西,只为贪玩么?”
“不可以?”
“哼,大人连它是做什么的都不欲我知,还要我效劳,是不是太黑了点。”
纪理未曾理会:“不用小一个时辰,能再飞高些,可飞出数丈即可。”
“好,我这就去改。”
纪理望望天色:“说好的小九天,唐小姐意欲抵赖不成?”
唐糖抓着木鸢很愤慨:“此物尚需大改,还不能算作成品,大人如此苛求一个人,怎变得全无要求。”
“……我明早临时要公出一趟。”
“去哪儿?”
“西京。”
唐糖暗知这天终是来了,终有几分惆怅:“大人几时归?”
“快则三五日,慢则七日。”
唐糖低下头:“大人不早说呢。木鸢这两天我就能修好,小九天……我们这便去。”
“小九天有一款五十年的金风玉酿,哼,久闻其名了。”
唐糖不假思索:“给大人买!”
“听闻中秋夜宴,圣上特特赐了身在遂州的梁王一人享用的,便是小九天的招牌筵。旁人只得一闻,却皆云已然深醉。”
纪二这竹杠敲得,连阿步都咋舌,二爷会不会算账?都是自家人,这些得花去糖糖多少银子?
唐糖却笑叹:“这个皇帝老儿好抠啊。如此好筵,我一定得请大人享用才成。不过以大人的身份,去馆子里就太过招摇,被那梁王知道了,倒于大人不好。阿步你去,将筵席同酒一并传回家中。”这便交待了阿步银票。
阿步一走,纪理笑她:“唐小姐近来莫不是发了什么横财?”
唐糖翻他一眼:“舍不得给您花银子您就怨我,舍得了罢,您又没有好话的。”
纪理驾轻就熟,一把将小媳妇圈进怀里:“你就舍得我?随我同去西京可好?就当散心。”
天愈发的凉,唐糖并不避讳为他这般抱着:“这两天,裘大人处正翻旧卷宗,他千头万绪的,我不好不帮着点。”
“你心里只有裘宝旸。”
唐糖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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