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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爱狂男-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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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间几乎成为真实夫妻的幸福甜美── 

这通意外的电话,一根利针般砰地戳破她藏在内心,不愿被说破的美梦,她被唤醒了,意识到那诸多数不尽的绮丽美好,都是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啊!程芸舫笑自己太傻了,以为现实社会里还有童话故事?! 

放妥电话跌坐沙发,她复杂表情呈现思绪的纷杂──那女人奇特低俗的口音一再敲击她的后脑杓── 

奇怪了,以梁若寒的气质身分,以他卓越出众的外形,能受他青睐并共育儿子的女人,应该不可能差太多才是。 

然而,方才电话里自称是谦谦母亲的女人,虽不见其人,但听她说话口气低俗尖锐,实在很难把两人配在一起── 

哎哎哎……纷至沓来的诸多疑团全部打成死结,想得她脑袋发疼,她以一个外人身分亦不方便多过问,只能把一个又一个问题硬是咽回肚子里去。 

当她还陷在重重迷雾时,电话铃声陡然大作,一看来电显示的号码是梁若寒,她连忙接起。 

「妳刚找我有事吗?」他语气冰冽,绝口没提那个女人。 

「我──我是想问你,晚上有空回来吃饭吗?谦谦他……他直嚷着找你。」她的声音禁不住有些发颤,因为不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惊天骇地的。 

「哦?有什么特别的事吗?」梁若寒冷到极点的态度令人害怕。 

「特别?是没什么特别啦……就是他幼儿园有个作业要跟爸爸一起完成的。不过,如果你有事赶不回来的话也没关系,我可以跟他一起做。」知道他心情显然非常地不好,程芸舫说起话小心翼翼,特别字斟句酌。「不过,谦谦最爱跟同学炫耀他有个超级厉害的爸爸,你能赶回来当然最好……」 

「好,知道了,我会尽量赶──」沉默数秒,他平静地一字字道:「芸舫,麻烦妳务必把孩子看好。没事就留在家里,别出门。知道吗?」 

「若寒,怎──怎么了?」虽然一再告诉自己别多问,听到他平静中透出的惶惶然,她还是忍不住开口。「刚刚……刚有个女人接电话,她说──」 

「她是疯子!不必理她!芸舫,请妳遵守游戏规则好吗?早说好不提这个──现在谦谦的母亲是妳,不管未来怎样发展,至少目前是妳!不要破坏我们既定的默契,好吗?」 

不容她再提任何字句,梁若寒一再撇清否定那个自称是「谦谦亲生母亲」的女人……这,究竟是什么天大的仇恨啊?哪有一个父亲的忍心割断儿子与生母的血肉亲情? 

他愈是撇清回避,程芸舫愈是不能理解他的作法,密切相处过后,她想自己总可以「朋友」的角度劝劝他。 

于是,她又再次斗胆说出内心想法。「别说我多事,我觉得啊──人家都找到你办公室去了,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对待呢?难道,你不知道一个女人见不到自己的孩子有多痛苦吗?大人之间的仇恨归大人,不能把孩子当牺牲品吧?」 

「关妳什么事啊!」隔着话筒,仍听见梁若寒气怒叱道:「我再说一次,那女人是丧心病狂的疯子,我们家谦谦不可能有这种妈!还有,我家的事,一点儿都不关妳的事,请妳搞清楚状况──不要戏演久了,便以为自己是真的了!」 

一阵的严辞警告之后,梁若寒气得摔了电话。 

这端的程芸舫被他的冷绝苛责给劈得一头一脸,肉做的心似被无形的利剑划得鲜血淋漓,她手心冰寒,额头沁出冷汗…… 

什么话?他竟说出这种话?什么叫「戏演久了,以为自己是真的」? 

原来,他从没把她当自己人,从来都只是个「不相关」的外人,即使曾有的甜蜜欢愉,那些心灵相融的继缓缠绵,也不过是帮助更入戏而已吗? 

哈──程芸舫想哭又想笑,哭自己的卑微,笑自己太天真── 

早说不能动真情,这不是糗了吗?原以为可能继续编织下去的美梦,在别人认知只是逢场一时的「性」起,大家开开心也就罢了不是?何须认真? 

她一个人静思着,在面对绿意盎然热带花园的豪华客厅里。回想那些曾经的热情,曾经的许诺,以及比冰更寒的绝情语句…… 

难以形容的痛楚,逼出滚烫的泪珠,一如花园里的雪白鸡蛋花随着风,寂寥落下。 



第八章 

程芸舫没想到,那通天外飞来一笔的怪电话,影响力会那么大! 

连着好几天,梁若寒像是中了什么邪,不但不跟她嘻嘻哈哈,整个人还变得很神经质。 

他总是回家一踏进门,什么人也不问不理,第一件事就是先着急地寻找谦谦的身影,就怕孩子会凭空化掉不见了似地── 

「谦谦?爸爸回来啰!宝贝,你躲在哪儿啊?」梁若寒忙着找孩子,程芸舫一旁狐疑看着,不解他为何有这种脱序的举动。 

「不要喊了,我朋友娴君带他去楼下买豆花。」 

「为什么不是妳带他去?」梁若寒对任何人都抱持怀疑。 

「他就爱跟娴君阿姨啊!」绽出甜美笑颜,一提起小鬼灵精的逗趣事儿,程芸舫兴味盎然地滔滔不绝。「你儿子啊,可喜欢漂亮阿姨了,才跟娴君认识没多久,就会赖着人家撒娇耶!硬是要拉着她去买豆花,他们俩儿一见如故,谦谦平常很少什么阿姨叔叔的,难得娴君跟他投缘,一道下楼去买个东西也没什么啊!」 

「什么叫没什么?妳这个『妈』是怎么当的?小孩子可以随便交给别人吗?如果这样叫没什么,那我何必每月花大钱请妳照料?」 

他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生气的表情很像要杀人。 

「你──你干嘛发这么大脾气?」程芸舫愠怒地攒起眉头,先看了他半晌,冷着语调反诘他。「娴君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不是陌生人,你什么都没弄清楚,就一语论定我不负责任,这样对我不公平吧?」 

「妳还敢辩?妳到底──哎……要怎么说妳才了解事情的严重啊?」 

有人虎视眈眈的想要带走孩子,妳知道吗?梁若寒差点儿吼出这句,又吞了回去,他不愿提起那些不堪的过往。 

一想到谢秋菱那副诡诈的表情,每每心头揪紧,而不自禁脚底泛凉。 

他不能让谦谦被那种堕落风尘的母亲带走,梁家的子孙必然是成大器的国家栋梁,如果交给她,后果他自己都不敢想…… 

「我懂。因为谦谦对你太重要了!在你眼里只有他才是最尊贵的、是最值得珍爱的,除了他以外的,不管是什么人,不管为你付出多少,在你眼里都如粪土,可以任你随意践踏。你真的很过分!」 

几天来连番被他莫名其妙轰炸一顿,程芸舫心里为自己的卑微哀凄,她自认带谦谦已经够尽心尽力了,即便自己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 

做到这样他还不满意?还要鸡蛋里挑骨头?一股心力交瘁的挫折感,如暴雨后的土石流,轰隆隆地瞬间将她这段时间以来的热诚专注摧毁吞噬! 

「芸舫……我真正意思是──其实,我只是想让妳知道,这样很危险。」 

觉察她眼中盈着失望的泪珠,脸上的强大失落感令她看起来神魂黯然,梁若寒努力想找出合适的言辞解释。 

但,无力而绝望的她再回不出什么话,转头冲进平日睡觉的客房里,蓄了满腔的委屈终于失控,她虚软地伏在床褥上,彻底崩溃地哗啦哗啦痛哭失声…… 

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多?或是哪里还碍到他的眼?一连几天他阴晴不定,稍一不如他的意就卯起来大发脾气。 

尤其当孩子稍微一离开视线,他整个人便像吃了炸药般发飙。起初程芸舫体谅他身为名人,外面一堆绑架勒赎案吓到了他,以致过度担心孩子的安危,可是──他未免也太「过度」了吧?! 

就算是领薪水的褓姆,她也是个人,而不是一条任主人随意处置的狗── 

就算他有钱,就算是他提供每月优渥的薪水,也不可以这样欺负人吧?! 

愈想愈悲伤,她不禁愈哭愈大声,顾不得万一孩子回到家会听到。 

「妈咪……妈咪……」哭了不知多久,谦谦呼唤着赖在她怀里,伸出胖胖的小手抹划她的脸庞。「妳不乖,哭哭……要打手手……」 

「谦谦──娴君阿姨呢?」她抹掉泪,在孩子面前必须力持正常。「香香豆花好不好吃啊?」 

「阿姨回家了。她买了很多豆花,爸爸有,谦谦有,妈咪也有──妈咪……妳乖乖,不哭哦,乖乖才给妳吃……」孩子天真地学她平日管教他的话语,那模样儿真是可爱窝心。 

程芸舫紧紧将他拥住,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觉心口一阵温暖。虽然这孩子不是自己肚子里生的,可是很神奇地,两人就有彷若血亲般的心灵通契。 

有时候──她会想象自己就是他的亲妈妈,一路陪伴他年年成长,看着他上小学、中学、大学,像天底下所有的母亲一样,享受孩子带来的幸福满足感。 

只是,这个念头归诸现实不过是幻想,她毕竟是个「代理母亲」,总有一天她会离开他的生活范围…… 

程芸舫看孩子无邪的笑容,想到梁若寒方才的恶言相向,往后她不知道该怎么调整与他之间的关系,彼此太疏离怕影响孩子,太靠近又怕伤到自己── 

哎,难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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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到梁若寒家里当专职的「母亲」之后,她能到医院的时间,就只有孩子在幼儿园上课的时候。 

「我妈最近的状况还好吧?」 

「不错啊,虽然体力是弱了些,精神上还满不错的。」 

「哎,真舍不得她一直受折磨。」程芸舫一提到母亲,总是无奈又心疼。 

「别唉声叹气啦!」齐娴君鼓励打气道:「妳让我来看护伯母的这些天,她不只一次跟我说;如果能看着妳披白纱就好了。她说啊,无论如何也要撑到看见妳找到终身伴侣。」 

「呵,所有做妈的都一样──孩子的终身大事永远最放不下。娴君,麻烦妳多跟她聊些愉快的话题,真假哈拉都没关系,老人家开心就好。」 

「有啦,我都说妳很幸运啊!有个非常照顾妳的老板,说不定很快钓得金龟婿呢!程妈妈一听到这个,精神就振奋多了──」 

程芸舫和齐娴君两人在医院的附设餐厅里用餐,顺便讨论母亲的近况。 

原来因为看护她母亲的阿姨临时有事情,程芸舫不放心母亲没人照护,于是情商待业中的好友到院陪伴照料。 

这样的安排,一方面可安慰母亲病中的无依心灵,一方面也给娴君赚赚外快。 

「妳哟,也不能『膨风』太多啦,到时她老人家吵着要见女婿的话,看我去哪里生啊?」 

「那有什么关系?!要看就看啊,妳把谦谦跟他老爸都带来,买大送小,伯母会乐翻了!说真的,谦谦叫了妳那么久的妈,也该来探探外婆吧。」 

齐娴君总是以为收拢了孩子的心,再来解决大人就简单了,特别是像梁若寒这种几乎把孩子当命一样重要的好爸爸。 

「厚,妳真是掰后耶,还真能胡扯──」提起梁若寒,程芸舫白了好友一眼,随即黯下神色,幽幽叹道:「在梁家,我只是一个道具,他花钱是要我负责让孩子感觉幸福──光是努力这一项就很拼了,哪还有其它闲工夫?」 

「欸,以他那么关心妳的程度,我实在没办法相信在他眼里,妳的地位只是一个带孩子的褓姆而已!」 

「他关心我?哪有?!妳哪只眼睛看到了?怎么我都没感觉?」程芸舫微嘟起嘴,一点儿也不以为然! 

从那阵子谦谦生母出现,他屡次为了小事情而对自己大发雷霆,她觉得他伤了自己的尊严,也伤了自己柔软的心── 

而且事情过去之后,他也没有半句道歉,好像他发脾气是应该的,她挨骂也理所当然似的──光这件事,她就不可能相信梁若寒对自己真的有心。 

「妳不知道哦?!怎么可能?」瞪着双大眼睛,齐娴君夸张地晃摇她的手。「真的假的?在我照顾伯母的短短几天,我碰到他来探望伯母两三次耶!而且,还好几次有主任级的大夫过来探询伯母的病情,他们都提到说是梁医师特别拜托的,他们都是大牌医生哦,专程来为伯母诊视,全看在梁大院长的面子上耶!」 

「什么?真的有这种事?」程芸舫讶然,整颗心提了起来。「妳可不能乱瞎掰哦。」 

「真的啦!人家护士都说,能让梁大院长这么费心,这人在他心里一定有相当程度的份量──我想也是!堂堂一个知名整型医院院长不会吃饱了撑着,跑来关心一个普通人的母亲吧?!妳哦,未免太钝了,男人的心思妳一点都抓不住哦?」 

「或许,他只是感谢我用心照顾他儿子吧?!」程芸舫淡然道。 

「哎,算了算了……我懒得跟妳争,妳啊,真的是少根筋!」 

「不是我少根筋,是妳想太多了啦!」 

纵使表面上是不以为意的平静,但娴君说出这件事,却在她沉静的心湖投下巨石,掀起连连的波涛涌动。 

她的思绪突然地陷入纷乱,真有可能吗?他真的特意关照自己重病的母亲?可是,他怎么会到医院来?印象中,自己并没有告诉过他关于母亲的事啊? 

难道,他私底下默默地关心着自己的一切?如同娴君的猜测,他真的是动了感情? 

思及此,程芸舫心中感到些许暖意,这份淡淡的暖意,稍稍化解了两人之前为了谦谦生母出现而产生的争执不快。 

梁若寒终究不是那种没血泪、没感情的男人嘛!她偷偷地笑了,带着微酸的甜蜜,那是爱恋中女人才有的迷人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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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欠妳一句道歉。」 

「啊?你欠我?呵……我哪担得起啊!」 

刚哄睡了孩子,程芸舫正泡好一壶花草茶,准备到靠花园边的躺椅上静一静。 

没料,许多天没怎么照面说话的梁若寒带着歉意的微笑,在她身后出现。 

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特有的男人阳刚古龙水、混着淡淡药水味道,她的心便被针扎似地揪了起来。 

他的味道唤醒曾经相融欢愉的感觉,很像迷药,经过嗅觉渗透血液,迅速迷昏她的神智──对他的独特魅力,她知道自己没法子抗拒…… 

「坐下来谈谈好吗??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他的温柔,让她说不出任何一个「不」字。 

「以前,我觉得有些私人事情妳不需要知道,但现在我想还是让妳了解会比较好。」 

「很重要吗?」她刻意冷漠,掩饰不了话语中的娇嗔。「我终究是外人,你的私事并不关我的事。」 

「不,我的事,也是妳的事……芸舫,不要生我的气──」 

历经数天的提心吊胆,梁若寒决定要把那份不能言说的「秘密」和盘托出,他希望芸舫能了解他的苦心,进而能体谅合作。 

「我哪敢?你自己说的,要我搞清楚身分。」 

「别这样……我知道妳在生气,没错──我是说话冲了点,但我有苦衷。给我一个机会好好向妳解释好吗?」 

随着她往空中花园方向走,他耐心地压低嗓子,试图寻求她的认同。 

「好啦,坐下来再说吧。」程芸舫为他斟了一杯飘着淡玫瑰花香的热茶。 

「对不起,那几天我──真的太凶了。」他握住她递茶杯的手,叹息。「说真的,谦谦那么喜欢妳,这些日子以来,妳的表现百分之百让我满意,看到谦谦在妳的教育之下愈来愈乖巧规矩,我应该心怀感激的。」 

「领多少钱,做多少事,这是为人属下的责任。不是吗?」 

抽回被他紧握的手,程芸舫嘟起嘴,不领他话语中的柔情。 

「我们俩并不仅只是雇主与雇员的关系,牵引着妳我心绪的东西,还有更多更多──记得吗?那一晚,我们其实很甜蜜契合……」 

树影摇曳,幽香浮动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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