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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清颜淡流年-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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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和难过的不是他突然订婚的消息，而是他明明已做了决定为何还欲盖弥彰地遮遮掩掩，欺瞒着她。现在才明白，所谓的禁锢，所谓的隔绝外界的一切，原不过都是他的谎言，所有的消息只有她是最后一个知道，原来傻瓜只有她一个，连一个过路的陌生人都要比她明白。他便是这般回报了她的爱吗，这便是他恳求她等待的答案吗，时至今日她方明白，在一个人成全的爱情里，毕竟逢赌必输！她还是输了！
周围的天地不断旋转，行人来来往往，走走停停，嘈杂声不绝于耳，她听到不见看不清，强撑着她眩晕的身体忽地穿过人群朝外飞奔，手中紧握着已被她攥皱的杂志。
她跌跌撞撞地奔跑在回城的路上，忘了要叫一辆车，忘了这距她要去的地方何其遥远，忘了她无论如何她已追赶不上他的步伐……
当一位车主好心地停在她的身边，她早已混着一身汗水和泥土，狼狈不堪。
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车主不敢多问，问了几次她要去哪，她都答不上来，只茫然地扬起手中皱巴巴的杂志，司机才从那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揪出个酒店的名称。
她第一次恍然明白她与沈流年的差距，连确定一下他的所在，都要通过这些冷冰冰的文字。
原来自知之明是要通过这么痛苦的经历才肯幡然醒悟。
她站在大酒店的门前脚有千斤重，无论如何也迈不动步。
终于还是在某种莫名东西的驱使下她脚步不稳地走进酒店，搭上急驶而上的电梯去往顶楼的宴会厅。
顶楼有很多道门，她不知该去哪里寻他的影子，也不知道找到他要说些什么，做什么。
她茫然四顾找不到该去的方向，便随便拣了条路不管不顾地奔了过去，慌张中便与从某道门内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你怎么走路的……”对方很是恼火，大声的斥责却在看清来人时忽然顿住，“是你！”
清颜恍恍惚惚地呢喃了句“对不起”，抬起头正看见也同样惊讶的黎嘉莹，而她身上雪白的婚纱刺痛了她的眼。
她颤抖着双手去触摸那件沈流年口中已高价卖掉的她的婚纱，喉间涌上一丝咸腥的东西。
“莫小姐是来参加我和流年的订婚典礼吗？”黎嘉莹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打量她落魄的样子，更加觉得得意。
“这件婚纱怎么会在你这？”清颜不理她的嘲讽，只一心一意地关注着她身着的婚纱，心里越来越不安。
“嗯？这不是你设计的吗？流年没有告诉你吗，是我指定你的！是不是很合体，我和流年都相当满意！”她炫耀似得将裙摆拉起，原地打了个转，美丽的头颈高高地昂起，如同一位高傲的公主。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凌迟的刀，刀刀精准地割在她的心上，她的心汩汩地流着血，沿着她的血脉喷涌而出，她似乎能感觉到它们流进喉咙，充满她口中，须臾一口血自她嘴里喷出，溅在黎嘉莹雪白雪白的婚纱上，像一朵朵凋零的梅花，纷纷落下。
“你！你！”黎嘉莹抖着婚纱，着急地翘着脚，“莫清颜你是不是故意来搅局的，事到如今你还巴巴地不肯认真事实是吧，你真的觉得你这样的女人能够嫁入沈家，你觉得沈流年很爱你是吗，哼！”她气得口不择言起来，大喜的日子，莫清颜竟然如此晦气地出现，“你简直是痴心妄想。他如果真爱你，他会自己把你们亲密的照片捅给报纸和媒体……”
她后面的侮辱与谩骂清颜一句没再听见，只那句他将照片捅给媒体在她脑中盘旋。
电视、手机、网络所有一切的隔绝，原来竟是这样……
他当真用心良苦，既已那么做了，还瞒着自己干嘛？若不是这些残酷的事实，她都要以为他是在保护自己免受伤害了。
门外的骚动引起了大厅内人们的注意，有人走出来查看。
身后传来一声呼唤“清颜”，带点惊讶，不安，声音虽颤抖低沉，她还是听了出来，是沈流年。
她很快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迹，挤了个浅浅的笑后才回身看向他。
今天的他较往日更加帅气。
两人的视线旁若无人地交织，仿佛跨越了万水千山，遥远而渴望。
他面色如常，看不出任何情绪，没有愧疚遗憾，亦无喜悦，坚毅的棱角还如初遇时那么英朗和不羁，只是眉眼再没了往日的温和和哀愁，想必他已明白了今时今日及往后该走的路，再不需纠结犹豫，内心忧伤，再不需要她了。
她步步沉重地走向他，脑中闪过他们从初识到相逢，相知，相许，一幕幕，一段段，仿佛经历了一生那么久，她才又触到他俊逸的脸庞，这脸庞以后再不会在她手下，想到此，泪都要涌出，可她却硬生生地忍了回去，他常说她泪多，这最后的最后便不必再为他流泪了，总要走得无牵无挂些，这样也不枉他们相识一场，别回头看时除了伤心流泪再记不起别的。
“我没去巴黎……”他让她重游巴黎，也有深意吧！她抑制住自己的哽咽。
“我知道……”他让自己尽量平静，紧握的手却无法自如地松开。
“杂志上说你今天订婚……”
“是……”
“那件婚纱是你送给黎小姐的？”她让自己尽量微笑，不要表现得像个妒妇。
“是。”手上又紧了紧，指甲扎得肉生疼。
她张了张嘴却无法问出下一个问题，手又抚上他紧蹙的眉头，却怎么也抚不去他凝着的紧绷。
“黎小姐说……说是你……是你主动向媒体……”
“是！是我！是我设计这场丑闻，这样夺回了股权，将我父亲挤出了董事长的宝座，这样你的母亲和他们宝贝的儿子就什么都得不到，这是他们欠我母亲的，我一点也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包括对你！”他突然变得激动，一股脑地胡乱说着。
她的手顿了顿，在半空中停了很久后，仿佛失重般突地落下，不受控制地在身侧来回晃了会儿后，无力地垂在身侧。
饶是这样她隐忍的泪水也没落下一滴，脸上也不见得多么伤悲，只那双失了神的眼睛泄露了一点类似绝望的东西，但也只是一瞬，她便又扬起浅浅淡淡的笑容，“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他微微震惊，明明那么痛苦了她还是隐忍，明知他的所作所为了却还选择原谅，“不需要了，永远不需要了！我说过让你等我一个冬天，你兑现了你的承诺，而我……我做出了我的选择，对你，不过是……利用，彻彻底底地利用，想让你的母亲，我的父亲，他们的儿子痛苦的一次利用。……如今，结束了……”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这些话完整地说完。
她踉跄地退了一步，他慌忙准备去扶，伸出一半的手最终收了回来。
她垂下头，没人看到她悄悄落的一滴泪。
再抬头脸上又是一个浅浅淡淡的笑容。
“流年哥哥……”她嘴角扬起，貌似开心地望着他，“……”嗫喏了许久却没说出一句话。
她缓缓转头，背对他用尽最后一些力气跑出他的视线。
他没出声挽留，没伸手拦截，没流露任何不舍，只心里反反复复地纠结，她要说什么？她究竟想说什么？她有什么要告诉他？
如一道魔音回荡在脑中，逼他发了疯，狠狠地冲向宴会厅扯掉了所有的花环和装饰，摔碎了所有杯盏。
他知道，这才是真的结束了，他和她，天使与恶魔，有缘与无份。
若离别是我们无可避免的结局，
我情愿就这样看你走出我视线，
若能够重回相逢的那一天，
我愿用今生的所有来交换，
换一个你我无法相识的昨天。
炎夏的第一场雨洗去所有的阴霾，灯火辉煌的街头，她伴着飘飞的雨滴一路向前，她飞奔在雨中，用尽全力，直到再使不出一丁点力气后才跌倒在雨水中。
不知是泪还是雨在眼中泛滥，流满了整张脸，她的痛哭声淹没在雨声中，寻不到一点踪迹。
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从此以后，乃至今生的所有个以后都将不能有他了，不是不怨恨的，但却抵不过爱的炽热，饶是这般，她还是无法恨他的，只是觉得就这样结束后，她再不会有圆满的幸福，她那渴求的卑微而渺小的幸福。
她撑起疲惫的身子继续在雨中行走，只希望就这样走到天的尽头，不停驻，不停歇，不能回头。
走了有多久，泪流了有多久，揪心的疼痛持续了有多久，都不知道，只在驻足街头时回身望时，看见一道白光，他在其中的白光，然后笑着慢慢走去。
“咣”！
纷飞的泪水，破碎的光晕，飘起的身体，和他支离破碎的影子，她知道一切真的结束了。
如今，结束了……
是他给自己最后的话，此时应验了。
或许是缘，或许是梦幻，
人生苦短，我情愿为你绽放容颜。
如果爱能消弥仇恨，
我如何能放手不管，
为了你，我最初的爱恋！
；。。。 ； ；
52章
车飞驰在夜晚都市的街道，显得孤寂和凄凉。
疾驰了许久后他将车停在外环的路边，随后将头伏在方向盘上静默了很久。
莫清颜倾身上前，试着触摸他，却意外地触到了他满脸的泪水，他忽然抬头紧紧地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他蔓延的泪水浸湿她的衣衫。
“就这样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好，永远在一起！”
那夜的星星满天，没有一个孤单，可他们却只有彼此。
这件事沉寂了几天后，莫清颜没想到第一个找上门的竟是霍耀庭，他有多久不曾出现了，久到她都忘了他的存在。
仿佛从她明确地拒绝他后，他就淡出她的视线。
所以当莫清颜迈出写字楼大门，远远望见款款走向自己的他时，一切仿佛昨日般清晰，绅士儒雅的他依旧风度翩翩，将笔挺的西装穿得动人心魄。
两人相视一笑，亲切地打着招呼。
“有没有想我呀，清颜！”
“很想啊，夜不能寐！”
他发出朗朗的笑声，手亲昵地揉着她的头顶，“那该如何是好，不如搬来同我一起住，这样就不必夜不能寐了。”
清颜回以一笑，而后正经问道：“你听说了？”
“伯母今天给我打过电话，让我劝劝你！走吧，去喝杯咖啡，我这个说客总要有个说客的样子吧！”
“查到了吗？”
“是黎小姐！”
“黎嘉莹？”
“是的！”
“看来该给那父女俩吃颗定心丸！替我定间餐厅，我想请她吃饭！”
说完沈流年转动椅子，眼睛透过落地窗向外望了很久，而后好似自言自语地说到：“真有此生不渝的爱吗？”
秦煜看向他的背影，低沉地回答：“要不要重新做计划，除了恒润还有许多银行……”
“就这样吧，秦煜。虽然我们还有许多选择，但恒润却是我们的最佳选择不是吗？都已倾注了这么多精力，怎么能半途而废。”
至于……其他，他在心底默念，就让它们随缘吧。
“帮我定在中午！”这样晚上就能早点……回家，他想到这个温馨的字眼，自己都忍不住惊讶，家，想到它，心底涌入安心和甜蜜。
“不是要喝咖啡吗，怎么跑到这么高级的餐厅？”清颜迈出车门，不敢相信地望着近在眼前的豪华餐厅，嗔怪着自作主张的霍耀庭。
“久别重逢难道不能请亲爱的你吃顿好的吗。况且我好像从没请你来过这样的餐厅，连我自己都觉得对不起我这富二代的头衔。既来之则安之，走吧，亲爱的小姐！”说完他绅士地伸手做出邀请的动作。
莫清颜装出鄙视的样子，不住地摇头，“果然是暴发户啊！”
“因为这样才能进得了这样的餐厅！”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餐厅。
不远处的黎嘉莹一眼就发现了刚刚进来的二人，连忙朝着霍耀庭远远地招手：“耀庭，好巧啊！”顺带也看清了他身边的女人，正是她最不愿见到的人，不过仍然优雅地朝她微微点了点。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闻声转身，看清他脸的那一刻，清颜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各种各样的表情，是沈流年。
他的脸色并不比她的好，从看见她的那一刻起，脸上的肌肉就没松弛下来。
四个人面面相觑，气氛自是十分尴尬。
黎嘉莹适时地开口：“好巧，你们也来这里吃饭，看来我们缘分不浅。不如就同坐一桌如何，也好叙叙旧！”
听了她的提议，霍耀庭和沈流年几乎异口同声地开口拒绝：“不必！”
说完两人一愣，皆掩饰性地解释起来，“不方便！”
这次又是异口同声地开口。
黎嘉莹笑得阴险妩媚：“你们倒是心有灵犀！”她打量着从进门就时不时凝视沈流年的莫清颜怨恨地说到：“要不我们听听莫小姐的意见如何？”
沈流年看向清颜，以眼示意她拒绝。
霍耀庭也拉着她的手建议她离开，“清颜，难得大家单独出来，我们……”
她坚定的回答打断了他的话，“一起吧，这样的机会恐怕以后都很难遇到！”
她拉开椅子坐到黎嘉莹的身旁，不经意看向沈流年，他一脸铁青，看来心情十分不爽。她忽略掉他不悦的目光，强迫自己镇定地坐着。
黎嘉莹起身换到了沈流年身旁，让霍耀庭坐在莫清颜的旁边，这样的两两相对很和她的意。
相对于两位女性的淡定，沈流年和霍耀庭都内心不安，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四个人都静默不语，黎嘉莹适时开口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她看向莫清颜问道：“听说莫小姐设计婚纱，不知道能不能为我设计订婚时的婚纱呢？我和流年恐怕不久就要订婚！”
她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顿时引起无数涟漪。
霍耀庭和沈流年闻声皆不安得看向清颜，只见一直垂头的她，默默地抬起头，对上沈流年的视线，在他眼中看到了种种无法言说的情绪，她就那样脉脉地看着他，眼睛都朦胧起来，但还是忍住泪水，挤出一点笑来，“可以的。我随时都有空，只要你……你们不嫌弃我经验尚浅。”
所有人的心里都五味杂陈，某些人苦涩，某些人得意，某些人愧疚。
黎嘉莹缠上沈流年的胳膊贴近他，凑近他的耳朵说到：“流年，你妹妹真的很善解人意啊，那我们就邀请她设计吧，我很期待她的作品呢！”她向清颜抛过来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和挑衅。
沈流年一直注视着莫清颜，明明那么近却是那么远，明明在伸手便触到的距离，却又触不到，只能无奈地看她走远。那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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