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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木难雕-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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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遥此时正站在画架前给油画布上底,闻言连身也没回,依旧不动如山地刷乳胶。木子初深知她的脾气,这种时候万万不敢打扰她,只好坐在一旁静静等候。
连沐今天太反常了,不,应该说他回国后都有些反常。木子初便一边思考连沐究竟怎么了,一边纠结明天的同学聚会该怎么办。想着想着,困意来袭,她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等她再醒过来时,木子遥已洗完澡换了睡衣,坐在床上擦湿发。木子遥的头发比木子初长很多,过了腰线,又黑又直,最难得的是不分叉,每每让木子初想起一个老套的比喻:“像一块上好的黑色绸缎。”
木子初与木子遥虽然是孪生姐妹,但性子却有天壤之别,一闹一静,两个极端。木子初觉得若是真有穿越,木子遥无疑是最合适人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日里只画画,仿若世界均与她无关,遗世而独立,并且自得其乐。
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木子初揉揉眼睛,谄媚地凑上前接过木子遥手中的毛巾,跪坐在床上为她擦头发。
“姐,你怎么不叫我?”
木子遥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压根没理她。
木子初毫不在意,反正姐姐向来如此,接着问道:“姐,你明天有空吗?”
“……”自然得不到回应。
木子初再接再励:“姐,你要买画布吗?颜料?或者其它什么都好?”
“重点。”木子遥终于侧过头。
“明天帮我圆谎,和我一块出门好不好?”木子初眼巴巴望着她。
“不好。”木子遥别开眼,又将视线集中在书本上。
“一起出门吧~”
“……”
“一起出门吧~”
“……几点?”
“欧也!”木子初在心里欢呼,笑得眉眼弯弯:“十点。”木子初自从小时候无意察觉一贯冷淡的姐姐实则对撒娇无力抵抗后,便央着她帮自己忙,果然百试不爽。
“嗯。”木子遥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
木子初偷偷打量她的神色,小声说:“那个,姐,其实……呃,是这样的……明天出门后,你估计得到傍晚才能回来。”见木子遥皱起眉,她连忙改口,“下午估计就可以了。”
“嗯。还有事吗?”木子遥神色淡淡,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
“没有了没有了!”木子初从身后扑往木子遥,叫道,“姐,你最好了!”
鼻翼间充满甜甜的糖果香——那是木子遥洗发露的味道——木子初才惊觉自己闯祸了。森森的寒气不绝地从木子遥身上释放出来,木子初讪讪然收回手。“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姐,晚安!”深怕刚说好的事告吹,她手忙脚乱地从姐姐床上爬下来,夺门而出。
好险!木子初站在门外,拍拍胸膛。姐姐最是讨厌与人肢体接触,更遑论熊抱。自己这个一得意忘形就喜欢抱住人的习惯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改得过来?
◇◇◇◇◇
回房后,木子初先开了电脑登陆了QQ,便去洗澡。等洗完澡回来,右下角一个头像不住跳动,一点开木子初便被吓了一跳。首先是一幅巨大的抹泪的图片,下边血红色文字若干。
【林扒皮】木木,你说我爸是不是巴不得我嫁出去?
【林扒皮】相亲相亲!每次回家都让我相亲!!(一个抓狂的表情)
【林扒皮】我今天跟他说了,下次他敢再提这问题,我就收拾包裹去你那!
【林扒皮】木木,木头,你在不?人呢?
木子初忍俊不禁,慢条斯理地输字:【本初子午线】那你就勇敢地冲吧!
【林扒皮】不行!凭什么每次都是我退让,我要釜底抽薪,彻底杜绝了他这个想法!
木子初犹豫了一下才问:【本初子午线】跃跃,你……还在等那个人吗?
那边很久了还没有回复,木子初只看见窗口上那“正在输入”几个字出现了又消失,仿佛窥探到了她矛盾的心情。但其实,数次删改后的文字异常简单,带着难言的嗟叹——
【林扒皮】嗯,不知不觉那么多年了。
【本初子午线】跃跃,那是什么感觉?呃,我是说……爱情……
【林扒皮】说不清……并不是非他不可,只是不想有另一个人占据了那个专属位置。
木子初看着电脑屏幕想了很久,那头林跃又说道:【林扒皮】喂喂,话说为什么我们要讨论如此矫情恶心的话题,我已经有点倒胃口了。
木子初“噗嗤”笑出声,知道林跃又恢复了她平日元气十足的样子,遂放下心来。她顿了顿,才敲下这些字:【本初子午线】我今晚似乎伤害了他,我心里难受。
林跃也不用问“他”是谁了,能对木子初产生那么大的影响力,言维显然还不够。
【林扒皮】怎么个伤害法?
【本初子午线】明天我陪言维去同学聚会,但我骗了他。我觉得他似乎知道了。(哭)
【林扒皮】……就这样?!
【本初子午线】那你还想怎样?
【林扒皮】木子初你没救了。不对,应该说,恭喜你,木子初,你恋爱了!
木子初心潮起伏,心跳的频率似乎也加快了。【本初子午线】是,我和他恋爱过,还分手了。
【林扒皮】你别故意曲解我的意思,你明白我到底想说什么的。
木子初正想反驳,一行字又跳了出来——
【林扒皮】木木,你究竟在怕什么?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们间没有爱情,凭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那也足以结婚过一辈子了。爱情又不是婚姻的必需品,它只是奢侈品。
是呀,木子初,你究竟在怕什么?
闭上眼睛,她说不出口。那头林跃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话说到这份上,剩下的就只能靠她自己想通了。
木子初叹了口气,将电脑关了,沉沉地倒向床。
◇◇◇◇◇
半梦半醒间,木子初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上午。也是盛夏,炙热的太阳似要将人烤焦,扑面而来的都是火辣辣的热潮。但木子初的心却冰凉一片,如坠寒窑。她以平生从未有过的速度冲进机场,脸上汩汩而流的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放眼望去,机场里的人或拖曳着箱子疾奔,或慢条斯理地寻觅栖脚点,或依依不舍地与亲朋好友告别,一张张陌生的脸孔,演绎着各自的故事。
几点来着?究竟是几点来着?
她呼呼喘气,整个世界恍若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呼吸及急促的心跳声。
她掏出手机,寻到“亲亲老公”那栏,呼叫。无奈手指不可自制地颤抖,她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按对。
“喂,连沐,连沐,你别走!你等等我!”木子初喊道。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失效。Sorry,the number……”木子初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哇哇哇哇——”木子初蹲下身嚎啕大哭,抱着膝盖将脸整个埋进去。懂事以来,再也未曾这般撕扯着嗓子痛哭,而这次似乎是要将这中间缺失的十多年都补齐了似的。
他走了,他走了,他走了,他走了……
脑海中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在重复这三个字,木子初这时才发现机场的冷气吹在身上,真冷。
◇◇◇◇◇
木子初是被冷醒的。她猛然张开眼睛,一时间还分不清眼下是何时何地,坐起身只见窗帘大起大落,打在窗户上哗哗作响。而窗外狂风肆虐,漆黑一片。
台风来了。
第11章 偶遇
台风席卷了一夜,无形中似有天神之手拂过,一下子将温度骤降了好几度。憋了一整晚,清晨时暴雨才开始下起来,老天跟不要钱似的将多余的水倾盆倒下,半点不留情。
连沐出门时正赶上一波将尽,雨势稍小时分,他驾着车淌过没过小半个轮子的积水,透过雨幕望去,这座他自小长大的城市也变得有些陌生。
穿过大学校门,他沿湖而上。正值假期,校园里稍嫌冷清,又恰是台风天气,目光所及之处没半点人影。连沐心想,这倒好。
他将车停在化学实验楼前,雨刷发出规律的声音,他的视线便这样一下清晰一下模糊,不觉便有些恍惚。
大学时期,除了宿舍和教学楼,木子初混的时间最长的便是这座实验楼。当初填志愿时固然是为了逃避文学课程,木子初亦是作了一番考量的。她喜欢那些五颜六色的化学试剂,喜欢或剧烈或缓慢的化学反应,喜欢奇形怪状的化学仪器,更喜欢它们在自己手下变幻的感觉。
木子初说,搞化学的都是魔术师。连沐不以为然。
那时候,木子初经常钻进实验楼就废寝忘食,有时候饿得受不了时便打电话给连沐,可怜兮兮地让他帮忙送饭。连沐送了几回,但长时间饮食不规律导致木子初犯了胃病,连沐只好每到吃饭的点就来逮人。
事实上,连沐自己也很忙。他知道哥哥不可能继承父亲的衣钵,自己惟能加倍努力。除了完成规定的学业,他还接手了小部分父亲的工作,不断磨练自己。但每回木子初打电话过来,他都无法拒绝,听着话筒里她略带哭腔的声音,明知她是装的,却还是一次次心软。
连沐想,是不是对一个人好也会养成习惯?而木子初,就是那个他从五岁起养成的习惯。
连沐骗不了自己,木子初对他而言是特别的。一次次的忍让,一次次的默认,一次次的为她改变自己的原则。她却全然不知,真是个没良心的。
那天,她说出“连沐,我们分手吧”时,他简直想掐死她。他知道她害怕,但为什么她不能跟他商量,而直接选择放手?
连沐忍着心口的闷痛,惩罚性地回道:“好。”他想,若是她反悔了,他便原谅她。否则,就当给自己一个机会,改掉这个名为“木子初”的习惯吧。
只是到最后连沐才知道,被惩罚的原来是自己。有些习惯根深蒂固,拔除它无异于剜心。
◇◇◇◇◇
“轰隆隆——”一道闷雷在云层里炸开,连沐捏了捏眉角,深吸了两口气,依旧觉得心口闷。
他抬眼,正打算重新发动车子,却看见一个人影从实验楼里晃出来。他意外地睁大眼睛,见对方驻足于实验楼前,抖着一把蓝黑色格子伞,似要冒雨徒步行走,便连忙驱车驶近。
“程教授!”他降下车窗,喊道。
对方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稀疏的头发已尽数花白,身体却仍十分健朗。听到呼唤,他循声望去,皱着眉看了连沐许久,直到连沐撑伞站在他跟前,还在拼命搜寻着记忆。
连沐恭谨地静候在一旁,只听老教授嘴里念念有词:“别告诉我,我能想起来!”不一会儿,他拍了下自己的头,喜道:“连沐,你不就是‘试管杀手’木子初的男朋友连沐嘛!”
——其实木子初不知道,连沐身上也早被贴上了她的标签。
老教授笑得眯起眼,说道:“哎呀,这两年记忆力越发不行了,竟然没一眼认出来。”
见着故人,又听见木子初那久远的绰号,连沐也一扫愁绪,笑道:“您说笑了。”
“怎么只见你一个,木子初呢?这丫头,这一年居然忍得没回来。”程波教授说着还往车里张望。
连沐笑容不减,说道:“今天她没在,下回一定让她登门负荆请罪。”
“罢了,小心这丫头又摔了我新烧的仪器。”
连沐忍俊不禁,据他所知,木子初刚进实验室的那一年,统共摔了两百多支试管及其它大大小小仪器若干,并且很光荣地成为实验楼第一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学生,外送“试管杀手”封号一个。
为此事,木子初也没少跟连沐哭诉,说她的生活费都毁在这里头,今天赔这个,明天赔那个。她咬着牙,恨恨地道:“那试管好好地夹在试管夹里,我怎么知道它那么想不开要跳楼?!”
有一回,木子初要从茶叶中提取咖啡碱,好不容易坚持到最后沙浴升华阶段还没发生什么意外,正要沾沾自喜,谁知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脆响,只见大蒸发皿里的细沙源源不断地流下来,一下子便把煤气灯熄灭了。
木子初立马把煤气灯关了,再看大蒸发皿,中间破了一个大洞,洞口往四壁还延伸了好几条裂痕。若非这是自己的实验仪器,她很想赞一句:“好一个冰裂纹!”
指导老师闻声而来,看了看现场情况,淡定地说:“换个蒸发皿,重头烧。”
木子初望着老师欲哭无泪:“老师,这回真的跟我没关系……”
老师“噗嗤”一声笑出来,安慰道:“嗯,我知道,这是常见情况。估计是蒸发皿本身有裂痕,不是你的错。”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放心,这个不用赔钱。”
全班哄堂大笑。
这件事后来在某次聚餐时,被木子初同宿舍的人添油加醋地告诉连沐,也算是木子初的“奇耻大辱”之一。
说起来,木子初能与程波教授熟识还多亏了她这“试管杀手”的绰号。程波是她的大学导师,本来本科阶段,导师不过挂挂名,四年到头也未必见得了几面。但木子初名声在外,终于有一天传到他的耳中。好奇之下,一次导师见面会上程教授特意留意了木子初,两人竟难得投契,自此亲近了起来。此后,木子初才真正成为实验楼的常客。
◇◇◇◇◇
“轰隆隆——”又一道闷雷炸响,雨势也渐大起来。连沐问道:“雨这么大,您这是要去哪,不如让晚辈送您一程吧?”托木子初的福,他知道这教授有个怪脾气,不买私家车,平日只喜欢踩着自行车出行,今日这种恶劣天气只怕会淋湿。
“那就麻烦你了。”程教授是个爽朗的人,乐得有学生送,当即大笑道:“我要回家来着,送我到地铁口就行。”
连沐的车停在路的另一边,虽然不过五六米的距离,但积水不浅,两人也费了番功夫才走过去。
上了车,抖落伞上的雨水,程教授问道:“你怎么在这时候回来了?这会儿学校里没什么人,这天气研究生博士生们只怕也窝在宿舍了。我还是昨天在实验室待太晚了才宿在学校呢,竟那么巧遇上你。”
连沐边驱动车子,边浅笑道:“班里同学要聚一聚,正好在附近,我便先来看看学校。”
程教授这才看见前玻璃下放着一张请柬,煞有介事的样子。连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说道:“班长说弄得正式点,省得我们老推脱。”
“你们年轻人兴致好,比我们老头子还讲究。”程教授笑道。
说起来也很巧,连沐回国后见到的第一个同学便是大学班长谢坤培。两人在酒店偶遇,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当晚班长便跟他提了聚会的事。连沐想想自己出国这段时间跟他们断了联系,便应下了。
昨晚请柬送到他家,上边明确地标明:“请务必携带家眷,否则罚酒一圈!”
连沐回忆起过往的趣事,又看着“家眷”二字,心情十分愉悦。因此,昨晚他下楼去邀请他的“家眷”。正逢上木子初出门扔垃圾,他便在门口守株待兔。只是他没料到的是,木子初会拒绝得那么彻底,只因她“另有约”。
连沐分不清自己为何生气,因为她拒绝了他,还是因为她骗了他?或者二者皆有。
连沐抿了抿嘴角,看雨一时半会还停不了,便对教授说道:“我送您回家吧。这雨愈发大,容易着凉。”
“不用了,别让你那帮同学久等。”程波当真不想麻烦他,毕竟这是学生的男朋友,不比自家学生亲厚。再说对方还有事,更不想耽搁了。
“没什么,时间还充裕。”连沐坚持,老教授也便没再推辞。
“唉,当初我挺看好木子初,本来想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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