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微笑右眼泪-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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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没说完，就被她扣断了电话。

　　　　耳边响起的是冰冷的嘟嘟的声音。

　　　　安瞳遥挂断了电话。




困兽之争，爱归何途？（19）

费陌桐放在耳边的手渐渐滑落，唇角微勾，仿佛是想形成一抹微笑，但还是没能成功，最后化成一声叹气。


　　　　他像是头疼似的揉着眉心，直到身旁女人递给他一杯咖啡，“怎么了？她挂了电话？”


　　　　“嗯。”


　　　　“你都那么说了，她不挂电话简直是不可能。”林然在他身旁坐下来，“要是我，不仅要挂掉电话，不杀过来剁了你就算是温柔的……”


　　　　费陌桐唇角溢出笑容，墨眸中流出心酸落寞，“现在这样的情况。我倒是情愿她不管不顾的上来掐死我。”


　　　　“可是她不会。你不了解她，”费陌桐微微侧头看着身旁女子，“林然，你不知道，我比了解自己还要了解她。她那么个女人，就是心酸委屈的要命，也不会说出来。”


　　　　“而且，现在我也捉不定她是真委屈还是假委屈。”他轻轻扯开唇角，“但是，她现在一定很生气，一定恨不得和我老死不相来往，一定将我恨到了极处，一定……”他顿了一顿，眼睛微微眯缝起来，“不会和我再有关系。”


　　　　“你这是何必？”林然叹气，“就算是以后不联系吧？也没必要弄的你死我活的。这样有……”


　　　　她说了一半，不再说下去。


　　　　因为看着那个人，已经完完全全将眼睛闭了起来，眉间紧皱，唇是紧紧抿起的，整个人身上透露的，是一种难以疏解的悲哀与沉寂。和他相处这么久，她从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落寞的，让人觉得天都跟着灰了起来。


　　　　“陌桐哥，我去帮你拿个毯子。”她轻语，刚要起身离开，却听到手机声音突然响起。费陌桐的眼睛却不睁开，只是伸手去摸手机，随即按下接听键，无力的应道，“喂。”


　　　　那声无力的“喂”字过后，只是一瞬，他便睁开眼睛。


　　　　里面那个人的声音像是自心尖上划过，就连语气之后的呼吸都那么清楚，“费陌桐，我同意做你的情人，和你的副总一样，一月包养费30万，三年为期。”




困兽之争，爱归何途？（20）

她想说，三年之后各归各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偏偏说不出来。


　　　　这样一句话已经是逼自己到了极限，她咬紧嘴唇，努力不让自己情绪失控。她甚至害怕听到他的回应，这样一场纠葛，她害怕她的降低只是为了迎合自己的悲惨，却换不回来和他的任何转机。


　　　　良久，电话那头才传来低哑声响，只是一个字的答案，却宣布他们的结局。


　　　　“好。”


　　　　这样的一场爱情角逐终于以新的行式拉开了帷幕。早上还没走出卧室，便听林然将自己喊起来，“陌桐哥，你看。”


　　　　他被她拽着出去，透过厚厚的窗帘，果真看到一个人的身影。


　　　　身着浅灰色风衣，与身后那雾霾的天气似是要融为一体。风衣的高领直直的竖着，一如之前她的穿衣风格，似乎什么时候，都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她低着头，似是在看着地上什么东西，头发仿佛又长了些，只看到满头发丝随风飘舞，柔柔弱弱的，在初晨的太阳下溢出柔和的光色。


　　　　“那不是安瞳遥么？”林然抓着他的胳膊，“她怎么来了？”


　　　　“可……”


　　　　“我刚才还以为不是她，差点吓死，”林然似是惊讶到了极点，“刚才只是试探性的一喊，她竟然抬起头来，还冲我笑了。”


　　　　费陌桐看着楼下的她，目光由刚才的惊诧逐渐变为沉静，“你让她进来。”


　　　　他穿好衣服楼下的时候，她已经在客厅坐下，似是在想起了之前的事情，连看周围布置的眼睛，都带着意义和深度。只是在看到他的瞬间，那双眸子突然暗了下来，仿佛蒙上了雾气，充蒙着淡淡的迷离。


　　　　“陌桐哥，安小姐在你们公司谋职么？”林然纳闷的看着她，“我刚才问她来做什么，她说来上班呢。”


　　　　他微微扯起唇角，却不说什么，只是看着沙发上那个人。看她站起来，缓缓抬眸看他，璀璨的眸子似是浸了太多的泪迹，眼眶微红，似是花了很精致的妆容，但还是遮不住那几分憔悴。




困兽之争，爱归何途？（21）

他的耳边突然响起昨天打电话的时候，她的哭声。


　　　　而她现在却勉力扬起了唇角，近乎无色的春慢慢挤出两个字，“你好。”


　　　　别的，再也没有什么好说。


　　　　她有些害怕他和林然说起她们现在的关系，当时的理由做了便罢，如今再一提起，总觉得自己还有些尊严不想太低。好歹他没有，他只是点头，然后带她进了车子，更加庆幸的是，这次没有司机与他们同行，他只是不言一语，紧紧的盯着前面。


　　　　她没什么话好说，只是看着窗外，看着窗外的风景纷繁飘过，绚烂掠过自己的眼眸，脑海里却一点内容也没有，却不想耳边突然出现他的声音，“你没什么好说的？”


　　　　她想了想，竟笑出来，缓缓答道，“没有。”


　　　　“为什么改了主意？”


　　　　她微微一怔，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大概，”她良久才溢出一句，“我犯贱。”


　　　　之前他要给她她不要，如今他不给她，她却非要顶上门来。


　　　　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到了目的地，安瞳遥这才发现他带她来的竟是他们临分开的那处居所。他按下密码锁，门砰然打开，“进去吧，”他先前一步，“我先去上班。”


　　　　她嗯了一声，转头看着他的背影没入门边。


　　　　听着那汽车发动的声音，不由自嘲一笑。


　　　　心想，也许这就叫做“金屋藏娇”了。


　　　　不过这金屋，可真够大的。


　　　　以前曾在这里呆过很长时间，因此现在看来，还对之前的一切很熟悉。费陌桐似是一个对之前很不喜欢改变的人，这么长时间以来，这儿的所有布置竟然都未改变。她抚摸着之前坐过的沙发，之前用过的餐厅，之前喜欢的花瓶，之前弹过的钢琴，所有所有的往事，都像是剪辑成了最经典的电影，一幕幕的在眼前重现过来。


　　　　或许是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气，今天到了这个样子，竟然对所有的一切不害怕，仿佛已经经历了最坏的后果，之后的所有事情，好的坏的，反而都不再害怕。




困兽之争，爱归何途？（22）

只是想着，只要过一日，就和他平平安安的，度过一天就好。

　　　　反正自己给自己的快活时间不多，三年时间，她要的，只是三年。


　　　　手机叮叮铃铃响了起来，低头一看，正是郁紫陌的号码。这孩子应该是对自己放心不下，这才又打了电话过来，确实是如此，郁紫陌大大咧咧道，“你真决定了？”

　　　　“决定了，”安瞳遥手划着厨房洁净到晶莹的厨具，“听你的话呗，赌一次。我只求无愧于自己的心，其他的，也顾不了。”

　　　　“那你……”郁紫陌在电话里顿了一顿，“不知道怎么，到现在这坎儿上，我都不知道劝你对不对了。”

　　　　“对，我好好想了想，如果我没有这三年，恐怕会后悔一辈子，”她轻轻笑了一下，“你不是说我倔么？你不是说我平日里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性格么？我今天就赌一次呗，大不了三年过后，抽身而退，之前说我对不起他，这三年的时间，全是赔罪。”


　　　　郁紫陌又嘱咐了几句才扣断电话，安瞳遥在客厅收拾了一会儿，忙了半天后翻开橱柜看了看储备的菜，竟然一点东西也没有。她看着空荡荡的橱子，看着这整齐的不像是有人使用过的厨房，却有一点点心酸溢上心头。

　　　　可以说，之前她们那段很少很少的甜蜜时光，都是在这个居所留下的，当时，她们在这里俨然恩爱夫妻，做饭，睡觉，每一处都留下饱满的人情味。

　　　　可是现在看来，唯有凄凉。


　　　　这个地方能维持的这么干净，看来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刚才来的那个地方。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她还有和“大房”如何相处的顾虑。安瞳遥叹了一口气，拿起钱包就打车出去。


　　　　要买的东西很多很多，她的第一站是超市。她要买米，买面，买蔬菜，买调料。她一样一样的把东西收拾到车里，然后还仔细挑了几样男女士化妆洗护产品放进里面。那个家基本就是空家，这样一套买的差不多下来，购物车竟然被堆的高高的。




困兽之争，爱归何途？（23）

付款的时候，周围人见到她这样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大概觉得以她这样的工作量，又买的家常用品，理应有个男人一起负责才对。安瞳遥故意略去那些人的目光，费劲心思才将东西挪到出租车里，好歹这出租车司机是个热心肠，下车的时候，也帮着把东西都拿了下来。

　　　　人家司机原本直接想把东西挪过屋里去，安瞳遥刚婉言谢绝，却见司机目光有些不对，回头一看，正是费陌桐站在院子门口。

　　　　他看着她，慢步走了过来，说不清楚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觉得眼睛仿佛有一种东西在别样流动，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便拿下她手里的东西，“我来。”

　　　　司机又看了他几眼，目光隐隐有着责备之意。

　　　　毕竟，在普通人看来，男人还在家里，却让一个女人去独自买这么多东西，实在是不应该。


　　　　安瞳遥又道谢两句，看着司机渐行渐远。这才与费陌桐收拾东西，一点一点向客厅挪去。她根本没有想到他会这时候回来，不由看过去，正与他的目光对了个正着。费陌桐仿佛是不太高兴，墨色眸子中有一种暗流在缓缓涌动。她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不知道为什么，竟在他这样的眼神中无端服软下来，低声道，“我看这儿没什么吃的，就去买了回来。”

　　　　“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啊？”

　　　　他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隐隐的透出他经常在外人那里显现的逼摄之意，“我们这样，如果被那些记者再发现，该怎么办？”


　　　　她愣了一下，恍然间突然明白，微扯唇角看他微笑，“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费陌桐嗯了一句，转身走到那边的沙发上去坐下来，只留下安瞳遥一趟趟的往厨房里收拾东西。她了解他的意思，现在她们是这样的关系，她虽然不处于风口浪尖，可是费陌桐的婚事却是媒体关注的对象，他说的对，现在这样的时候，她把出租车司机引到这里，还帮她带这带那，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在他面前，她考虑的总是不够周全。




困兽之争，爱归何途？（24）

仿佛还是之前的日子，却和之前又有着太大的不同。之前她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费陌桐做饭，她只负责填饱肚子大吃特吃，而今，那个男人只是在外面看电视，翻报纸，而她在里面用蹩脚的厨艺小心翼翼想方设法的要伺候他的肠胃。


　　　　做好饭之后，她又看着那些菜深吸了口气，然后觉得自己很“小媳妇“似的端上来等那大爷过来品尝。一声”饭好了”之后，费陌桐走了过来。


　　　　她看着他，先是皱眉，一时间心揪起来，有些心虚的低声，“不好吃吗？”


　　　　“我厨艺不高，就这还是现学的……你知道我不会做饭，”她低头说着，自顾自的也夹起他刚夹起的菜放入嘴里，还没等尝出味来，便听到费陌桐扬声，“怎么会做饭了？”


　　　　她放入嘴里的菜没咽下去，这么一突如其来的问，一下将她呛了正着，霎那间咽也咽不下去，吐又吐不上来，简直就是难受的很。


　　　　眼前出现一杯水，安瞳遥抓起杯子就喝下去。好不容易才稍稍好了些，她捂住胸口下意识回答，“是然奕教我的。那时候在美……”


　　　　美国的话只是开了个头，安瞳遥便觉察出现在气氛的诡异，识时务的没说下去，却听到费陌桐微微一笑，似是什么也没听到心里去，“很好吃，进步不少。”


　　　　她在心里一块石头落下去的同时，却觉得有点心酸涌了上来。


　　　　像是家常最普通的夫妻，她收拾桌子，洗碗。费陌桐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整个一下午，他竟然都没出去，她想问他为什么不上班，但是仔细一想，这样的关系毕竟是不比之前，所以还是吞了回去。

　　　　突然，他把要走进厨房的她喊住，安瞳遥回头，却见他将一张卡放到茶几上，金属质感的卡在玻璃的映照下泛出有些刺目的光，“你拿着。”

　　　　“我有钱。”

　　　　他没说出什么继续劝她的话，只是锐眸看向她，唇角似勾非勾，眸瞳内仿若有着暗流，升腾起一种让她看不到的光束，“一个月三十万，嗯？”




困兽之争，爱归何途？（25）

那一声上扬的“嗯”，如利器一般戳入她的心。她微扯唇角，声音低不可闻，“好。”


　　　　按照之前说的那样，她这样也是应得的酬劳，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要是逞着意气不交，反而才是关系有些暧昧不清。


　　　　她们之间，现在最忌讳如此。


　　　　晚餐仍是这样的程序，他不说话，她像是个小丫头一样尽职尽责的本分。洗着碗，安瞳遥却有些犯了愁，这到了晚上，该怎么办？


　　　　按道理，对。所谓情人，上床应该就是最不可或缺的一个内容。这样的实质性问题，根本就没法避开。


　　　　其实那时候作出了这个决定，不就早就料到今天吗？


　　　　想到这里，安瞳遥不由苦笑，她从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日，将“情人”这个词扣在自己身上，且扣得心甘情愿，义正词严。


　　　　按照“言情小说”的步骤而言，她们这样的男女主角，男人往往会是一派冷漠，然后越到关键的夜晚，越会走开，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情人生活，往往是读者对书上美丽爱情最后的期待和希幻。


　　　　其实，她也隐隐有些希望费陌桐如此，希望他也在这个时候离开。她一向矛盾，仿佛什么在之前都想好了，可是到了这个关卡，却还是有些害怕他真的拿这个身份来定义如今两人的关系。


　　　　可是生活不是小说，他没有走。


　　　　沐浴，在卧室里她的身边躺下，脱下衣服，一切程序，似是已经演练了好几遍。


　　　　竟显得无比自然。


　　　　缱绻在她耳边的，只有他的温度，他的呼吸。


　　　　她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亲热过，这次的突如其来，似乎两个人都倾尽了最大的力气。仿佛这其中有万般力道想要诉说，但是真正做的时候，却又一言不语。事后，他环着她的腰，两个人交缠的腿似乎还带着刚才情热的温度，安瞳遥想起刚才经历的情动，只觉得像是梦境一般，诱惑却又荒诞。




柳暗花明，爱有多深（1）

可是缠绕在她身边的呼吸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这是现实，她只是稍稍一动，耳边便传来温热的气息，他拥着她腰的手紧了一些，“我好不好？”


　　　　这句话仿佛问的是莫名其妙，安瞳遥怔了怔，直到他的手紧的像是要把她勒死一样，这才回过神来，“好，”她仿佛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声音压得又低又小。


　　　　心里像是经历了一场风雨，慢慢的飘摇和冰冷起来。


　　　　这真是不正当关系间的问答。


　　　　我好不好。


　　　　无关于感情。


　　　　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