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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是我的妞儿-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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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简单收拾一下,装了一只瓦楞纸箱,跟陈强道个别,然后出了门。 
  无所谓,我想,反正老子本来就不想干! 
  “喂!衣峰,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记得说话啊!”刘总追出来喊我。我回头看了一眼。刘总臃肿的身体在阳光的照射下,肥得像一挂等人来买的白花花的猪肉。 
  不知羞耻!我在心里骂了一句,扭头离开。 
  到家的时候,我发现院里挤满了人,空气里散发着一股烧焦木头的味道。我掰开人群钻进去。一辆消防车正对准5楼的一个窗口喷射上去。 
  那不是我家么? 
  我赶紧冲过去。楼下,俩消防警察拦住我。 
  “让我进去!那是我家!”我吼道。 
  “谁家都不让进!”警察严肃而绝情,“现在很危险,你不想活了?!” 
  他们一直等火扑灭才放开我。 
  我跑上楼去,门里已是狼藉一片,面目全非。 
  煤气爆炸!侦察现场之后,警察说。 
  根本就不可能!我说,我他妈都半个多月不生火做饭了,根本就不可能! 
  可结果就是这样的!他们说。 
  小,小心刘亚南,她……她…… 
  我好像受了某种神灵的指示,突然之间明白了我爸死前那话的含义。妈的!这老太婆给我讲的原来都是真的!我操!她这是打击报复…… 
  我出门打车,直接去了建工集团。 
  看我回来,她似乎有些意外,“找我有事?”她问。 
  “我家着火了!”我说的出其不意,我想看她反应。 
  “要……”她稍一停顿,“啊?!严重吗?”她站起来,假装震惊,“烧得严重吗?要不要帮忙?” 
  “帮你妈了个逼!”我指着她的鼻子,“这辈子不让你断子绝孙我还真不痛快!哈哈哈……”我仰天长笑,“你他妈活该!” 
  “你他妈是个畜生……”我被闻声赶来的保安拖了出去。 

    73

    我妈生前学校的领导,她的学生,我爸单位领导,城建集团我爸生前的同事,统统赶来问候,要为我捐款。我一一拒绝。我不想依靠任何人。不管发生什么,即使天塌下来,我他妈也要一个人扛着! 
  我不会这样趴下的!我想,这不是我最终的命运。 
  我的命中全他妈都是春天! 
  陈强问我有什么打算。我摇摇头,“本打算回来沉静一下,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了”,我说,“也许当初不应该离开杭州,我该一直死磕下去!” 
  “也不能太极端!”陈强掏出5千块钱,“我没有太多,你别嫌少,算弟弟我借给你的!”他塞给我。 
  “不!”我说,“你的心意我心领了!”我搂住他,“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给!”他给我一根烟。 
  “我想起一个人来!”我说。 
  “谁?” 
  “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他叫陈羌!羌族的羌。呵呵,读起来跟你名字很像,一个一声,一个二声!知道么?我跟他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可是最后,他为一个女人坑得我好惨啊!” 
  “算了!”陈强说,“你不是说过吗!名字叫重了没关系,做人千万别重了!” 
  “对!”我点点头,“做人千万别重了!” 
  …… 
  我把家里没烧掉的东西简单整理了一下。 
  我爸我妈生前一共留了20多万,我转存一下,另换了一本新的存折,揣进口袋。 
  我送陈言的那些油画还在,毫发无损。 
  我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为什么那些硬梆梆的桌子、椅子都烧光了,而这卷薄薄的宣纸却能幸免遇难。 
  也许冥冥之中都是注定的,我想,如果真有命的话,陈言也许就是我命中的天使。 
  我决定去找她。顺便出去散散心。 
  我跟于鸿见了最后一面,告诉她我要离开,如果有事情可以找陈强。我给她留了陈强的电话。然后又跟陈强见了一面,说了类似的话,给他留了于鸿的电话。 
  我同时拒绝了他们送行。 
  我说我要单独离开。安安静静地,不打搅任何人。 
  同样,我也没有告诉陈言。我已经好多天没跟她联系了,起火那天,因为走得匆忙,我把手机遗忘在房间里…… 
  到了T城,安顿下来,再告诉她,我想,即使现在给她电话也说不清楚。 
  …… 
  我像来时一样:能望见海的二楼,火车站旁麦当劳从东边数第三个靠窗的位子,麦香鱼和大杯可乐不加冰。 
  如果再遇上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和她爸爸,我还会不会编造那个动人的美人鱼的故事?如果放在现在的心情下,我是否还会安慰她说海是蓝色的? 
  我想,这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只要心情变了。 
  眼前的阳光慷慨地恩赐这片沙滩这片海水以灵性。 
  可如果没有灵性,或者所有的人都没有人性,这个世界是否会公平一点儿…… 

E:路上的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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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们儿,我请你做个幸福的人。
  我有个卑鄙的想法,你丫儿给我听好了,不管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你都得坚强地活下去!
  这是捷克老头米兰昆德拉在小说《慢》中的最后一段话。
  当然,这不是某某著名小说翻译家的杰作。能把那些枯燥得不近情理的英文字母演绎得如此绘声绘色,敢用如此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语言风格滴水不漏不着痕迹地以口语将其淋漓或者表现得这般尽兴的人,在中国,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五大狼之一。
  米兰昆德拉说,马车消失在晨雾中,我启动了汽车。
  我说,火车陷在黑暗里,我启动了内心的马达,开始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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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铺,铺在路上。
  房子,走在铁上。脚,锈在腿上。
  我拉上窗帘,透过昏暗的灯光窥视整节车厢。
  在我眼前晃动的是一个新鲜的人群,我喜欢看他们坐着,站起来,倒开水,泡方便面,打扑克,天南海北地穷吹,你涌我挤地上厕所,悠闲地嗑瓜子,斜着身子看书,洗脸刷牙,甚至睡觉……
  我羡慕这样的生活,惬意而舒适,简单而朴实。
  可这样的生活究竟离我有多远?为什么我过不了?为什么选择了艺术就注定要跟他们分道扬镳?难道我被他们排斥在外?还是我被自己排斥?
  我不喜欢身后的这座城市,不喜欢那儿强硬霸道的亲情,参杂了太多水分的人情、麦当劳、超市、钞票和贫穷的夜生活。
  很多时候,我是一个不由自主的人。
  我摆脱不掉生活中那些突如其来的变化。我不知道为什么它们总是接憧而来,为什么它们每次都那么慌张,捎带着如此之多的心情、陌生、新鲜、刺激和形容词。
  其实我要得很简单。我只想跟其他活着的人们一样——衣食无忧、一日三餐、有情有意、单调而机械、单纯而满足。
  到底是什么指引了我?为什么我的眼神如此恐惧?为什么对于幸福的一切,我总是那么难以把握?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表情严肃地审视这儿的人民和天空?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把我教育得如此复杂?为什么要让我如此狼狈?
  我他妈招谁惹谁了?!
  我喝一口酒,强迫自己沉静,想一些更久远的事情。
  那应该是什么时候,我开始对生活怀有敌意?那扇精神的门窗何时关闭又何时开启?
  我总是乐于思考这样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正如我油腔滑调却不失原则,精神抖擞却不经常笑。
  我是寄生于皮肤内侧的伤口,我说,我是尘世的虫子,房门的钥匙,某个女人懵知懵懂的美妙的影子……
  车门突然打开,继而合上。
  一阵冷飕飕的风进来,继而散开。
  我扭过头去,透过窗帘的缝隙,济南已远——窗外有很好的夜色,我努力做出不动声色的样子,完全沉醉在自己晕眩的时间里。
  对面的女人很真切,她转过脸,冲窗外笑了笑。她应该是个健康而寂寞的女人,否则她不会傻傻地坐了半天,一声都不吭。我这样想。好多次我都有开口说话的冲动,但我始终没有。我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穿过两个座位之间稀薄的空气,拼命地嗅她的味道。
  其实我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生活,每个人都是自己生活的宠儿,每个人的掌心都有一个圈儿,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我不应该打扰别人。不能!因为我也不希望别人打扰。
  当然,陈言是个例外。
  到达T城,已是中午。安排好住处之后,我照陈言上次告诉我的送蛋糕的地址找到了她的家。我算准了,今天是星期二,她的父母应该都在上班,而她,因为下午没课,所以肯定还在睡觉。
  这都是她告诉我的,这是她的习惯。
  我在楼下转悠了半天,犹豫着该怎样告诉她我已经来了,未经任何人的同意就这样来了。
  我感觉到了兴奋。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心口有把烧烫的铁壶正不依不饶地往下浇着开水,在我瑟瑟发抖的体内,漾起一股火辣辣的热流。
  我有些紧张。
  “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请您稍候再拨!”陌生的声音冰冷而干脆。一刹那,我的恐慌荡然无存,随之而来的是失望、伤感和遗憾。
  上哪儿了呢?我想,她平时可都是24小时开机的。
  要不先上街转会儿,我又想,还是晚一些再说,这样贸然上去断然是不可以的。虽然我看过她的照片,但是对于真人,我却一无所知。再说了,陈言也并未见过我。我也从未给她看过照片。这样相见,定是大眼儿瞪小眼儿。
  想了一下,绕过那栋高楼,我决定出来。
  我沿着花坛一直走到门口,刚一抬头,突然,一辆白色轿车急驶而入,躲闪不急,我只好就地一窜,跳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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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嘎——伴随清脆的一声刹车,我被车光滑的车头顶盖重重地铲到玻璃上,打了个滚儿,滚落到地上。
  “怎么样?摔着没有?”车上下来一位绅士,搀起我,关切地问我。
  “你说摔着没有?”我揉着疼痛的胳膊说,“你要再快点儿,我没准儿还在天上飞呢!”“对不起!我有点急事,所以,所以,一不小心就……”他有些抱歉地说,“这是我名片,我给你叫辆车,先送你去医院,一会完了给我打电话,我去付账!”说着,他招呼一辆停在门口的出租,跟司机嘀咕几句,塞了20元钱。
  “我真有急事!”他钻进汽车,“我就住这个院儿,你放心!”他指指旁边的门卫,门卫点点头,“我等你电话!”“妈的!”看看红肿的胳膊肘,我开玩笑道,“这堆爱国主义的骨头被外国的破烂玩意儿给撞了,这下亏大了!”“三菱吉普!”出租司机瞄我一眼,笑了笑,“这个院儿里的人狂有钱!刚才那位前两天家里小孩跑了,光登报就花了不少!”“是么?钱多烧的!”“呵呵,有钱人家小孩金贵,要不怎么叫千金!”“啊!还是个女的?”我有些好奇,于是便问,“为什么跑了?”“没说!”“哎——!”司机沉默了半晌,突然转过头来问我,“要不
要我帮你多扼他点儿?多出来的咱们三七分?”他咧开嘴,我看到一口歪七趔八的黄牙在冬日的阳光下烁烁生辉。
  “免了!”我说,“其实我没事儿,就是蹭破点儿皮!”“要不咱们二八分!”他说,“我看你是外地人怕你被欺负才帮你,我弟弟在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内科,我找他帮你开证明,多扼个几千块钱没问题!”“算了!”我笑笑,“好同志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照完片子,拿了点儿药,我径直出了医院。
  刚来的时候我就掉向了,再加之方才的一撞,此时更是不知东南西北。我四处看了看。西方的太阳正在我意识中的南方沉沉而落。
  我找了个电话亭,按名片上的号码打了过去。
  “你好,哪位?”接电话的正是他。
  “你好,陈先生么?我是刚才被你撞的那个,我刚在医院检查过了,没什么大碍,你就别过来了,忙你自己的事儿吧!”想想刚才出租司机说的那些话,我觉得他也挺不容易的。
  家里孩子离家出走,身为父母,那是多么大的事儿啊!
  这跟我现在的处境多少有些相似,我心想,不管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这突然一下子从身边消失了,谁他妈能拧得过劲儿来?!
  这样想着,不觉心头一酸……
  “别!别这样!”他说,“你在哪儿?还在医院吗?白天真的有急事,不管怎么说,至少得当面陪个不是!”“也没什么是不是的”,我说,“人没事儿就好!”“那我请你吃个饭吧!”他说,“你在哪儿,我去接你!”推辞不却,我只好答应下来,告诉他我在医院门口等他。
  趁他没到,我又给陈言打了个电话。
  还是关机。
  妈的,这丫头怎么回事儿?难道知道我要来,故意躲着?不可能!我旋即又想,她想见面都不止一回两回了,再说,她压根儿就不知道我要来。
  难道是前些日子没跟我联系上,一气之下换了号码?
  想想这更不可能,她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干脆明天再说吧,我想,反正这次出来有的是时间,最后要是实在不行,那就直接去她家敲门。
  她家?她家的那个小区?陈秋冬?
  不知怎么我心里突然咯登一下子。我赶紧掏出名片。
  没错儿,就是这名字,陈秋冬!下午撞我的那个人。
  陈——秋冬,陈——言。
  会不会……
  我正想着,一声清脆的汽车喇叭传来,我抬眼望去,看到那辆三菱吉普停在了路边,紧接着,我看到他伸出半个脑袋,冲我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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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秋冬是个健谈的人。两杯酒下肚,话变得尤其多。
  因为之前一直猜想他有可能就是陈言的老爸,所以,每次出言我都表现得小心翼翼。
  “您是搞艺术的吧?”他盯了我许久,然后指着我的长发问。
  “曾经是!”我说,“不过早就不是了!”“怎么呢?结婚了?”“那倒不是!”我笑笑,“心理还不成熟,结婚怕害了别人!”“呵呵,你很幽默,也很有责任心!”“责任心每个人都该有,只是有时候生活并不必 需要!”“小伙子!”他伸过手来拍拍我的肩膀,“别把话说得太满,别太悲观,年纪轻轻的应该有点斗志!”“我明白!”我说,“你说的话我好像在哪儿听过!”“是吗?其实道理都是一样的,经验也是相通的!”“也许吧!”我说,“能问你个事儿么?”我 一直惦着白天出租司机跟我说过的那些话,再加之他跟陈言都姓陈,所以我想弄个究竟。
  “什么?”他放下酒杯。
  “今天下午去医院的路上,开出租那哥们儿说你家小孩离家出走了,还登了报纸,我想问问是不是真的?”“嗨!”本以为他会叹口气感慨万千地向我诉苦,没想到他竟然表现得异常兴奋,“弄错了!”他仿佛刚捡了个钱包那般开心,“那是我们院里最有钱的那家,他们家狂有钱,可谁也弄不明白那孩子怎么就离家出走了呢,呵呵,没准儿跟哪个野种私奔了!”“你幸灾乐祸的样子很让人恶心!”我说,“你跟他们家大人有仇吧,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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