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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池营垒-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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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邢克垒都没有料到沈母会突然动手,起身护住沈嘉楠,同时拉住她的手,“沈姨!”
沈母的情绪忽然失控,挣扎中拔高了音量骂:“不和垒子结婚你还想嫁给谁啊?垒子哪里不好,你还看不上?你有脸看不上吗?有吗?”边骂边使力挣扎试图摆脱钳制扑打沈嘉楠。
捂着火辣辣的左脸,沈嘉楠一动不动地坐着,清瞳内波光闪动。
“沈姨,你冷静点!”邢克右手略微用力一扯将沈嘉楠拉到身后,同时揽住沈母的肩膀,喝道:“沈姨你再打她的话我立刻走!”
邢克垒低沉的声音有力地抑制了沈母,她抱住他哭闹起来:“垒子,你原谅嘉凝吧,她是一时糊涂,你别不要她啊……”
糊涂?原谅?如此通俗易懂的词汇用在他们身上竟觉微妙。
那些模糊得几近磨灭的记忆被一句原谅牵扯出来。邢克垒扪心自问:他与沈嘉凝之间是否需要所谓的“原谅”?可回应他的除了左胸口处的异常平静,再无其它。
抬手拍拍沈母的背,邢克垒语气淡淡地吐出几个字:“好,我原谅她。”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原谅!
或许是听出了他话里隐含的释然,沈嘉楠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伸手握住邢克垒的小臂,仿佛即将失去最心爱的东西一样越抓越紧。
微妙的气氛下,沈母持续说着要邢克垒原谅沈嘉凝的话,一遍又一遍。
盯着邢克垒没有丝毫动容的面孔,沈嘉楠的心越来越凉。
终于,那份她以为他无法放下的情感,终究被什么替代了。
这样的认知,让沈嘉楠觉得恐慌,甚至绝望。
邢克垒当然没有意识到此刻沈嘉楠内心的百感交集,他看看时间觉得自己该走了,可触及沈母泪意未褪的眼睛,惟有答应留下吃晚饭。
来之前并没有给沈嘉楠打电话,可她却像是提前知道了消息一样,买了很多菜回来。见她跛着脚略显吃力地忙碌着,邢克垒开了轻柔的音乐为沈母缓解情绪,也进了厨房。
接过沈嘉楠手里的活儿,邢克垒问:“沈姨最近的情绪一直这么不稳定吗?”
沈嘉楠背过身去抹了下眼睛:“以前偶尔还记得我,现在天天都是叫着姐姐的名字,还有就是念叨你。”
邢克垒沉默片刻,“再这样的话还是入院治疗吧。”
仿佛被触动心事,沈嘉楠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落下来:“姐姐已经……妈妈如果再……”她说不下去了,转身扑进邢克垒怀里,抱着他的腰哭出声来。
在整件事情里,她是最无辜的受害者。无奈他能做的,能给予的,都很有限。保持着被她拥抱的姿势,邢克垒任由沈嘉楠哭了很久。
晚饭邢克垒几乎没有动筷,沈嘉楠也是胃口全无,两人时而沉默,时而在沈母的询问下应上一句,气氛沉闷、压抑至极。之后略坐了会儿,邢克垒起身告辞。
沈母拉着他的手不放:“垒子,过年你带嘉凝回家吧,也该让你爸妈见见她了,你说呢?”
如果不是经过权威医院的诊断,邢克垒几乎要以为沈母的神智不清是假的,因为有时她的话实在不像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说出来的,那种清醒,让他起疑。
邢克垒很想直接回绝,甚至明明白白地告诉沈母他不会和无论是沈嘉凝还是沈嘉楠结婚,而这些话其实是他几年来说过无数次的,然而每次的结果都太不堪设想,于是他惟有安抚道:“回家的事我和嘉凝商量吧,您就别操心了。”
沈母显然不满意他的回答:“我知道你部队里忙,可工作上的事情有时也得放放,总不能一直让嘉凝等你,你们也都不小了。”
邢克垒沉声应下:“我知道了。”
沈母拍拍他的手,像是某种嘱托,转而交代沈嘉楠:“嘉凝啊,替我送送垒子。”
沈嘉楠腿脚不好,邢克垒不让送,可她却固执地跟到了外面。
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邢克垒问:“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
“邢大哥。”沈嘉楠眼含期待地看着他:“我想赶在年前去看看姐姐。”
邢克垒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但他说:“等我问问你嫂子哪天有时间,我们陪你去。”
一句嫂子,再次强调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一句我们,轻易划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目光触及他眼底类似幸福的温暖之光,沈嘉楠笑得苦涩:“好啊。”
对于意识不清的沈母邢克垒无从解释,对于沈嘉楠,他是不需要解释。
拍拍她的肩膀,他说:“回去吧。”然后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到她手上:“要过年了,需要什么就去添置,别给大哥省。”
当越野车消失在视线里,沈嘉楠依然站在寒风中。
傍晚的天光中,她神色不明,心思不明。
到了陆军医院邢克垒先去病房,可当看见三日未露面的李念一言不发地坐在床前喂邢克瑶吃饭时,他转而去米佧办公室。早已过了下班时间,相比白天医院里安静许多,站在办公室门口,邢克垒听到里面一大一小的对话。
先是清甜的女声:“还要巧克力威化吗?”是米佧。
然后是小朋友奶声奶气的回应:“嗯。”是衡衡。
“可你答应我每天只吃两条的。”
“那你还问我干嘛?”
小孩子果然是不能骗的,将手中的巧克力威化放进抽屉里,米佧给衡衡擦擦小手,好奇心起地问:“怎么这几天你都没来看妈妈呀?还有李念叔叔,他也没来呢。”
衡衡坐在椅子上,两条小胖腿一晃一晃的:“二叔说妈妈要休息,不让我吵她。”
米佧转转眼珠:“那今天怎么又来了?”
衡衡的小眉头微微皱起来,“因为二叔想妈妈了呗,这都不知道。”
嫌弃她的语气腔调和他那不着调的舅舅一个样儿啊,有木有?
米佧抬手掐了他脸蛋一下,“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哦。”
衡衡呲牙笑,“那当然了,二叔都告诉我了。”
米佧发挥八卦精神地追问:“那二叔还告诉你什么了?”
“二叔还说……”衡衡歪着脑袋看着米佧,有点小苦恼:“让我不要告诉别人。”
就知道和小孩子唠嗑是件技术活,米佧被噎了一下,递给小祖宗一块饼干。
衡衡伸手接过来,边啃小饼干边垂着脑袋说:“谢谢舅妈!”
好吧,身为舅妈,米佧决定大度一点不计较小朋友吊她胃口了。
理理衡衡的毛衣,她问:“你舅舅怎么还不来?”
衡衡吃得津津有味,隔了一会儿才说:“那你要问他了。”
米佧憨态可鞠地看着这个从见面就折她面子的小家伙,自言自语:“真不想承认这么大个我唠嗑唠不过一小破孩儿。”
邢克垒失笑。
衡衡听到声响抬头,看见邢克垒站在门口,他从椅子上爬下来,扭着胖胖地小身子跑过去抱住舅舅的腿,要抱抱。
米佧回头,邢克垒看见她嘴角边若隐若现的梨涡,眼底划过暖暖笑意。
弯身抱起衡衡,他问:“舅妈好不好?”
衡衡挠挠小脸想了想,郑重回答:“好。”
邢克垒就笑,狭长的桃花眼里闪动着专注晶亮的光。
把衡衡抱回原位,他说:“衡衡和舅妈说,舅舅还没吃晚饭。”
米佧正想说他“各种没脸没皮”,就听衡衡很认真地问她:“舅妈你听见了哦?”
米佧则拿小眼神谴责了邢克垒,然后说正事:“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作者有话要说:啊哦,沈家姐妹出来了,不知道佧佧小妞的战斗力足不足以与两人对抗,且看某雨为大家细细道来!
看到你们贴心的留言,某雨很惭愧,可能是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真的太差了,总被外界影响,谢谢你们给我的鼓励和支持。无论如何,某雨都会很努力,保质保量地更新!
亲们周末愉快!
城池营垒28
米佧侧头看他,正是星光乍起的时候,她一双眸子亮过天边的星。
邢克垒专注地看她,似有千言万语,却半晌没说一句话。
见他迟迟不语,米佧推他一下:“要不要听啊?”
他就笑,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不无意外地说:“坏的。”
米佧撅了下嘴:“除夕和初二我有班。”
邢克垒点头,似乎是表示可以接受的意思,“好的呢?”
米佧笑得糯糯的,凑到他耳边悄声说:“我爸爸那边搞定啦。”
憋了两天,清晨时米佧终于以代班为名和米屹东说过年期间要坚守岗位,不能和他们回临城老宅过年。餐桌上,米屹东当即冷了脸,严厉地数落了米佧和陆军医院一番,愤怒的架势让米佧以为老爸根本是想勒令她辞职了。幸好艾琳适时出面解围,总算平息了一场战火。可还没等米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邢克垒,傅渤远就通知大家假期轮班表有调整。
只可惜好事没成双。不过依她的性格,能为他做出这么出格的事,邢克垒已经满足。他无声笑起来,不顾衡衡在场偏头亲了她脸蛋一下,无限缱绻地吐出一个字:“乖。”
米佧的小脸红得和什么似的,尤其见衡衡瞪着大眼睛盯着他们看,她不好意思地把脸埋到邢克垒颈窝,撒娇一样拱了拱。衡衡见状拽拽舅舅的衣角,在邢克垒俯身时发现新大陆一样小小声告诉他:“舅妈好像有点喜欢你。”
揽臂将孩子一样的女孩儿搂住,邢克垒淡淡一笑,眼角眉梢的宠溺和爱意毫无遮掩。
李念现身毕定是要陪护的。可邢克瑶显然不愿他留下,倔强地要求让他带衡衡回去。见李念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邢克垒按住他肩膀,以不容反驳的语气安排:“李念留下,衡衡跟我回去。”
邢克瑶了解哥哥的脾气,与邢克垒对视须臾后,她沉默着偏过头去。
以眼神示意李念,邢克垒转身出了病房。
细心地将邢克瑶□在外面的手臂放进被里,李念轻声说:“我出去一下。”
米佧不知道邢克垒和李念站在病房外说了什么,等她抱着裹得圆滚滚的衡衡从办公室过来找他时,就见他抬手在李念肩膀上拍了拍,简单的动作,鼓励的意味明显。
李念笑了,米佧听见他说:“谢谢大哥。”
邢克垒弯唇,真诚的那种:“该我说谢才对。”
然后两个男人相视一笑,仿佛某种交付和保证。
米佧担心邢克垒把衡衡带回师部宿舍不方便,提议不如让小家伙和她回家。看着她孩子气的脸,听着她窝心的话,邢克垒单手打着方向盘,右手伸过去握住她的小手。
米佧抽手拍他手背一下:“开车时专心一点儿。”
邢克垒笑得漫不经心:“怕什么,你老公十岁就会开车了。”随即接起她的提议,笑言:“你一小姑娘深更半夜领个小男孩儿回家,即便你爸不误会是你私生子,没准以为打哪儿拐骗来的,小心打断你腿。”
又不着调了。米佧拿小眼神鄙视他。
越野车在西市区的一处小区停下,邢克垒先行下车抱起衡衡,转而伸手揽住米佧的肩,往自己怀里一带,边放慢脚步边很随意的开口:“早就想带你来认认门了,一直没机会。”
米佧这才知道邢克垒在市区有房子。只不过为了工作方便,他大多数时间都住在宿舍里。他家百来个平米,装修大气简约,收拾得很干净,是标准的军人的利落和简洁。
把睡熟的衡衡安置好,邢克垒征求小女友的意见:“陪我吃个饭?”
米佧正好奇地打量他的房子,闻言不解地问:“真没吃晚饭啊?”见他点头,她转转眼珠:“我帮你做点?”
邢克垒眼眸里划过惊喜,“你行吗?”
米佧呲牙笑,大言不惭:“不行。”
邢克垒摸摸她的头,笑了,“蛋炒饭行吗?”见她点头,他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还有香肠,就进了厨房。
米佧小狗一样跟着他,见他手法娴熟地打鸡蛋,刀功不凡地切香肠,清瞳内满是崇拜,“没想到少校同志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哦。”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邢克垒俯身凑过来蹭蹭她鼻尖,意有所指:“最主要的是带得出去,带得回来。”
邢克垒朗眉星目,深邃的眼眸因笑意显得极具魅惑。米佧看着他,痴痴笑起来。
到底是邢府的老板,邢克垒的厨艺绝对是大师级的,一个蛋炒饭都炒得有滋有味,不仅卖相好,味道更是不错,惹得吃过晚饭的米佧又吃了一大碗,见她撑得饱饱的不想动,邢克垒特有成就感。
把她抱到沙发上,邢克垒摸摸她的鼓鼓的胃:“幸亏开个饭店,否则都不够你吃的。”
米佧顺势窝进他怀里:“和你在一起,我的体重会不会创记录啊。”
“不怕,你再胖,我也抱得动。”话音消弥,邢克垒手上略微用力让她骑坐在自己身上,扶住她的腰,仰头吻住她的唇。
淡淡的烟草味道在嘴里蔓延,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米佧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引领下自然地索取着。邢克垒心里一声叹息,加深了这个吻,近乎放肆在探寻着她的柔软,吻吮着她口腔中清新的味道。
他因常年训练微带薄茧的手探进她衣服里,从柔裸的背抚上胸前的玫瑰之地,米佧情不自禁的微微战栗,而邢克垒的身体也在不受控制地发生着变化。然而,他却突然离开她的唇,盯着她的黑眸里闪动着浓浓情意。米佧有点迷糊地看着他,手臂无力地攀着他的肩背。
邢克垒呼吸微重地在她颈窝吻了又吻,声音低哑:“真想今晚就把你留下!”他话是这样说,身体却离开了她。
等他从卧室出来,米佧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自身后将她背搂进怀里,下巴搭在她肩膀上,邢克垒喃喃地说:“钥匙放你包里了,随时恭候小媳妇回家。”
放松地靠在他怀里,米佧微微嗔道:“你又不在,我来干嘛?”
邢克垒低声笑:“你来的话,地球人是不能阻止我从部队赶回来的。”
米佧屈肘顶他腹部一下,小脸微红。
邢克垒配合地轻声呼痛,手上抱她更紧,
外面一城的灯火辉煌,室内光线柔和温馨,他们相拥的身影映在玻璃上,形成一个美丽的剪影。米佧抬手摸摸透明的窗子,回身亲了他刚毅的下巴一下。
看着小兔子一样娇弱的米佧,享受着她带给他的安宁和温暖,邢克垒不止一次想,明天,明天再告诉她吧。或许,干脆瞒着她好了。依她的性子,只要他做得漂亮点,或者根本不会被发现。然而转念一想,他忽然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承受她在不好的情况下知道那些属于他的过去的严重后果。
真心不愿惹她伤心,可如果她真的伤心了,是不是就说明已经喜欢上他了?邢克垒暗笑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百感交集起来,既怕她听后生气不理他,又期待她因在意吃点儿醋。
沉默良久,他终于还是俯在她耳边低问:“讲个故事给你听,嗯?”
米佧没有吭声,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
侧脸线条犹如刀削,邢克垒任由目光失去焦聚般落定在远处不知哪座高楼上,记忆有如老旧的刻录机,开始缓缓回放一组组久远的镜头。
十六岁的年纪,高中校园的男生女生,或乖巧,或叛逆,或安静,或张扬。正值少年的邢克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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