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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蜀堂-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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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既奇于二招之优雅叫法,又惊于温庭玉之博学,均回味无穷。
英贵全亦一惊,不免多瞧几眼一点红,一抱拳,笑道:“兄台所言丝毫不差,尚需请教兄台又当如何评定这饮酒之高低呢?”
一点红一展纸扇,慢摇数下,略一沉思笑道:“就在下看来,英大人与天惠兄当平分秋sè,各有所长。英大人內功巧劲见长,擎天一柱,內功收敛,捏拿jīng确,收放自如;天惠兄则轻功见长,倒酒瞬间,弹跳自如,快如闪电,自是轻功登峰造极。不知各位以为如何?”
众人闻言无不点头赞成。
一点红见了喜上眉梢,哈哈一笑,道:“难得今朝雅兴,在下手痒,亦当凑凑热闹如何?”
众人兴奋道好,英贵全闻言脸sè一顿,却又恢复了常态。
早有丫头闻声上得酒杯酒壶。
但见一点红左手执扇轻摇,右手捏壶将酒全倒入一空碗中,放下酒壶,一抱拳,笑道:“献丑了。”右手一拍桌子,杯碗齐跳,左手一挥扇,杯立扇面,扇挑杯走,接住碗斜溢出之甘酒。纸扇微斜接住坠杯,酒出碗落。一点红低首三吸,三道白涟起;右手接碗,起身而立,酒尽杯落碗置桌,一气合成。杯中酒一点不剩,碗中酒尤在晃荡,桌上点酒未得溅。
“好个乾坤归一,看来温大侠这饮酒功夫当是胜过吾二人了。”英贵全拍手赞道。
黑白双鹰方沉醉于英贵全与天惠饮酒之奇思妙想,正赞不绝口,不想二哥也jīng通此道,并毫不逊sè,不免哈哈大笑,又跳又叫乃小儿般,直呼好玩,众人也不见外。
老寨主呵呵一笑,道:“英大人与天惠喝酒是不分上下,便请大家移步隔壁,观赏绘画。”
众人“呼”的一下来到了隔壁。
宽大房间里空荡荡的,面南之处挂有两块白布,布的下面各有一盆方磨好的上等墨汁,墨汁芳香扑鼻。
众人围定,但见英任二人脱去外面长衫,均露出里面一身劲衣。
早有人递上各自用剑。英贵全用的亦是一把名剑,叫残缺,剑体非黑非白;任天惠用的自是赤炼剑。
只见二人相视一眼,各自挥剑蘸墨,拧腰点脚而起,抖右腕剑锋挥舞,点,劈,刺,划。二人各四次起落蘸墨挥剑,一同收剑立身,相对一笑,比试完毕。早有下人递上白布供二人拭剑。
众人定眼一瞧布上,布上赫然是一首李白的望乡诗句: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众人不解,回首瞧一点红。
黑鹰叫道:“这又是啥子用意?”
一点红笑道:“悬布写字,布匹轻薄易飘,剑利易透,出剑要快,劲道拿捏要准,剑术要张扬收束;墨深墨稀易干易流,要求稳求缓;起跃次数多少,自在于轻功与身手之协调了。”
普天之下估计亦只有一点红方可见怪不怪了,一语中的。
老寨主点头笑道:“温大侠所言不差啊,此轮绘画,一是看双方用时之长短,二是看布块残缺如何,以划破,刺破,点破,污沾处数多少论胜负,少者胜。”
黑白双鹰闻言,不等众下人动手,“嗖嗖”两声窜出一跃,各取下一布块,争着数起破绽之处。
最终英贵全以三点四划共七处破绽处胜出,任天惠五点七划共破绽十二处略逊。
任天惠朝英贵全抱拳笑道:“大人这一年来剑术进展神速,下官不进反退,自愧不如”。
英贵全面带微笑,一拍任天惠肩头,笑道:“天惠兄承让了,下次切不可如此啊。”
“岂敢岂敢。”任天惠一脸茫然,失落道。
老寨主抬头见得儿子沉默不语,神情低落,自明白任天惠必定一是不解英贵全剑法这一年来如何进展神速,一是不解自己一年来剑法为何不进反退。老寨主见任天惠如此劲头不振,知再比下去恐难以取胜,何况数年交往下来觉得英贵全为人爽快,素不计较rì常得失,亦定不会计较此一时之胜负了,故哈哈一笑,道:“今rì比试便到此吧,英大人连rì来车马劳顿地,不得好休息,今儿便好好在寨中休憩;空手试剑改天再比不迟。”
英贵全当然明白老寨主护短之意,不便挑破,遂起身躬身一礼,笑道:“仁义翁不提也罢,这数rì来确是十分劳累,是该要好好休憩,恭敬莫如从命,全凭仁义翁安排就是。”
众人又闲料片刻便各自散去。
第二章第八节闺房绣语033
第九节:闺房秀语
回到西院,任天琪与几位义兄又聊会了儿天,点评英贵全的为人与武功,皆赞叹英贵全虽手握兵权贵为一方诸侯,却能如此体贴民情,恩泽子民,又能尽职尽守,胸襟宽广,前途定会不可估量,也算是个德艺双馨的国士了。
因牵挂郡主等人,任天琪少坐片刻便上得楼来。
冬雪chūn桃二人正在外间学做针刺活儿。
冬雪大郡主四个月,从小便在王府里长大,同郡主朝夕相处,时刻似姐姐般照理郡主。冬雪为人质朴,勤快,行为缜密,深得王爷王妃赏识,更得郡主信任。故凡郡主之事均叫冬雪担当。冬雪也的确能干,事事处置得妥善得体,果不负众人所望,便益见得王府器重与重用。此次随郡主南下前,王爷与王妃又当郡主之面叮嘱冬雪今后更要似姐姐般多加照顾好郡主,授意南下等郡主完婚后,可收冬雪为妾;郡主亦当场欣然同意。冬雪倍感恩宠,故比以往更为用心照料郡主,倾心于任天琪。
冬雪早上起来练了趟千手书生所创“纤手防身十八式”,又练了趟任家寒梅剑,回头服侍郡主起床洗涮完毕,又陪着去见过了老夫人,回来正坐下喝茶解渴。
chūn桃火急火了跑来,手里拿件褂子,嚷道:“大姐,大姐,爷的內衣破了,是扔了好,还是不扔的好?”
冬雪没出声,伸手接过衣,迎光瞧了瞧,原来只是肩头夹缝处掉丝了。这要是原先在王府时,虽说时常也有衣裙破裂的,可王府中老婆子啥的下人颇多,早就有人讨好着抢去给缝补好了;再则自己几个又为郡主贴身婢女,自然多受王妃关照,衣裙一有破绽便早就给添置新的了,啥事倒也不需自己cāo心。可眼下任家堡终不比得王府,家大人多,rì常开销自不会少。郡主虽说陪嫁不薄,可终究还是会坐吃山空的,而这民间里过rì子还是得需细水长流才是。冬雪思绪中抓紧衣杉,不由得凑鼻下嗅了嗅。
chūn桃见冬雪一直不啃声,两眼发呆,神情惶惚抱着爷的衣衫又不放,晓得冬雪是在牵挂爷了。大家数月来与爷同甘共苦,朝夕相处,任天琪虽说少语寡言,却从未视大家为下人,同样问寒问暖,传授功夫,不曾分彼此厚薄;到广陵后方知少主人亦是官宦世家,家大业大,心中自是欢喜;昨rì郡主又当爷之面明说要爷收四人为妾,谁不曾芳心懞动,chūn心sāo动不安,牵念爷亦必为平常不过的了,四人中谁不想那一天能早点到来的。
chūn桃为人和气迁就,平素犹与冬雪走得近,遂上前一把夺过衣衫,打笑道:“小的见过二nǎinǎi了,您是不是想他啦?”
冬雪闻言醒神过来,尤其“二nǎinǎi”三字特刺耳。冬雪粉面飞红,抬头环顾见得四下无人,起身一捏掐chūn桃,骂道:“汝个浪蹄子,谁不知你是咱四人里最为放浪的角sè!汝不想那个他啊,就汝不想爷?”
给说中心思的chūn桃亦脸红不再言语,只是一味地躲闪求饶。
两丫头一合计,这以后缝缝补补之事仍旧是自己来吧。两人正在外间缝补衣衫作些其它针刺活,见任天琪上得楼来,不觉脸红发臊心里慌得很;又忙着私下彼此偷看,抿嘴相笑;二人彼此会心一笑忙起身见礼。
任天琪一笑,道:“两姐儿在忙哪?”
冬雪笑道:“吆,爷回来了,吾俩正补个线头呢!”
任天琪赞许地看了看冬雪,一指里间,张口却未出声。
冬雪放下手中针线活,笑道:“爷自管进去,郡主正在看书呢!”
任天琪转身进屋,瞧见桌上长剑,又回身笑道:“姐儿们rì常不可荒废了拳剑功夫,眼下先休息几rì,等身体复原了仍要勤加练习地!”
chūn桃笑道:“知道了爷,小的们今朝便开练了;爷就进去呗,郡主亦出来三回了!”
郡主正半躺榻上看书,腿上盖件毛披肩。夏荷正嘴里吃着水果,与秋月有句没句的闲聊。秋月正低头摆弄着炉子。
三人见任天琪进来,慌忙正要起身见礼。
任天琪忙摆手止住,笑道:“到咱们西院里了自不再需如此多的礼数了,忙你们的吧,爷就上来喝口茶,再给你们看两样东西!”
任天琪掏出玉佩与红戒指递给郡主,在郡主脚边坐下。
郡主拿自己的茶杯向前推了推。
秋月递上铜水壶,夏荷端来盆雪梨,二人垂手立一旁,皆伸头瞧那两件玉件。
任天琪喝口茶,吃块梨,手捧水壶,笑道:“是两位前辈给的见面礼,也忒贵重了点。方吃了饭,又瞧了大爷与来寨的英大人比试剑法与內功,甚为jīng彩。想不到大爷剑法亦如此高明!”
“比爷如何?”郡主捏块雪梨塞檀郎嘴里,毫不理会那两件玉,抬头笑道。
“大爷剑术了得,轻功也了得,但內力,定力还不够,又将胜败看得过重,仍需磨练!”任天琪又脱下靴子,伸脚于炉上烤了烤,道:“天要落雪了,放心不下,过来稍坐一会。郡主还习惯这里?”任天琪抬头瞧了眼郡主。
郡主扬头思考片刻,笑道:“还行吧,慢慢来吧,就是老呆在家里不得出去闷得甚慌,按理说家里可要比在王府里舒适清闲得多了,也没人管的!”
任天琪笑笑,道:“想出去,那好办哪,白天出去不方便,咱晚上出去转转,看看周围乡下这扬州南国农村景象去!”
郡主与姑娘们惊大了嘴,郡主颇为惊喜,忙点点头,一脸喜悦。
郡主端身坐正,叫夏荷又削了两个雪梨,拿过任天琪手中铜水壶捧着,正颜对任天琪道:“琪哥哥,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些事儿,正想与爷说说,不知爷意下如何?,不知今儿有空没空的?”
任天琪笑道:“郡主千万不要有所顾忌的。吾从小读书少,甚不懂礼数,又不善口舌,万一有怠慢不周之处,郡主可得要如实相告,万不可委曲了自己!有话尽管说,有事尽管吩咐!”
郡主宽心笑道:“那是自然,吾俩既成鸳鸯宝眷便不该存有二心的。吾是思量回广陵后,有些事儿应趁早规划一番。今rì冬雪chūn桃在外作针线活儿,事情虽小,却亦算是目光甚为远见,此事本可交由门外下人去办的,吾却未阻拦。针线事小,自力更生事大,凡事仍旧自己会使得的好。夏荷,也叫她俩进来听听,家里事儿亦该大家一道思量思量!”郡主抬头正颜吩咐道。
任天琪,夏荷,秋月三人羞愧难当,坐立不是,郡主却心平气和,端详稳重,瞧不出丝毫的装作,或是玩世不恭,方知郡主可不是说着玩的,遂收起笑容。
四婢立一旁。
郡主咳嗽一声,轻声道:“皆是一个房里的人,这过rì子是谁也脱身不得的。今朝咱家爷亦在,有些事需得与大家说道说道,也得要咱爷拿个主张才是!”
四婢忙躬身见礼,道:“全凭郡主与爷定夺,奴婢们一定照办就是!”
任天琪连连点头,道:“对,对,郡主安排就是,爷双手赞成!”
郡主笑道:“吆,吾说你们还没在一起,便一唱一和起来了,这以后还能有吾说话之地吗?还有吾的好吗?亦不害sāo!”
任天琪五人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四婢芳心怒放,任天琪却羞愧难当,张口申辩道:“郡,郡主,我,也,我也没有哪意思,汝,汝千万不可误会!”
郡主掩口娇笑,道:“琪哥哥,汝好歹亦曾威震黑水大漠,乃顶天立地的汉子。怎连这点玩笑亦开不得的!”郡主虽口上如此说,心里却甚甜蜜,不由含羞深情多瞧了两眼檀郎。
“是这样的,有几件事势必眼下就得有个章程。首件事,大家今后穿着礼数皆得改一改,尽量作到与中原汉人没啥分别,少出风头,少惹麻烦,一来不给外人以口舌传言,授人以柄,毕竟宋金不和,郡主身份,金人打扮,均过于显眼了;一来大爷乃朝廷命官,家里不免常有官家客友来往的,免得一不小心无心作错,大爷的前途正当要紧,千不可因吾等疏忽而出啥漏子!”
任天琪连连点头,佩服爱妻之远见与坦荡胸襟。
“以后便互称小姐,二爷或爷,如何?”郡主笑道。
众人点头。
“这二件事,要与院中分来之门人,婆婆,丫头们的皆好好相处,切不可分出远近,更不许有打骂;昔rì里便是在王府里王爷与王妃亦是不许任意处罚下人的;还有,老太爷那边是否发有月钱赏钱啥的,或许由我们自己发放,我看还是需要问清楚的,便是不该由我们发放,这过年过节的我想我们亦得多少给点,略表心意。”
四婢沉默不语,任天琪点头,笑嘻嘻道:“应当应当!”
“这往下之事可就甚为重要了,可不是我一人能作得主的。首先,这带来的珍宝钱财放在卧房里终不是办法,也不能老是劳累鹿大爷寸步不离看护着,得寻一妥善之处藏匿;这放苏州的银量亦得尽快取回,以防事多生变。”郡主抬头瞧了各人一眼,轻咳嗽一声道。
任天琪心中不再仅是佩服爱妻,更是欣喜若狂,未料郡主平素宽容大度之下竟藏有如此远见,缜密心思,自是自叹不如,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忙笑道:“这个郡主放心,我已与二哥说过要建一密室,他乃此中的行家,只是一时想不出建于何处较为妥当!”
郡主笑道:“若说到这妥当之处又得要牵连到一事,四位义兄暂居西院自不是问题,但长久与老爷子同居一府之中,处处受拘束,必不自在;又恐rì久生得去意,也会伤了彼此的情谊!”
任天琪挠挠头,一脸忧愁,道:“这倒是天大之事!四位义兄待吾如同父子,恩爱有加,确实是辜负不得的。郡主所虑不假,四位义兄生来自是逍遥惯了,久居此不闹心亦定会生病的!”
夏荷抢话道:“会生啥病,几位大爷的武功那么高还会生病?”
任天琪闻言苦笑道:“汝这就不懂了,人一但心胸不够开朗,久时压抑,身体自会生出各种怪病来,即便是心病之类亦难说不定啊!”任天琪又抬头瞧瞧郡主,犹豫道:“除非,除非吾等另寻地再建一宅院,以五兄弟之名取聚贤庄之类名的?”
郡主点头道:“我也如此想过,这也许是解决事情的根本之道。由吾出面建一宅院,让义兄们做一院之主。我等本非争强好胜之人,也非与寨里上下有所隔阂,只是为我们筹划又一栖身落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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