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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那个飘-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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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燕:可惜你不是……
马晓勇:你有啥秘诀呀,能不能给俺透漏一点?
英伦:咋的,你想追燕儿啊?
马晓勇:我可高攀不上,人家燕儿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英伦:为啥非得把你放在眼里?你也想让别人崇拜你啊?如果你真那样想的话,我告诉你一句实话……
马晓勇:啥实话?
英伦:啥实话?你这辈子甭想追上燕儿了。
马晓勇:让我想想……咦,还别说,你的话还真在理,我突然有一种鹈胡灌顶毛塞顿开的感觉。
王燕:傻吧你,就是你把全身的汗毛都拔净了也休想把我追到手里!
王宝生:唉,真愁人哪,小勇你说你可咋整……来,喝酒喝酒,一醉解千愁!
英伦:宝生哥,你有啥愁的啊,老板当着,小卧车开着……
马晓勇:就是,咱们这些同学里面,就数你王宝生现在活得最滋润,第一个下海经商,第一个当上了万元户,就这大哥大,小一万块钱吧,别人谁买得起啊?就是买得起也打不起啊,一分钟光通话费就三四块钱,都快赶上我一天的伙食费了,闹着玩哪?您就别再拿话挤兑我们了……
王宝生:唉,我的心事你们谁也不知道,真的,你们别看我一天嘻嘻哈哈的,其实心里烦着呢。
王燕和马晓勇对视了一下。
马晓勇:莫不是你也谈恋爱了?没听说啊……
王宝生:你当我像你哪,整天萎靡不振,一门心思光想着追女人……
马晓勇:哪我也得追得上啊……
王宝生:感觉自己特失败是不?
马晓勇:失败谈不上,挺受打击倒是不假……
王宝生:虚伪,真虚伪!
王燕:完了,这俩人真喝醉了……
王宝生:谁说我喝醉了,我,我没醉,我告诉你王燕,别看咱是亲哥俩,可我心里想的什么你根本就一……一点不懂,我比你苦,不是,你没我苦你知道吗?我他妈根本就不是人,不是人,你……你知道吗?
王燕:哥,你说啥呢?你比谁苦啊?你怎么就不是人了?你这不是变着法骂我么你?
英伦:行了王燕,宝生哥随便那么一说,你咋还真急了呢?
王宝生:不,英子,苏英子,苏英伦,你错了,我刚才的话可不是随便那么一说就拉,拉倒了,我说的都是真话,像毛主席保证,我就他……他妈的不是人,这辈子白活了我……
王燕:王宝生,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了,你今天究竟想干啥?
马晓勇:唉呀你们都别吵了,燕儿,宝生哥,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吃枪药了?今天咱们是给英伦接风的日子,你们有啥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
王宝生:你叫我好好说啥?马晓勇我问你,你爹是谁你知道不?你爹长得啥模样你知道不?
马晓勇:知道啊,咋了?
王宝生:咋了?如果有人长了二十多岁还不知道他爹是谁,他爹长得啥模样,你说这个人是不是连牲口都不如,他是不是白活了?
王燕:王宝生你混蛋你!你咋说话呢你?你敢再说一遍你不知道你爹是谁?
王宝生:你是说刘立本吗?那是你爹!不是我爹!我爹是谁到现在我就是不知道,我说了,你能把我咋着?
王燕跳起来:啊,你这个混蛋!我爹白养了你这么大,还不如养一条狗!没有我爹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你,你能长得这么人高马大的像个骆驼?没有我爹手把手地教你做木匠活儿,没黑没夜累死累活地下苦力帮衬你,你能开起来家具厂?现在你能哏了,当上小老板了是不?连你爹是谁你都不知道了啊?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白眼狼!呜呜……
说着,王燕大哭起来……
英伦:这……燕儿,你别哭啊,唉呀,燕儿……
马晓勇:王宝生,你太过分了吧?你和燕儿虽然不是一个爹生的,可你们都是一个妈养大的吧,你怎么能那样说话呢?就你刚才歇斯底里说的那番话,别说燕儿听了受不了,搁谁也不干啊。燕儿说你忘恩负义还真没屈了你……
王宝生傻眼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王燕身边,搂着她的肩膀。
“燕儿,哥错了,我不是不认咱爹,从我刚记事那年起,我就一直把他当成我的亲爹,现在是,将来他还是我的爹,我没忘恩负义……”
王燕:那你刚才说的那叫啥话?
王宝生:燕儿,晓勇,英子,今天你们都在这儿,如果没啥事,我想给你们讲个故事听。
马晓勇:讲故事?啥故事啊?
英伦:宝生哥,你说吧,我们都听着呢。
王宝生手扶着妹妹的肩膀,抬头望了一眼天花板,思绪万千。
王宝生:24年前,一个风雪交加的日子……
随着王宝生的叙述,几个人的眼前浮现出以下画面:
莽莽林海,朔风呼啸。
刺骨的冷气流从头顶的天空,从脚下的大地,从苍茫的无遮拦的旷野,从咯嘣嘣山响的河套,从四面八方刮过来:呜呜!
人迹罕见的东北大森林完全被滚滚而来的烟泡淹没了……
一个男人艰难的喘息声:呵呵,呼呼!
随着喘息声越来越大,一个头戴狐狸皮帽子,狐狸毛朝外作帽盔,狐狸皮做帽耳,身穿一件山羊皮大衣的山民形像出现了。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林里艰难跋涉,不时抬起头,用他那只戴着棉手闷子的左手遮挡飞来的雪廪子,辨别好方向后,继续前行……
突然,正在林海里艰难跋涉的山民猛地被脚下的树根绊倒,他双手抱着脑袋,身子在雪地里连打了几个滚儿,再站起来的时候,羊皮大衣上粘满了厚厚的积雪,除了头上露出斑杂的狐狸皮毛外,几乎全身披白……
随着一阵紧似一阵的狂风不断吹来,山民渐感体力不支,他踉跄着又走了几步,最后不得不双手匍匐在地,四肢齐动,像一只野兽一样由东向西艰难向前爬行着……
就在这个山民即将离开风口,转身消遁在雪丘后面的时候,耳轮中就听见“嗵”地一声枪响,山民一下被撂倒在地上……
百年老树被震得抖落了一身积雪,枪声压倒了呼啸的风声,在莽莽林海上空久久回旋不散……
血从山民的脖梗下迸出来,染红了一地白雪……
山民挣扎着,腿脚胡乱蹬了几蹬,踹了几踹,趴着不动了……
王燕,马晓勇,苏英伦三个人呆若木鸡。 。 想看书来
第十章 王宝生(7)
再看王宝生,脸上泪水枞横,表情痛苦万分……
许久,几个人才从震耳欲聋的枪声里走出来,一个个神情恍惚,沉默无语。
王宝生:他就这么死了,他是谁,长得啥模样,俺什么都不知道……
王燕:哥,你别难过了,我这是头一次听你提这件事,别怪我……
王宝生:哥没怪你啊,我怪你干啥?要怪的人是咱们的娘!二十多年过去了,她一直就瞒着我们,也从来没想过要去找一找害死我爹的那个人……
英伦:为啥没找?
王宝生:不知道,也许我不该当着你们的面指责老人,但是,他们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那时我才一岁多点,他们怎么忍心……
王宝生说不下去了,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王燕:这么说来,我爹他也有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英伦:这一切后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宝生:一半是听村里老辈人说的,另一外是我自己根据事情的发展做的假设。
英伦:那究竟是谁杀害了你父亲,你知道吗?
王宝生:不,根据我的推断,那个人不是要故意杀死我父亲,那天风雪很大,他一定是看花了眼,把我父亲当成野兽给枪杀了……他其实也一直在为这件事懊悔,自责了差不多一辈子……
王燕:哥,这么说你知道那个人是谁?
王宝生;嗯……我也是最近才刚刚知道的……
王燕:那你赶紧去公安局报案啊,即便当时他是误伤,可杀了人,终究是要偿命的……何况,他当时又没去自首……
英伦:没错,听你的意思,好像他杀人之后非但没积极展开救人行动,可能还找了一个隐蔽之处把你父亲就地掩埋了,这就更可气了。杀人灭尸,罪加一等!宝生,你听我的,事不宜迟,你必须马上报案。据我所知,我国的刑事案件诉讼时效是二十年,如果二十年以后认为必须追诉的,须报请最高人民检察院核准。
王燕:呀,那咱这不是早过了诉讼期了吗?哥你得赶紧着呀……
王宝生苦笑了一下。
“燕儿,实话告诉你吧,哥不想报案了。”
王燕:为啥不报案?你苦苦等了二十多年,不就是想亲眼看见杀人犯认罪伏法,还你爹一个公道吗?怎么事到临头你又不报案了,真不知道你心里是咋想的……
英伦:就是,难道你就眼看着犯罪分子逍遥法外?
王燕:你这样做也对不起你冤死的爹啊……
王宝生:你们都别说了!不是我不想给我爹报仇,而是我不能报案,如果我报案,牵累的人可就太多了……算了,我以后逢年过节多给我爹送点纸钱,也许他会原谅我的……
雪花大片大片地飘落,灯光昏暗的饭店……
冬夜,苏里家的茅坯房。
“啊”苏里失声叫道。
九娘:喂,你咋的了?
苏里:没事,做了个梦,你睡吧……
《雪花那个飘》第十一章(1)
因小说作了一些改动,部分章节可能有些变化,望读友见谅。
雪后初晴,老林子里白茫茫一片。
踏着厚厚的积雪,苏里照例在树林草甸子里巡查。
一辆黑色桑塔纳路过老林子,靠边停车。
王宝生从车里钻出来,仰头看了看老林子,一跃跳过路边的道沟,朝林子的纵深走去。
渐渐地,他追上了前面的苏里,大声喊道:
“苏老伯!”
苏里一回头:“你是?”
王宝生:“我是英子的同学啊。”
苏里:“喔,你是她同学啊。你找英子吗?”
王宝生:“不是,我找你。”
苏里眯起眼来:“俺怎么看你眼熟啊……喔,想起来了,你不是二道弯木匠的儿子吗?”
王宝生道:“大伯好眼力,没错,我是王凤香的大儿子,我叫王宝生。”
苏里点头:“知道了,俺知道你叫王宝生,俺还知道你小名叫小生子。听说你开了一个家具厂,怎么样,生意好做吗?”
王宝生“还凑和,手底下有十来号工人,一年挣个十几万玩似的。”
苏里:“那就好,那就好。”
王宝生:“不问问我找你干啥?”
苏里:“干啥呀?”
王宝生:苏伯伯,您说这老林子和二十年前相比变化大吗?
苏里:嗯,你看,咱们站着的马路对面原来都是成片的树林,长着杨树,桦树,还有松树,现在这些林子都被伐没了,变成了机耕田。从前八连这地响都被林子包围着,现在是被耕地包围了,你说变化大不大?
王宝生:我们开家具厂的可不希望老林子都被伐没了,那样的话我们就该倒闭了。
苏里:那不能,现在上面已经开始下命令保护老林子了,有一部分还要退耕还林,老林子只能越来越大,树也越长越多。走,陪我转转……
王宝生:好!
俩个人沿着老林子慢慢向西走去……
走了差不多五里路,王宝生开始气喘嘘嘘起来。
“大伯,你这是带我去哪儿啊?”
苏里头也不回地说:“快了,到了那儿你就知道了。”
王宝生:“哎……”
又走了能有二里地,眼前的树木逐渐变得高大而又密集,参天的杨树橡木遮天蔽日。
苏里走到一处稍微宽敞点的树趟子里,用手一指两棵万年青松树中间的雪包。
苏里:到了,你看看这个吧。
王宝生:这是什么?
苏里:跪下!
王宝生:这……爹啊!
王宝生“扑嗵”一下跪倒在地,同时,眼泪夺眶而出……
苏里背过脸去……
王宝生:爹,爹啊,你死的太冤了……
苏里浑身战栗,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
王宝生:爹,孩儿不孝,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来看看你,没给你烧过一分大钱,更没给你上过一柱香,爹,您能原谅我吗?
苏里:小生子,你知道你爹是被谁杀死的吗?
王宝生回过头来,怒目指向苏里。
苏里:杀死你爹的人就在你眼前,来吧,来替你爹报仇吧。
苏里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来,用力插进面前的雪地上,然后看着王宝生微微一笑,慢慢闭上了眼睛……
王宝生“腾”地站起来,走上前去,飞快地从雪地上拔出那把短刀,向前跨了一大步,用短刀的刀刃抵在苏里的脖子上:
“说,你为什么要杀他”
苏里:孩子,啥也别说了,要杀要剐随你怎么处置都行,能死在你手里,我苏里终于可以解脱了,快动手吧……
王宝生手头一抖,刀锋走偏,苏里的脖子上立马被划出一道伤口来,殷红的鲜血顺着刀刃流淌出来,吓得王宝生手上一软,松开了刀柄。
短刀掉到雪地上……
王宝生仰天长啸:天啊,怎么会这样?老天爷,你咋这么不长眼睛啊……
《雪花那个飘》第十一章(2)
苏里家的茅坯房。
苏里躺在炕头的被窝里,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嘴里不停地咳嗽着。
应九娘,英伦,苏里娘三个女人围着炕头急得团团转。
九娘:你爹身上滚烫滚烫的,烧得这么厉害,这可咋好?
英伦:我去卫生所叫大夫去!
苏里:英子,别叫大夫,我没事,过一会儿捂出汗来就好了。
苏里娘:英子,别听你爹的,快去叫大夫去!
英伦答应一声,穿好衣服急急忙忙向外走去。
苏里:英子,回来……
英伦已经走远了。
九娘:叫喊啥呀?有病赶紧治,你可别像上次那样吓人捣怪的……
苏里娘:上次咋的了?
九娘:妈,你可不知道,那时你还在俺姐家呢。就你这宝贝儿子劈着劈着木头,突然就摔倒在劈材旁边人事不醒了,要不是她莲花婶抢救的及时,你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你这大儿子了。
苏里娘:是吗?唉,他从来不得病,一得病就能把人吓死,太邪乎了。
苏里:娘,我没事,你放心,你儿子死不了,就是死了,那也不是得病死的……
九娘:看看,烧迷糊了不是,都开始说胡话了。
苏里娘:你啊,让俺省两天心吧。
正说着,英伦领着连队的女卫生员小赵匆匆走进屋来。
小赵给苏里量了体温。
“呀,烧的这么厉害,都快四十度了。不行,我得马上给你打一针退烧药。”
小赵给苏里打完针,观察了一会儿,又给苏里留了点口服药。
“我给老苏开点药让他先吃着,如果症状不见好转,你们一定尽快通知我,实在不行就只能去场部医院了,别耽误事。”
英伦:知道了,谢谢你啊赵大夫。
小赵:那我先走了,记着多给他喝点开水。
送走了卫生员,苏里睡了一觉,醒来之后,病状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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