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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妇谱 之(谱三)第五回土老包子偿债抛婢,王大脑袋情急舍妾-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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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蛉说幕埃约爸谌说倪踹跎耗镅矍耙缓冢蚬鹊目志澹杓渖踔撂食鲂┬淼哪蛞豪矗肥幼潘闹埽φ已白磐醮竽源挠白樱保煌5剡肿判∽欤词裁匆埠安怀隼戳耍         ⌒∩i!    夫人从马车前走过,恶狠狠地瞪着窈娘:         丧门的贱货,也想让我家败落么,没门!我家郎君一时胡涂,我还清醒着呢,你彻底死了心吧,一会就送你上西天,在阴间里陪我家老太爷睡觉去吧!    谩骂之间,炉灶已经搭好,为了在夫人面前充分表现自己,王大脑袋指挥着奴仆生火炒菜去了。夫人则雇来泥瓦匠以及跳仙的神汉,启开公爹的坟幕,准备把窈娘以及亲戚、邻里们送来的祭品,悉数埋进地下,从此化为一堆枯骨朽土。         哥俩好啊,全来了哇,    酒桌之上,一片嘈杂,王大脑袋终于开荤了,在众人的怂恿之下,他端起酒杯,感慨万分地呷了口酒液:         好香啊,好酒哇,久违了!         突然,一股强劲的冷风猛扑过来,席卷着丰盛的餐桌,劈叭作响,旋即黑云密布,雷声轰然大作:         不好,要下雨了!             哎哟,已经数月没降滴水,这场雨,来得可真及时啊,如能下起来,那可太好了!    天要降雨,都是靠天吃饭的众人,围着餐桌欢呼起来,酒杯不约而同地举向黑沉沉的苍天:         老天爷终于开恩了!谢谢您,老天爷,我敬您老一杯酒!        是呀,这是看见王老兄如此尽孝,大孝之心感动了上苍,终于给我们降甘霖了!        是呀,王兄不仅尽孝三年,又为老爷子奉上一份厚礼,老爷子地下有灵,感动得落泪了,这不,就下起雨来了!        你可得了吧,    有人认为此话巴结的过了头,悄声嘀咕道:         你以为老爷子是什么,是神啊,是仙啊?他哪来如此神通,告诉你,这是老天爷看见咱们为人如此慷慨,出手如此大方,祭品如此贵重,皆是知书达礼之人,所以,做为回报,老天爷准备降下一场大雨来!    泥瓦匠们这边重新砌筑着墓室,石碑前,夫人高价请来的神汉正在熬制着水银,准备灌进窈娘的肚子里。狂风袭来,炉火飘忽不定地闪了几闪便熄灭了,神汉仰脸看了看天色,焦急地催促着徒儿:         快,给那奴婢摆好姿式,就要灌了,等下起雨来,这水银就白熬了!    所谓的姿式,是王大脑袋构想出来的蓝图,就是令窈娘双膝跪地,手捧着亲戚送来的、据说是正宗的徽砚,砚台上摆放着徽墨、名笔,而一身婢女穿戴的窈娘,头扎珍珠,耳挂玉环,简而言之一句话,大凡亲邻们所送的祭品,或戴或挂地都弄到窈娘身上去了。         听话!跪好了!!    夫人正言厉色地瞪视着窈娘,身处绝境的窈娘誓不屈服,众仆人生拉硬扯,勉强摆好了姿式,神汉端着水银汤碗,嘟嘟囔囔着,徒弟见状,跃步上前,便欲瓣开窈娘的嘴巴,窈娘的脑袋嗡地一声:难道,我就这么死掉了?     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     大雨说下就下,王大脑袋坐在餐桌的中央,正与众客人吆三喝五地推杯换盏着,王夫人指使着神汉等人正准备往窈娘的嘴里灌水银时,只听哗的一声,雨水突然从天而降,哗啦啦地倾泄在众人的脑袋上。餐桌顿时乱坐一团,人们扔掉酒杯四处躲藏;神汉的盛器瞬间便灌满了雨水,气得他摇头唉叹;拽扯着窈娘的仆人经受不住雨水的袭击,看见夫人跑进小房里躲雨,仆人也松开手臂准备开溜。    
   
          
            叮咣,当唧,劈哩,叭啦……     令人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倾泄在头上的雨水突然变成了坚硬的冰块,劈头盖脸地砸向四处乱窜的人们,发出叽叽哇哇的惨叫:         下冰雹了,下冰雹了!         说话间,鸡蛋大小的冰雹尤如流星雨,更好似无数颗大陨石,砸翻了餐桌;砸烂了祭坛;砸塌了墓室;砸肿了王大脑袋的大脑袋;砸晕了神汉;砸得众人拼命地往狭窄的小房子里拥挤,以至于再也没有人想起跪在墓碑前的窈娘了。     硕大的冰雹接二连三地砸在窈娘的身上、肩上以及托捧着的徽砚上,已经被死亡吓得彻底麻木的窈娘,丝毫也不感觉痛,依然痴呆呆地跪在墓碑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大概是等待死亡吧。     一颗浑圆的冰雹不偏不倚,    咚    的击中窈娘的额头,剧烈的痛感令她猛醒过来:我傻了,还在这里跪以待毙,天赐良机,此刻不跑,更待何时!     没有时间让窈娘作过多的考虑,她站起身来,顶着流星雨般的冰雹,也不知道选择方向,没头没脑地狂奔起来,说来也怪,窈娘自己也搞不清楚,这一路狂奔,冰雹仅在耳畔嗖嗖地掠过,却没有一颗砸向自己的身体。窈娘跑动的越快,耳畔的响声也越大,清脆的雹声激励着姑娘:快跑,快跑,你自由了,快跑吧,逃出这吃人的狼|穴。     不知跑出多少里路程,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窈娘不知疲倦地奔狂着,不知不觉间,流星雨停歇下来,耳畔凉风轻拂,东方泛起淡淡的|乳白色——拂晓了!     窈娘放慢了脚步,茫然地环顾着四周的景物,哇,她吃了一惊,此地是如此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似乎什么时候来到过。哦,想起来了,在是梦中,你看,那树,正是梦中经常所见;那草,也是梦中所见,还有那唱情歌的小鸟,热恋中的小鱼,以及路边水洼里的青蛙,眨巴着鼓突突的圆眼睛,令人捉摸不透地盯着自己!这一切的一切,与梦中所见毫无二致。怎么,窈娘自问起来:难道我又作梦了?     天色渐渐放亮了,置身于梦幻般的奇境,姑娘即兴奋又紧张,一时间竟没有了方向感:我应该往哪里走哇?     咴——咴——咴——     不远处传来小毛驴的嘶叫声,窈娘停下步伐,左顾右盼,不自觉地向驴叫声靠近过去,没膝的草丛哗哗翻响,凉丝丝的晨风从憔悴的面庞轻拂而过,传送来令人胃口大开的炊香:这是谁家在生火烧饭啊,我好饿啊!     难奈的饥饿感,使窈娘不可抗拒地靠向炊烟升起的地方,穿过树林,撩开蒿草,在一片林间空地上,搭着一座简易的茅草棚,棚前炊火飘忽,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蹲在灶火旁,哆哆嗦嗦地从锅里勺起一碗米粥,又颤颤微微站起身来,走向那棵熟悉的老槐树:         儿啊,饭烧好了,趁热吃了吧!             娘,你先吃吧!             你吃,听娘的话,你先吃吧,你还要读书用功,一定要补充好营养,娘老了,什么用也没有了,吃些闲饭作甚!    是——他!窈娘循声望去,老槐树下,坐着梦中所见的,爱读书的男生,手捧着古卷,正与老母亲推让着米粥:         是——你!         窈娘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疲惫;忘记了羞涩;忘记了危险尚未远去,她忘记了一切,依然像在梦中,不可自抑地喊了一声,一头冲出草丛,困顿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书生:         你,是你,你原来在这里!         荒郊野地里冷丁冒出个大闺女来,并且直怔怔地盯着自己,这令书生吃惊不小,看见姑娘一身的婢女穿戴,发束蓬乱,风尘仆仆,嘴唇干裂,书生那略显病态的面庞露出尴尬的,却是善意的微笑,将老母亲推过来的粥碗转向了姑娘,同时,关切地问候着:         小姐,你一定又渴又饿吧,呶,喝了这碗稀粥,解解渴,暖暖身子吧!        谢谢!    狂奔了一宿,姑娘实在是又渴又饿,她无比感激地点头致谢,眼前的书生年龄与自己相仿,身材清瘦,皮白肤细,衣着简仆而又洁净,神态和善而又机敏,语气谦卑而又不失文化人的尊严。看着看着,姑娘的内心发出由衷的赞叹:好一个理想的美男子啊!他就是我梦中日思夜想的,那,那个人……    谢谢……    窈娘正看得出神,粥碗已经递到眼前,她伸手准备去接粥碗,放才发觉,自己的手里还攥着殉葬的徽砚。     窈娘好不气恼,决定抛到草丛中去,猛一扭头,姑娘又有一个意外的发现,在狭窄的小棚子里,在一张小方桌上有一个残破不全的砚台,凭直觉,小伙子一定是个读书求仕之人,看来生活还挺寒酸的,为了一碗粥,娘俩你推我让,我一个外来人,总不能白喝人家的热粥哇,作为交换,窈娘将手中的徽砚递给书生:    
   
          
                先生,奴婢用砚台换你这碗粥吧!             这是何必啊,此地相遇,说明咱们前世有缘,一碗稀粥,何足挂齿啊!小姐,你想得太多了吧,    书生嘴上说着,眼珠盯在徽砚上,再也舍不得离开了,当窈娘接过热粥时,书生也满心欢喜地接过了徽砚,小心奕奕地抚摸着:         正品的徽砚,绝对的正品!             姑娘啊,你这是从何而来啊!    平地冒出个漂亮姑娘,白发老太太先是一惊,听见姑娘与儿子的谈话,老人凑上前来,昏花的老眼喜滋滋地端详着窈娘:         真是好闺女啊,长得多水灵啊!         窈娘没有回答老太太的问话,捧着粥碗,忙三火四地喝起来,肚子里有食,心也安稳多了,放下瓷碗,姑娘坐到炊火旁,在老太太慈祥的目光中,简略地,却是如实地道出了自己贫苦的身世,母子俩深表同情。窈娘又探听到这对母子是进京赶考的,因为住不起旅馆,便牵着家中唯一的毛驴,驭着被褥等生活物品,一路颠簸而来,风餐露宿,其困乏劳顿之状,自然可以写本书了。     老太太一边讲述着赴京的经历,一边端详、抚摸着姑娘的面庞,从老太太那热切的目光里,窈娘猜得出来,老太太有意思让自己做她的儿媳妇;而这也是窈娘的梦中所思和所求,今天终于得见老诚本份的书生,于是,她挽住老太太的手臂,深情地呼唤道:         妈妈,    说着,窈娘扑通一声跪在老太太的膝前:         窈娘命薄,虽生在名门望族,却八字不吉,幼年时代被抄了家,从此沦为贱民,身同牲畜,更险些成为祭祀之品,今得幸逃出,又偶遇你们母子俩,老妈妈,小女愿认您为干娘,陪公子同赴京城!待天大亮之后,王府一定会派人前来追赶,妈妈,带我走吧!我要尽快离开此地!        苦命的闺女啊,你这是做甚,起来,起来,快起来,收拾收拾,咱们娘几个,一同去京城,呵呵!    伴儿赴京赶考的路上,不仅白拣了一个漂亮儿媳妇,还裹回了满身的珠宝玉器,老太太乐得嘴都合不上了,急忙命儿子拆掉帐棚,收拾行囊,又将小毛驴让给了窈娘。于是,老太太蹒蹒跚跚地,喋喋不休地;书生身背百宝袋,默不作声地;窈娘骑在驴背上,欣喜万分地;而小毛驴则咴咴咴地,嗒嗒嗒地,一行仨人迎着红灿灿的旭日,上路了!     雨过天晴旭日升,秀才林间把炊蒸。     窈娘献砚求早餐,婆媳仨人启征程。     「妇谱氏曰」     奴婢者,位列下九流之末也,其卑微贱下之状,由此可见一斑,奴婢的来源有多种管道,这应属于学术问题,不是我等研究的方向。一旦沦为奴婢,不仅失去了人身自由,其生杀予夺之大权,全然掌握在主子的手心里了。     中古时代,主人杀死一个奴婢,好似宰杀一头笨猪,丝毫也不触犯刑律;而奴婢若敢殴打任何贵族,只要贵族提出申请,官府便会砍下奴婢的脑袋,呜呼,太也不平等了。在日常生活中,对奴婢的百般役使;千般虐待;万般羞辱,更是家常便饭,不在话下。     由此,为了能够存活下来,苟且时日,凡为奴婢者,无不使出浑身之解数,极尽讨好主人之能事,人格丧失,尊严皆无,其下作之相与摇尾乞怜的哈巴狗毫无二致,于是,世间便有了    奴颜婢膝    、    奴颜媚骨    等等诸如此类的成语典故。     窈娘也很不幸地沦为奴婢了,她却不肯向厄运低头,更不向淫威屈服,其倔强坚贞之志,诚可赞叹也。经过不懈的抗争,屡遭转卖的姑娘,不仅守身如玉,又极其意外地逃出狼|穴虎窝,重获自由,并且找到了如意的郎君,开始了新的生活,真乃天意使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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