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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在水中央-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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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敬之见状,打趣道:“莫非是思春去了?”

    子衿听罢将那餐巾往桌上一甩,怒道:“你这老不正经的,这春天都快过去了,还有什么春可以思的?上哪里去思?”

    程敬之拿起手边的餐巾,擦了擦手:“去哪里思是你的事,我怎知晓?”

    子衿觉得此人实在是可恶,丝毫没有长辈的样子,想来想去也没想到拿什么话来噎他,便就不去理他,伸手去拿那牛奶,泯了一口,这才平复了些心情。(。pnxs。 ;平南文学网)

    早餐时间就这么静默地过去了。

    早餐过后程敬之就说要将子衿送回去。

    子衿哼了一声,不理他。

    两人就在这么诡异的气氛下上了车,汽车行驶了十多分钟都没有讲话。

    程敬之咳了一声,见子衿闷了许久,想是禁不起早上那样的玩笑话,便说:“你这美国回来的洋学生,对这些怎这么小气。”

    子衿瞪了他一眼,把头转向一边,不理会他。

    “你就不好奇我那里怎会有那本诗经么?”

    子衿撇了撇嘴,缓缓的转过头来:“为什么会在你那?”

    “呵呵。”驾驶座上的李亥钧原以为这江小姐会一直不理会将军到底,没想到却是这样没原则,一时忍不住,笑了出来。似是感觉到后面愤懑的眼神,尴尬道:“你们继续说。”

    程敬之这才开口:“是你父亲在你六岁那年赠给我的。”

    “他为什么要送给你?”

    “这个你去问他不就知晓了,”才刚说完,便看到子衿那眼神像刀子般剜过来,怕她又瞪他一路,便接着说:“因为你的名字是我自那上面取的,他就送给我留念了。”

    子衿正想问这有什么好留念的,怕他又回一句“你去问你父亲不就知晓了”便将那句话咽下,改问道:“我的名字怎是你起的?”

    程敬之转头看着子衿,那眼神饱含深意,似乎在说,你真笨。

    “这个你怎问起我来了?你家人没告诉你么?”好在他还有些良心,没再说出些伤人自尊的话。

    子衿闷闷道:“我不记得了,六岁那年正是我病得厉害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混混沌沌的,哪记得这些。”

    程敬之点了点头,道:“嗯,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继而又道:“听说你自出生身体就不好,你父亲寻了个道士与你算命,那道士说你到六岁才能取名,且取名的那人须是在你六岁生日时第一个踏进你家门的,我那时正巧进了你家门,这么个差事便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你怎么取了这个名字呢?”

    “那时正巧你的父亲在教你诗经,又正巧翻到了《子衿》那首诗,你的兄长又恰好是子字辈,我便懒的思索,将那两字圈下,给予你父亲了。”

    自己名字竟是这样来的!

    “早知我就不给你取子衿了。”程敬之继续道。

    “那你打算取什么?”

    程敬之瞥了子衿一眼,道:“看你从小就病怏怏的,怕是脑子也病得不轻,不若叫做子牙,如此互补一下,倒是好极了。”

    前方开车的李亥钧脸上憋笑已是憋得通红,只听那子衿一声怒吼:“江子牙?!亏你想得出来!你怎么不说妲己!”

    “我倒是想给你取这个名字,可你这模样却没到那个条件。”

    子衿打算再也不理他了,此人越是理他,就越是无赖。

    “怎的?生气了?”那程敬之自知玩笑开得过大,便说:“叔叔也是想寻点开心而已,你应知晓,人越老却是越孤独了。”

    子衿别过头,语气中含着微微的怒气:“我不跟老头子讲话。”话音刚落,便见路旁的草丛中赫然躺着一具尸体,那人似乎是死不瞑目,双眼睁得大大的,从子衿这里看来,那眼睛竟像是死死的瞪着她,从未见过此景的子衿,吓得陡然一震,下意识地尖叫着往程敬之那边钻去。

    “有死人!有死人!”

    她的声线都是颤抖着的,似乎是恐惧到了极点。

    程敬之搂住倒过来的子衿,脸色蓦地一寒,对那李亥钧厉声道:“怎么回事?”

    “将军,我也不知晓,照理说昨晚皆处理干净了。”那李亥钧回道。

    程敬之察觉怀里的人颤抖的厉害,便安慰道:“别怕,现在看不到了。”

    子衿却是吓得头都不敢抬,声音里夹杂着些哭腔:“我害怕……”

    程敬之犹豫片刻,对那李亥钧说:“让后面的人下去检查。”

    子衿立刻抓住程敬之的衣袖,肩膀一耸一耸地说:“不要停……不要停在这里……”

    这丫头竟然吓哭了。

    程敬之放低声音安慰道:“只是停一会儿,传个命令而已。亥钧,还不快去。”

    那李亥钧得到命令,应了句“是”便停下车子,下车朝后面走去。

    程敬之抚了抚子衿的后背,安抚道:“平时见你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会儿怎么就蔫了?”

    子衿却是没有答他的话,自顾自的呜咽道:“你快去开车……”

    程敬之放弃了继续打趣子衿的念头,想起不只是谁说起的一句话:正在哭泣的女人是听不进任何话的。

    如此,也就那样任着子衿在自己怀中哭了。

    子衿回家时眼睛还是红红的,那楚江氏却是早就在门口迎着了,见子衿回来,这才松了口气。

    “那么晚跑军营去做什么?幸好去的早,若是去的晚些了,遇上那日寇,你到时候该怎么办?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教人这么操心?诶?你眼睛怎么了?是不是哭过了?发生什么事了?”楚江氏絮絮叨叨的一大堆话,将子衿问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想起刚才那一幕,泪水又涌了上来。

    “你哭什么?这倒是怎么了?”楚江氏扶着子衿,转身问那将子衿送来的程敬之:“敬之,发生什么事了?”

    程敬之抱歉地说:“是我没有保护好子衿,令她受惊吓了。”

    楚江氏将子衿安抚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止住了哭泣,这时才惊觉程敬之走了,不免有些失落。
莫道不消魂(10)
    转眼就入夏了。

    子衿自那日从军营回来后便一直做着噩梦,那楚江氏日日念叨着要找大师来做法,子衿好说歹说才让楚江氏将这想法压了下去。

    若不是因为那劳什子大师,她也不会那么小就去了国外。

    楚江氏也不许她再出去。那日接到程敬之的电话,她是真的吓懵了,程敬之是什么人?那是各国领事馆都虎视眈眈的镇守使!一个不慎就可能招致杀身之祸,这子衿还在那么紧要的关头跑去那里玩。想想还要要将子衿关在家里才牢靠,不然的话净是不让人省心。

    子衿就这样噩梦连连地在家中待着。期间赵钦洺倒是来过一次。见子衿精神不好,问起缘由竟是被吓得,此次来时却是带了礼物的。

    子衿见那佛珠,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你怎的跟我母亲一样迷信?整天说些什么这个能辟邪,那个能安枕的。我这是精神紧张,又不是被鬼附了身。”

    那赵钦洺拿着那佛珠劝道:“这不就图个心理作用么?我听我母亲说这珠子甚是厉害,据说是被大师开过光呢,我好不容易向我母亲求了来,你不会不领情吧?”

    子衿将那佛珠接过来,仔细观察了起来。

    珠子倒是好珠子,温温润润的,在这日头下,倒是晕起了一层光华。子衿将那珠子戴到手腕上,对那赵钦洺道:“这样你可满意了吧?”

    赵钦洺抿嘴一笑:“如此甚好。”

    子衿倒了杯水,递给赵钦洺:“那甘老爷五十大寿,你可要去?”

    赵钦洺闻言轻轻地叹了叹气,接过那茶杯,黯然道:“十足十的相亲宴,我母亲是硬要我去的。”

    “怎的就是相亲宴了?”子衿疑惑。

    赵钦洺泯了口茶,道:“你常年在国外,还不知晓国内的乡俗,像这样的大宴席,是会有很多青年男女的,到时他们的长辈便会坐到一起,谈论起婚事了。以往我常用身体不适来拒绝,如今我身体好了许多,怕是不行了。”

    子衿只觉得越听越迷糊,问道:“现在不都提倡自由恋爱反对包办婚姻么?”

    “那都是说得好听,你见有几个人是自由恋爱而成亲的了?”

    子衿将头抵着下巴,不以为然地说:“若是我的话,我定要嫁给我喜欢的人。”

    赵钦洺闻言一笑,打趣道:“你莫不是已有了心上人?”

    子衿将头一扭,对那赵钦洺娇嗔道:“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乱想些什么!”

    赵钦洺一向精明,子衿这行为在她看来,是十足十的在掩饰。看起来,子衿倒是真有意中人了,便不再这个问题上深究,道:“你是国外长大的,想法总是与我们不同。”

    子衿想了想,才说:“我只是觉得我们国家的女子都太过于卑微了,如今倒是好些了,我记得还没出国那会儿,我家隔壁那人家,竟然有八个老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又如何?以前的皇帝还后宫粉黛三千呢!几千年都这样过来了,这报纸才喊了几年男女平等?哪个人不认为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

    子衿反驳道:“凭什么天经地义了?这是极大的不公!凭什么男人妻妾成群,而女子就得逆来顺受守身如一?既然男女平等,那应该是男人娶几个,女人嫁几个……唔……”

    子衿还没有说完,只见赵钦洺连忙捂住子衿的嘴,呸道:“这么有违世俗大逆不道的话,在这闺房中与我说说就算了,切莫去外面与人道来!这样的悖论让外人听了还不将你浸猪笼!”

    子衿拨开赵钦洺的手,说:“既然喊了男女平等,却又做不到,喊来做什么?拿来消遣的么?”

    赵钦洺道:“你就当它是拿来消遣的便好。”

    子衿摆弄着空茶杯,嘟哝道:“娶那么多,群居在一起的,那不是跟猴子一样的么,还进化呢,我看是还原了。”

    赵钦洺闻言噗嗤一笑,用食指戳了一下子衿的小脑袋,说:“你这脑子里成天想着些什么,怎么拿人与猴子打比方。”

    翌日。

    赵钦洺的佛珠果然有些用。

    子衿昨晚一夜无梦。今天神清气爽地坐在院子里的葡萄藤下,将那佛珠自手腕上褪下来,仔细宝贝了起来,最中心的珠子上刻着些梵文,她是一个都不认识。

    应该是心理作用,子衿心想。

    此时星灵抱着束薰衣草进了院子,见自家小姐在发呆,便说:“小姐你在想些什么呢?是不是在想送花的公子呀?”

    子衿回头一看,顿时觉得心烦,对星灵道:“花不要拿来,将卡纸拿给我。”

    星灵依言拿下卡纸,递给子衿。

    只见上面写着:”waitingforlove”。

    子衿将那卡纸翻转,果不其然,上面写着:”bysun”

    “我还月亮呢!”子衿将那卡纸扔到石桌上,心里将那甘佩闵狠狠地鞭挞了一遍,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对星灵说:“去拿支笔来。”

    星灵虽不知小姐要做些什么,但还是进去寻了支笔,出来递给子衿:“小姐,你要做什么?”

    子衿接过那笔,将那卡纸拿过来,在那“bysun”上面写:“赠:江子衿”,写完后把那“bysun”划掉。将卡纸翻过来,在那“waitingforlove”上写:“礼尚往来”,写完后同样划掉那句英文。子衿这才满意地吹了吹那卡纸,自言自语道:“还等待爱情呢,恶心不恶心。”说完便把那卡纸插在花上,对星灵说:“去差人将这花送给甘大少爷,一定要送到他本人手上,知道吗?”

    星灵并不知道“礼尚往来”这个梗,以为是子衿要恶作剧,便说:“小姐,这样不大好吧?”

    子衿回道:“有什么不好?万一他又要我谢他怎么办?”

    星灵这才将那花抱了出去。

    子衿趴在石桌上,想到那甘佩闵收到花后的脸色,便觉得好笑万分。

    这边收到花的甘佩闵脸色果然是黑得难看。

    本在与一群好友们花天酒地的甘佩闵,见随从抱了一束花来,还以为是哪家小姐对他仰慕的甚,想着能在这么多朋友面前显摆一把,也是不错的。

    抽出那卡片一看,脸色竟是黑了半分。

    甘佩闵的那些朋友们见甘佩闵盯着那卡片看那样久,还以为他对哪家小姐这么上心,便哄抢地上去夺那卡片,待看清上面的字。一时间竟都哄笑了起来。

    其中一人笑道:“这江小姐果真是女中豪杰。”

    另一人接道:“能让佩闵吃这样的闭门羹,怎是女中豪杰可以形容的!”

    甘佩闵从友人手中夺下那卡片,不以为意地说:“这花是我母亲捣的鬼,就她那十几岁的小身板,我还真瞧不上。”

    离甘佩闵最近的那人说:“我听说那江小姐可是个美人胚子,上次我母亲自她家回来后便一直便夸赞她。”

    甘佩闵道:“我是那种辣手摧花的人么?这样的黄毛丫头再放在家里长两年兴许我还能有些兴趣,若不是我母亲一直逼着我与她相亲,我才懒得去认识她。”

    一人兴许是喝多了,高声调笑道:“哈哈,还懒得去认识呢,我看是人家江小姐懒得去搭理你吧?”

    这句话可是实实在在地打击到了甘佩闵的自尊心。

    众人只听那甘佩闵阴阴测测地道:“想让她搭理我还不容易,你们等着,过几天我便带着她来与你们喝酒。”

    离甘佩闵最近的那人拍拍甘佩闵的肩,笑道:“可不要太逞强了,那江小姐可是子辕的小妹,你就不怕子辕找你算账?”

    甘佩闵挣脱掉那人的手:“我自有分寸。”
莫道不消魂(11)
    子衿今日被母亲带到了珠宝店来,说是要替她置办些首饰。

    她虽见过许多奇奇怪怪的宝贝,首饰也见得并不少,只是在国外时从未逛过珠宝店,此时甚是好奇,见那店里的东西,只觉得样样都好看。

    那珠宝店的老板见楚江氏一身的珠光宝气,顿时觉得有利可图,连忙差人将最好的首饰拿了出来。

    楚江氏是见惯了好东西的,此时对这些首饰也是没什么看得上的,见女儿欢喜得很,便说:“喜欢哪个就让他们送到家里去。”

    子衿想起上次程敬之与她说的锆石,便问那老板:“掌柜的,你们这有没有一种叫做锆石的东西?”

    那老板连忙点头,指着一个不起眼的柜台:“有,有,小姐你且看这边,这些皆是锆石制的。”

    子衿走到哪柜台边,见里面摆着些戒指,款式都不大新颖,便继续问道:“有没有锆石制的工艺品?”

    那老板略一思索,点头说:“倒是有那么几样,小姐你且等着,我立刻去拿。”说完便走去那里间去拿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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