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虎豹-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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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双唇微微颤抖，却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僵硬著身体看著对方，脑子更是因为承悦那扑在脸上的温暖气息，而乱成了一团。　　
半饷后，似乎感觉到男人的紧张已经到了极限，承悦才笑著移开了脸。　　
“饿了吧，我去弄点粥给你吃。”　　
随后便起身离开了房间，留下心跳失衡的男人揪著被子坐在床上发呆。　　

接下来的两天，程振全觉得自己就如同在做梦一般。因为他的身体上的损伤，承悦几乎无微不至地在照顾他，甚至不顾他的劝阻跟学校请了几天的假。　　
也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性向而对他有所忌惮，　晚上甚至挨著他睡在一起，一切是那样的自然而亲近。那温暖躯体以及淡淡的气息，都让他几乎彻夜难眠。　　
尤其是早上醒来那一刻，睁眼看到对方那沈静的睡脸，简直美好得几近不真实。　　


他甚至不由会去想，对方是否，有一丝丝的喜欢他呢？　　
虽然这个荒唐的猜测立刻被他自己否认，然而一旦曾这样想过，那念头就怎麽也杀不死，遏制不住，时不时就要冒出头来，令他尴尬而羞惭。　　

这天晚上，程振全在床上翻覆到大半夜也无法入眠，终於不得不鼓起勇气，对著睡在自己旁边的承悦小声问道：“那个……明天，你有时间能陪我去一躺医院麽？”　　
在不自不觉中，他竟对比自己小了近十多岁的孩子，有了一丝超越年龄的依赖。　　
他无法一个人去面对自己的儿子，但若承悦在的话，他想，他应该做得到。　　

对於他的出言请求，承悦似乎有些惊讶，但随即便温柔笑道：“好。我会陪你。”　　
程振全微微松了口气，低声说：“谢谢你。”　　
*　　　　*　　　　*　　　　*　　　　　　

第二天程振全起得很早，得到允诺和支持，让他额外地有了力气，心情也莫名明朗了。两人在客厅吃著他准备的早点，对话简单而轻松，只是这样就让他前所未有地满足和心安。　　

门铃响起的时候，承悦放下碗筷，笑著起身去开门，程振全自然而然地目光就随著他而移动。不知什麽时候起，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在粘在少年身上的视线了。　　


“悦悦！早哦～～”柔嫩的女声带著撒娇的鼻音从门外传来。程振全只一愣，几乎是猝不及防地，就看著那个甜美的少女轻盈地扑到承悦的怀里，然后极其自然的搂著少年的脖子就是一记热情深吻。　　

那吻是火热的，而他只觉得当头被淋了一盆凉水一般，整个人都从恍惚的幻想里清醒过来。　　

虽然只见过这个女孩一次，他也已经能轻易认出对方的身份来。　　

她是承悦的恋人。

第38章　离开（上）　　

那吻是火热的，而他只觉得当头被淋了一盆凉水一般，整个人都从恍惚的幻想里清醒过来。　　
虽然只见过这个女孩一次，他也已经能轻易认出对方的身份来。　　

她是承悦的恋人。　　

“程叔，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兜尔……”客厅里，男生微笑地为中年男人介绍正挽着自己手臂的甜美少女，“她是……我的女朋友。”说出这一句的时候，他似乎稍稍的停顿了下，仿佛经历了几秒从迷思回到现实的缓冲。而后他转过身，从容微笑，仿佛从未迷惘过般平静地为女友介绍男人，“悦兜，这位是程叔，目前住我这里。”　　

　　本保持着羞涩神态的女友在听到男友后半句话时微微露出一丝惊讶，随即连忙送上犹如女主人般甜美的笑容：“程叔叔你好~~我是承悦的青梅竹马，您住在这里若承悦有什么照顾不周到的，请不要客气，随时告诉我哦。”　　

“……”程振全愣愣的看着两人，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直至承悦疑惑的唤了他一声，男人才回过神般，略微尴尬的对女生点了点头：“你好……”　　

　　这个女孩，已是第二次见到她了。　　

之前在街上看到她跟承悦一起时，因距离太远，看不真切，如今近看，对方要比他想象中漂亮得多。属於少女特有的甜美气息跟粉嫩的面容，让他自惭形秽。　　

“嘿嘿，程叔叔感觉有点害羞呢。”兜尔眨了眨眼睛俏皮的歪着头笑。后者被她清澈的双眼看得下意识避开了视线。　　

“悦，我饿了……早餐还没吃呢。”兜尔不在意的笑了笑，转头看着承悦摇了摇他的手臂撒娇道。　　

“恩，我给你做去。”承悦伸手摸了摸女孩柔软的头发，眼睛却看向程振全，温和道：“大叔，你先吃，凉了可不好。”之后便进厨房为女孩准备早点了。　　

程振全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早点，却怎么也吃不下。只觉胸口有种让他喘不过气的压抑，很难受。但想到是承悦辛苦做的，终究舍不得浪费，迟疑了会，便低头静静的吃起来。　　
只是刚才香醇可口的味道，都变了。　　

而一边的女孩将自己外套跟包包挂好后，便略带好奇的蹭到了程振全身边的椅子上，水汪汪的大眼忽闪忽闪的注视着他，却一言不发。　　

“怎么了？”被她看得有些不安的男人略带困惑轻声问道。　　


“程叔叔，您是前几天杂志报道的……那个人么？”迟疑了下，兜尔还是小心的问了出来。　　
瞬间，程振全脸上的血色几乎尽数褪了去，整个人如同石化般僵在了原地。　　

事实上，杂志在报道程振全那些丑闻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用他在剧里的上了妆的剧照，由於反差较大，也鲜少有人认出。而这样被承悦的女友突然当面指出，他有种遮羞布被人突然扯下的感觉，羞耻得脸都白了。　　

“……”半响后，他僵硬的点了点头，却没说什么。只是明显的发现，女孩的脸色，已经变得有点难看了。一个被曾杂志报道的性骚扰明星的同性恋住在自己男友家里，换成是谁，脸色恐怕都不会好。　　

“……”但或许是程振全的脸色苍白得有些可怜，女孩子不忍心的抿了抿唇，缓解气氛般努力的极出笑容：“不好意思，我，我只是随便问问……请不要在意。呃。其实，谁都知道杂志爱乱写的，要是全信就是傻瓜了……”　　


“没关系……”程振全轻轻摇了摇头，也努力做出一个不在意的笑容，虽然有些僵硬。　　
接着，便是一片尴尬的沈寂。　　

随后，男人继续低头吃着早点，至於兜尔，则依然坐在他身边，边把玩着自己手指，边小心的偷瞄一下。　　

两分后——　　

“那个……”女孩似乎有些受不了这样尴尬的气氛，便试图找些话题：“大叔认识悦悦多久了呢？我从没有听悦悦说过呢……”　　

“……快半个月了吧……”男人想了想后淡淡的道，而心里，则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去在意她对承悦的称呼。　　

“咦？”混血面孔的女孩吃惊的睁大眼睛，显然有些不可置信，：“才半个月么？可是……可是悦悦竟让你住在他家……噢，我的意思是说，悦悦因为私下比较好静，所以从不让人住他家里……即使是他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有些意外……”　　

甚至是我……也不能在他家留宿。　　

最后一句话，兜尔并没有说出来，但是她心里却有种奇怪的感觉。　　

说不清楚，且非常不安。　　

而这种不安，则来自於眼前这位温润且沈静的大叔。　　

“我想，是因为我受了伤的缘故……”程振全看着女孩，眉宇间有些不易觉察的忧郁：“承悦，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孩子。”　　

除次之外，他已经不会认为还有其他原因了。


第38章　离开（下）　　


“嗯嗯。”兜尔很赞同的点点头：“他有时候对人真的太温柔了，我还吃醋了好几次呢。”说完，忍不住　　

俏皮的吐了吐小舌头。　　

程振全笑了，温柔地耐心听女孩子带了些甜蜜地在跟他抱怨，说承悦因为长相和性格温和的关系，身边老　　

是围著一些想勾引他的少男少女，让她赶都赶不及。不过她也不会真的担心什麽，因为她知道承悦虽然待　　

人亲和，却从不会越界，很有分寸。　　

他真正在交往的，一直都只有她一个人。　　

程振全安静地听著，嘴角依旧带著包容的微笑，只是眼神渐渐变得黯淡，失去了希望的眼眸开始略微地发　　

灰。　　

“在说我什麽呢？”承悦笑著走过来，手上的餐盘散发著暖香。　　

“我在说你坏话！”女孩朝他做了个鬼脸，而后愉快地接过那份为她特地做的早点，“好香哦~~~我开动　　

了。”　　

承悦摸了摸她的头，看向程振全，脸上不由露出了更温柔的笑容：“程叔，你嘴巴沾东西了。”　　

并不多加思索，他那修长而白净的手指已经擦过程振全的嘴角，将那上面的蛋糕屑沾掉，而后觉得浪费可　　

惜似的，本能地放进嘴里，露出品味的表情：　“嗯，我糖放太多了……”这亲昵却显得异常自然的举动　　

，让程振全顿时感到极度窘迫，嗫嚅著道谢后便拿起桌面上的牛奶闷不吭声的喝起来。　　

“悦悦……”兜尔显然有些无法接受眼前的画面，下意识的喊了男友一声。　　

“嗯？”承悦收回放在男人身上的视线转头看向她。　　

“……没什麽……唔，只是茶没有了……”男友坦然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过於担心了。再怎麽样，她都　　

不认为承悦会跟那个大叔之间有什麽……　　

先不说大叔是男人……光是年纪，都快能当他们爸爸了，外形也并不出色，怎麽看，都不可能会发展出什　　

麽。　　

早餐时间在每人各怀心事的情况下很快过去了。　　

承悦熟练地收拾餐具，兜尔则负责擦桌子。想帮忙但遭到谢绝的的程振全只能有些尴尬的站著，沈默的看　　

著兜尔如同女主人一般跟著承悦进厨房清洗餐具。　　

孤单的样子显得异常的多余。　　

就这样静静站了一会，男人觉得有些冷，刚想回房间，却隐约听到了兜尔有些激动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不及思考，脚步就下意识的朝那方向走去。　　

“悦悦……你怎麽能这样……明明答应过我的……”　　

“兜尔，今天真的没办法，推迟到明天好麽？　”　　

“不要……今天不一样的，今天是我们交往的周年纪念日，怎麽能推迟到明天呢……那还有什麽意义呢？　　

”　　
“很抱歉。”依然温柔的声音，却没有妥协的意思。　　

“悦悦……你答应过我的，今天会陪我一整天，带我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你答应过的……”兜尔清嫩的声音，逐渐的开始颤抖……　　

似乎，就要哭出来般……　　

“傻丫头，哭什么呢，我明天后天都陪你去玩好么？但今天真的不行，我要陪程叔去医院……”　　

“程叔……他难道不会自己去么……又不是小孩子……呜……悦悦你不疼我了……”说着，已经委屈地哭了起来。　　

“怎么会呢……”　　

“你对外人比我好……”　　

“你是我女朋友，我随时都可以陪你。而程叔是客人，当然要多照顾一点的。”　　

他们后面说什么，程振全已经没在听了。　　

只是原地静静站了会，而后写了张字条，留在大厅桌子上。他没有行李，所以连收拾也不必，只两手空空地孤身离开了，正如他来的时候那样。　　

自己的事情，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去麻烦别人。　　


第39章　落入　

　　烈阳下，市中心医院的住院大楼前，一名脸色苍白的男人驻足微微仰头朝上望著，夜色般深邃的双眼透露著一种说不出的忧郁。　
　　　
　　他已经站在这里快二十分锺了，却依然无法操纵自己的双腿去朝前迈步。　
　　　
　　那始终压制不住的恐惧让他的指尖都轻微发颤。　
　　　
　　深深吸了一口气；男人自嘲地低头笑了。自己难道非得需要人陪才敢面对自己的儿子麽？那是不是有些太可笑了？　
　　　
　　可是脑子里承悦跟女友在一起的亲密画面，却怎麽也挥之不去，清晰得如同就发生在眼前。　
　　摇了摇头，男人最终还是独自一人走进了医院。　
　　　
　　不管怎麽样，自己的儿子，终究是要面对的。　
　　　
　　待乘坐著电梯来到儿子所在的楼层，程振全静静站立了一会，才悄悄的走向振念所在的房间。　
　　　
　　他不放心还在调养期间的儿子，但目前为止无论如何他都无法直接面对他。为难之间，程振全只得决定先暗中关注他的身体状况，至於其他的，等以后再说。　
　　　
　　可眼前空无一人的病房让他有些意外跟不安，正想转身去前台问护士　，自己的腰，忽然被人从身后毫无预兆地楼住，紧紧的。　
　　　
　　“爸……”身后，儿子暗哑的声音略带著压抑已久的泣音，紧紧搂著自己的双手热得发烫，那一瞬，男人脑子里无法克制的闪过无数让他怎麽也不愿想起，不愿面对的画面。　
　　　
　　被束缚在床头的双手……　
　　　
　　贪婪舔弄身体的唇舌……　
　　　
　　覆压在自己双脚间的青涩躯体……　
　　　
　　以及那张……熟悉到即便是闭上眼，都能清晰描绘的，亲生儿子的脸……　
　　　
　　猛的从对方怀里挣脱，骤然后退的程振全面色青白的瞪视著振念，惊恐的喘息著，想说什麽，却一字也说不出口，只是浑身控制不住的剧烈颤抖！　
　　　
　　“爸……”男人过激的反应让振念微微有些发愣，半响后，才恍然不知所措的小声低语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突然搂著你的……”　
　　　
　　素来自信而神采飞扬的少年，此时此刻，却显得格外卑谦。　
　　　
　　“我只是……一直都找不到你，太激动才会……”小心翼翼的酝酿著措辞，却因为太过紧张，导致自己的话有些颠三倒四：“我很怕，怕你又会再度不见……我知道，知道你讨厌我再碰你……毕竟，我强行对你做了那种事情……还让你因此受了伤……”　
　　　
　　“别说了！！”程振全如同被人狠狠揭了伤疤一般，嘶哑地低喝出声。嘴唇都白了。　
　　“……爸……那天我只是……”

“够了！”见儿子仍打算提那天的事情，强烈的愤怒跟羞耻感让程振全脸部的肌肉　
　　微微抽搐，下一秒，再也无法忍受耻辱的他转身便直接朝外快步离去！　
　　　
　　“爸！！”振念一急，连忙就要追上，可一阵剧烈疼痛从脚传来，让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咚！”　
　　　
　　沈闷的撞击声使得男人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一身病服的儿子狼狈地倒在地上，挣扎著要爬起，却一次次的再次摔倒，而这时，男人也才看清儿子小腿上，那刺眼的夹板。　
　　　
　　男人有些发蒙，不知道为什麽才两天没见，儿子的脚就受伤了……　
　　　
　　“爸……别走……”倒在地上的少年努力想要站起身来，钻心的疼痛让他出了一身冷汗，却还是固执地不肯放弃动作，然而双脚怎麽也无法支撑他的身体。　
　　　
　　一双被乱发半遮的清澈双眼，泪蒙著，满是哀戚地看著男人，如同被人遗弃的孤儿。　
　　　
　　“你的脚怎麽了？”男人再也忍不住心疼冲过去抱起汗湿的儿子，紧张的问道：“怎麽才两天没见就这样了？发生什麽事情了？！！”　
　　　
　　“爸……”振念看著男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像无助的孩子般抱住男人温暖的身躯，呼吸著那让他安心的气息，沙哑的说：“爸，别走，别离开我……”　
　　　
　　“……”　
　　　
　　“……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我都没意见……只求你别把我一个人丢下……”振念把自己的头埋进男人的颈窝，小声的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