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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尉新传-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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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朝既是中原王朝最最自豪的,也恰恰是导致中原衰落的诱因。正是因为满足于这种万国来朝的虚假繁荣,中原才会始终以天朝自居,固步自封,将曾经有过的优势拱手让人。尽管错过了中原历史上最强大最繁荣的唐朝,但既然老天将他送到了这宋朝,他也不能辜负这样一番心意才是。
正月初五黄昏,正当小贩们推车准备夜市时,突然,有眼尖的人看到了天上的异像,立刻嚷嚷了开来。
“天哪,那是什么?”
“扫把星,好大的扫把星!”
“白昼出现扫把星,是不是老天要降灾祸!”
一时间,大街上议论纷纷,男女老少纷纷抬头盯着那难得一见的天象,面上大多都是惊恐交加。在他们的意识深处,早就认定了扫把星出现乃是最大的灾祸,更何况这扫把星异常明亮,这些凡夫俗子又如何能够相信这不是天公示警?
这一日并非高俅当值,因此闻听家人报讯,他便站在了院子中。举头观察着这难得的天象。尽管生于后世,但是,像这样壮观的奇景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昏暗地天空中,一条明亮的彗尾直直贯穿于西方。根本无须借助任何观测工具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若是在他那个时代,这样的奇景恐怕会让所有大众传媒为之轰动。
“真是难得一见地奇观!”正当他低声发出了这样一句感慨时,突然发现身边的人全部是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就连闻讯而来地英娘伊容白玲也不例外。下一刻,他立刻醒悟到了自己的疏忽。这是大宋崇宁五年,而不是二十一世纪,在这个时代,出现彗星代表着莫大的灾祸,轻则朝堂变动,重则天下不稳,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有工夫感慨什么奇观!
想到这里,他顿感脑际轰然巨震,再也没心思观看这难得一见的奇景。叫来刚刚报信的家人便厉声问道:“这彗星是什么时候出现地?”
那家人没想到高俅突然提问,愣了好半晌方才赶紧答道:“回禀相爷,就是刚才黄昏的时候。小人一抬头就看见了,所以便乍着胆子前来通禀。”
高俅勉强按捺住心头的异样情绪,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彗星,根本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他对于彗星的知识了解得不多。但是,只看这颗彗星的亮度及其彗尾的长度,他就知道这不是一两天就可能消失的。持续的时间越长,外界的议论就会越多。要是换作那些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地穿越同行,也许还会借机趋吉避凶,但是,他哪里知道这个当口居然会出现彗星?
“高郎。”英娘已经悄悄地把一干家人全都屏退了,此时不由上前问道,“你刚刚如此失态,难道这天上突现扫把星真的是天象示警?”
“我只是感慨它出现的不是时候罢了!”高俅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口说道,“这是彗星,不是什么扫把星,而是难得一见地天象奇观,可偏偏人们都把天下兴亡和朝政得失和这个联系在一起!岂不知荀子曰,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这天象和人间祸福又有什么关系?”
伊容一直听别人说过扫把星的灾祸,听到丈夫这样说,不由觉得相当新鲜,还未来得及说话,一旁的白玲就突然噗嗤一声笑了。”我说呢,这天上的星星怎么会和人间有关系,原来都是别人杜撰地,害得我担心了老半天!”
“也不是全然杜撰,只是人们无法理解,所以牵强附会,便把它和天下以及君王联系了起来。”高俅望着那长长的彗尾,心中分外想念照相机之类的高科技。只可叹如今不仅不能够尽情欣赏这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反倒要设法应对各方面的压力,真是造化弄人。
“那天上怎么会出现彗星?”
听到伊容的这个问题,高俅禁不住缩了缩脖子,语焉不详地含糊其辞道:“这是星星的一种,只是存在状态和别的星星不同,当它靠近太阳的时候,就会出现这种奇观。总而言之,一句话说不清楚。”说完之后,他便立刻落荒而逃。这种事情他自己都不甚了了,对伊容又怎么解释得清楚?
伊容还想追过去问个明白,却被英娘一手拉住了。”好了,妹妹你就别去问了,总之我们知道这不是天象示警也就够了。彗星……真是来的不是时候!”
同一时间,看见了彗星的叶梦得也匆匆来到了蔡京府上。在看到彗星的一刹那,他的心便完完全全地沉了下去,历来天象变动都是君王最最忌讳的,往往会为此折腾许久,而倘若这个时候有人出来抓蔡京的错失,那可就着实糟糕了。
“少蕴,我就知道你会来,坐吧!”蔡京的脸色相当平静,见到叶梦得也没有多少惊奇,而是摆手示意其坐下。”你应该是为了星变而来的吧?”
“是。”叶梦得甫一落座便点了点头,然后便急急忙忙地问道,“恩相,街头巷尾已经因为此次出现彗星而议论纷纷,倘若有心人借此大做文章,则事情的发展无可预料。恩相,此事非同小可,得预做准备啊!”
蔡京淡淡地一笑道:“怎么,以少蕴的心智,还会相信此等愚夫之言么?”
“恩相,就算我不信这愚夫之言,但须知三人成虎,倘若有人故意抓住这一点不放,圣上也许就会相信。”叶梦得见蔡京一幅不以为意的表情,心中不由愈发着急,“恩相,如今你虽然官居首相,但是,放眼朝野,恨你的人不知凡几,这些人平日无法动及恩相根本,此番一旦借题发挥,必定是雷霆万钧之势,到了那个时候,再做弥补也就来不及了!”
见叶梦得大冷天却急得满头大汗,显然是真心相劝,蔡京不由暗暗点头,但面上依然维持着一幅漫不经心的神态,出口的话竟和高俅一模一样。”少蕴,你通习儒家经典,应该知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的道理。这星变乃是寻常之事,无需多加操心。若是有人借此攻击,那便是形同愚夫之举,圣上乃英明之君,决不会以此为意的。”
蔡京顽固不化的态度大大出乎叶梦得的意料,心底的失望自是难免,略坐了一会便辞了出去。蔡京的脾气他非常清楚,怎么也不可能面临危机而没有丝毫反击,可是,这一次怎么会表现得如此异常?是心中真的那么笃定,还是有别的保证,抑或是还有另外的玄机?任他左思右想也得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得怏怏不乐地回到了家里。
蔡京却并没有像他说的这么悠闲,叶梦得一走,他便立刻叫来了两个心腹家人,足足吩咐了一刻钟方才打发走了他们,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树欲静而风不止,与其被动防范,还不如……该来的总会来的,我倒不信,就凭你们这些魑魅魍魉,就真的能够一手遮天!”
几家欢喜几家愁,当高俅和蔡京正在为这一次星变而各施手段时,张康国却是欣喜若狂。自从上次遭受弹劾之时,他一直都在苦苦等待最好的时机,想不到这一次机会竟然从天而降,而且是以这种世人最容易接受的方式。这种时候,他只能用天公赐福这四个字作为解释。
弹劾,当然是弹劾!这种时候要是还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就不是张康国了。而且不是弹劾蔡京一个,而是两个一起上。只有一举扳倒尚书左右仆射,他才能够在更进一步后坐稳位子,否则,他就是真的如愿以偿地上位,也可能会被人一脚踹下来。哪怕蔡高两人不再是一体,但任何一个存在对于他来说都是莫大的威胁。而对于他来说,这一次弹劾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当夜,张康伯便悄悄来到了弟弟的府上,当得知张康国还准备再等两天的时候,张康伯不由急了。眼看这么好的机会,要是白白放过,岂不是辜负了这星变奇观?
“宾老,这扫把星来的正是时候,你现在不让他们上书弹劾,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大哥,你该明白一个道理,做什么事情都需要两个字,那就是火候。前一次我之所以能够在蔡元长的打击下安然无恙,反而让石豫罢官,正是因为我掌握了火候!”张康国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谁要是这个时候作出头鸟,必定被盛怒之下的圣上贬官罢斥,因为他太心急了。但是,如果这星变的景象能够拖个五天十天,那必定是群起而攻之,到时候的火上浇油,岂不是胜过如今的鹤立鸡群?”
张康伯闻言恍然大悟,看着比自己小上五岁,官职却更高的弟弟,他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嫉妒。什么时候自己的审时度势若是能及得上弟弟,那就够资格自立门户了。
第十卷 慧出西方 第二章 天行有常人无常
更新时间:2008…10…28 13:16:36 本章字数:3213
福宁殿中,赵佶面色阴沉地看着底下的几个臣子,脸色阴沉一片。突如其来的天现彗星让宫中也同样乱成一团,对于他来说,在国势日盛的当口遇到这样一件煞风景的事,自然是难以容忍。可是,这是天象而并非认为,饶是心头再恼火,他也不得不宣召太史局的人来问一个究竟。
大宋向有天文之禁,尤其是开国的三朝,私自习天文之术罪可至死,而后虽然渐渐有所宽容,但是,百姓仍不可习天文占星之术,否则动辄有流放海岛之虞。而自元丰改制废司天监而设太史局之后,太史局令一职不授人,而往往以他官提举太史局,再设判太史局或权判太史局管理事务,其下又设春、夏、中、秋、冬五官正,位在正八品。
由于属于伎术官,因此太史局官员磨勘向来和京官不同,往往十年二十年不得转一官。但是,一旦能够真正在技术上有所改良,朝廷的赏赐却极为慷慨,所以从某种方面来说,这也算是以技术作为考核标准。
此时,受到召见的便是太史局的两个领头人,陈康和姚舜辅。前者是以父辈恩荫入太史局为官,判太史局十余年未有寸功,而后者却是有相当的才学,不仅通天文算术,而且在历法上也有相当的造诣,深得赵佶信任。
所以,当陈康小心翼翼地重复了一遍老生常谈之后,赵佶便皱紧了眉头,不由分说地便将其斥退了去,而后方才对姚舜辅问道:“姚卿。依你看来,这天现彗星究竟是怎么回事?”
“圣上,自有史以来。记载的彗星便有不下于百次,若都是昭显失德。则未免危言耸听。”姚舜辅弯腰深深行了一礼,这才不慌不忙地道,“天行虽有定律,考量的却依旧是人心,圣上即位以来广行仁政。自可泰然处之。据微臣测算,此次地彗星起自奎宿,最终应该是灭之于毕宿,大约要维持二十日左右。由于时日长久,不免会有流言出现。”
“天行有常人无常,朕担心的也是这一点。”经姚舜辅这么一说,赵佶激荡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姚卿,如你所说,这彗星之兆并非是指斥朕主政失德?”
这句直截了当地话顿时让姚舜辅心中一震,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前头的话很是讨巧。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天象示警,可此时天子既然直言相问,他就有些不好回答了。彗星出现。兆人主失德,这是古往今来几乎所有史书都一口咬定地,自己若是为了安慰天子而否定这个说法,岂不是把历代先辈都得罪光了?
想到这里。即使背心发热,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圣上明鉴,彗星既现长空,则必先自省得失。天下万民并不知道其中玄虚,所以,为了安民心,陛下应该下诏求直言,如此言路既开,则民心自然稳固。再者,彗星不见得一定是兆人主失德,许是为人臣子的让上天震怒呢?”
他越说越觉得心惊肉跳,到了最后索性点到为止。如此惊心动魄的天象,是绝对不能用一句天行有常遮掩过去的,所以,他不得不两害相权取其轻,把问题轻轻推到了臣子身上。
“唔,姚卿所言有理。”赵佶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却差不多认可了姚舜辅的说法。他自忖即位以来一没有横征暴敛,二没有大兴土木,三没有荒淫无道,相反之下,这几年来开疆拓土安抚百姓,诸般手段都是顺天而行,所以潜意识中就压根不认为这一次地天象示警是针对自己而来。
此时,他略一沉吟便顺口问道:“崇宁二年用占天历以来,虽然优于从前,但仍有人说不甚准确。朕将其委于卿家,不知新历何时可用?”
姚舜辅见赵佶不再将话题拘于彗星上,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连忙恭恭敬敬地答道:“回禀圣上,新历已经几乎完成,只是还需时日完善。照臣推算,大约三四月便可完成。”
“唔,历法乃是大事,不可轻忽,姚卿需谨慎仔细,不可有差错。”想到数次出使辽国的使节都曾经与人争执过历法时,赵佶便禁不住露出了一丝冷笑。历法的正确与否乃是正朔的标准之一,在此事上头,自然得一力坚持。
等到姚舜辅悄然退下,赵佶方才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深深吸了一口气。自从昨日黄昏出现彗星以来,皇城司已经回报,街头巷尾的流言蜚语不计其数,其中甚至有大不敬的。换作从前,他肯定会令开封府辑拿,但是,如今却不是时候。彗星一日不灭,他就一日不能追究这些行为,否则,恐怕民间更要指斥他是昏君。
“怪不得伯章曾经说过,天下至难者,君也!”他低声感慨了一句,很自然地想要召高俅觐见,但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这种时候,人人都在窥伺他这个天子的反应,召见太史局官员也就罢了,倘若再单独召见宰执,指不定会落下什么反应。思来想去,他只得叫上曲风和几个内侍,举步出了福宁殿。
由于是正月,因此宫城内的装饰仍然是喜气洋洋,但是,没有什么比得上那依旧贯穿于空中的彗星。赵佶虽然心烦,但依旧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即使是白昼,那明亮的彗尾仍然依稀可见,更不用说太阳落山之后了。
“二十日……”想起姚舜辅说地话,他不由更加烦躁,脚下步子又快了一些。在愚民看来,这彗星持续时间越长,就越发说明是天公示警,而自己区区一道求直言的诏书,就真的能够平息这一场风波么?
走着走着,他突然闻到了一股很特别地香味,整个人也似乎平静了下来。默立了片刻,后面的曲风便上前低声道:“圣上,前面便是冲真仙师的瑶华宫了。”
赵佶闻言一愣,随后才想起了这位被废数年的哲宗皇后,心中不由一颤。大宋传国至今,只废过两位皇后,倘若说当初仁宗废郭后勉强还是别有前情,那么,他地兄长哲宗废孟后则彻彻底底是为了泻一己之私愤。只是为了对宣仁高太后余怨未消,就将孟后废黜,激起天下一片反对,从这一点说,哲宗无疑不是一个称职的皇帝。
赵佶对于这位嫂嫂也没有太多的印象,唯一记得的便是,孟后的性子和自己的王皇后极其相像,对人也是温和宽厚,远远比昭怀皇后刘珂更适合于母仪天下。一想到禁宫之中如今再无长辈,他便禁不住动了一个念头,竟径直往瑶华宫走去。
“圣上!”曲风见状大惊,三两步上前劝阻道,“冲真仙师清修将近十年,从来不见外客,再者她身份不凡,圣上若是此刻贸然去见,恐怕……”
“怎么,朕去看看皇嫂也有不是么?”赵佶淡淡地扫了曲风一眼,语带双关地道,“皇嫂当年曾经多得宣仁高太后赞赏,若非昭怀皇后作祟,她又怎会落得如今的境地?”
曲风心中顿时暗暗叫苦,须知孟后当初被废固然有哲宗和昭怀皇后刘珂的因素,但更多的却是章惇和曾布先后上书,中间还牵涉到眼下的重臣蔡京蔡卞等一大批人。如今赵佶不称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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