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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谋权-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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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孩子……”皇帝犹豫了片刻，见子余的眼圈都红了，只好无奈应允，“你且去吧，早些出来，让丫鬟给你穿上罩衣，莫要染了晦气。”
“谢父皇！”子余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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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查看尸体
仟窈担心子余出了什么事儿，便跟着她一同去了停尸房，仟窈原就是精通医术的，兴许还能帮上一些忙。
“公主可得小心着一些。”仟窈蹙着眉给子余套上罩衣，“即便这罩衣是由太医之手消过毒了，也保不准染上什么什么晦气的东西。”
罩衣很宽大，用了粗制麻布制成。“我自然晓得保全自身。”子余将头上的玉簪子拔了下来，拿了一旁的丝带将长发绑起，束在脑后。
这会儿天气是越来越热了，尸体放在太阳下暴晒了一小会儿，可就是这一小会儿，便让身体变得有些面目全非。几个有经验的太医正检查尸体，早便让太监准备了大块儿的冰与凉水放在停尸间降温，以免尸体溃烂。
子余进去之前，也是消了暑的，驱散了身上的热气，在口中含一片薄荷叶，并在鼻尖涂一些猪油，算是防止对尸体的不适应。
一进停尸间，尽管已经做过一定的完善和保护，但依旧有一股难闻的尸臭味扑向子余，不禁让子余掩了掩口鼻。
“见过婉清公主。”几人向子余行了一礼。验尸的太医共有四人。两名女子，两名男子。“可有什么发现？”子余瞥了一眼尸体，停尸间内共存了两具尸体，皆是横放在床上。
“两具尸体的衣服已然检查过了，暂时没有发现端倪。身体还在检查。”一名医女向子余禀告。如此看来是没有丝毫头绪了，这倒不能怪太医，他们原就是救死扶伤，给人治病的。对于验尸并没有太多的经验。
如今市井上仵作难找，哪有什么人愿意去碰那些个晦气的尸体，可不都是避得远远的。更何况如今子余身处皇家山庄，这一代皆是僻静少人的地儿，哪还有仵作可找。
子余看了看尸体，尸体的表面已经生出了些红斑，暴露在惨白的皮肤上，显得无比骇人。子余是不可能碰那些尸体的，皇帝给她的最大限度，不过是允了她去问一问调查的情况如何了。
“刺客使用的刀具你们可看了？”子余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几人。
“臣等只奉命验尸，刀具没有动过。公主可要一看？”医女状着胆子问了问子余。
“拿过来吧。”子余在停尸间中有些站不住脚。即便户外已经是高温，屋内冰凉，对于常人来说是最为适宜的温度，但子余的身体不喜冷，若是寒气伤了身体，定是会连带着旧疾一同犯了，所以即便是在盛夏，子余也不常用冰块祛热，只是喝凉茶降温。
医女呈上两把长匕首，那匕首的刀刃上有些缺损，刀面沾满了猩红色的血，如今已经有些微微干涸了，呈暗红色覆在刀面上，触目惊心。
“仟窈，拿银针试毒。”子余也没让医女动手，叫了仟窈做事。仟窈领命，从药箱里拿出一包大小粗细不同的银针出来，细细挑选之后，选择了一根拿出来。
将那银针在还有些流淌的血液上一刮，银针立马转为黑色。“有毒。”仟窈向子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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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推导
果真如子余想的没错，那把匕首上涂了毒。即便刺客武功精湛，但以少敌多，总归是处于劣势的，在匕首上涂了毒，用起来会更为方便。
“可以验出匕首上的毒吗？”这回子余没有再让仟窈动手，而是唤了医女。
医女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拿了棉布包好匕首的柄部，与旁边几个太医诊断了片刻，再回的话，“方才还望公主赎罪，臣没有十等的把握确定，让几位太医一同检验，不免费了些时间。回禀公主，匕首上的毒是见血封喉。”
“那是剧毒。”子余蹙了眉。
“是。见血封喉又名箭毒木，进入人体之后，会迅速使血液凝固，最后窒息而死。而匕首上的见血封喉又是经过再次提炼，加入了一些旁的中草药与其混合，如此便更为危险了，几乎是一进入体内，便立即致死，没有回天的可能。”医女顿了顿，说的很严谨。
子余没有接话，示意医女继续说下去。
“见血封喉大多生长在潮湿地带，而在大秋通常只有多雨的树林中才能发现一两棵，据臣所知，如今只有汴州和徐河一带被发现有见血封喉。说明此等植物非常少见。”医女点到为止不说了。
子余晓得她是什么意思，也就没有多问。叮嘱了几句小心照看尸体后便出了停尸房。将皮肤露在阳光下，感觉很舒服。
子余回房后，好生沐浴了一番，将衣物全部消毒之后，才穿上身。
早上这么一忙活，一直到了下午，中午用过午膳之后她去瞧了瞧皇帝，有些憔悴了，但依旧坚持调查秋子谦的事，子余便不作打扰了，劝了劝皇帝多休息，便回房了。
子余坐在榻上，有些心不在焉地吃着芙蓉糕。“仟窈，你可还记得那医女说见血封喉非常罕有？”
“记着呢。”仟窈同沉颜站在一旁。
“若是医女说的没错。这种植物放在市井上是花了钱也不一定买得到的。这么说可就有了一个问题，刺客哪来的那么多见血封喉？”
匕首上的见血封喉是经过再次提炼的，那毒那么霸道，定是用了许多见血封喉提炼，并且都是最好的，这才能有那么好的效果。
“是医馆！”仟窈和沉颜一同说道。
“缺了一些。”子余想了想，“一般的医馆不可能有那么多的财力购进这些见血封喉，只有那些足够有势力，并且有渠道，人脉极广的医馆才可能办得到。我想，那家医馆定是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并且是姑苏，甚至是大秋独此一家的。”
“且不说那匕首上的见血封喉。仟窈，你方才注意了吗？那匕首是用什么材料打造的。”子余笑着看向仟窈。
“奴婢并未细看。”仟窈有些不好意思。
“你没有注意也是常理。我方才看了，那匕首用的是大秋最好的青铜，怕是连西域的也及不上吧。那样好的东西，又怎能是一般有钱人家会有的呢？只能是皇亲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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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端倪
“公主当真是好心思。”仟窈恍然。
“我可记着呢，本宫的堂叔手中，可有着五家姑苏有名的铸造刀具的铺子呢。”子余不明意味的笑了笑，她心中已然有数了。
“公主说的是太后华氏一族，嫡出次子华如风？”沉颜想了想，忽的看向子余，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虽然华氏一族并非真正的皇室，但故太后与皇帝关系好，作为自己母亲家的人，皇帝善待几分也是应该的。如今子余将华如风唤作堂叔，倒是有几分讽刺意味了。
“我倒不晓得堂叔他有这么大本事了？”子余冷笑。“华氏中出过一位末代皇后，说起来，也是皇室秘辛了，你们不晓得。那位皇后是旧朝，大安的末代皇后，身份贵重的很，又有一身好医术，这份医术便流传下去，如今华氏在姑苏的地位越来越重，不仅垄断了医馆和药草的输出，而且堂叔这手中的刀具铺子，华氏可也是看得重呢，想来不久后有意扩张。”
“这已非巧合了。”沉颜见子余杯中的茶水喝完了，立马替她满上。“公主可要动手？”
“不可。”子余敛下眸子，“我也不过是推测罢了，若当真是巧合呢？有人若想借了华氏的手来做这件事也未可知。”
“华氏这些年越发猖狂了，在世家中也算是娇纵的了，不免有人起了异心。公主若是此时对抗华氏，怕是会吃亏。”仟窈说的对抗，其中的意思是指“若是秋子谦当真是被华氏的人俘”，子余想要深究，只怕是难。
“我担心的便是这个。”子余用手抵着额，像是有些头疼，“如今只等父皇那边儿了，粘杆处也不是吃素的！”
反观秋子谦，柴房。秋子谦心思缜密，在发现了可以摆脱绳索的东西后，并没有急着磨断绳索，而是暗暗观察着男人每日的动作。
男人每日早中晚，会送三顿膳食过来，晚些时候，会拿了一盆清水和痰盂过来，让秋子谦自行解决。连着三日，皆是如此。有了这样的认知，秋子谦心中也有了几分底气。有一个计划在他心中形成。
男人每隔两三个时辰会送来吃食。秋子谦只能借助这段时间自救。这日，秋子谦吃过早膳后，男人便走了。秋子谦加紧磨断绳子，但那柴木毕竟不锋利，磨起来甚为费时，大约是一刻钟的时间，才磨开一个大缺口，用力一扯，绳子便断了。秋子谦急的满头大汗，手心也因为摩擦变得滚烫，渗出许多汗珠。
唯一一扇窗户，秋子谦也看过了，那扇窗户后是一条小路，平时少有人烟，而且是这个时候，定是无人发现。
此时的秋子谦很紧张，他清楚的听到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快，头上的汗也越来越多。秋子谦小心地将窗户捅开，钻了出去。
大概是不认为秋子谦能逃得出去吧，看守的人并没有把柴房布置的很仔细，以至于留下了一堆柴木和轻易可以打开的窗户，供秋子谦逃脱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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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逃脱
那小路被布置的很好看，用大小均匀的碎石铺成，旁边儿还有松竹作为背景，用来藏身最好。秋子谦想着这儿的守卫定是武功极好的，不用多少时辰便能察觉他已然不在柴房了。定会花了大量人力来搜寻，届时，他便更没有胜算了。
这是一场豪赌，他用性命做赌注，求的是一次胜算不大的逃脱机会。
秋子谦小心翼翼的找寻着出口，可这地方像是怎么也绕不出去，过了半个时辰，秋子谦始终没有找到缺口。而此时不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更是让他紧张起来。
果真如秋子谦所料，守卫已经发现他不在柴房，如今派出了百余人寻找秋子谦的踪迹。
脚步声越来越近，秋子谦实在没办法了，情急之下他躲进了一片极为茂密的灌木丛。一支十余人的队伍走过，并没有发现。而紧接着又是一支队伍。
秋子谦透过枝叶间的空隙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他连续躲过两支队伍，可到第三支时，他惊住了，因为领头的是那个日日给他送饭的男人。
男人没有戴面罩，而那双锐利的眸子让秋子谦一眼就认出了他，男人的容貌很恐怖，从鼻梁到耳朵有一道弯曲的刀痕，已经结痂了，可横布了半张脸，再配上他那双眼睛，男人看起来很是穷凶极恶。
不知为何，秋子谦有自信可以躲开其他人的眼睛，却独独躲不过那男人。正是那么想着，忽的发生了一见令他紧张到极点的事情。
兴许是秋子谦盯住他的眼神太过明显，男人的视线随意扫视着，蓦地，他看向了灌木丛，与秋子谦的眼睛对上！
而出乎意料的是，男人像是没有看见他似得，将视线转开了，眸子中没有划过一丝一毫的情绪。他领着队伍走开了，秋子谦这才放松下来。
秋子谦可以肯定那男人方才是一定看向他了，那眸子直直的探向他的眼睛，可又不知为何他假装没看见。但这个问题没有继续萦绕在秋子谦的心头，如今的当头要事便是逃出这里！
为了避免自己的动静太大，召回那群守卫，秋子谦一直耐心的等到几近天黑的时候，才出了灌木丛。那时他腹中空空，又有些乏力。
秋子谦静下心来，当下他不能再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了，已经惊动了守卫，不可再轻举妄动。
秋子谦缩着身子，放轻脚步，又往小路里边儿去了些，那小路很长，近乎看不到尽头。此时，水流清脆的响声进入他的耳朵。秋子谦大喜，就着周围微弱的光线，他可以辨别的出这是从外面引进来的活水。如此说来，他可以通过这活水到外面去！
入夜的光线已经很暗了，周围也没有火把，想来是没有人再过来了。活水的一旁种着一片观赏性的芦苇杆，秋子谦折下一些别在腰带处。
这些芦苇杆有些缺水的状况，没有野生的芦苇那样充满水分。但这正好合了秋子谦的意，干瘪的芦苇杆中间是空的，为了避免被守卫发现，秋子谦必须潜伏于水下，也就是说要隔绝空气了，而这些芦苇杆可以用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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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案件明了
秋子谦喝了些活水，那水很干净，不过几口，肚子便饱了，等着体力恢复了一些，秋子谦便下了水。这个天气算不上酷暑那样炎热，更何况是夜晚，那水钻进了衣袖，整个身体也变得有些沉重了，冰冷贴着秋子谦，让他几欲打哆嗦。
双臂划动的速度慢了下来，双唇被冻得发紫，脸色也都是惨白的。但求生的**支持着他不断向前，当他终于游出那里时，已经因为劳累和饥饿晕倒在岸边，生死未卜。
“婉清，今日召你过来，为的是子谦被俘一事。”皇帝的神色比起前几日已然轻松许多了，子余猜想他大抵是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了。“前几日，朕向姑苏发出一份密报，已然有消息了。前后细想一番，如今子谦无大碍。反倒是你，这几日安静得很，怕也是猜到了吧。”
皇帝这话说的直白，子余也未太过介意，明明白白的与皇帝说了自己的想法。如今她和皇帝是一个阵线的，她定是要信任皇帝的。“婉清原是猜到了医馆与刀具铺子，由这两个地方供应刺客所需的东西，并且是大分量的，定是有背景的。婉清猜想提供东西的应该是同一人，那么医馆与刀具铺子该是连在一块儿的。”
子余没有再说下去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华氏一族。“正如你所想。朕许久之前便派了人监视华氏，如今粘杆处的给了消息，说是终于有了动作，朕打算回宫以后要好好整顿一番了，朕原是看在母后的面子上，一直纵容了华氏，莫不想他们给脸不要脸，在后头给朕捅了一刀。”皇帝倒没什么气愤，像是理所当然。
华氏在故太后落魄之时，也只是冷淡，甚至是置之不理，直到后来，先帝登基，华氏又开始巴结故太后，故太后与华氏的感情很浅，一直留着华氏也不过讲究的是个面子，若是因为这样一个家族，而使得天下人说皇家之人薄情，落下了不好的名声就吃亏了。
子余不干朝政，但左右一想，也能猜到一些。华氏这些年手脚不干净，肯定给皇帝抓住了把柄，华氏的人实在愚蠢，没有丝毫防备或是收敛。
“只可惜，如今子谦不晓得在哪里，粘杆处的人说是快查到了。”皇帝已然没了太多的担心，但终究还是心系着秋子谦的。
华氏的心思很好猜，倒不是说存有逆反心思，而是秋子谦的身份怕是如不了他们的眼，毕竟秋子谦是废弃亲王的孩子，是罪臣的孩子，如今被接进宫也就不说了，还很是得宠，被传言是未来的储君。若是秋子谦继位，他们的处境会很不好。
他们大抵不是想杀了秋子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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