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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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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广笑道:“你能有这个心思,很好很好!科考的事,便由我来为你详细解说解说。”他把大方帝国关于科考的事,给杨泽说了起来。
大方帝国虽然和唐朝类似,但仍存在着某些具体的差异,科考也不例外。考试是一级级考上去的,首先要在县里考童子试,这个简单,所有人都能参加,说是童子试,其实七老八十的也能参加,但就算是考中了也没什么特殊的称呼,更谈不上功名,只算是获得了考秀才的资格。
童子试考中后,便要去州里参考州考,考中之后便是秀才;中了秀才之后,再去道里参考道考,中了之后便是举人,道和省是两回事,道要比省小得多,比如魏侯的官职是宁北节度使,他所管的就是宁北道,只有三个州。
考中了举人,就可以当官了,不过都是小官,而且升迁困难,如果想在功名上再进一步,那就得进京去赶考,进行一系列的拜老师,投名卷等等手段,进行拉人脉,提升人气,先把准备功夫做好,然后直接参加殿试,考中了就是进士,分为各科进士,其中以进士科的进士最值钱,被称为真进士,其它的诸如明经科进士,医科进士等等,含金量就低了。
杨泽听了张文广的解说,心想:“这大方帝国的科考,其实比唐朝的要简单些,比明清两朝的更是要简单得多了,看来我还是有希望的。”
谈了会儿科考,张氏忽然想起一事,道:“二哥,你说那个丘路德是不是会逃走啊,他可算是结结实实地得罪了吴县令,可吴县令怎么没有抓他,倒好像是把他给忘了似的。”
杨百秋也道:“对啊,光顾着高兴,把丘路德给忘了,按着先前说好的,泽儿把小夫人的病给治好了,那他的路德堂就得一百贯卖给咱们杨家啊!”
杨泽摇头道:“这事儿没有人证,只有咱们自家人听到了,木根虽然只是学徒,但也算是咱们至仁堂的人,没法作证的,如果丘路德一口咬定他没说过这话,吴县令也拿他没办法,要是硬把路德堂判给咱们,那看在外人的眼里,就成了咱们杨家仗势欺人了,反倒会同情丘路德的。”
张文广笑道:“这事有什么好急的,那丘路德如果不逃,那他名声臭了,生意自然就做不下去了,而他如果逃了,就代表他的确污蔑过父母官,便是畏罪潜逃,如此一来,吴县令自然就能定他的罪,把他的路德堂充公了,至于充公之后,会不会把路德堂卖给妹夫,那就得看吴县令给外甥多大的面子了,对外甥治好他小夫人的病,感激之情有几分!”
杨百秋和张氏恍然大悟,道:“原来吴县令不是把丘路德给忘了,而是等着他自己逃走啊!”
张文广点头笑道:“然也,所以这事不要着急,该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如果不是你们的,你们争也没有用。”
几人说说笑笑,直谈到天sè将晚,杨百秋留张文广吃饭,饭后趁着城门未关,送张文广出城回家了。
待到了晚上,张氏去了杨泽的房间,告诉杨泽明天她要出城,去最大的道观升平观许愿,求太上老君保祐杨泽能考上进士,以后当大官。
杨泽哭笑不得,他说要参加科考,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要去道观许愿了,这也太着急了些,可张氏非要去不可,他也只能答应陪着去,总不能让老太太一个人去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张氏便叫起了杨泽,让杨泽提了个小皮袋子,母子两个出了至仁堂,雇了辆马车,一起去升平观。
马车上,杨泽把小皮袋放在腿上,打开一看,竟是满满一袋子的铜钱,怕得有四五贯之多,他问道:“娘,带这么多钱干嘛,是要给道观里添香烛钱?这未免有些多了,咱家还没富到这个地步吧!”
张氏却道:“倒不全是香烛钱,为娘打算买些活物来放生,积德行善,这笔钱是万万省不得的,善事做得越多,就能得到越大的福气。”
杨泽这才没说什么,这年头的人都信这个,不信的人反而会被看成是异类,对于当异类他可是半点兴趣都没有的。
走到半路,赶车的车夫回头道:“杨老太太,你是想买活物放生吧?我看前面有人提着个篮子,里面有不少的乌龟,你要不要买来放生?”
张氏一听,挑开车帘,见路旁走着一个樵夫,腰里别着斧子,肩上背着半担柴,另一只手里提着个篮子,篮子里面有只大乌龟,还有十几只小乌龟。乌龟都是活的,还在篮子里不停地挣扎,想往外面爬呢!
张氏大喜,道:“乌龟和仙鹤都是长寿的象征,仙鹤咱们是买不着的,可这乌龟眼前不是正好有一堆么,咱们买了去放生,岂不是正好。”
车夫停下马车,叫过樵夫,张氏取钱买了乌龟,倒也不贵,保安县的人不喜欢吃乌龟,所以乌龟比鱼要便宜得多,只用了三十文钱,便全买了下来,樵夫连篮子都奉送了。
买完乌龟,继续往前赶路。杨泽看着那只大乌龟,道:“看龟壳上的纹路,这乌龟应该活了挺多年了,说不定得有上百年了吧!娘你要是把它给放生了,可算是积了很大的善了,也算是帮着乌龟渡过了一劫!”张氏想要放生,他便说些好听的,讨母亲欢喜。
张氏果然开心地道:“是啊,等到了观里,拜完了三清,咱们就把它给放了,让它再活上百年,还有这些小的,也要它们活个几百年。”
杨泽没问怎么个放生法儿,反正就是放生呗,还能放出什么花样来么!
升平观。
升平观是保安县周边最大的道观,位于清水河畔,由于观里的道士们很会算卦,所以附近百姓都喜欢来这里求上一签,听道士解完签后,再给些香烛钱,来的百姓多,观里的香火自然就旺盛,道士们自然也就富裕,把道观修得相当漂亮,rì子也过得滋润。
可这几天道士们却过得不滋润了,而且非常的烦恼,包括观主在内的大小二十来个道士,人人都有想哭的感觉。
谁要是能让出家的道士感觉想哭,也是很了不起的本事了。原因其实倒也简单,观里前几天来了一个贵夫人,这位贵夫人是一个大将军的母亲,年轻时在京城居住,年老了回老家荣养,可由于离开老家太久,反而在老家住着不习惯,便又想返回京城,路过保安县。
这贵夫人得了种怪病,非得手里抱着东西不可,否则就不能站起身,也不能行走,可一旦手里抱上了东西,不但能站能走,还jīng神百倍,这病真可谓是怪到了极点。
而且这位贵夫人事儿特别多,看这个顺眼,看那个也不顺眼,东挑西挑的,就连院子里有落叶没扫干净,她都能把观主叫来,训斥一顿,而普通道士这几天更是被骂过了无数回!
道士们都希望她赶紧走,可她偏偏说要把《道德经》念满一千遍,这才肯走,偏还念得慢,念了五六天了都没念满一千遍,急得道士们差点要替她念,只求她能赶紧离开。
第十章 受苦受难的观主
这天天还没亮,贵夫人就醒了,她是大将军之母,有着一品诰命,就算出门在外,身边也带着十几二十个的丫环,相当地有排场。
可别的诰命夫人要是早上起床,丫环们都得伺候着,什么洗脸水,还有早餐什么的都得往上端,可这位贵夫人不同,她早晨起来了,竟然不在屋里待着,而是手里抱着个大花瓶,有点儿像高腰水壶的那种大花瓶,然后由丫环们扶着她,她亲自去厨房监督,监督丫环们烧水和做早餐,她在一边看着,要是有哪个丫环不卖力干活儿,她就出声斥责,要是丫环们都挺勤奋的,那她的注意力就转移,去训斥道士们,说他们懒惰,要不就说他们扫地不干净。
这天早上同样如此,她起床之后,头不梳脸不洗,怀里抱着个大花瓶,让丫环们扶着,又去了厨房。厨房里的丫环都熟知她的脾气,一见她来,赶紧卖力干活,烧水的烧水,煮粥的煮粥,一个个干得热火朝天,汗流浃背。
贵夫人站在厨房的门口,看着点了点头,道:“你们都好好干活儿,莫要愧对老身给你们的工钱,都不许偷懒儿。来人啊,扶老身去茅房方便方便。”
丫环们忙扶着她去了茅房,她一走,厨房里的丫环们立即就松弛下来,再也不肯卖力干活儿了。她们心里都清楚得很,要是贵夫人不在的时候,她们把活儿干完了,那贵夫人一回来,就又得安排她们干别的活儿,不会让她们有一刻闲着的,所以卖力干活儿是需要的,但只需要在贵夫人的面前卖力,要是贵夫人不在,那大家能歇着就多歇歇吧!
同一个院子里,有两个厨房,大厨房是普通道士们用的,小厨房是观主用的,贵夫人来了,观主便把小厨房让给了贵夫人用,但从大厨房里,仍是可以看到小厨房发生的事的。
大厨房里,一个火工道人冲另一个普通道士小声说道:“师兄,师弟我都看了好几天了,这位老夫人天天到厨房这儿来,一天恨不得来三遍,那些女施主每次做饭,她都要来看一看,她是不是怕别人给她下毒啊?”
普通道士想了想,道:“这也不一定,你只是在厨房这里,没去过前院,这位老夫人吃完了饭让人扶着去前院,那真是看什么都不顺眼,院子里不能有落叶,殿内不许有灰尘,连咱们观主身上的道袍有块污渍,她都能数落上半天,把咱们观主数落得满脸通红,都有跳河的念头了!”
火工道人哦了声,道:“听说她得了病,不会就是念叨病吧,没事就喜欢念叨别人,数落个没完。”
“不是,不是念叨病,是非得抱着东西才能站起身的那种病!”这普通道士忽然笑了,道:“想来也好笑,她不抱东西就站不起来,那么上茅房时岂不也得抱着东西……”
两个道士一起笑了起来。忽地,火工道人想起一事,道:“师兄,你今早有没有去打扫茅房啊?不要还脏着,熏着了那老夫人,她可不会饶了你的!”
普通道士脸sè一绿,急道:“哎呀,我还真忘了,我得赶紧去!”
没等他跑去打扫茅房呢,茅房那边就传来了激怒的叫喊声,正是那位贵夫人!普通道士头皮发麻,慢吞吞地走向茅房,他实在是不想去,可又不得不去!
火工道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老太太啥时候能走啊,成天在观里待着,都快作死我们了,我们这些出家人容易么,家都出了,还要挨骂!”
茅房那边传来了一连串的责骂之人,那贵夫人数落起别人来,嘴巴不停,说起个没完,一点点的小事就能说上好半天,估计那普通道士此时已经被骂得连北都找不到了。
杨泽陪着张氏,坐车到了升平观的门外,杨泽扶着张氏下了马车,让车夫等在门外。
杨泽道:“娘,这篮子还是我来提吧,挺沉的。”
张氏却道:“不成,得由为娘来提才行,这样才能显得为娘心诚,这样放起生来,效果才好,你们爷俩得到的福气才多。”
她身子骨可好了,不用杨泽扶着她,自己就快步上了台阶,来到观门前,伸手叩打门环,叫道:“有道长在吗,请开开门,来许愿上香的啦!”
观内自有待客的道士,听了敲门声,便把门打开了,刚把门打开,就听有人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道观怎么还不开门,是不想让许愿的香客进观么,没了香烛钱,你们吃什么呀!”
待客的道士向外一看,立时一哆嗦,竟然又是一个老太太,说话的就是她,而且她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难不成这老太太和观里的那个老太太一样,也是非得手里拿着点儿啥,才能走路的不成?哎呀,这老太太也很能说的呀,观里头一个这样的就要命了,要是再来一个,我们全观的道人,非得一起跳了清水河不可!
这道士心里害怕,张嘴便道:“女施主,我们观里不留宿的,你要想念《道德经》,还是回家去念吧!”
杨泽一愣,没明白这道士话里的意思,问道:“什么意思,你这是道观,又不是客店,我们干嘛要在你这里留宿?”
张氏也道:“《道德经》?我从来不念这个经的,就算要念也不能在家念啊,在家念神仙听不到的,得在神像前念才行,这样神仙才知道我心诚。嗯,你提醒得好,等会上完香了,我就在神像前念几遍经书,给神仙听听!”
这道士嘴里一咧,心中暗道:“我提醒你了,我咋这么多嘴呢,我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杨泽和张氏进了道观,张氏径直去了大殿烧香许愿,杨泽则留在院内,打量着这座升平观。
这升平观是四进的院子,还有左右侧院,从规模上来讲,不算是小了,院内种着好几棵大柳树,树下绿草茵茵,还算是很雅致的,很有名观气派。
可不雅致的是,树下的草地上,好几个道士正撅着屁股在忙乎着,不知他们在草地上找什么呢,看样子好像是在捡东西。
杨泽很感奇怪,这升平观里的道士怎么都希奇古怪的,开门的道士说话不着调,观里的道士也不着调,大白天没事闲的,不去念经修行,却对着草地起劲儿,莫非是在捡草籽?
走到了草地边上,杨泽低下头,问一名屁股撅得老高的道士,问道:“道长,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听有人问话,道士回过头来,是一个快六十的老道士,保养得还算好,留着长长的花白胡须,面sè红润,宽袍大袖,看上去很有几分仙风道骨,但现在却是满脸的油汗,手里还抓着两把草,样子就很有点儿别扭了。
老道士擦了把汗,道:“这位施主是来上香的?那就进殿去吧,莫要和老道闲聊,要是被人看到,又要责怪老道干活儿不卖力气了!”
杨泽呃了声,指了指老道士手里的杂草,奇道:“你们在拔草?啊,还有的在捡树叶!是在做园艺吗?还是想把草都拔了,然后改种蔬菜?”
老道士叹了口气,摇头道:“都不是,是在打扫,用扫把扫不干净,只好用手了。小施主快进殿去吧,莫要再和老道说闲话了,老道现在忙得很,不能相陪了,等以后你再来观里,老道再陪你聊天,给你算上一卦。”
杨泽越发感到奇怪了,道:“你是怕你们观主瞧见我和你说话,会责备你偷懒?不会吧,我听说你们观主为人不错的,是个和善之人,待人宽厚,名声极佳,要不然你们升平观,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大的名声啊!”
老道士见他非要刨根问底,只好站起身来,手里仍抓着那两把草,他苦笑道:“小施主过奖了,老道便是这升平观的观主,道号成宽。”
“失敬失敬,原来道长便是观主!”杨泽赶紧冲成宽道人拱了拱手,又看向四周,问道:“既然你便是观主,那为什么要亲自打扫,还能有人逼你不成?”
草地上那几个道人一起抬头看向杨泽,无不摇头叹气,各人的脸上都显出尴尬之sè,其中一个年轻的道士小声道:“不过是喧宾夺主罢了!”
杨泽脸sè一沉,难不成这小道士是在说自己吗?自己不过是多问了几句而已,并无失礼的话语,怎么能称得上是喧宾夺主呢!
成宽道人看了他的表情,忙道:“小施主莫要误会,小徒并没说你,他是在胡说八道呢!”
他怕得罪人,毕竟他是出家人,吃喝都要靠香客送的香烛钱,要是得罪了香客,人家以后不来了,或到处去说,那他这升平观的香火岂不是要受到影响。
想了想,成宽道人认为还是得解释几句,他便把观里来了贵夫人,而贵夫人总是看他们不顺眼,指挥他们干这干那的事说了,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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