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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有只白骨精 清歌一片-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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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天不是去了书院吗?怎么在这儿?”
林娇惊讶地问。
石青山笑了下,只说:“阿娇,我帮你。”说完便到她面前拿过鸟,挽起裤脚攀援着爬上树,赶走那只还在一边聒噪个不停的大鸟,小心地把它放回窝中,然后踩着枝干下树,下到一半的时候,松手跳了下来,脚站立不稳,身形一晃蹲在了地上。
林娇哎了一声,忙几步上前问:“你没摔着吧?”
石青山摇了摇头,慢慢地站起来,白皙的俊秀脸庞上带了些微微的潮红,看着林娇的目光有点发亮。林娇忽然觉得有些不妙,果然见他叹了口气,轻声说:“阿娇,我小时候我娘就管住我,不让我像别的小孩一样爬树。我不听偷偷地爬,结果也像这样摔了下来,别人都笑话我,只有你没笑我。等他们都跑了,你就到我面前问我有没有摔着,就和现在一模一样。你还记得吗?”
林娇吓了一跳,含含糊糊地说:“有这么一回事吗?我早忘了,你没摔着是万幸。天不早了,能武还在等我回去,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只脚还没迈开,一只手已经被身后的石青山给抓住了,她下意识地甩手。
石青山虽不是武人,只手劲也不是林娇可以抵挡的,非但甩不开,反被他攥得更紧。
“阿娇,你刚才不是问我怎么不在书院吗?我本该是在那里的。但我管不住自己,昨晚我一夜都睡不着觉,只想见到你把心里话告诉你,我就回来了,去了你家问阿武,他说你入县城了,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石青山看着林娇飞快地说,目光热得像有一把火在烧,“你这些时日和以前不大一样了!我感觉到你不愿见我,一直想要避开我,连衣料都还给我娘,那不是我之前跟你说好过的要送你的吗?阿娇你是不是被我娘说了什么,还是怕别人的议论?阿娇你放心,只要我考中了功名,我一定会娶你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只要你点头了,我现在就回书院,我一定会为你好好努力的!”
石青山激动得满脸通红,他的手心滚烫,烫得连林娇也有些动容。只是可惜了,自己不是他的那个春娇。既然这样被他遇到了,干脆就像之前想过的那样,跟他说明断了他的念头,省得以后再纠缠不清。
“青山,你先放开我的手,”林娇朝他的手呶了下嘴,石青山这才仿佛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忙松了开来,低声说:“我……不是故意的……”
林娇笑笑,揉了下自己被他捏得有点发疼的手,往后站了两步说:“青山,我跟你实话说了吧,别管以前怎么样,反正从现在开始,还有以后,我就是你嫂子,你也就是我那没了的男人的弟弟。往后你别再管我叫阿娇,叫我嫂子好一些。还有,你这么聪明,学业万里挑一的,你还是你娘的全部希望,你一定要用心考个功名出来,往后为你家光宗耀祖,这样才算对得住你自己!”
林娇说完,转身便往坡脊上爬去,石青山一个大步便赶了上来,从后猛地再次拉住她手不放,颤声说道:“阿娇,你说什么?”
林娇暗叹了口气,耐住性子正要再开口,一抬头忽然傻了眼。几十步外坡脊之上的那条路上,一个男人正跨坐在马上侧头望着坡下的自己和石青山。即使天光黯淡,林娇也看得清清楚楚,那马上的人就是今天刚在县城衙门口见过的杨敬轩。
林娇一个激灵,第一反应就是大呼倒霉。
他不是说明天才回的吗?怎么现在居然会像鬼一样地出现,还正好让他看到这一幕?见他正双目如电般地俯视着自己,若非微微皱起的眉,可算面无表情了。林娇却像被针刺了一下,后背汗毛直竖,赶紧用力再甩身后石青山的手。石青山没防备,被她挣脱了手。林娇急忙再抬头看,那男人已经策马疾驰,一人一马迅速消失在了黄昏的坡脊之上。
那匹老马,它竟也能跑得这么快,就像一道闪电掠过。要不是林娇看得千真万确,简直会以为刚才的那一人一马是自己在幻觉。
☆、第 19 章
石青山并没注意到坡脊上如风而逝的那一人一马,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林娇身上,不防备之下被她重重甩开了手,后脚踩偏颗小石子,踉跄后退两步,这才站定了抬头,望着林娇不可置信地说:“阿娇,你怎么了?”
林娇压下心中骤然生出的沮丧,回头看着石青山说:“青山,我刚才说得很清楚了。再说一遍,往后我只是你的嫂子……”见他睁大了眼张嘴要辩,摆手打断,加重了语气又说,“你千万别以为我这话言不由心,是被逼才这样说。我告诉你,如果我中意你,谁都不能迫我对你说这样的违心话。事实是现在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出自我的本心。青山,你很好,但不适合我!”
林娇说完,转头便往坡脊而去,迈出四五步路,听见身后传来石青山压抑着的颤音:“阿娇,你……变了……”
林娇停住脚步,想了下,回头看着下面的石青山平静地说:“你说得对,我不但人变了,心也变了。希望你记住我刚才的话。等你以后考中功名,你就会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真正适合你。”
林娇自顾爬上坡脊的土路,回头看了眼石青山,见他还呆立在半坡处一动不动,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摇了摇头。
长痛不如短痛,希望他拿得起放得下吧。
林娇提起放在路边的篮,举目看向前方那条通往村口的下坡路,蜿蜒绵长的村道上,哪里还有刚才那一人一马的踪影?
她匆匆往村里去,石青山很快就被她抛在脑后。她仔细回想着刚才坡脊马背上那男人俯视下来时的眼神,越想越是气闷。
怎么就这么倒霉。就在不久前,自己还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地撇清和石青山的关系,一转身却又在他眼皮子底下弄出这样狗血的一幕。世人都信眼见为实。白天在县城的时候,她就是利用这个摆了罗虎一道,没想到现世报来得快,一眨眼就轮到了自己。听不到说话声,只远远看见半坡下的两个男女拉扯,任谁也会误会。
以林娇对杨敬轩的直觉,此人堪称道德模范,应该不会把这一幕大嘴巴出去,但在他心里,自己现在的形象必定是两面三刀口是心非——虽然她也知道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但在现在这样的关键时期,让他就这样快速认清自己的真面目,这对自己来说绝对是个致命打击。她现在正需要在他面前维持一个美好的形象,这样才能拉近距离。要是因了这事让他从此对自己形同陌路,那以后她还有什么底气去掺和罗虎的买卖?且这还是远的暂且不管,就往近了说,那江湖救急的十两银子还没到手。他会不会就此改变主意,不借了?
林娇心里直犯嘀咕,愁了一会儿,只是很快,这沮丧情绪就被她压了下去。反正这十两银子是赖定他了,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实在不行的话,自己不是还有两片嘴皮子吗?上次她既然能说服他,这一次也不是没机会。
下了坡入村口没多远就到了自家。林娇推开门的时候,见能武应声摸了出来,小脸上满是兴奋,说:“嫂子,你回来了!你猜刚才谁来咱家了?是敬轩叔!他竟然问了我的眼睛,还给了我银子,叫我去看眼睛呢!他就刚走,没一会儿!”
林娇啊一声,惊讶了,几步抢进屋里,果然看见桌子上有个青色小布包,忙解开,见里面包了两锭崭新的小元宝雪花银,托了下重量,应该就是十两了。
“嫂子……”能武已经摸了进来站她身后,脸上刚才的兴奋渐渐消去,看起来有些不安,“嫂子,敬轩叔能来看我,我做梦也没想到,我刚才就是为这高兴呢。我眼睛肯定治不好了,给我看了也是白费钱。我娘以前就时常说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这钱你帮我拿去还给敬轩叔吧。”
林娇抓过银子用布紧紧包好,应道:“行,听你的,等嫂子有空了就还。不过阿武,眼睛咱们一定要治,花多大本钱都要治!就算不是现在,等嫂子一有钱,立马就给你治。你等着啊,会很快的。嫂子还挺好看的,你就不想看看我现在啥样子?”
能武嘿嘿一笑,有些羞涩地抓了下头。
林娇手握银子心中大定,见能武这小模样挺可爱的,手痒拧了下他脸,赶紧进屋把银子收好。
钱的问题是解决了。没想到杨敬轩动作这么快,本来答应明天的,今天就提早送来,似乎也并未受刚才那事儿的影响。只林娇的直觉却告诉她,那男人对自己的印象必定大打折扣了。
刚才更多地想着银子时,这念头也没叫她有多难受。现在银子问题解决了,晚上趴在那张炕上,林娇眼前便开始不停晃过那男人俯视下来望着自己时皱起的眉头,越想越是坐卧不安,心里简直跟猫抓一样,恨不得立刻就穿衣起来过去解释一番。
要想往后还能混下去,巴结好此人是必须的。最后她把自己的这种情绪归结于此。只是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否定了效仿前次夜闯的念头。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上次是情况紧急迫不得已,这次要是再摸黑闯过去,像他那样的人,只怕会对自己印象更差,到时候就算哭都不顶用。反正罗虎也没说非要明天就收钱,他既然回村了,至少要过一夜,不如明赶早留意下他的行踪来个偶遇,到时候先谢他借银,后开口解释误会,这样反倒更自然。
林娇打定了主意,便只等次日天明。这一夜的黑暗仿佛特别漫长,中间睡睡醒醒了好几次,天快亮时,一听到附近的公鸡打鸣声便急忙爬了起来。
林娇拎了草镰筐子出门时,太阳还没升起,村道上的人也稀稀落落。走几步路,布鞋就被草叶上的露珠打湿一片。她往村北那座荒了经年的大房子去,希望能在那附近遇见他。没一会儿,对面路上来了石寡妇,瞧着是要下地。
“阿娇,打草啊?怎么往这方向去?掉头才对。”
石寡妇有些惊讶。
林娇干笑:“那边人多,好草也轮不上我打。我往这边找找看。”
石寡妇哦了一声:“你跟我就行,我晓得哪里人少草好,还有野蘑菇拣。”
林娇只得掉头跟着石寡妇,磨蹭着走了几步,石寡妇嫌她脚慢,回头说:“阿娇,你腿脚就不能利索点?瞅瞅人家杨大人那马,又老又不中看,从前我还以为只好当骡子使,没想到今早见着,哧儿——跑得竟跟生了风似的……”
林娇心微微一跳,面上却不过只哦了一声,仿似随口问:“在哪见着的啊?”
石寡妇说:“今儿天刚蒙亮我就起身去村口塘子那一爿打猪草了,远远瞧见一头马驮了人往县城方向去,那叫跑得快,再一看,可不就是杨大人那马?也不晓得有啥急事,这么早就往县城去……”
石寡妇还在絮叨,林娇说了句“我有事先回”便匆匆往自家去。
***
他本来说是今天才回的,昨天却提早回了,送来答应自己的十两银子后,今天又一大早地赶回县城,莫非是今天有急事,只是不欲失信于己,这才临时改了行程?
林娇揣了那两块银锭再往县城里去的时候,心里一直在琢磨杨敬轩的举动。到了中午,入县城径直到城隍转了一圈,果然看到那少年戴了顶破斗笠,扛串插着糖葫芦的稻杆子在转悠,看起来熟门熟路的,想必平时就是在这当眼线的。看见林娇,眼睛一亮,朝她走了过来,两人到了个人少点的角落。林娇上前把裹了银锭的布包递给他,黑子掂了下,飞快地收起,压低声说:“过些时日你要再在此见着我,就是做生意回来了。还有,往后有消息的话,也到这传我话就行!”
林娇点了下头,正要转身,忽见那少年朝自己森森地笑:“妹子,你就这么放心把钱给了?”
林娇停下脚步,睨他一眼:“你们要连这么点钱也看得上要吞,那我就自认倒霉。还有,以后要叫我姐,记住了!”
黑子嘿嘿一笑,应了声是,又叫了声“姐”。林娇顺手拔下一串糖葫芦,咬一个山楂含嘴里,酸酸甜甜。
***
林娇离了城隍就往县衙去,越是靠近,也不知怎的,心里越有些忐忑。等远远看到县衙的门,忽然竟紧张起来,连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停住脚步吸了几口气,定下心神,这才往大门去。
今天轮班的门房眼生,听她问起杨敬轩,摇头说:“大人今早就出去了,没见回来,也不晓得啥时候回。”
林娇大失所望,只得转身慢慢离开,走了几步,始终不甘心,想了下,回头对那门房说:“大哥,我找杨大人有事,我就在这边上等他回。”
门房看她一眼,指着个角落说:“你爱等就等,坐远点,别蹲大门口。”
林娇找了个靠墙的石墩坐下去,眼睛盯着路的方向,肚子饿了,就从随身的篮里拿块早上带出的烙饼嚼咽下去,等了一个下午,一直等到将近傍晚,连那个门房也终于看不下去,跑出来说:“妹子别等了,杨大人有时见天的也不见人。你啥事跟我说一声,他回了我帮你递话就是。”
林娇抬头,见早上出来时的大日头已经没了,天有些阴沉,瞧着是要下雨的样子,晓得今天算是等不到人了,朝那门房勉强笑了下,起身往出城方向去了。再晚些,只怕连城门也要关了。
林娇匆匆赶到城门时,天已经下起了雨,她早上出来时没带伞,只得等在城门下等着雨停,或看有没有骡车可以搭。
天色愈发阴暗,雨非但没停,反而越下越大,城门口的门卒盯了她许久,见她既不进,也不出,只是不停地四处张望,跑过来赶人:“你到底进还是出?要关门了!”
林娇现在是又饿又累,只再饿再累,也敌不过心里的沮丧。回头最后看了一次,见重重雨幕之中,别说出城的骡车,连行人也没几个,晓得今天彻底失算了。回去已经太晚,只能在这里找个地方歇脚过夜。
县城里每天骡帮马队来往不绝,所以脚店不少,前面不远处就有家幌子挑出来。只她一个单身女人,要找个合适的地儿,只怕还要费些功夫。
“哎杨大人,这么晚了,大雨的还出城?”
林娇头上顶了个篮,冒雨冲到前面不远处沿街突出来的一排瓦檐下,捋一把脸上滴下的雨水,正要再往前去,忽然听见身后那门卒惊讶的大叫声,整个人像被电了下,急忙回头,见大雨里一匹马正朝城门疾驰而去,踏出的水花溅得老高。马上的人头戴斗笠,身披件大蓑衣。人是认不出来,只那匹马,林娇却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杨敬轩的草炮。
林娇心里一阵激动,两脚挪不动了,定在那里看着马上的那人俯身在和门卒说话。见门卒朝自己的方向指了下,那蓑衣人便回头望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肥猫和炭投雷。
☆、第 20 章
林娇见他回头望了过来时,仿佛略微迟疑了片刻,便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大步走来,脚上的靴子在地上踩出朵朵水花,最后停在离自己几步之外的街面上。
雨还在下,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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